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两天妈妈怎么了》顽皮客

92、我叫小娟（十三）

　　鼎炉不仅是修仙者炼制丹药和法宝的器物，还可以是人。

　　这些人拥有特殊体质，蕴含浓郁灵气，是供人吸收灵力、元气，甚至是生命力来提升修为的工具人。

　　至于“鼎炉”自身受到极大损害，甚至会死亡，无人在乎。

　　三人爽快地接了节目邀约，到场时，还是那个男主持在台上。

　　似乎是为了噱头，节目组放弃了录播，改成直播形式。

　　元以昼、孙云起、奥菲莉娅三人坐在舞台中央略显低矮的沙发上，如同被置于展台上的奇珍异兽，接受着台下观众好奇、审视，甚至是带着敌意的目光洗礼。

　　“哇哦！欢迎三位！真是让人眼前一亮的组合！巾帼不让须眉，三位在女帝陵的遭遇可谓是引爆整个网络！”男主持的语调夸张，刻意营造惊叹，像只谈论一场精彩表演，“孙小姐，听说您在陵寝领悟了一种……嗯，非常独特的引气法门？甚至能让灵气如同霞光一般迸出，这是闻所未闻的。”

　　孙云起碍于直播不能随心所欲畅言，点了点头。

　　男主持笑：“传统修仙界公认吸收灵气需以阳刚之体为基，以霸道之力为引。您这种柔顺之道真的能稳定吸纳灵气吗？”

　　元以昼面色平静：“道法自然，万流归宗。灵气如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强取豪夺是道，顺势而为亦是道。至于稳定与否……”

　　奥菲莉娅接话：“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至少，它救了我们。”

　　现在有五百多万信仰值，她们的目标是在节目上打破刻板印象和唱衰言论，拿到一千万信仰值。

　　“女中豪杰，”男主持碰了个软钉子，笑容僵硬一瞬又很快恢复，“孙小姐，您是视频中最火爆的一位，那些符咒扑面而来时，您毅然挡在同伴面前。不过，听你们说，之前也曾练习过主流功法，结果气息不稳、灵力溢散。是不是这种刚猛的方法确实不太适合咱们女性同胞的根骨啊？毕竟身体构造不同。”

　　他还是有意强化她们失败的部分，并且将这些失败归咎于女性不适合。

　　孙云起眉毛一竖，拳头瞬间攥紧，骨节发出轻微咯嘣声。
　　“放屁”一词就要脱口而出，但看到元以昼递来的一个轻飘飘的眼神，她硬是把话生生憋了回去，抱着手臂，斜睨男主持，不作言语。

　　男主持被她毫不掩饰的鄙夷噎了一下，心中暗恼：“你们认为自己在正统的修仙道路上能走多远呢？”

　　奥菲莉娅的眼眸如极地寒冰扫过男主持，男主持则期盼地看着孙云起，期待她有冒失的言语，为直播加点戏剧性冲突。

　　陈默看着直播，只觉得电视台找的工作人员越来水。自从苏子惠出现，上面愈发不重视电视台本身的严肃性，拼了命要找冲突、引爆收视率和话题，不知道到底安的什么心思。

　　她心下隐隐不安，龙州明明一向以严格管控闻名。

　　元以昼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稍微调整坐姿，眼睛像锐利鹰隼：“能走多久……走着看，不就知道了？”

　　没有解释和自证，她用最简洁的方式将对方的质疑踩在脚下。

　　男主持脸上的笑容终于挂不住，干咳一声，进入正题：“不过，观众朋友们可能更关心一个核心问题。毕竟修仙一途根骨和天赋是基础。千百年来，不止是修仙，男性在各个领域绝对性的优势似乎也印证了某种天道。三位虽然展现了令人惊讶的突破，但这是否只是特例？是否能真的证明‘女性根骨低劣’说是错的？女性修仙是否终究有其难以逾越的先天局限？”

　　终于是撕下了最后一点客套的伪装，将最尖锐、最根本和带着歧视的问题抛了出来！

　　演播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台下观众屏息凝神，镜头死死锁在三人脸上。

　　后台，苏子惠的眼神粘在转播屏幕上。
　　世间诸人的信仰、追捧、狂热爱慕于他而言是大补，但鼎炉亦是不可缺少的。
　　之前他对这个女孩没印象，看见视频后才知道她是自己找来的助手之一。
　　而她，又正好符合他对鼎炉的条件——外形、性格、能力，以及说不清的熟悉感。

