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冲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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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喘匀气，准备让光子告诉他怎么逃生，就听见头顶传来轻微的响动。
抬头时，看见工藤新一正趴在二十五楼的窗台边。
衣服被风吹得鼓起，手里攥着根不知从哪找来的消防绳，绳子一端系在室内，另一端正往他这边抛。
稚名泽也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怎么会在这里？
工藤新一看着下方那个悬挂在钢架上的身影，心跳得快要爆炸。
刚才在三十五楼边缘瞥见的那抹黑色风衣，还有稚名泽也被推下去，几乎让他以为自己的呼吸都要跟着停了。
但只愣了半秒，侦探的本能就压过了惊惶。
他迅速扫过楼体结构，目光落在二十三楼到二十五楼之间那道横向延伸的广告牌钢架上，是从三十五楼坠落时唯一能借力的缓冲点。
绳子抛下去时，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风里发紧，带着急切：“抓住绳子！快！”
消防绳落在手边时，稚名泽也下意识抬头往三十五楼瞥了眼。
雨幕浓稠，看不清表情，但那身影没动，应该没认出工藤新一。
“别管我，快走。”
稚名泽也用口型说，指尖却已经勾住了绳头。
他知道工藤新一的性子，一旦决定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果然，少年像没看见他的口型，反而趴在窗台上，身体前倾，双手死死拽着绳子末端，额前的湿发贴在额头上，眼神亮得惊人。
“抓紧！我拉你上来！”
钢架摩擦的吱呀声里，稚名泽也借力往上攀爬。
掌心的伤口被粗糙的绳子磨得生疼，血珠顺着绳股往下滴。
他能看见工藤新一绷得笔直的手臂，能看见少年因为用力而颤抖的肩膀，还有那双紧紧盯着他的眼睛。
爬到窗台时，工藤新一伸手过来，掌心温热，带着少年特有的干净气息。
稚名泽也借着他的力道翻进窗台，落地时踉跄了一下，被少年扶住。
“砰”的一声，工藤新一反手关上窗。
转身时，他的目光第一时间扫过稚名泽也渗血的小臂和掌心，又掠过他湿透的衬衫和发间的雨珠，眉头拧得死紧。
他掏出纸巾，动作有些生涩地去按他掌心的伤口。
“嘶——”
稚名泽也低吸了口气。
工藤新一的手顿了顿，抬头看他，“还能走吗？有没有伤到骨头？”
“我没事，皮外伤。”
稚名泽也抓住他的手腕，阻止他继续动作。
掌心的血蹭在少年白皙的手背上，红得刺眼，“你怎么会在这里？”
工藤新一没立刻回答，只是低头看着那抹刺目的红，沉默了几秒，“我看到他推你下去了。”
语气很平静，却让稚名泽也的心一紧。
他看着少年的发旋。
“我没事。”
他重复道，声音比刚才低了些，“他只是想吓吓我。”
工藤新一的手发颤，指节因为过度用力泛出青白。
他听到这话，猛地抬头，视线直直扎向稚名泽也。
那双眼向来清明锐利的眸子，此刻竟漫上了一层红雾，眼尾泛着不正常的绯色。
像是有什么滚烫的东西正拼命往眼眶外涌，却被死死憋在里头，连带着瞳孔都染上了几分湿意。
他就那样盯着稚名泽也，嘴唇抿成一条紧绷的直线，喉结滚动了一下，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稚名泽也的心“咯噔”一下沉了下去，刚才还想打哈哈蒙混过关的心思瞬间碎成了渣。
他下意识往前挪了半步，声音慌张。
“喂，工藤？”
“你……你这是怎么了？”
他想伸手去碰对方的胳膊，手刚抬到一半，就被工藤新一避开了。
“别碰我。”
他的声音有点哑，紧绷的克制，“你为什么要去见他？”
“你为什么要去见他？”工藤新一又问了一遍。
“你知不知道刚才就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你就会从这里掉下去，会死的！”
“你知不知道？”
他往前逼近一步，那双泛红的眼死死盯着稚名泽也，像是要把人看穿。
“稚名泽也，你为什么要去见他？”
话里的质问带着急火，甚至有点语无伦次，“你明明知道他是什么人，为什么还要这样毫无准备地去见他？！”
他胸口起伏得厉害，那双红得更明显的眼，里面有怒气，还有浓得化不开的后怕。
那是差点亲眼看着什么重要的东西摔得粉碎的恐惧，沉甸甸地压在他喉咙口，逼得他声音都变了调。
稚名泽也被他问得一窒，张了张嘴想辩解，却在看到对方眼底时，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从没见过工藤新一这副样子，像只被惹急了却又死死憋着爪子的猫。
“别这副样子啊。”
他放软了语气，往工藤新一那边又凑了凑，哄道，“我真没事，我反应快，抓着钢架了，他没真把我推下去……”
“我其实做好准备的……”
他动了动唇，声音有点干涩，“我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疯。”
“你没想到？”
工藤新一又往前凑了半步，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闻到对方身上雨水的湿气。
“你到底有没有想过后果？”
他的目光扫过稚名泽也的脸，喉结滚动了一下。
语气突然沉了下去，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
“有没有想过……”
话突然卡在喉咙里，像被无形的手攥住。
工藤新一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差点脱口而出的话。
那句“有没有想过我”烫得他舌尖发麻。
怎么会是这样？
他浑身一僵。
刚才被恐慌淹没的理智突然回笼，带着尖锐的刺痛撞进脑海。
那些失控的情绪、泛红的眼眶、脱口而出的质问……
原来都不是单纯的担心。
那是比友情更重的东西，藏在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心底。
