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跟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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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藤新一的指尖僵了一下。
他下意识低头去看，视线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时，喉结滚了滚。
稚名泽也的手掌比他大一圈，指骨分明，虎口处有层薄薄的茧。
不像他常年翻书磨出的软茧，那是带着点粗糙质感的，像是经常握枪才会有的痕迹。
皮肤颜色比他深些，衬得他自己手腕内侧的皮肤愈发显得白皙。
两人的温度透过皮肤相触的地方漫过来。稚名泽也的掌心是温热的。
那点温度顺着腕骨往上爬，像细小的电流，窜得他胳膊有点发麻。
工藤新一有些不自在，想逃避似的抽回手。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之前在美国，稚名泽也给他上药，指尖擦过他的手背，还有刚才，他差点被绊倒，稚名泽也拽住他胳膊时，手掌几乎是半圈着他的小臂……
那些触碰都很自然，可每次过后，他心里总会有点说不清楚的发慌。
就像现在这样。
他能感觉到稚名泽也的指尖还在轻轻摩挲着他的腕骨，那里的皮肤最薄，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指腹的纹路。
工藤新一的心跳莫名快了半拍，目光不受控制地往上移，稚名泽也的衬衫领口敞开两颗扣子，能看见锁骨处的皮肤，和那个若隐若现的淡粉色伤疤。
“你……”他刚想开口，让对方松开手，话到嘴边却卡住了。
说什么呢？
说“别碰我”？
还是说“这样不太好”？
之前，稚名泽也拉他时，他也是这样慌里慌张的，心里明明觉得有点不对劲，嘴上却什么都没说。
这次好像更甚，那点温热的触感像生了根，顺着血管往心脏里钻，让他有点舍不得挣开。
他是个侦探，习惯了用逻辑和证据说话，可面对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所有的推理能力都像短路了一样。
他只知道，稚名泽也和别人不一样。
和小兰不一样，和少年侦探团的伙伴们不一样，和毛利叔叔不一样，和服部平次不一样，和灰原不一样。
这种“不一样”让他有点无措，让他不想推开。
“怎么了？”
稚名泽也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笑道，“脸怎么红了？”
工藤新一猛地回神，才发现自己盯着对方的领口看了好一会儿。
他被烫到似的猛地抽回手，力道之大，连带着稚名泽也都踉跄了一下。
“没什么！”他把手背在裤子上蹭了蹭，“我刚才说我没事，不用拉我。”
稚名泽也看着他泛红的耳根，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好了，不逗你了。”
他的声音软下来，“饭快凉了，尝尝，就当赔罪了？”
他抬眼看向工藤新一，眼底的笑意褪去后，剩下的是某种更柔和更深邃的东西，像浸在温水里的黑曜石。
工藤新一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喉咙动了动。
“嗯。”他别扭地转过头。
确实饿了。
两人回到沙发旁坐下。
工藤新一拿起勺子，小心翼翼地挖了一口蛋包饭。
蛋皮滑嫩，酱汁酸甜，米饭里还混着细碎的火腿丁，味道居然意外地好。
他眼睛亮了亮，下意识地又挖了一大口。
稚名泽也没怎么吃，就靠在沙发上看着他。
工藤新一咽下嘴里的饭，抬头时正好撞进稚名泽也的视线里。
“你不吃吗？”
他把勺子往碗沿上磕了磕，瓷勺碰出清脆的响。
“你先吃，我不饿。”
“什么叫不饿，”工藤新一皱了皱眉，“做都做了，总得尝尝自己的手艺吧？”
他用另一只勺子从稚名泽也的碗里舀了块裹着酱汁的蛋皮递过去，“喏，尝尝。”
稚名泽也没接，就着他的手低下头，轻轻咬走了勺子里的蛋皮。
温热的呼吸扫过工藤新一的指节，让他指尖莫名一麻，下意识地缩回了手。
他瞪大了眼。
他是想把勺子递给他的。
“你……”工藤新一一时语塞。
太超过了。
“很好吃。”稚名泽也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比我想象中好。”
