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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不逢春 ...

  •   还在被窝里睡觉的江霖被应慈的一声惊呼喊醒了。

      “江霖,好大的雪!”一场大雪,让应慈高兴的光着脚从客厅跑到卧室,钻进江霖被窝就是乐。

      江霖睡眼惺忪的,声音还有些沙哑,拽了拽被子翻了一个身说:“很大吗?”

      “很大,外面全是白的。”

      江霖被她冰凉的脚丫激得彻底清醒,无奈地笑着裹紧被子,却也被应慈那纯粹的喜悦感染。

      她坐起身,望向窗外,果然,天地间一片苍茫的素白,雪花还在簌簌飘落。

      “确实很大。”她轻声说,眼底映着雪光,连日来的沉闷似乎也被这纯净的白吸走了一些。

      应慈已经蹦跳着去翻箱倒柜,找出最厚实的羽绒服、帽子和手套,嘴里催促着:“快快快!出去打雪仗!我叫上孙逢林,还有陈晏白!”

      “诶诶诶,没吃饭呢!”江霖的声音根本拦不住应慈,她的声音只是在应慈转了一圈就没了,应慈压根听不见江霖说了什么。

      因为吃火锅他们四个人拉了一个群,应慈往群里发了一条消息,孙逢林回复得飞快,附带一个跃跃欲试的表情包。

      陈晏白的回应简洁,只有一个“好”字,却让人觉得他或许早已站在窗边,看着这片雪景。

      半小时后,四人聚集在小区中央那片开阔的空地上。雪还在下,不算密集,却足以将整个世界装点得如同松软的奶油蛋糕。空气清冽干净,吸进肺里带着丝丝甜意。

      孙逢林率先团起一个雪球,目标明确地朝应慈扔去,嘴上喊着:“接招!让你早上吵我美梦!”

      雪球在应慈肩头绽开,她“啊”了一声,不甘示弱地蹲下身,迅速反击。两人立刻闹作一团,笑声清脆地划破雪后的宁静。

      江霖看着他们,嘴角不自觉地弯起。她弯腰也捧起一捧雪,冰凉细腻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带着一种久违的、属于童年的简单快乐。

      她正犹豫着第一个雪球是打应慈呢还是孙逢林,一个松软且力道适中的雪球轻轻撞在她的小腿肚上,碎开。

      她抬头,看见几米外的陈晏白。他戴着黑色毛线帽,鼻尖冻得有些红,手里还捏着半个雪球,正看着她,眼底有很浅的笑意,像是冬日湖面上的一点微光。

      “发什么呆?”他问,声音在雪地里听起来格外清晰。

      江霖心头那点最后的犹豫,忽然就被这个小小的雪球撞散了。

      她弯腰迅速团好一个雪球,眉眼一扬:“偷袭可不是君子所为。”说着,雪球便朝他飞去。

      陈晏白敏捷地侧身躲过,笑意更深了些,也正式“参战”。

      起初还带着点你来我往的试探,很快,四人便混战成一团。雪球在空中飞来飞去,砸在羽绒服上发出“噗噗”的闷响,夹杂着惊呼、欢笑和毫无章法的“战术指挥”。

      “应慈!掩护我!”

      “孙逢林你赖皮!怎么还带连续攻击的?”

      “江霖,左边!小心!”

      “陈晏白你居然和孙逢林结盟!”

      ……

      酣畅淋漓的运动驱散了寒意,每个人的脸颊都红扑扑的,哈出的白气在空中交汇。

      江霖很久没有这样奔跑笑闹过了,仿佛回到了更简单无忧的年岁,那些烦心的事被暂时冻结在了这片纯白之下。

      他们的热闹很快吸引了小区里的孩子们。起初都只是趴在窗户上看,后来不知道从哪家屋里传来一声,“妈,我也要去打雪仗!”