直到刚才看着稚名泽也往下坠的瞬间，才像堤坝决口般汹涌而出。
他居然……是这样的心思？
工藤新一猛地后退半步，像是被自己的念头烫到。
他不敢再看稚名泽也的眼睛，生怕被对方看穿自己此刻的慌乱，只能低下头盯着地面。
“我让前台送医疗箱过来，你等着。”
说完就要转身，手腕却突然被拉住了。
工藤新一被迫停下脚步，抬头时正撞进稚名泽也的眼底。
那里没有疑惑，没有探究，只有一片沉沉的暖意与心疼，像温水漫过心脏。
“工藤。”稚名泽也的声音放低，有点哑，“对不起。”
工藤新一抿紧唇，没说话。
“让你担心了。”
稚名泽也又说，拇指轻轻摩挲着他手腕内侧的皮肤，那里温度很高，甚至能感觉到他急促的脉搏，“是我不好，没提前告诉你，也没做好准备。”
工藤新一还是没说话。
其实他没听清稚名泽也的话，他现在脑子还在懵。
“我不该瞒着你，不该跟那家伙单独见面。”
他放低了姿态，眨眨眼，试图让工藤新一心软。
“侦探先生，原谅我吧，好不好？”
工藤新一还在沉默。
稚名泽也有点慌了。
他的目光落在工藤新一紧抿的唇上，那唇线绷得笔直，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再往上，是那双还泛着红的眼，睫毛垂着，投下一小片阴影，偏偏眼尾那点绯色不肯褪去，像被揉进雪地里的胭脂，刺得他心头发紧。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工藤新一。
道歉的话堵在喉咙口，突然变得苍白无力。
稚名泽也看着他泛红的眼眶，感受着掌心下那急促得几乎要跳出来的脉搏。
他忽然有一种强烈的冲动。
想抚平他皱紧的眉头，想让那双眼睛里的慌乱和后怕都消失。
理智在这一刻彻底溃堤。
他没再说话，只是攥着工藤新一手腕的力道骤然收紧。
工藤新一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拽了过去。
天旋地转间，他撞进一个带着雨水湿气的怀抱，鼻尖蹭到对方锁骨处的皮肤，有点微凉。
下一秒，后颈被一只温热的手扣住，力道不算重，却不容挣脱。
紧接着，唇瓣被狠狠攫住。
不是浅尝辄止的触碰，而是压抑许久的急切和不容拒绝的占有欲。
稚名泽也的吻很凶，像是要把刚才翻涌的心疼全都揉进这个吻里。
他能感觉到工藤新一瞬间的僵硬，唇瓣相触的瞬间，对方像被烫到一样瑟缩了一下，却被他扣在后颈的手牢牢按住，逃不开。
工藤新一的唇很软。
这是稚名泽也脑海里唯一的念头。
带着点清冽，混着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意外地甜。
那柔软的触感像羽毛搔过心尖，又像投入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千层浪。
他几乎是本能地加深了这个吻，舌尖小心翼翼地舔过对方的唇缝，尝到一点微咸的湿意，不知道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
工藤新一彻底懵了。
大脑像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的思绪都凝固了。
唇上的触感太过清晰。
那带着侵略性的温热，辗转厮磨的力道，和那不容抗拒的气息，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把他整个人都罩了进去。
他能感觉到对方胸膛的起伏，能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直到那只扣在后颈的手微微松了松，吻的力道也缓和了些，安抚般轻轻啄着。
工藤新一才像是突然惊醒。
他猛地用力推开稚名泽也，力道大得让自己都踉跄了两步才站稳。
手背狠狠擦过自己的嘴唇，要抹去那滚烫的触感。
“你……你干什么？！”
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惊惶和难以置信。
工藤新一抬起头，眼睛瞪得圆圆的，瞳孔因为震惊而收缩。
他的脸滚烫，从脸颊一路红到耳根，连带着耳尖都红得快要滴血，脖颈处更是泛起一层细密的绯色。
稚名泽也站在原地没动，胸口剧烈起伏着，唇上还残留着那柔软的触感和淡淡的甜。
他看着工藤新一泛红的眼眶和有些失措的样子，脑子里“嗡”的一声炸开。
“完了……”
他下意识地出声，声音里带着慌乱。
什么情况？
他是弯的，没错。
处心积虑想攻略工藤新一，把人拐到手，也没错。
可他明明计划得好好的，从朋友做起，慢慢渗透，温水煮青蛙，怎么就突然失控到亲上去了？
这可是初吻啊！
无论是对工藤新一，还是对他自己来说，都该是在更合适的时机，更妥帖的氛围里发生的事。
怎么就被他刚才那股子冲昏头的本能给毁了？
稚名泽也表面上还维持着镇定，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闪烁了一下，一丝懊悔飞快地从眼底划过。
他刚才到底在干什么？
那股冲动来得太突然，太汹涌，理智瞬间就被淹没了。
他甚至来不及思考这样做的后果，身体就先一步行动了。
他忍不住在心里把光子骂了千百遍。
关键时刻倒是出来提醒一下啊。
哪怕给个轻微的电击让他清醒清醒也行啊！
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把事情搞砸？
他能感觉到工藤新一刚才身体的僵硬，能看到他此刻眼底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稚名泽也知道，刚才那个吻太过冒昧，太过唐突，完全打破了两人之间原本就微妙的平衡。
虽然他能隐约感觉到工藤新一对他不是没有感觉。
刚才那句差点脱口而出的“有没有想过我”，还有那失控的情绪和泛红的眼眶，都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可这并不代表他可以用这样的方式去捅破那层窗户纸。
事已至此。
先补救吧。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冲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