　　【你被盯上了。】

　　父本好像很紧张，它能感到一股同源的窥视感，也能理解它产生的原因。
　　献祭了一条舌头的元以昼并没有失去什么，副本顺利通过，刷新后，她又有了一条舌头。
　　反而，不知道是通过了什么规则，上个副本的能量可以说是尽数给了她，现在的她更加完整、更加诱人。
　　它也想来分一杯羹。

　　【你会在这个副本里死亡。立刻停止节目直播，不能喊爸爸，丈夫也可以。别人都要做我的子民，唯独你，我愿意并肩。】
　　父本的心愿和声音都变质了。

　　谁都不能阻止她获得信仰值。
　　元以昼没回话。
　　她清楚自己的目标和想过的生活、想看见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万死不辞。

　　“主持，您口中的天道，是何时何地、何人定下的规矩？是将根骨刻在门楣上，只允许特定血脉踏入的宗门世家？是垄断功法、以性别为界划分资质的所谓正统？还是自诩为天道代言人，却从未真正倾听过天地万籁的……既得利益者？”她的质问如同重锤，敲打着每一个听众的认知。

　　“千百年的主导只能证明千百年的垄断和压制，这不是天道必然。所谓局限不过是用一把原本就倾斜的尺子，强行划下了囚笼。”奥菲莉娅熟练地内化了元以昼的思想。

　　“女性修仙，不是要证明我们和男人一样，而是证明——我们有自己的路，无需在你们划定的囚笼里证明价值！”孙云起早已按捺不住，每个字都如雷霆滚过山河。

　　她缓缓抬手，五指在空中一握。

　　真实存在的霞色光晕如同活水般在她紧握的拳峰上流转、凝聚。

　　“天生灵脉薄弱？不是天生，是被教导的。收敛、温顺、克制？这些于自身有什么好处吗？”孙云起说，“我不信天，不信命，只信我能以自己的方式修炼到极致。”

　　男主持身子后缩，他忙着电视台的工作事务，疲于修炼。现在只能吸收灵力，却做不到放射攻击，实在很怕孙云起在展示的时候公报私仇，给自己也来上一拳。

　　这人脸上立马挂上谄笑，眼睛使劲努着要切画面。

　　于是落霞寺产品的广告过后，观众们看见了心心念念的元以昼和苏子惠双人同台。

　　网络上早就分裂成两派人，龙州政府并不打算管理这一切，于是骂战势头愈凶。
　　有人嗑起俩人cp，有人将元以昼贬入尘土，有人将苏子惠奉为神明。

　　刚才因为孙云起一番发言而变得躁动的观众席的喧哗声渐歇。

　　元以昼知道这是上头为了直播体面而开始发力捂嘴了，也没多说什么。休息的时候，她扫了一下网上局势，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起码所有人都记住了元以昼、孙云起、奥菲莉娅三个名字，而且反对声越多，意味着支持者也不少——意外之喜，有人因奥菲莉娅外表爱上她们，也算信仰值。
　　目前信仰值九百万，中央电视台的收视率真不是吹的。

　　元以昼站得笔直。她终于明白父本所说那句“你被盯上了”是什么意思。

　　苏子惠一身素白道袍，纤尘不染，脸上挂着招牌式仿佛洞悉一切又疏离万物的浅淡笑意，但目光落在她身上，却是刻骨的探究和玩味。
　　如同云端仙人俯瞰凡间蝼蚁的挣扎。

　　男主持早退到一边，明白接下来每一秒都是收视率的爆点。

　　“帝陵一役，临危悟道，开创先河，令人敬佩。”国师姿态优雅至极。

　　元以昼平静回视：“国师过誉，求生本能罢了。”

　　苏子惠的笑意未达眼底：“本能亦能通玄，便是天赋。元道友的天赋令人羡慕。我这有一物，想请道友品鉴一二。”

　　话音未落，广袖轻拂，雾霭符自袖中滑出。
　　上次还没开始正式的教程，录制就结束了。

　　此刻，这片美得令人窒息的符箓悬浮在苏子惠掌心之上缓缓旋转，整个演播厅的空气仿佛都变得湿润起来。

　　苏子惠的声音带着引导：“这是雾霭符，其性柔纯，如云似水，变化万千，和灵气有共通之处，与道友所悟应该也有相通，道友不如一试。”

　　他指尖微动，雾霭符如同被无形丝线牵引，缓缓飘向元以昼。

　　苏子惠要元以昼当众掌控他的雾霭符，如果元以昼无法引动，便是当众证明她的新道不如正统。

　　所有人目光聚焦在她身上，台下观众屏息凝神，镜头拉近特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