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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我们的名字不叫小娟(一百零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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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女人:“因为那什么‘草’好像叫‘男本位词’,说是用出来,能力不属于我们,反而会加剧侽们的力量。”
女人见缝插针问道:“对了,你刚才……用的那招,是什么?”
强女人差点将杀了她父和爷的事儿忘了,经她一提,这才想起:“哦,只要你发自内心认可不造父造夫、不会给予任何一个男人这种身份,再用些灵力和词条去攻击就行。”
女人皱眉,想到的确所有人都将“我是你爸”“我是你爹”挂在嘴边,好像获得了什么了不得的集体荣誉。
她又问:“侽们为何变成……一滩水?”
强女人又习惯性地要去取些水果来吃,想想那味道,还是收回了手:“那滩水?那就是侽们发自内心认可自己的身份,我只不过是将其变为现实罢了——‘你爸当初怎么不把你射墙上’‘我们都是游过无数同类的竞争最初的胜利者’,这话不熟悉吗?”
女人梗塞:“所以,所以……”
“所以,我将侽们变为配子,”强女人恶劣地笑道,“简单的细胞生物,可比人好对付多了,不是吗?更何况这就是侽们的愿力,这是侽们真心所希望的……要怪,一切都怪侽们自己。好好的人不当,非想做注定解体的烟花。”
女人虽不太懂生理知识,也跟着强女人懵懂地、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强女人又科普道:“而且,‘宠’也是个不好的词。劝你不要用了。”
女人又摸不着头脑了,她们不是在讨论女男吗?这又关宠物和动物什么事儿?
宠物又有什么不好的?
她不由想起之前龙州所见的贵妇人的宠物:它们身上穿着和主人一类色系的衣服,有的狗和猫还扎起了辫子。更有人,给自己的宠物画眼影、口红、腮红,真真是打扮得和人一样精致贵气。
强女人摇头。
——君不见多少人被“宠爱”二字迷昏头脑。
强女人:“你可知我第一次意识到什么是‘宠物’,作何感想?”
女人感兴趣地问:“是怎么了?”
“我见了龙州现在的动物,才想起以前的一件事儿来,”强女人道,“以前在街上,看见一个接近一米九的男人,牵着一只宠物犬。”
女人揣摩了一下那场景,道:“一个大……呃,一个小男人,牵着只有侽一只脚大小的狗?”
门外听着的男侍见她改口,不由皱眉。
强女人指尖轻轻敲击桌面:“那东西小到什么程度?还没有他的脚踝高,你可以想象一下:一个巨人,手心有一团颤抖的,只有指甲盖大小的毛球。”
女人继续在脑海中构建这个画面,那场景的确会有些惊悚。
“不仅仅只有小,”强女人拔高声音,“那个生物为了跟上侽的步伐,细短的腿要疯狂地倒腾十几步,才能勉强追上侽漫不经心的一步。”
强女人向前倾身,压低声音:“最让人不舒服的地方是什么,你知道吗?是距离。”
“那个生物始终被控制在恰好不会被侽踩死的位置,像个活体挂件,在侽脚边跳动——你能看见它眼中被驯化到骨髓里,却依然透出的惶恐,它在害怕,它随时都会被那双巨大的皮鞋碾碎。”
门外男侍为了听清强女人压低的话语,心神投入,代入太深,听到这里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这是最克苏鲁的地方。”强女人轻声,“没有怪物。但就在日常生活中。茶杯犬,一个生命,被刻意塑造成这样脆弱的样子,就为了满足某种亲密的支配欲……你不觉得,这种‘宠爱’,比任何怪物都要荒诞恐怖吗?”
虽然不知道“克苏鲁”是什么,但女人还是紧张得连口水都不敢咽,像在听一个恐怖故事。
两个女人对视,在彼此眼中捉到了一丝相同的不安。
她们想到龙州以前流行的短视频:一个女人捉来一只宠物,放在镜头前,道一声“帮我看一下”。接着,那只宠物便在镜头面前或呆或玩,总之是要好好表演,赚足了红心。
更多的视频被翻拍:一个男人捉过一个宠物,放在镜头前。
接着是一个男人将一个女人放在镜头前,摸摸头发、落下一吻,然后对镜头说:
“帮我看一下。”
剩下这个女人,满脸清纯呆萌,懵懂天真,毛衣松垮,长发柔顺——如同一个真正的宠物,装作好奇和幼态地摆弄了一下镜头,又在镜头面前看自己美丽的手指甲。
一些女人有宠物的命运。
她们不以为耻,反以为豪,将外人对同性的刻板印象一步步钉死在“可玩之物”的标签上。
“看到那只男人脚边的茶杯犬,我意识到‘宠物’这两个字的分量——那是怎么样的一个‘宠物’——你才会明白宠物是什么东西。
“宠物的‘宠’,就是驯服。
“就是驯服每一个人,每一个自由的灵魂。
“别天真地以为这些锁链只会拴在动物脖子上,今日你默许这种关系,明日它就会套上你的脖颈。
“多少人沉溺在‘宠爱’二字中不肯出来,以被圈养为荣?”