工藤新一不接话了，把勺子塞到稚名泽也手里，埋头吃饭。
他知道自己刚才应该甩开对方的，应该说“这样不对”，就像他对别的朋友那样。
可他没有。
这种连自己都理不清的纵容，到底是怎么回事？
工藤新一皱着眉，试图用侦探的逻辑分析一下，却发现脑子里乱得像团麻。
客厅里一时只有碗筷轻碰的声音。
窗外的天光不知何时已经暗了下来，夕阳的余晖透过玻璃斜斜地切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长而暖的光斑。
等两人吃完收拾好碗筷，墙上的时钟正好指向六点十分。
天色彻底沉了下来，远处的路灯次第亮起，像串在墨色丝绒上的珍珠。
工藤新一靠在窗边，看着楼下车水马龙汇成的光河，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稚名泽也端了两杯温水过来，递给他一杯。
“晚上风大，别站太久。”
“没事。”
工藤新一接过杯子，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你这儿视野倒是不错。”
稚名泽也站到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望向远处：“是吗，那可以多来看看。”
“喂。”
工藤新一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这话是这么接的吗？
“我可是很忙的。”
“是是。”稚名泽也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工藤清了清嗓子，“你这房子，是刚买的？”
稚名泽也“嗯”了一声，目光依旧落在他紧绷的侧脸上：“上个月刚搬进来。”
“之前的地方不方便。”
“方便什么？”
工藤新一顺口问了一句，问完才觉得这话有点多余。
“方便……”
稚名泽也拖长了语调，故意顿了顿，才慢悠悠地说，“方便请人来吃饭，顺便看看夜景。”
工藤新一噎了一下，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你几点去参加晚宴？”
他忽然开口，目光仍落在窗外流动的光河上，像是随口一问。
“八点。”稚名泽也答得平静，“不急。”
工藤新一这才转过头，抬手看了眼腕表，表盘上的指针正不紧不慢地朝着六点半爬。
他指尖在表壳上轻轻敲了敲，“那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
稚名泽也没挽留，只是微微颔首，目光落在他身上。
“嗯，”他应了一声，视线扫过工藤新一被晚风拂乱的额发，“路上小心。”
工藤新一“哦”了一声，手指刚触到门把手，身后忽然传来稚名泽也的声音。
“工藤。”
他顿住脚步，回过头。
客厅的灯光在稚名泽也身后晕开一圈暖黄的光晕，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对方双手插在口袋里，姿态随意，眼里藏着揉碎的星光。
“听说最近新上了部电影，”
稚名泽也缓缓开口，目光看着他，“《嫌疑人X的献身》，”
他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你应该会感兴趣吧？我们明天去看？”
空气像是凝滞了几秒。
晚风从半开的窗户钻进来，掀起窗帘一角，也吹动了工藤新一额前的碎发，露出那双清澈的蓝色眼睛。
“可以是可以……”
他下意识地应了一声，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眉头微蹙，语气犹豫，“只不过明天如果去的话，可能就是柯南了。”
他说得有些含糊，毕竟以柯南的身份见面，和现在这样并肩站在暮色里，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光景。
稚名泽也却像是完全没在意，轻笑了一声。
“没什么分别。”
他说，目光依旧落在他脸上，“对我来说，没什么分别。”
工藤新一别开视线，看向玄关的方向，声音有些不自然：“那，明天再说。”
“好。”稚名泽也应道，声音里带着笑意。
工藤新一没再回头，伸手推开了门。
晚风带着凉意涌进来，吹散了客厅里暖融融的气息，也吹散了他心头那点莫名的燥热。
“走了。”工藤新一低声说。
“嗯。”稚名泽也轻轻点头，“明天见。”
