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24、虚境(8) ...
-
楚迪和楚凤没想那么多，早就开始摩拳擦掌，他们是进不去那扇门，但他们可以观战啊，不愁找不到机会狠狠给幕后黑手来上一刀。
两人不怀好意地笑了一声，盯着门后的空间。
顾亦怜将罗盘给了楚令，下达的第一条也是唯一一条指令便是，不论条件，不惜代价，一定要保护好他。
“说起来，我还没见过它大杀四方的样子，不知道今天能不能看见。”
“我只希望你能平安归来。”
楚令点头抚平他的眉心：“别皱眉了，我所追寻的一切即将在今天了结，你不该为我开心吗？”
顾亦怜克制抓着他的手，放在唇齿之间轻轻一吻：“你明知道我实在放心不下，却还让我欺骗自己的情绪，真是坏啊......我装不出来那么大度，但我尊重你所有的决定，楚令，祝你得胜归来。”
楚令目光晃了晃，温柔一笑：“好，祝我得胜归来。”
再没有任何犹豫，他转身踏入那扇已经全开的门，最后一刻他回眸看向游离在人群之外的无。
无一直没有说话，只静默看着颠倒的天地和那扇门后漆黑虚无的空间。
她已经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了，察觉到楚令的视线，无勾唇轻笑：“你会赢的，去吧。”
世界的主角，万事万物都不该阻拦你的脚步，在这场迟来了数千年的结局里，你将是唯一的获胜者。
站至最后，走向属于你的未来。
楚令：“多谢，那就，一会见。”
一步跨出，他来到门后，漆黑虚无的广袤空间似乎没有边际，一切看起来都很远，只有遥远的几点星芒成了这里唯一的参照物。
楚令漫步在没有任何尺度的虚空，脚下的黑暗犹如过往晦暗无光的生命，庞大扭曲深不可测，但它无法吞噬自己，哪怕只是一刻。
如今他走到了这一步，幕后之人迟早会现身，他现在一定在那个人的注视下，既然他想消耗时间，那他便陪他耗。
多亏了那无数次的重生与轮回，他有的是耐心。
楚令嘲讽一笑，视线漫不经心划过每一处黑暗，幕后的刽子手，你会躲在哪呢？
提步的下一瞬，楚令眼神一凛，一道锋利的光从他身后急速冲来，滑行的路径激起一道道空间涟漪。
楚令几个大跳避开了光的攻击范围，但没想到那道光居然自带追踪功能，一个锐利的拐弯，又朝他冲了过来。
自知避不过，楚令后撤一步，反手握住罗盘幻化出来的宝剑迎了上去。
一阵剧烈的罡风过后，扭曲的爆炸将中心的空间摧残成了波纹状态，楚令自然没事，有罗盘的保护，一点伤也别想受。
他落到安全区域，望向四周静谧的空间，握紧了手中剑。
他所料不错，幕后之人苦心布下了一场跨越时间的棋局，如今见他上钩，怎么可能再安心居于幕后。
那道身影出现在他身前十米处，双手空无一物摊在身体两侧，用一种既好奇又怜悯的口吻说道：“真没有想到，过了这么久你才回来，实力还增强了不少，我很好奇你离开这个世界后究竟去了哪里？”
楚令冷冷地看着他，并没有回答的意思。
那个人依旧看不清脸，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欠揍：“不回答也没关系，我对你的经历并没有多少兴趣，只要你身上的那份价值还在，我便不可能放过你。”
楚令转了转剑柄，讥笑着挑眉：“这算什么，动手前可笑的放狠话环节吗？你的自信我很喜欢，但我敢保证，你的下场一定很惨。”
他举剑，对准那道身影：“事到如今，还不敢露出真容吗？该说你谨慎还是懦弱呢？卑鄙小人。”
“呵呵。”
那道身影终于撤去了幻影，露出一张楚令并不陌生的面容，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他还是认出来了。
“居然是你，司烨。”
司烨扯了扯脸皮，厌恶的笑绽放在那张脸上，他没有带眼镜，楚令能清晰看见那双眼里的冰冷恶意。
“不愧是那个人的血脉，你和她一样让孤恨不得除之后快。”
那个人的血脉？那个人是谁？但比起这个，楚令更在意他的自称。
孤？在古代的王朝，这个词可以代指天子，也可以代指王朝的下一任继承人。
而今，司烨自称孤，这有可能吗？任务中心可没有这样的势力。
除非，他根本就不是司烨。
“你究竟是谁？”
司烨毫不惊讶：“你还是如此敏锐，如果没有那些事情，说不定我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楚令冷笑：“不可能，我永远也不可能和你这样的人成为朋友。”
司烨轻蔑地眯眼：“冥顽不灵，不过告诉你也无妨，总归你也要死了，我就大发慈悲，让你死个明白。”
“吾名帝爻，是【屠灭幽灵】的王族。”
“长夜无极的那场战役，是我族的灭亡之始，族人们大约都未曾想到，得天钟爱的我们竟会毁于自己的神明手里，祂栽培了三十六个人，开始对虚空里的一切下手。”
帝爻看向静默无言的楚令，眼神带着微妙的恶意：“你听说过【神赏者】姜漪吗？”
“听过又如何，没听过又如何？”
“呵呵。”
帝爻并不在意唯一倾听者的冷淡，继续说着：“姜漪，那个女人仅仅只用了一剑，可笑我族竟连一剑也没有撑住，她多强啊，我是那么敬佩她，如果被她灭亡的不是我族那该有多好。”
“可惜，没有如果。”
“我的族人死了，就在我眼前，钟灵的尾化成泥泞，神圣的身躯被因果所缚，一个接一个坠入死亡，腐朽，沉沦，与混沌的永夜融为一体！”