将本来或许像龙庞大一样的它囚禁,剥夺自我活动的能力,然后变成现在和今天的样子。
此正为“宠”字。
不必不敏感,既然你完全纵容默许了这样滑稽可笑又恐怖的现象,那么这种日子辐射到所有女人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现在女人以猫自比、以宠物自比的还少么?不过都只是削弱自己的力量罢了!”强女人继续摇头叹息。
说话间,有一头极大的猫钻过来,几乎有整座房间大小,但并不会触动房间里的任何一样东西。
女人的手筛糠似的抖着、指着她们:“这……这是……”
强女人顺势一靠在动物灵体上。
一人一灵的体型对比像一滴番茄酱沾在一块大吐司中央。
却见那只猫恢复了柔软的触感,强女人躺下去的那一部分有一块真实的凹陷。
女人见状,手也不抖了。
这肯定很软,她也想上去躺躺!
“试试?”强女人挑眉。
犹豫的女人伸手触摸,感受到那虚无漂浮的柔软触感,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再教你一个字——”强女人突然正色,“劁。”
女人在嘴里来回翻滚琢磨了几遍“操”这词,又变幻读音“超”“糙”“焯”“槽”“草”“燥”了几遍,最后,道:“什么劁来着!读着都不如‘草’爽!”
强女人敛眉怒目而视过来,女人这才发现外头站那等着服侍人的几个男人双手握紧脖子,几欲窒息的样子,却依旧能喘气,脸上浮现诡异红晕。
细看之下,原来是爽到了。
而且,恐怕有什么不得了的力量在其间迸发,眼看着前边那玩意已经蓄势待发,准备大有“草”为了。
“劁劁劁!我劁!”女人忙改口,那几个男人突然发出哀嚎,有血味从侽们身上渗出。
“哎呀,姐姐,”强女人随口拈了个亲近的称呼,假意嗔怪道,“你这人,把我储备的几个男人都给弄坏了。”
“对、对不起,”女人慌忙道,“我不是故意……我伤好之后,多给你抓几个补上!”
结果,当天夜里,她们看着被火烧起来的房屋:“……”
她们原本在饮酒畅谈,别墅般的府邸突然燃起大火。
强女人那些平日里温顺的男人们,竟趁机谋反。
后院起火,侽们打算搞死她们。
夜色深沉,火势却猛得噬人。木梁飞炸,火花溢溅。
男人们从暗处冲出,脸上顺从的微笑一时半会改不了,勉强挂在面孔,却更显得瘆人。
“……为什么?”强女人哑声,却不知在问什么。
男人们抢先回答:“你以为我们是弱的……哈哈哈,焉知枕边人亦可以杀人、投螙?!”
“我们一直等你松懈,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其中一个男人像是压抑久了、疯了,一朝得了自由,神志不清地嘶吼。
火光中,侽们的影子像一群倒吊的昆虫。
人总是以为虫子没有反抗的能力,弱小的东西永远不会伤害自身。
强女人愣了两息,才明白——
她对男人的所有训练、驭使、调教、掌控,通通都好像,没什么用。
到底为什么,为什么,她不造父造夫,还是落得这般下场?!
侽们的能量到底从哪儿来?!
龙父就这么偏爱这群男人?!!
强女人拿起武器,却因这思考,迟了半瞬。
这半瞬,就是男人们蛰伏已久,等了无数时间的机会。
武器还没握稳,脖颈已被冷风割开。
——就在强女人将要倒下的瞬间,一道光落在她肩上。
火熄了。
空气被一股力量掐住。
男人们的身体像被抽走骨骼,却不同于强女人的“配子”死法——侽们一瞬间瘫软成一滩肉泥,口中同时发出断裂的惨叫。
强女人猛地抬头,只见那女人立于尚熄的火光中,衣袂不染半点炭灰,像和这世间的一切肮脏隔着一层永不可破的界。
她抬手,轻轻一抹。
强女人的那些后宫们干脆地崩散成灰,沙塔陷落,不留痕迹。
强女人发抖,或许是被金斐吓的,也或是被枕边人造反震撼的:“你……你是怎么挡住侽们的?侽们装作无力潜伏这么久,我都没察觉……”
金斐淡淡回答:“因为我不沾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