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
-
齐嘉跟点了穴一样停住了动作，双手撑在尚未完全展开的浴桶上，不敢相信黑粉居然这么快就找到了这里！黑粉难道真的是粉？
来人不太讲究，推门就要进，齐嘉一脚踹在门上把人挡在外面：“等着！”
门外安静了，他迅速穿上衣服，头发上的水洇湿了白色T恤的肩头。
不知门外是谁，不管是谁都一样，他会帮任何知道他地址的人手动失忆！
门外站着一个衣着质朴的中年男人。
“你谁？”齐嘉冷冷地问。
男人皮肤黝黑，看见他的表情和手上的锤子说话都结巴了：“小、小八，你是小八吧？还记得我吗？我、我是周崇。”
能叫出“小八”的肯定不是粉丝，齐嘉绷起的肩背放松了些，仔细打量男人。开了线的T恤，样式老旧的牛仔裤，土土的发型……齐嘉心里大概有了个数，他把锤子立在门框上：“我该喊你伯伯还是叔叔？”
“天啊，我有这么老？”男人尴尬地挠挠太阳穴，额头皱起三道深深的纹路，“我应该比你大三岁对吧？我读四年级的时候你三年级。”
“……”齐嘉真诚地说，“那你学习是挺扎实的！”
“村里读书都晚。”周崇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你可能不记得我大名，小时候你一直叫我大葱。有次你用炮仗把五叔家的鸡炸得口吐白沫，你爸把你栓树上揍，还是我去找你爷爷救得你。忘了吗？”
死去的记忆立刻开始三百六十五度攻击齐嘉的屁股！
齐嘉：“想起来了！”
“大冲哥！”齐嘉惊喜地揽住他肩膀，用力捏了捏才松开，仔细打量他一遍，“好久不见！我都认不出来了！”
“你倒是和小时候一样没怎么变。”周崇有点腼腆地笑笑，“我前一阵还在电视上看到你，还以为认错了，现在看来没认错。”
齐嘉的笑变得很不自然：“啊……大概认错了吧。”
“认错了吗？”周崇疑惑。
“是啊，”齐嘉糊弄道，“我要是明星我怎么可能会回村里住啊，是吧？”
周崇想想也对，明星那么有钱，怎么愿意回村里过苦日子，他们村里自己的年轻人都跑去大城市了呢。他问：“怎么想着回来了？齐老师还好吗？”
齐家除了齐嘉都是老师，于是齐嘉说：“挺好的。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我爷爷去镇上卖石榴，你不是还帮忙推车了吗？”
“对。”齐嘉说，“挺巧。”
周崇环顾他家这几间破房子，“我舅爷说你在修房子，你要常住？又要把村小学办起来吗？”
上来就给个大任务。齐嘉找了条毛巾擦着头发请他进屋坐：“我可没那本事。”
“那你回来干什么？”周崇跟在他身后进屋。
“修仙。”齐嘉瞎说。
“城里人真洋气！”周崇由衷地赞叹。
他家现在就两间房，一间厕所一间柴房改的卧室，柴房不大，齐嘉只能请人坐他的折叠床上。周崇没坐，把身后的塑料袋拿出来：“给，我爷爷让我带给你的。”
村里人都热情，齐嘉没客气接过来，两个袋子，一袋大的里面装了些生肉和蔬菜，小的袋子里装了几盘蚊香。
“谢了。”齐嘉把它们放在身后的行李箱上，“不过我那财大气粗的邻居半夜还点灭蚊灯呢，我这里也没什么蚊子。不过我今晚可以去提醒他省点电了。”
谁知，提起邻居，周崇忽然不笑了：“你认识他？”
齐嘉点点头：“怎么了？我不能认识他？”
“能，就是有点意外。”周崇向玻璃房子看了眼，“他住这儿五年了，我们没人知道他叫什么。咱们村里的活动他也从来不参加，大概看不上我们吧。”
他说完一撇嘴，一只手拔地砖里的杂草——这草都长到家里来了。
齐嘉不是很想听别人嚼段雨的舌根，没别的意思，单纯是因为自己老被嚼，就烦所有嚼舌根的事儿。
“有的人不爱跟人打交道，”齐嘉把头发擦了个半干就算完事儿了，把毛巾搭在床边，“不是看不上，是能量守恒。有我这种废话多的，就得有他这种喜欢安静的，不然你耳朵都得吵聋了。”
“有文化就是不一样，你这么说我心里舒坦多了。”周崇环顾了一遍他家，“你这儿真能住吗？不行你就去我家睡吧，我弟县里读高中去了，平时不回来，有你住的地儿。”
“不用了冲哥，”齐嘉知道他是真心帮自己的，村里人没那么多花花肠子，“我爷爷在这儿呢，我陪着他。”
周崇听到这句话张了张嘴，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那你有事儿找我，我是村委会的。帮助村民是我的义务。”
