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小百梨》蛇口佛心

9、第 9 章

　　躲在月亮湾的日子过得很快活，星期一早晨，周茵吃过老太太精心准备的早餐后去上学。
　　校服被套在身上，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副衣架子，瘦的可怜。今日早读内容是上周新预订的周刊，周茵坐在椅子上，一如既往的不跟着读，耳朵乱嗡嗡的，偶尔会觉得有很尖锐的声音钻出来，她面无表情的捏了捏腿上的软肉。
　　桌子上的课本被摊开，她视线落在几行字上面，却觉得看起来像是乱爬的蚂蚁。周茵烦躁的将它合上
　　掏出课桌里的水，连吞好几口。
　　上课铃响起，周茵迟钝的，转了转手上的笔，直到下课她也没有说一句话。
　　“小茵，超市买水去不去？”慕挽边照着小镜子边问她。
　　“走。”周茵说。
　　第一节课下课这个节骨眼人挺少的，大家几乎都在课桌上补觉，鲜少有人腿勤快的来超市买东西。
　　“哝，你喜欢的青柠汁啦。”慕挽率先把手里的水递给她然后才去拿了一瓶酸奶。
　　周茵没什么精神气的点点头，打了个哈欠，生理性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又没睡好？”慕挽拧开酸奶，舔了一口酸奶盖声音黏腻腻的。
　　“什么时候睡好过。”周茵揉了一把脸，淡淡出声。
　　慕挽抱着她的胳膊，贴近了周茵，轻轻摇晃了几下。周茵好脾气的笑了笑，用手轻轻的把胳膊上这个八爪鱼拨弄下来。
　　“你用的什么洗发水，好好闻啊。”慕挽凑的更近，整个身子伏过去。
　　“耍流氓呢你，去一边儿。”周茵抽出胳膊推开她。
　　一上午的课节都很无聊，周茵没什么意思，不过很快，桌子上飞过来几块橡皮块。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弄的，她拧着眉毛，咬牙骂斜侧方的程子旭。
　　“找抽呢？”
　　“误会啊茵姐，我是想打慕挽的，不小心误伤到你了。”
　　“滚。”
　　“得嘞。”
　　中午和慕挽去食堂，今天的菜是，青椒肉丝、土豆炖牛腩、麻婆豆腐还有紫菜蛋花汤。
　　周茵打了点土豆炖牛腩和麻婆豆腐，然后就打算去找慕挽，一转头发现小姑娘跑去一个四人桌和程子旭坐在一起了，当然旁边还有贺凌。
　　“3缺1啊茵姐。”程子旭大快朵颐的吃着，嘴巴空闲了还不忘冲她喊。
　　周茵呆愣了几秒，硬着头皮走过去，坐在慕挽旁边，贺凌的对面。她抬起头，总觉得这个座位是被这三个人安排好的，但她没证据，只好作罢。
　　“你喝汤吗我去给你盛？”贺凌注意到她手旁空空的。
　　“茵茵不喝紫菜蛋花汤，她觉得腥。”慕挽说。
　　周茵看了一眼他，没说什么，对面的人也闭了嘴，却在心里默默记下。
　　“李班说这周四期末考试了哦。”程子旭说。
　　“就你嘴贱，谁想知道了？”慕挽骂他。
　　“……”
　　贺凌没出声，他看着周茵小口小口往嘴里塞饭，虽然她脸看起来很臭，但好可爱。
　　慕挽把盘子里的青椒夹了几筷子丢进周茵的米饭上，死死的盯着她，“都吃掉。”
　　周茵夹着一大口米饭，将筷子递到嘴旁边，闭了闭眼迅速的塞进去，几乎没怎么嚼就咽下去。
　　“彩椒可能会好吃点。”贺凌轻轻的说。
　　周茵点点头，视线没有再过多的停留在他身上。这小子的眼神黏她黏的紧，周茵只想赶紧吃完然后离开。
　　“新年在这边过吗？”他又问。
　　“看情况。”周茵说。