      不多时,七八个穿着鲜艳羽绒服、裹得像小球一样的孩子便欢呼着冲进了雪地。

      战局瞬间扩大,也更加“混乱”。孩子们才不讲什么规则联盟,见雪就扔,逢人便“攻击”,笑声尖叫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一个大眼睛的小女孩团了个小小的雪球,怯生生却精准地砸在了孙逢林的膝盖上,然后飞快地躲到一个稍大点的男孩身后,露出半张脸偷笑着。

      孙逢林“哎呀”一声,故作凶相:“谁?谁偷袭本大王?”转头却对那小女孩做了个夸张的鬼脸,惹得孩子们一阵哄笑。

      江霖被两个小男孩“围攻”,雪球接连飞来,她一边笑着躲闪,一边蹲下身准备“弹药”。

      忽然,一个身影挡在她前面,是陈晏白。他没说话,只是快速团了几个雪球递给她,自己则顺手挡住了飞向她的几个雪球。

      江霖接过雪球,指尖无意间碰触到他冻得微凉的手背,心跳莫名漏了一拍。她定了定神,借着陈晏白短暂的“掩护”,成功反击,引得孩子们一阵兴奋的哇哇大叫。

      不知何时,这场打雪仗演变成了所有人对孙逢林和应慈的“围攻”——大约是这两人玩得太疯,犯了“众怒”。

      孙逢林拉着应慈躲到一个半人高的雪堆后,高声“求饶”:“投降投降!我们请吃烤红薯!”

      孩子们欢呼起来,暂时休战。大家围着那个雪堆,或坐或站,喘着气,脸上都带着明亮的笑容。雪花悄然落在发梢、肩头,很快又融化。

      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凑到江霖身边,仰着头问:“姐姐,你们是大人了,也喜欢打雪仗吗?”

      江霖愣了一下,随即温柔地揉揉他的头发:“喜欢呀。”

      陈晏白不知从哪里变出几个暖宝宝,默默地递给江霖和应慈,也给几个玩得满头汗却敞着外套的孩子贴上。

      孙逢林果然兑现承诺,跑去小区门口的推车买了热乎乎的烤红薯回来。甜香的热气在清冷的空气中弥漫开,大家分食着,呵着气,说着天真又热烈的话。

      雪渐渐停了,阳光从云层缝隙中透出,给银装素裹的世界镀上一层淡金。孩子们被陆续叫回家吃饭,空地渐渐安静下来。

      四人身上都沾着雪沫,头发湿漉漉的,模样有些狼狈,眼里却都亮晶晶的。

      “好久没这么痛快了!”应慈哈着气,挽住江霖的胳膊,脑袋靠在她肩上。

      “是啊。”江霖轻声应着,目光掠过被踩得一片欢腾的雪地,掠过远处屋檐下晶莹的冰凌,最后落在正在弯腰拍打裤脚雪屑的陈晏白身上。

      他也正好抬头,目光相遇,两人相视一笑,那笑容里有种共同经历了一场小小冒险后的轻松与了然。

      热闹过后,应慈摸了摸肚子,刚才还红扑扑的脸颊此刻微微垮下,她拽了拽江霖的袖子,声音拖得长长的:“江霖……我饿了。玩的时候不觉得,一停下来,肚子就开始叫了。”

      孙逢林耳朵尖,立刻举手附和:“哎!这个我同意!消耗太大了,急需补充能量!”他眼睛一转,嘿嘿笑起来,“咱们涮火锅去?这天气,没有比这个更合适的了。”

      应慈眼睛瞬间亮了,刚才那点蔫蔫的神色一扫而空,几乎是跳起来:“好主意!走走走!我知道新开的一家火锅店,听说汤底特棒!”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陈晏白拍了拍衣袖上最后一点雪渍,闻言点了点头:“可以。那里位置宽敞,食材也算新鲜。”

      于是,四个身上还带着湿漉漉雪气、发梢微润的年轻人,便朝着小区外走去。雪后初霁,阳光照在积雪上,反射出耀眼的光,空气依旧冷冽,但想到即将到来的火锅,心里便先暖了起来。

      推开厚重的玻璃门,一股混合着牛油、菌菇和香料的热浪扑面而来,瞬间将残存的寒意驱散。

      店里人声鼎沸,每张桌子中央都咕嘟咕嘟冒着诱人的泡,人们的面孔在蒸腾的热气后显得有些模糊,却无一不是满足愉快的。

      他们被领到靠窗的位置,窗外是覆着白雪的行道树和偶尔走过的行人,窗内则是另一番火热天地。

      应慈几乎是抢过菜单,熟门熟路地点起了招牌麻辣牛油锅和番茄菌汤鸳鸯锅,然后是雪花肥牛、手切鲜羊肉、毛肚、黄喉、虾滑、贡菜、金针菇……林林总总,很快铺满了大半个桌子。