齐嘉愣了愣，恍然大悟：“领导啊！”
周崇嘿嘿笑：“不是，哪有，为人民服务的。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都可以跟我讲，你这儿水电有了，需要拉网线吗？”
“网线只会拖慢我成仙的速度，”齐嘉看了眼对面的玻璃房子，“不过我还真有件事儿需要请你帮忙。明天你有时间吗？”
*
周崇没坐几分钟就走了，赶着去村里慰问孤寡老人和留守儿童。齐嘉没敢耽误他正事儿，就没留人，但也没心情再泡澡了。
天气不算热，也称不上凉，人挺舒服的的，但菜不一定。齐嘉和一兜菜脸对脸地瞪了半天，确认这兜菜是生的，而他家既没冰箱也没厨房。
别人送的东西都是心意。以前他被接机也会收别人的信，而且不管多少封都会抽空看，哪怕打开写着“草您妈”，但愿意花时间骂你也是一份对你关注的心意。
后面那句是经纪人林哥说的。
齐嘉只会用手撕包菜的打开方式把那些信送去另一个天堂。
但现在他满手抱着的都是别人的真诚，不想随便处置这些菜或者让它坏掉，总觉得要在它们最新鲜的时候做一顿最用心的正餐才对得起别人的劳动和好意。
他眼睛骨碌碌一转，又把对面二楼窗边工作的雨哥给逮住了。
雨哥这生活过得可真带劲，全包式沙发和一杯小酒，回回见他不是在听歌就是在发呆，这小日子过的，嫉妒使人变形。
齐嘉丧心病狂地跑过去，决定以一己之力搅浑对方的好日子。他把脸挤成一朵帅花塞进栅栏之间的空隙，冲二楼喊：“哥，忙着呢？”
雨哥的眼刀劈过来，上书三个大字：赶紧滚。
这一次送来的曲子还尚且能听，没那么重的网络蹦迪风格。连枫敲下暂停，思绪被打断让他一时有些断线，两秒后才拧了下眉，拿起手机：“有事？”
齐嘉身旁的一个小屏幕被点亮，雨哥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吓了他一跳：“哇哦，好高级。”
“请你吃饭～我的寒舍昨儿弄好了，因为太寒了，就不请你进去坐了，但是乔迁宴还是要办的！连同给你的感谢宴一起办了，怎么样？”
连枫冷淡道：“不必客气，门口的灭蚊灯你看着拿走一个当礼物吧。”
“别啊，我又不是来抢东西的。”齐嘉不太满意地嘟囔，“你别搞得像那些生日送红包不肯动脑的假朋友一样，没一点真诚。
连枫心想，我们难道是真朋友？那你可太不会看眼色了。
他挂断通话，不想再浪费时间，随手在微信对话框里敲了个1，电话立刻就打进来了。
连枫不说废话：“阿k写的？”
“我去，”郑松惊了，“你怎么知道？怎么样？我这次听的还不错。”
“随便卖卖可以，收了吧。”连枫要挂电话。
“哎等会，”郑松相当了解他这德行，大声叫住他，“我们买了阿k好多首歌了，要不直接把人签了吧？”
连枫：“没必要。”
能让人一耳朵听出来说明具有极强的个人风格，但也说明了这个人在创造力方面的局限性。况且他也没有强到能首首卖好的程度，不划算。
郑松老搭档了，连枫沉默超过三秒他就能揣摩出圣心，啧了一声：“行吧，我明白了。不过阿k可是为了你才一直投我们的，分成也不高，我还以为你看在这点儿上也会买下他呢。老连你没心啊！”
“那你这次多给他一个点。”
“你看你，谈钱好伤感情的！人可是艺术家，俗气！”郑松十分无耻道，“我看你还是帮他修修吧，顺便指点指点，你指点一下可比我给他钱让他开心多了。”
“别给我戴高帽，我又不是肖邦。让市场给他反馈吧。”连枫端起酒杯，随意扫了眼窗外，停下动作，“怎么还在这儿？”
郑松声音立马就有劲儿了：“谁？”
连枫给他挂了，下楼打开家门迈进院子，齐嘉蔫答答地把下巴垫在竹篱笆上，左手伸进院子里，塑料袋的重量让他整个人趴在篱笆门上，袋子在他手里晃啊晃。
“你怎么还在这儿？”连枫扫了眼他的脸。
齐嘉掀掀眼皮，回答有气无力：“你饿了吗？我等的花儿都谢了。”
连枫迅速扫了眼他的袋子：“哪儿有花？”
齐嘉撑起身子：“谢了的嘛，本来有，现在没了。”
连枫点点头：“那正好别吃了。”
“哎别，”齐嘉从塑料袋里掏出一颗西兰花，“花谢了才有果实，呐，这个送你。”
别的不说，这颗西蓝花是真的新鲜，感觉刚从地里摘回来的，大叶子上还有一颗青虫，无公害无污染。
齐嘉献宝一样把青虫往他脸上怼：“让我进去吧，让我进去吧好哥哥，不然这菜真蔫了。珍惜粮食人人有责。”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