　　贺凌啊了声算是回应，然后他从上到下又看了一遍周茵，此刻两个人离得很近，感觉少女身上有种淡淡的忧伤。看着她的眉眼，总是会感到悲哀。少女的眼睛的颜色是深黑的，几乎可以做到让人过目不忘，但就是这双自己日思夜想的眼，此刻，就在自己眼前。
　　慕挽挑挑拣拣的把碗里的肥肉都夹进程子旭的盘子里。
　　程子旭本人“……”
　　“ber大姐，我也不爱吃肥肉啊。”话是这样说的，但他还是一脸嫌弃的都吃进嘴了，用他的话美其名曰就是不浪费粮食。
　　周茵放下筷子，擦好嘴巴，递给慕挽一张然后就坐在安安静静的等慕挽吃好。
　　吃过午饭后休息一下，就准备下午的课节了。
　　今天政治老师请假了，是隔壁9班的班主任给带的课。这老师那嘴叫一个快啊，像闪电似的，根本听不清她说的什么。
　　慕挽瞠目结舌的看着黑板上面龙飞凤舞的板书，失望的低了头。上次期中考试自己考了45分，被政治老师狠狠批评了，还带去办公室问她是不是对自己有意见，怎么会就考这么点分。那时候慕挽虽然脸上嘻嘻哈哈的，但心里却在流眼泪。发愤图强，势必要…及格，可这想记笔记都不知道怎么记，板书上的字都看不懂。
　　剩几分钟下课的时候，周茵微微侧过身子，朝她使动静，随后递过来自己的书。
　　书上有课堂笔记，女孩的字迹和她本人的性格一样潦草，但慕挽能看懂。所以她十分臭屁的给周茵来了个隔空飞吻，惨遭程子旭的嫌弃。
　　“小挽，看完可以借我看看吗？”秦央轻轻的拿食指点了点慕挽的胳膊。
　　“当然可以啊。”
　　秦央笑了笑，嘴角侧的一颗梨涡浅浅露出。慕挽看着她这张脸，不自觉的摸了上去。
　　“好漂亮啊。”
　　这张不施粉黛的脸，不笑时却带着些刀剑出鞘的锐利。秦央的长相偏英气一些，那双琥珀色瞳孔里凝着三分霜雪之意。
　　“你喜欢吗？”
　　“什么？”
　　“没什么。”她笑了笑，可看起来，却并不开心。
　　“周茵，门口有人找。”班长叫了叫趴在桌子上的女孩。
　　周茵有些不耐烦的起来，浑身上下透露着不爽的表情。走到门口，看见了最不想看见的人，她扭头就回去。
　　“啧，给点面子吧姐姐。”冷敖没什么正形的打量了她一番，笑的猥琐。
　　“滚。”周茵不耐烦的撇了他一眼。
　　“做不做我女朋友？”冷敖问。
　　“做你妈行不行？”周茵笑着回答。
　　“草，你他妈个臭娘们。”冷敖气的抬手就要打周茵，看见人来人往的，又放下了。
　　周茵盯着他，十分挑衅的挑眉，
　　紧接着薄唇轻启“滚。”
　　冷敖，高一的混混头子，自从一年前见到了周茵第一面，就非要她做自己的女朋友，威逼利诱什么手段都用上了，奈何周茵根本没用正眼瞧过他。所以这才是他最生气的点。
　　“你等着。”冷敖指着她，浑身气的直颤。
　　周茵丝毫不理会，自顾自的回了班级，趴着就睡。
　　“她吃药了？”程子旭看见这一幕，想也不想的问慕挽。
　　“就看她睡这样，还用说？”
　　“……下节是老徐的课。”
　　“那你还不赶紧叫她起来？”
　　“我叫？我敢吗？”
　　慕挽白了他一眼，又轻轻的，十分小心的拍醒了周茵。
　　“下节课是金毛狮王的课。”她赶紧闭着眼睛开口，生怕对面的人生气。
　　周茵睁开眼看清楚是她，压着脾气嗯了一声。拿起桌角的水，往嘴里灌了几口，脑子清醒了很多。
　　“姑奶奶啊这可是冰水，你姨妈期不是要到了？”慕挽一边数落一边往下抢她手里的东西。
　　周茵揉了揉眼睛，嗯嗯几声敷衍过去。
　　“……你俩有病吧，慕挽你也有病吧这大冬天的买什么冰的？”最终程子旭把冰水夺过来，握在手心里。
　　“消肿。”
　　“哪肿了？你欠揍吧？”
　　“哦……。把我的水。”给我，两个字还没说完，只见那瓶水像投篮一样被扔进垃圾桶里。
　　“夏天可以喝，冬天不能喝冰的，太凉，听点话。”程子旭难得的语气温柔了一些。
