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染围城》欲蓝

35、第 35 章

　　“醒了？”
　　俞未燃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就听见了洛为澈的声音。
　　这一觉他睡得很熟，身体的疲惫得到了有效的缓解。他以为自己睡了很久，没想到洛为澈还在，于是问：“几点了？”
　　洛为澈长臂揽过他的肩头，不由分说地将人搂进怀里，嘟嘟囔囔：“……才七点多，反正今天没工作，再多睡会。”
　　俞未按在他怀里闭上了眼，说：“我做了个梦。”
　　“我知道。”
　　“你知道？”俞未燃又睁开了眼。
　　洛为澈笑意盈盈：“你做梦的时候一直喊我的名字。”
　　俞未燃身体一僵。
　　这么明显吗？难道他做梦还说梦话？

　　“是不是跟我有关的？”洛为澈捏了捏他的下巴。
　　俞未燃沉默，是跟他有关，但洛为澈显然是在诈供。
　　“跟你无关。”
　　“俞组长，你不诚实。”
　　在洛为澈的手指快要碰到他的脸的时候，俞未燃扭头躲开了：“不睡了，起来工作。”一边说一边掀开被子要下床。
　　洛为澈拦了一下没拦住，只好单手撑起脑袋看他：“确定不再多睡一会？宝贝，你什么时候也变成工作狂了。”
　　“我上午要去一趟环保局，最近何鸿予在，你最好别出现，也不要在外面乱晃悠。”俞未燃穿好棉拖。
　　“大清早的不想从你口中听到这个名字。”洛为澈坐起身，“不过看在宝贝你这么关心我的份上，不跟那人一般计较。”
　　俞未燃：“……”
　　“对了，你身体有没有不舒服？昨晚你家没有润滑，我只好……”
　　“我家为什么要有那种东西？”
　　“也是。”洛为澈莞尔，“你一个人确实不需要，现在我住进来了，得去买点生活用品。”
　　“……”

　　俞未燃有自知之明，既然封不住洛为澈的嘴巴，便自己闭嘴，不给洛为澈借题发挥的机会。
　　他从衣柜里拿了套新衣服，停顿两秒，目不斜视地走向换衣间。
　　洛为澈委屈的声音果然从身后追上来：“不是，宝贝，摸都摸了，做都做了，换衣服还要避开我吗？”
　　“……”
　　俞未燃走得更快了。
　　事实证明，两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同处一室克制力都不会太强。尤其现在这么敏感的时间点，容易擦枪走火耽误工作，他决定避而远之。
　　……

　　有关感染者的新闻铺天盖地，俞未燃不出意外占了一半版面，关于他的争议随着真相的揭露漫天飞。人们陷入深度的恐慌和不安之中，正需要一个情绪宣泄口，俞未燃作为带来坏消息的关键人物，便成了所有人集火的对象。

　　有人顺势摸瓜扒出了他之前的事情，还有人爆出他前几天击碎记者的镜头的事，真真假假混在一起。那两名被他赶出门的记者从中浑水摸鱼，不断传播和扩散他的负面舆论，一时之间，“俞未燃”这个名字成为了高举不下的热榜词条，被无数人痛骂和指责。

　　环保局信息技术部每天加班加点，他们能删掉帖子、能设置违禁词，却堵不住众人之口。俞未燃对于自己的风评不甚在意，也不想让同事为自己的事焦头烂额，因此任由外界舆论的雪球越滚越大。

　　“洛队……”吕白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说，“发生什么事了？”
　　“小白，打扰你休息了。”
　　“不打扰不打扰，嗐，多大点儿事。”吕白揉揉眼睛，“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我之间怎么能说打扰。洛队你直说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在所不辞！”
　　“不是什么大事。”洛为澈知道吕白很忙，但现在他不方便露面，很多事情上没有主动权，只能找信任的人帮忙。“我需要一个安全性很高的网络账号和一个虚拟的网络IP地址。”
　　“嗯？”吕白顿时意会，“没问题！我这就去办。”

　　卫生部每年要召开两次联合大会，一次在2月底，一次在8月底。这是每年规模最大的会议，从卫生部部长到基本环保局干部，环保局和研究所都会派人参加。环保局总部和研究所都在京都，所以会议地点也定在京都。

　　因为旻月市发生了感染者事件，雷高明和俞未燃作为负责人，这次必须出席，对本次事件做一个详细的汇报和总结。这次异能者被感染是不容忽视的重要问题，加上万事诚在逃尚未归案，上面的人对此非常重视。

　　俞未燃本想让人订车票，忽然想起昨晚半梦半醒的时候，耳边似乎有人在嘀咕，说我也想去。
　　谁在枕边，不言而喻。
　　他还不清楚洛为澈的真实想法，所以当雷高明故意在他面前嚷嚷还有最后两张票，他充耳不闻。
　　雷高明被他的反应气得牙痒痒，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说起来真是奇妙。俞未燃在网上的风评变差了，在雷高明那里却有所提升。雷高明还是喜欢盯着他做事，目的却有所改变，不再充满猜疑和厌恶，更多的是疑惑和好奇。