帝爻撑着额头，突然大笑起来：“你知道吗？当那把剑逼近我的时候，我见到了世界上最锋利的一双眼睛，没有怜悯，没有愧疚，她的眼里什么都没有，我族的生命在她眼里一文不值！一文不值！”
他疯狂笑着，转瞬又痴痴低下了头：“她是想杀了我的，只因为我是【屠灭幽灵】，是天道给出的名单里首位要被诛杀的生灵！可我不甘心！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们？！”
“为什么我们必须死？一定要死？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祂钟爱万物，为何不肯给我族留一点活路？”
帝爻望着虚空，赤红的眼犹如滴血。
楚令不为所动，故事听着是很惨，但别忘了，讲述者是一位【屠灭幽灵】，他自然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去描述的。
退一万步而言，就算他和他的族人当真如此惨，可这一切和他楚令又有什么关系。
【屠灭幽灵】的苦难不是他造成的，但他悲哀的过去可都拜一人所赐。
他垂眼遮住眼里的阴暗，毫不客气回怼：“别说什么没留活路，不然你根本不会活到今天。”
帝爻愣了愣，尖锐的笑声恰似跨越千年的哀鸣：“活路？你说的对，祂留了！祂留了！结果便是我们被关进了囚笼，无法解脱，无法自由，只能永远！永远被困在那个该死的地方！”
“这是活路？你管这叫活路？不！这是另一个无望的地狱！待到老去，待到死！”
帝爻怒吼着，磅礴的怒火几乎能焚尽寰宇间的一切。
楚令冷眼旁观，经历了那么多，他可做不到去怜悯一个毁掉他前半生的刽子手，没趁他虚弱补刀，已经算是很良善了。
他不在意【屠灭幽灵】经历了什么，他只想知道自己想要的信息。
“我已经知道了你是谁，那再来说说你为什么会选中我？”
帝爻瞬间冷静下来，完全看不见刚才的疯癫模样，他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直勾勾盯着楚令：“哦？真是可怜，被我针对了这么久，你居然从未知道是因为什么。”
“哈哈哈哈，可怜，真是可怜！”
楚令面无表情。
帝爻没有等到该有的反应，嗤笑了一声：“扫兴，告诉你也无妨。”
“当然是因为，你是她的血脉，你和她有缘，我需要这段缘分，只有这样才能为我带来不一样的可能，当然也是因为她该死，与她有关的一切我都不会放过。”
“哦，那你成功了吗？”
楚令一句话杀死了比赛。
帝爻表情阴郁：“很快你就知道了，我的故事讲完了，感受到我想杀死你的诚意了吗？”
楚令毫无惧意：“很抱歉，我的命可不由你掌控。”
紧张的氛围无声蔓延，寂静的空间焦灼着无数覆灭之物的血泪，或远或近，或多或少，都将见证那一刻的到来。
随着一阵激荡的时空涟漪，最后的对战正式拉开帷幕。
门外的楚迪和楚凤瞬间兴奋，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打斗的那两道身影上，他们只做一件事，寻找机会，果断下手。
顾亦怜微微动了动手指，不可见的力量朝着战斗中的身影涌去。
无没有动作，只微笑注视着。
于是打斗中的两人都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楚令是知道原因的，可帝爻就惨了。
不是在关键时候被绊住了脚，就是胳膊突然不听使唤，甚至有好几次他的腿突然带着他跑到了敌人的剑下。
楚令简直惊呆了，不过一想就是顾亦怜三人的杰作，便安心接受了。
剑往下砍，帝爻往旁边躲，结果一个用力，左脚绊右脚一个趔趄，在这种级别的打斗中，一个小小的失误便能决定生死。
身后的剑刃避之不及，只能用胳膊挡下，瞬间右臂飞了出去，洒出来的血扑在了他扭曲的脸上。
“你还有其它帮手？这是作弊。”
“别逗了，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和你单独打了，再说，我哪有作弊？你看见了？哪只眼睛？”
帝爻被这番蛮不讲理的话气到火冒三丈，偏偏他没有证据，不然一定大声喊出那句话。
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他抹了把脸上的血，阴狠地笑了笑：“既然你不仁，便别怪我不义，我本以为这只是我们之间的对决，我不想将她牵扯进来，可偏偏你违反了规则。”
“你有帮手，我未必不能也有一个帮手。”
两人一直在交手，即使说话的时候也没有停止，以他们为圆心，方圆数百公里的空间都泛起了濒临极限的水波纹。
楚令自然不会让自己葬身在空间风暴里，即使很想用这东西坑一把帝爻，但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全身而退，他答应过顾亦怜要平安归来。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安全区域，话不投机半句多，没有丝毫停歇又打了起来，一阵阵的空间涟漪从交战点急速游向远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