　　“？你们俩和好了？明明昨天还在默契的不说话。”周茵掀起眼皮子问。
　　“谁跟他和好了。”傲娇本傲娇小公主撅了撅嘴，小声的吐槽。
　　“不和好啊？那家里的那只小玲娜贝儿估计要伤心了，它的主人不要它咯。”
　　“程哥想不想喝水，我给你去买啊？”慕挽仰着脸对他说，笑的灿烂。
　　“不喝呢谢谢小挽妹妹。”
　　“……”周茵无语的扫视二人，上课铃也响起，她却转头和秦央对视了。
　　少女的眼神里，藏匿着些许令人看不懂的情绪，周茵看了她几眼，收回视线，看向黑板。
　　一节语文课，好像回到了解放前。老徐随机抽查了几个人的背诵，不出意外的话是要出意外了，慕挽被抽到了。很不幸的是，赤壁赋她还没有背下来。
　　“赤壁赋讲完多久了，周四要考试了你知不知道？还没背下来，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我马上背完了呀…”
　　“明天交上来罚写15遍，坐下。”
　　“……老师我赤壁赋都要写吐了。”
　　“那我也没见你背下来啊？”
　　慕挽两眼一黑的坐下去，唉声叹气的扣着本子。一节课下来她都心不在焉的，看起来无精打采。
　　“咳咳。”
　　刚一下课，程子旭就跑过来，手里掐着个本子，站在慕挽面前晃悠。
　　“再晃来晃去的信不信我弄死你？”
　　“被罚了15遍赤壁赋啊？”
　　“……”
　　“巧了，我这有20遍的完整版，赤壁 赋 罚写。”
　　慕挽有些不信邪的抢过本子，翻了几篇，好吧确实全是赤壁赋。程子旭的字很清秀，早年为了练字，下了很大的功夫。
　　“喂，看够了就还给我吧。”程子旭故意在她面前转来转去的，一副欠扁的样子，气的慕挽牙根痒痒。但是为了能从这个蠢蛋身上捞到点油水，她还是一脸笑模样的开口问。
　　“哈哈，能不能给我。”
　　“你说什么？”
　　“罚写，给我。”
　　“听不见。”
　　“求你了好了吧？”
　　“可以，给你。”
　　慕挽同学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忘本，本子到手的那一刻，手上的国际友好手势就比出来了，她还不忘给程子旭扮了个鬼脸。
　　“呸，臭不要脸的还得求你，不要个脸。”
　　“你有没有良心？”
　　“无。”
　　周茵抬头看了一眼两个人，她脸上没什么表情，身子往椅子上靠了靠，姿势慵懒，十分舒适。她没什么意思的抱着肩，好以整瑕的看着前面打闹的二人，很快视线被吸引走了。
　　因为她瞥见秦央，一股脑的不知道往书桌堂里塞了进去些什么东西，而且她看起来，很，不爽。
　　周茵没有偷看别人隐私的习惯，很快她移开视线了，但秦央似乎察觉到刚刚的视线，整个人装作很忙的样子，一会儿翻翻本子，一会儿摸摸头发的，时不时看看周茵。
　　周茵有点没太理解她这种骚操作，于是看着她，食指伸出来，朝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用口语问她
　　“这儿出问题了？”
　　秦央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顺带着瞪了前面的两个人。
　　晚上放学，在需要穿梭的那条巷子口，周茵又碰见了冷敖。不过这次，他旁边有好几个，纹龙画虎的社会人。
　　“姐姐，你让我好等啊。”冷敖嘴里叼着烟，烟灰顺着动作掉下来一大截，他也丝毫不在乎的盯着对面的女孩看。
　　周茵再怎么傻也不会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无非就是表白不成功，要打她。
