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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囚妃] ...

  •   清晨的露珠从莲花绿叶上滑落,啪嗒掉入池水,褐色的雀鸟停在荷花池边浅啄着水面,不时发出啾啾地细声。
      万籁俱静,宫内充溢着一派雅致的宁谧。
      “啊——”
      突然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长空,装载着首饰的黄金盆钵滚落在地,项链耳环手环洒的到处都是。一位女官惶恐地跌坐在地,满脸惨白地望向前方。
      顺着她惊恐的视线望去,只见一个侍卫仰倒在长柱旁,心口的位置插着一把金质匕首,闪着暗暗的光。那双眼却是极为可怖的瞳孔放大,死相异常凶异,好像他在临死之前看过极慑人的画面,导致他死不瞑目地无法合眼。
      月食之夜的杀人无头案迅速在王宫里流传开来,甚至于在法老的膳宴都能听见底下传出的窃窃私语。
      “诶诶,听说了没有?昨晚月亮没有照耀埃及,是不是月之神动怒了?”
      “好像是的,今天早上不就有一位女官亲眼看见侍卫被杀了么。而且那匕首直插心脏一刀毙命,到现在都查不出是谁的匕首。”
      “有没有觉得最近宫中灾事不断……”
      “自从雅里王妃去世后,巴布和侍卫们都接二连三地死去……”
      “这是不是代表了什么不详?”
      “现在帝国到处动荡不安,谁知道呢……”
      尽管议论声不算过大,却还是一字一句落入了在座的每一人耳中。路嘉拿葡萄酒杯的手不由地一抖,晃出几滴果酒溅在桌面上,不禁有些做贼心虚地低着头,下意识瞥了瞥坐在对面的阿克尼斯。
      没想到这侍卫之死竟会引起宫中如此轩然大波,看来作为当事人之一的她,这顿膳餐是无论如何都吃不安心了。再瞧阿克尼斯的表情,气定神闲,淡定自如地仿佛事不关己,正优雅地品着一块红烩带汁的牛肉,英气逼人。
      路嘉愤愤地饮了口羊奶,这男人总是这副好死不活的模样,害得她倒是没办法淡定下去。
      坐于阿克尼斯身侧的斯提拉尔则闲闲地盯着她,再一脸玩味地看看赛那,宛如在等一出好戏的开幕一般。
      首席的赛那却沉默地放下餐具,顺手啄了口杯中酒,微微扬眉唤道,“卡梅卢。”
      “是,陛下。”那被点到名字的男人一脸正襟危坐,想必现在一定在心里抽自己嘴巴为什么刚才要当着陛下的面议论宫内琐事。
      晃了晃杯中酒红色的液体,赛那斜斜地向对方望去,“看你倒是聊得尽兴,怎么不再大点声,好让我也听得不那么费劲,你说——是么?”
      这一句不紧不慢的话当桌扔去,卡梅卢顿时脸色惨白,手忙脚乱地碰翻了身前的餐盘器皿。
      “我亲爱的大臣,怎么?”说着,年轻的帝王放下杯盏,一手慵懒地支着下巴一手轻点桌面。锐利的黑眸蓦地一转,直勾勾望向地面的杂食冷冷一笑道,“你应晓得,浪费粮食可是大罪啊。”
      “陛下,臣该死,臣马上就吃,臣马上就吃!”卡梅卢已吓得腿脚发软,跪倒在地以手撑地就要俯身去舔碎餐盘上的食物。路嘉见状已是看不下去想出声制止,一个娇小的身影却先她一步站了起来。
      左芙蕾盈盈扶起卡梅卢,低声劝慰了几句这才转过头对着赛那甜甜一笑,语带娇呓嗔怪,“陛下,卡梅卢不过是多言了几句,罪不至此,就看在左芙蕾的面上饶他这次吧。”
      他顿了顿,看似也不想深究,直接掼了两个字,“下去。”
      卡梅卢一听更是如获新生般对着左芙蕾和赛那跪了又跪,才感激淋涕地退了去。那一刻路嘉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左芙蕾可以在图坦得到如此高的名誉声望,一定与她平日的所作所为而息息相关。
      拢聚人心,博得帝爱,俨然是最快捷也最保险的做法。
      她很聪明,她的确聪明。
      于是左芙蕾便在众人艳羡赞赏的目光中回座,不知是否故意,突自扫了路嘉一眼,那眼神含着几分得意几分骄傲。路嘉笑而不语,心中却已明了,她到底还是个孩子,一个年仅十二的小女孩。
      就在膳宴再次归于平静的时候,筵庭外突然响起一阵巨大的拉扯声。众人经过刚才的教训一时都不敢多加放肆,埋头只顾着自己的餐盘没有动弹。
      “亚丝兰王妃,您不能进去!”外面是一些侍卫慌乱的声音。
      “让我进去,我要见赛那。”响起的女音淡然而静默,却含有深刻的威慑力。
      “不可以亚丝兰王妃,没有陛下的指令您不能擅自离殿,请快回去吧!”