      锅底很快沸腾,红汤翻滚着辣椒与花椒,白汤氤氲着番茄的酸甜与菌类的鲜香。孙逢林迫不及待地将一盘肥牛卷下了进去,应慈则眼疾手快地在辣锅里涮起了毛肚,嘴里还数着:“七上八下,七上八下……”

      江霖看着对面的应慈和孙逢林笑了笑,自己也夹起一片羊肉,在番茄锅里轻轻涮了几下,待颜色变白便捞起,蘸了点自己调的麻酱碗。

      “味道怎么样?”坐在一旁的陈晏白忽然问,他也正将一筷子烫好的青菜放进碗里,动作不疾不徐。

      “很好,番茄汤很浓。”江霖回答,抬眼看他。火锅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轮廓,却让那双眼睛在氤氲中显得格外清亮。

      “试试这个虾滑,我下的,应该好了。”陈晏白用漏勺从菌汤锅里舀起几个圆滚滚、粉白相间的虾滑,很自然地放到了江霖面前的碟子里,然后又给应慈和孙逢林也分了分。

      “谢啦!”孙逢林嘴里塞着肉,含糊不清地道谢。

      应慈则冲着江霖挤了挤眼,被江霖在桌子底下轻轻碰了下腿,才笑嘻嘻地转头去捞她的毛肚。

      几轮下来,饥饿感被妥帖抚慰,气氛也如同这锅底一般,越来越“沸”。

      孙逢林开始讲他小时候打雪仗的糗事,如何把自己埋进雪堆结果被遗忘,差点冻僵;应慈也说起在学校打雪仗的盛大场面。

      笑声不断,偶尔夹杂着被辣到的吸气声和满足的喟叹。

      吃完饭后,四个人散步回家也算是消消食。迎着雪花回家,应慈挽着江霖还一直不断哈气。

      “应慈,你别哈了。吸了冷气难受。”孙逢林说道。

      应慈翻了一个白眼,但确实听了她的话没再陆续哈。

      路面的积雪被行人踩实了,又覆上新的一层,踩上去有细微的咯吱声。街灯将四个人的影子拉长又缩短,交叠着,印在莹白的雪地上。

      应慈安静了一会儿,又开始轻轻哼起不成调的曲子,挽着江霖的手臂晃悠着。

      江霖由着她,目光落在前方。陈晏白和孙逢林走在稍前一点,孙逢林正比划着说什么,陈晏白侧耳听着,偶尔点点头,昏黄的光线勾勒出他清瘦的侧影。

      路过一家还亮着灯的便利店,暖白的光从玻璃门透出来。

      孙逢林忽然“哎呀”一声,“等我一下!”说着就小跑了进去。陈晏白也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不一会儿,孙逢林提着一包糖炒栗子从便利店里出来。陈晏白也拿着四杯热奶茶的回来了。

      “冬天就应该吃点糖炒栗子。”说着便张开袋子让他们拿。

      四个人索性放慢了脚步,边走边剥着滚烫的栗子,呵着气,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江霖听着,偶尔插一句,更多时候是安静地剥着栗子,感受着指尖的热度和栗仁的甜糯。

      她抬眼看向陈晏白,他正仔细地剥开一颗栗子,完整的栗仁落在掌心,他却没有立刻吃,下一秒,接过江霖手里没剥开的那个,把剥好的放进她的手掌心。

      快到小区门口时,栗子吃完了,热饮也见了底。雪似乎下得密了些,在灯光下织成一张朦胧的网。

      “明天这雪要是积厚了,还能堆个雪人。”孙逢林望着路灯下纷飞的雪花,语气里带着点期待。

      “你多大了,还堆雪人。”应慈笑他,眼睛却亮晶晶的。

      “堆雪人不分年龄好吗?这叫保持童心。”孙逢林反驳。

      陈晏白将空罐子精准地投进路边的垃圾桶,发出“哐当”一声轻响。“明天如果雪停了,下午就可以。”

      “可以啊,上午睡个懒觉。”江霖说这句话时,眼神不由自主瞥向应慈,毕竟今天早上不是自然醒的。

      “对。”孙逢林附和道,“别大清早的嚷嚷!”

      “你管我!”应慈作势要打他,孙逢林笑着往旁边一躲。

      一旁的江霖也是眼疾手快的拉住应慈,“明天见,我们先走了。”

      说着便把应慈往家里拉。

      孙逢林朝着她们挥了挥手,陈晏白看着江霖说:“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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