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室内的暖光和那道灼热的视线。
稚名泽也看着关闭的门，想起工藤新一，他忽然叹了口气。
他有种感觉，工藤好像，要喜欢上他了。
他该高兴的。
毕竟，这预示着要攻略成功了。
只是，他对着任务进度条纳了闷。
“光子，你这个准不准？”稚名泽也看着还没过半的任务完成度皱眉，“这应该过半了吧。”
光子十分认真地回答他，“必须准。”
“准得不能再准！”
他语重心长地跟稚名泽也说，“宿主，你要知道，好感度和任务完成度是不一样的。”
“任务完成度要经过多方考量的，不只看好感度。”
稚名泽也摩挲着下巴，那他该往哪个方向努力呢？
“行了，我知道了，”稚名泽也决定这个不着急，还是先急正事吧，“我得赶紧去杯户饭店了。”
工藤新一站在地铁站台边缘时，脑子里还有点恍惚。
刚才和稚名泽也吃饭时的场景像快放的电影片段。
搅在一起，让他有点分不清现实和恍惚。
直到站台广播报出下一班列车的到站时间，他才猛地回神。
夜风顺着地铁入口的台阶灌进来，直往他领口里钻。
工藤新一打了个寒颤，这才迟钝地意识到。
自己没穿外套。
“啧。”
他低骂一声，视线在站台里扫了一圈，空荡荡的，哪有外套的影子。
肯定是落在稚名泽也家玄关的挂钩上了，刚才换鞋时急匆匆的，压根没顾上。
他摸了摸口袋，手机安静地躺着，屏幕暗着。
想打个电话说一声，手指悬在拨号键上又停住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尖，从这里走回稚名家也就十分钟路程，不算远。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几乎是立刻转身往出口走，脚步比来时还快。
眼角余光突然瞥见街角的光晕里，有个熟悉的身影正往停车的地方走。
工藤新一的脚步猛地顿住，鬼使神差地往路灯照不到的阴影里躲了躲。
是稚名泽也。
他已经换好了衣服，灰色西装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挺括，正快步走向停在路边的那辆银蓝色迈凯伦。
工藤新一的心跳莫名快了半拍。
这就要走了？
他看着稚名泽也拉开车门坐进去，引擎很快发出一声低沉的轰鸣，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尖锐地划破夜空。
那辆银蓝色的车窜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夜色里，只留下一点尾气的味道。
脑子里莫名浮现出他说“要参加晚宴”时，眼底一闪而过的某种他读不懂的情绪。
不像谈生意，反倒像要去赴一场剑拔弩张的约。
还有那辆车的方向。
工藤新一在脑子里迅速勾勒出东京的地图。
从稚名泽也家出发，往那个方向开，最有可能的目的地是杯户饭店。
他为什么要去杯户饭店？
到底要见什么人？
心里的疑团像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连带着那点被刻意忽略的在意也跟着翻涌上来。
那种想知道所有细节的冲动，此刻在稚名泽也身上变得格外汹涌。
这很奇怪。
“只是顺路去看看。”
工藤新一转身时，低声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反正离地铁站也不远，就当……就当消食了。”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这行为有点过分，像个跟踪狂。
可侦探的本能让他无法对那些含糊的细节视而不见，更无法对稚名泽也刻意隐瞒的样子坐视不理。
尤其是……当那个人是稚名泽也的时候。
他这么重视的要去见谁？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再也压不下去了。
工藤新一咬了咬牙，杯户饭店那栋亮着灯火的高楼已经遥遥在望。
他看见那辆银蓝色的迈凯伦停在饭店门口的车位上。
他没在周围看到稚名泽也的身影。
他应该已经进去了。
工藤新一心想，他就看看，偷偷地看一眼。
他低着头，混在进进出出的人群里，一步步走向那扇旋转门。
他的心里还在纠结，他的道德还在批判，但他的大脑已经在飞快地分析稚名泽也的位置。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跟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