      “他囚禁了我这么久,我连质问他的资格都没了吗?放我进去!”
      “亚丝兰王妃,若您想要硬闯,那就不要怪我们失礼了。”
      “哦,怎么,你倒是敢动我?”女人的声音微微挑高。
      “王妃,失敬了。”
      又闻得外面一片骚动,继而有兵器碰撞的声音和盆钵花瓶砸碎的声音,噼里啪啦混成一团。
      “王妃!您不能进去——!”只听这最后一声呐喊连着余音拖着,“砰”的一声,大殿殿门被重重打开,一名高挑女子穿着一身白色薄层亚麻衫肃净地立在门口,狠狠敛着眉怒视着膳宴上的人们。
      经过一番骚动,众人皆对这位不速之客有了概念,她便是几乎消失在王宫中的冷妃,耶鲁的亲生母妃,更是赛那的第一任侧室——亚丝兰王妃。
      没有先看那女子的长相,路嘉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赛那此刻的表情。遥遥望去他那张绝美华贵的脸庞不起一丝情绪地锁着亚丝兰,沉色眼眸翻滚起丝丝涟漪,彷如一口望不尽底的黑洞想要啮噬人心的灵魂。

      并非多惊为天人的外貌,亚丝兰超凡脱俗的气质还是令众人叹为观止。身上最为简朴的服装丝毫没有减退她的高贵,反而衬出几分优雅和怡然的姿态。
      路嘉在见到她的第一眼便可以认定,这是个矜淡自如,从容不迫,骨子里却透着几分骄傲的女子。
      见没有拦住王妃闯入宴席的几名侍卫全垂着头直立在原地,一副任凭处置的模样。一时间场面显得有些凝重与慌乱,赛那没有从王座离席,仍旧支着下巴,长眸于瞬间化为一片荒芜。
      亚丝兰的脸因为愠怒变得潮红一片,她径直绕到赛那身前居高临下地睨视他,握紧了拳道,“巴布是不是死了?”
      他有些讶异地挑起了眉,薄唇不悦地抿着。
      “赛那,巴布他是不是死了?!”亚丝兰说着一掌重重拍在华丽的餐桌上,惊得众人纷纷投去惊愕的目光。不但直呼陛下的名讳更胆敢在法老面前拍桌子大喊话,她简直是活腻味了。
      沉默两秒,赛那冷冷地瞥了眼她青筋都已凸现出来的手,表情开始变得讥讽,“怎么,你心疼了?”
      心疼?路嘉心中猛地一击,听到这两人的对话,不禁觉得她与他之间的关系似乎不像她原本以为的那么简单。
      “他……真的死了……”亚丝兰眼中顿时升腾起一阵阵雾气,仿佛支持不住似地失力撑在了华桌上。见此情形赛那的脸色更是变得难看之极,许久未见的她,开场的第一句竟是质问自己巴布的下落。
      总是如此,总是如此啊。
      “是不是你逼死他?是不是你逼死他的!”亚丝兰沉默许久猛地抬头死死地瞪着赛那,宛若一直倒了刺的刺猬。“你说啊,是不是你干的!是不是你?是不是?!”
      见这情景众人更是一片哗然,张大了嘴吧连一口气都不敢喘。俊美的帝王紧紧蹙起剑眉,伸手挥开她,“够了!”随后起身向门口那些早已愣住的侍卫低吼道,“想活命的话现在立刻送王妃回寝殿!”
      “我话还没说完,不必急着赶我走!”亚丝兰也是扔了个“谁若动我我便让他好看”的凶敛眼神过去,淡薄一笑,“赛那,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就连跟着你十多年出生入死也在所不惜的巴布都会被你逼死,嗯?”
      他淡淡扫了她一眼道,“他是自尽的。”
      “什么?”亚丝兰惊讶地张大眼眸。
      “他是自尽的,你满意了?”他几分恼怒地侧过脸,“亚丝兰,你不该来这里。”
      “我的确是不愿来,当然我更清楚我们彼此都不想见到对方,”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只不过想亲口询问巴布的死因,既然他是自尽的我也没什么好说。”于是她便安静地转身抬头看了看那些侍卫,顺从地走向他们笑笑,“那就走吧。”
      赛那的背影却板得笔直,双拳缓缓地收紧了力道,近乎偏执地叫住了她,“慢着。”
      亚丝兰顿下步子,微微侧头眼中没有任何情绪。
      他的嗓音显得几分嘶哑几分低沉,“你还是没变。”轻轻放开握紧的拳,他的眼底泛起一些丝涩却又瞬间被黑暗掩盖,依然重复着这一句,“你还是没变。”
      “你知道的,我不会变,”亚丝兰似乎在笑,嘴角的温度却寒到极点,“很显然你也不会。”话音刚落侍卫们便一齐拥了上去将她纤瘦的身影护在中央,一步步地远离大殿,很快就消失在了众人眼中。
      赛那就直直地立在那儿,深邃的五官渐渐露出疲惫和厌倦。心脏却久久无法归于平静,几乎想要破膛而出般撕扯开来。
      你知道的,我不会变。
      呵,你的确没变,我又怎会改变?