　　“俞未燃！”
　　雷高明去而复返，将手机放在他面前，颇为气势汹汹地说：“这是怎么回事？是你发的？”
　　“什么？”
　　“你自己看！”

　　俞未燃莫名其妙地拿起手机一看，发现是一个网上的匿名帖子，发布于一个小时前，现在已经是热门了，收获评论和点赞无数。令人诧异的是，这个帖子的内容是跟他有关的。且不是在骂他，而是为他发的澄清帖。

　　“我没有让任何人说过这些话。”俞未燃也觉得奇怪。
　　“真的假的？我以为这是你的公关手段，说得有理有据情理兼备的，还想让你把团队推给我……”雷高明半信半疑，“这帖子涉及的信息可不少，如果不是你的旨意，谁还知道这么多？”
　　俞未燃慢慢道：“我没做过的事情，你非要说是我，我也无从澄清。”
　　雷高明无言以对：“……行吧。这个帖子的IP地址不是旻月市，看来真不是你。”

　　俞未燃嘴上说不清楚不知道，其实心里有几分猜测。
　　他也想知道是谁发的，还找了这么多水军，让他的风评一下子从“糟糕透了”变得扑朔迷离。网上现在出现了两波声音，因为他的事情吵得不可开交。技术部门乘虚而入，删除了许多关于俞未燃的黑帖。

　　是你干的吗？
　　——俞未燃回到家正想开门见山地问洛为澈，却被他新奇的装扮震住了，一时间什么都忘了。
　　洛大队长上半身没穿衣服，系了一条蓝色叮当猫图案的围裙，身上缠绕着轻轻油烟味。俞未燃不得不承认眼前的景象有些超出他的想象，忍不住问：“你在下厨？”
　　“是啊。这还不明显吗？”洛为澈扯了扯身上的围裙，“刚买的，会不会有点幼稚？那也没办法了，楼下超市就这个好看点，别的都老土。”
　　俞未燃正要说话，就听见洛为澈说：“不过我这身材穿什么都好看，不穿更好看，对吧宝贝？“
　　“……”

　　俞未燃将他上下打量一番，转移了话题：“你在做什么菜？”
　　他努起鼻子嗅了嗅，厨房没有传出怪味，反而隐隐约约有一阵麻辣香气飘出来。
　　洛为澈一副要给他惊喜的表情：“你先别问，快好了，等我端出来你就知道了。”
　　意思是要保持神秘感。
　　俞未燃将信将疑地应下：“好。”
　　说着，将手中提着的食物往后收了收。

　　这当然逃不过洛为澈的眼睛，他问：“买了什么？”
　　俞未燃只好如实说：“鲜花酥。”
　　洛为澈点头：“饿了吧？你先吃点垫垫肚子。再给我十分钟。”
　　“还好。”俞未燃顿了顿，为洛为澈的人身安全考虑了一下：“不着急。”

　　洛为澈不着急，俞未燃却有点坐不住。
　　在他记忆中洛为澈从没进过厨房，洛为澈也承认自己连开火都不会，俞未燃平时不觉得自家的厨房有多可怕，但今天洛为澈进去了，他就变得有些提心吊胆了。

　　“需要帮忙吗？”
　　俞未燃刚探出个脑袋，洛为澈就推着他的肩膀让他转身出去，非常坚决地说：“不用。”
　　“为什么突然要做饭？”俞未燃仍是不解。
　　“以前就想学了。”洛为澈擦了擦手说，“我现在明白了一个道理，想做什么就要立刻去做，一个家里得有一个会做饭的。”

　　俞未燃记得洛为澈说过，他爸妈都不会做饭，他也不会，没能继承这方面的天赋和习惯。
　　关于洛为澈的身世，外界知之甚少，俞未燃只听洛为澈提过几次，但他的父母究竟是谁，俞未燃也不清楚。他记得洛为澈说过，他的母亲十几年前就去世了，他的父亲也是个大忙人，两人一年见不到几面。

　　“就我爸那家伙，虽然他吃的盐比我多，但他进厨房的次数肯定没我多，他就不是个贤夫良父，上不了厅堂下不了厨房，几十年被人伺候惯了……唔。”
　　话没说完，嘴里被塞了一小块玫瑰酥。
　　俞未燃问：“好吃吗？”
　　洛为澈嚼嚼嚼：“唔，好吃。”

　　最后洛为澈端出来一锅热气腾腾的食物，他自称是“麻辣香锅”，色泽鲜艳，闻起来香味勾人，但味道比卖相差了些，俞未燃默不作声吃完，留下了鼓励的好评。
　　洛为澈信誓旦旦：“放心，在我们离开之前我一定能学会，以我的学习能力最多两天就能搞定，我已经掌握了基本常识……”
　　经他这么一说，俞未燃倒是想起来了，问：“你要跟我一起去京都？”
　　“我正要跟你说。”洛为澈吊儿郎当的，“俞组，你不会不想带我一起吧？”
　　俞未燃挥挥手，“你不用试探我，你要想去，谁拦得了你。”
　　洛为澈在京都全是熟人，只要他回去，他的身份就瞒不住了，他想必也清楚这一点。
　　“考虑好了？”
　　“你觉得我还能藏多久？”洛为澈笑了一下，眼神却有些冷，“有些人早就迫不及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