　　“你想怎么样？”她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开口说话只是为了问一个不关紧要的问题。
　　“跟我在一起。”冷敖把烟弹飞，自己一步一步靠近她。
　　“我做不到。”周茵说。
　　“为什么？我长得很丑吗？”冷敖说。
　　“嗯，不是很丑，是丑爆了。”周茵说。
　　“你妈的，臭娘们老子是不是真的给你脸了啊，不要以为我不敢动手打女的。”冷敖说。
　　“那你打，打完我能走吗？”周茵说。
　　下一秒，冷敖就掐住她的下巴，准备强吻。周茵用力挣开，却挣不脱，她狠狠的朝他身下踢去。冷敖毫无防备的被重击，痛的大叫着，也松开了手。
　　“你性子真辣，跟我很合适的，跟着我不会吃亏的，周茵。”冷敖捂住裆部，费力的抬头对她说。
　　身后的一帮社会人见状想动手，但是他们的原则就是可以欺软怕硬但就是不打女人，因为人都是在女性的跨下生育出来的，他们有妈妈，有的人也有姐姐和妹妹以后也会有老婆和女儿。所以，这个原则是一早就定下的。
　　况且冷敖找他们来也只是为了吓唬周茵，给自己撑撑场子，想着这样就能威胁她和自己在一起。
　　“猪脑子。”周茵冷哼一声，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在冷敖看起来，她这个样子十分的嚣张，但这个类型的他也是真爱啊，又爱又恨的呢。
　　“我爸一个月给我5000生活费，我能给你3000。”于是他咬着牙再一次开口。
　　周茵不为所动，作势要离开。
　　“3900，不能再多了。”
　　“谁稀罕你的臭钱，滚。”
　　周茵拧着眉，抬腿准备走人。被冷敖一把拦下，他大着胆子抱住她，用力的把她的身体靠在自己身上，贪恋的吻过她的发丝。
　　“我靠。”
　　一阵痛感迫使他松手，原来是周茵手里的小刀。锋利的刀尖在冷敖的皮肤上划出一个长口子，先是微微渗着血珠，然后就是猛烈的从伤口里涌出来。
　　周茵临危不乱的站在原地，手上握着沾血的小刀，她比冷敖矮了一个脑袋，可此刻，看着她的眉眼，身上气场的气场不输于自己。
　　怎么敢的，她怎么敢的，平时这么一个闷葫芦怎么敢拿刀的。
　　冷敖愣神了一会儿，身后的人乌压压的过来，围在他身边问他怎么样。那个时候，周茵就站在他对面，孤零零的，她那么瘦，宽松的校服穿在她身上，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轻轻的带走。
　　自己怎么能欺负她呢，他咬紧了牙关，扭过头，
　　“你走吧。”
　　周茵没说话，拿出纸巾，把刀上血渍擦干净又重新放进了口袋里面。连贯性的动作下来，也一直没吭声。忽然她抬起眼，淡淡的看了一眼冷敖。那个眼神，怎么说，很空洞，感觉空荡荡的，又感觉冷冷的，像冬天刮的那阵阴风。她走了，步子轻轻的。
　　把身子背后过去，周茵呼吸了几下，把有些发抖的手塞进口袋里。
　　“她一点反应都没有，像个怪物啊。”
　　“一声没喊，比你还爷们。”
　　“滚。”
　　一群人熙熙攘攘的抽着烟，也走远了。冷敖伸出手摸了一把脖子，血已经干了，腥味却布满手心。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起周茵离开时，那个眼神。
　　“敖子？想啥呢？去问问我的板筋啥时候好。”
　　“自己点的自己问去，烦着呢。”
　　“老板！我的15串板筋啥时候好？”
　　“马上马上，烤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