      恨吗,你还是恨我的吧。这样也好,恨得越深,记得往往就越深。
      指尖因为过于用力而深深地陷入皮肤里,赛那的眼底闪过一瞬痛楚,他仰起头讥讽地扯了笑。这时,底下忽然传来一个怯弱的声音喊道,“父皇……”
      耶鲁扯着赛那的衣襟,他蹲下身子同自己的孩子保持平行视线。男孩轻抚着属于父亲的绝美轮廓,几分忧心地道,“母妃她……”
      “她来过了。”赛那的情绪似乎已趋于平静。
      “嗯,我知道。”小王子漂亮的绿色眼珠打了个转,迸出瑟瑟的光,“我怕她。”刚才那个女人,曾经用刀抵住自己的下颚眼中充满了杀意,那个画面至今还残留在脑海深处难以忘却,所以他怕她。就算她是生自己的人,他还是怕。
      “她不会再来了。”
      “嗯。”
      赛那轻叹口气,摸摸儿子的脑袋便起身,对着在座的所有人瞬间又恢复了王者的气度,“散宴。”停了片刻语气陡然变冷,凌厉的长眸朝一旁扫去,出声下令,“将刚才没有拦住王妃的侍卫都抓起来。”
      “是,陛下!”
      一个决绝的字抛了过来,“——杀!”
      那个眼神,寒冷得直射入路嘉心底。她攥着手指,却发现自己已觉察不出丝毫温度。亚丝兰王妃就那样离开了,谁都不知道她何时才会再出现。至于赛那……眼神再次摆回那个此刻正一脸肃穆的男人周身,她方才分明看见他眼中的心痛之色,难道是幻觉吗?
      脑海突然回放出几天前的夜晚在门塔边的画面,现在想来却是形成极为可笑的反差对比。
      ‘陛下,你可有真正爱过人?’‘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想陛下你可能会了解巴布为什么要那样做了。’
      ‘不会有那一天的。’
      ……
      不会有那一天的。
      不会有那一天的。
      想到这里路嘉蓦然陷入一片无边无际的惶恐中去,因为极度的害怕而使全身颤栗不已
      她怕,那个不轻易言爱的男人其实早已爱上了别人。
      她更怕,他口中所坚定的那一天,其实早就到来了。
      一路失神地走回寝殿,守在殿外的蒂梵妮,一见到路嘉这副恹恹的样子便关切地询问情况,路嘉摇摇头几分揶揄地看了她一眼,犹豫地问道,“蒂梵妮,你可知道亚丝兰王妃她……”
      ……同赛那陛下的真正关系。
      “亚丝兰王妃?”
      “算了,没事。”耸耸肩路嘉笑着摆手,“我有些累了想早些休息。”
      “那我先退下了,索蒂拉小姐有事再唤我。”
      一头瘫软地栽进床榻中,路嘉用枕头死死地捂住脑袋。问了又能怎样,什么都无法改变。陛下和亚丝兰的过去她从未参与,就算真的他们之间有爱恨羁绊阻挠着,她这个局外人又怎么可能干涉?
      胸膛那块灼热的位置又仿佛火烧一般得热了起来,她难受地翻了个身子不知不觉便沉沉睡去了。
      被清晨的鸟啼给叫醒,太阳已升到半空,这天路嘉竟肆意睡到了晌午。
      蒂梵妮听见动静忙跑进来,手中端着一大盘新鲜水嫩的紫晶葡萄,沾着水露在阳光下散发光芒。“索蒂拉小姐你醒了,这些葡萄是早晨陛下派人送来的。”
      路嘉微怔,愣愣盯着那些名贵的水果仲神,嘴角擒起一丝冷笑。赛那清楚她的口味,她独爱古印度特产的紫晶葡萄,他便特意遣人去古印度,不惜动用再多的金钱和人力只为了她一句喜欢。
      难道这就是帝王的宠爱吗?为什么只会让她觉得寒冷,路嘉淡淡道了句,“放在这里,你出去吧。”
      寒冷,只是沁入心脾的寒冷。
      就这样又过了几日,路嘉以身体不适推了膳宴的邀请。期间除了几名医官来诊治过自己并未有过的病情,没有任何人踏足寝殿。
      是夜,她怔怔地望着窗外的月亮,拾起金盘里的一颗葡萄放入嘴里,顿时酸甜的汁液充满口舌,她却仿佛尝不出任何滋味。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悄然留意起他的一举一动;又是什么时候开始,他说的每一句话语俨然丝丝渗透心底……
      “所以,远离我,更不要让我成为你的弱点。”
      他是这样说的,她也是这样做的。远离他,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她都不会再去。但是他又何曾晓得,或许冥冥之中他已经成为了她的弱点。
      一个致命的弱点。
      “今晚怎么有这样好的雅兴赏月?”正想着心事,攸地一个清冽男音从上方传来。路嘉抬头,当看见侧座于阳台栏柱上的斯提拉尔时险些因为吃惊而轻叫出声。
      月光下的薄纱帘幔吹拂过斯提拉尔的脸庞,显得几分朦胧与虚幻。就连那头张扬的红发也瞬间柔和了不少,他笑了笑利索地跳下阳台,“你看起来没有半点身体不适的样子。”
      她明知他看穿自己没病,却不答反斥,“你来做什么,法老侧室的寝殿岂是你想来就来的。”
      斯提拉尔挑起长眉,“这世界上没有我斯提拉尔去不了的地方。”
      好大的口气,路嘉回以沉默也懒得继续搭理某个自大的王子。周身冷冻而孤寂的氛围也似乎因为生人的闯入而渐渐变得缓和许多。
      斯提拉尔在她身旁坐下,刚想说些什么却在看到她的脸庞后定住了身形。昏暗的月色中路嘉身后拖着一片碎影,柔黑的长发垂在肩头,嘴角滞着一丝浅浅的笑。
      伸手凑到她唇边却被她恶意瞪了一眼,斯提拉尔笑起来弯着食指拭去她唇角残留的葡萄汁。隐约还可以闻到残留在指尖的葡萄香味,很甜。
      “斯提拉尔王子,我希望你可以同我保持距离。”
      “哦?”他不以为然。
      “就算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也好,为了你的妃子也好,请你离我远一点。”
      请你离我远一点?真有意思,他的笑意更浓了。还是第一次有女人对他说这样的话,况且他……“拜托,我还没有纳妃。”说这话的时候好像有些委屈,实足被人误解了的音调。
      她略带惊讶地扫了他一眼,眼神似乎在表达“你这种人会没有妃子,怎么可能”这样的意思。于是就起了话题,但却只有他一人在说,午夜就显得更为宁静,静得连声音都在空气里飘荡。
      “我这种人看起来一定很花心吧?”斯提拉尔双手向后撑着,仰躺在露台上盯着夜幕中的繁星。“也对啊,长得帅就是这点苦恼~”接着,神情却渐渐冷淡下来,“我的父皇曾有过四十三任侧室,赛那•迦森目前有七位王妃,至于那个阿克尼斯的后妃人数就更是不计其数。看惯这样的生存模式早已让我生了厌倦。”说到这里,他稍许顿了顿,语气无比认真地继续道,“无论你信或不信,我这辈子只会娶一个女人,会让她做我的王妃,只爱她一个并让她拥有无尚的幸福。”
      听到这话她赫然愣住,讶异地锁着斯提拉尔出神。此刻的他同平时大喇喇的他很是不同,原来他也会有安谧沉稳的一面。没由来的,她选择相信他说得话。虽然她很清楚,男人说得话同做出来的事往往都背道而驰,但在这远古的时空,这男尊女卑的世界能听到当下这番话,她承认自己莫名有些感动,“能做你的王妃一定很幸运。”
      “其实,我来找你为的是另一件事。”他侧过头,声音笼上几分沉闷,“明日我就要启程回赫蒙塔,也就是说今晚是我留在埃及的最后一夜。”
      最后一夜?
      她有些意外的暗自感叹,时间总是过得这么快。
      斯提拉尔坐直身子,俊逸的五官凹凸有致,“我承认我对你很有兴趣,导致我几度失落为什么先遇到你的不是我。”
      她平静地移回视线,依旧没有出声。少说少错,沉默与装傻才是最好的回答。
      “索蒂拉,你快乐吗,在这里你真的快乐?还是说,你甘愿成为第二个亚丝兰王妃?”手指突然被一片温暖所覆盖,路嘉猛地一怔,想要抽回却被他握的更紧。“放开……”
      “我不会放的。”斯提拉尔过分靠近的眼眸清晰地倒影出自己的容颜。他敛眸凝视她,神色是从未有过的凝沉,“离开图塔,离开埃及,让我带你离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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