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生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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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快乐，船儿。”
闵轻舟直起身子，看向楚云帆，后者平静地看着他。黑夜中的云层翻滚着，却透不出一丝光亮，唯有路灯的光晕勉强勾勒出眼前的轮廓。楚云帆手里捧着一束与他形象不符的向日葵，搭配着香槟玫瑰、洋桔梗与小雏菊的点缀，更添了几分温馨。
楚云帆见闵轻舟呼吸渐趋平稳，便将束花递了过去。闵轻舟接过花束，指尖与楚云帆的温暖相触，情不自禁地拥抱了他。
楚云帆被突如其来的拥抱惊到，身体先是一僵，随后放松下来，弯下腰回应着闵轻舟的拥抱。花束已经递出，他空出来的一只手环绕着闵轻舟的腰际，提着蛋糕的手虚扶在腰侧，感受着对方因奔跑而微热的身体，透过那层薄汗和缎面睡衣，温暖传递到他的掌心。
两人静静地相拥，呼吸间尽是对方的气息。直到闵轻舟的体温逐渐平复，身上的薄汗也随之冷却，一阵凉意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楚云帆缓缓松开了怀抱，他右肩的风衣链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尾端的蝴蝶装饰在路灯下微微闪烁。
楚云帆小心翼翼地将蛋糕放置在一旁的行李箱上，随后脱下自己的风衣，轻轻披在闵轻舟身上。他的声音柔和而平静，却难言一丝责备：“急什么，连外套都不穿，要是再感冒了怎么办？”
闵轻舟本想解释自己刚才那个拥抱的缘由，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楚云帆那略带责怪的语气中，闵轻舟竟听出了几分宠溺。
楚云帆接过闵轻舟手里的花束，示意他穿上风衣。闵轻舟穿上楚云帆的风衣，感受着那来自对方的温暖包裹着自己，身体不由自主地再次升温。
闵轻舟脸颊泛起红晕，接过花束，楚云帆再次提起蛋糕。闵轻舟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自然，拉着楚云帆的手臂轻声说：“走，上楼。”
楚云帆一手提着蛋糕，一手拉着行李箱，跟随闵轻舟走进公寓楼。两人步入电梯，闵轻舟才想起问：“你不是在西城吗？怎么突然回来了？事情都解决了？”
“没有，回来处理点事，顺路来看你。”
闵轻舟低下头，轻声“哦”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眼角不易察觉地瞥了一眼楚云帆身旁的行李箱。
进门后，闵轻舟招呼楚云帆坐下。楚云帆看着闵轻舟，他身上自己的风衣显得有些过大，袖口长到只能看见指尖，衣摆本应过膝，却在闵轻舟身上只露出了脚踝。
闵轻舟穿着楚云帆的风衣，确实显得有些宽松，尽管他的头顶只到楚云帆的鼻尖，但他瘦削的身形让这件风衣看起来空荡荡的。
楚云帆坐在沙发上，看着闵轻舟脱下他的风衣。虽然里面的睡衣面料光滑，但宽大的风衣在脱下最后一只袖子时还是不小心带起了睡衣的袖子。领口本就宽松，这突如其来的拉扯让最上方的两颗扣子松开，露出了闵轻舟那单薄而纤瘦的肩背。
闵轻舟迅速拉好衣服，将楚云帆的风衣挂好，转身询问楚云帆：“想喝点什么吗？”
楚云帆喉结轻轻滑动了一下，回道：“温水就行。”
闵轻舟没有察觉楚云帆眼神中的那一丝不自然，但看出了楚云帆脸上的疲惫。他递过水杯说道：“这几天没休息好吧，今晚就在这里睡吧，我给你把客房收拾出来。”
楚云帆轻啜了口水，润了一下发干的喉咙，点头提议：“那你收拾好后我们先把蛋糕吃了吧。”
闵轻舟略一思索，便应允道：“好。”
虽然闵轻舟的客房不常有访客，但他始终保持着房间的整洁。闵轻舟打开窗子通风，从柜子中取出床上用品换上，并准备了新的洗漱用品。他发现楚云帆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双眼紧闭。
楚云帆哪怕睡着，坐姿依旧端正，只是相比与平时腰背更放松，靠在沙发里，头部微微下垂。有阴影遮挡住他的眼睫，却掩盖不住眼下的倦态。
闵轻舟轻手轻脚地走近，本想唤醒楚云帆，却又犹豫着收回了手，他不愿打扰这片刻的宁静，更不愿中断楚云帆这难得的休息时刻。
最终闵轻舟关掉了客厅的灯，四周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今晚是个阴天，没有月光的照耀，视线需要适应一段时间黑暗才能勉强识物。闵轻舟找了一个毯子，轻轻盖在楚云帆身上，确保他即使半夜醒来也不会感到寒冷。
闵轻舟小心翼翼地盖好毯子，楚云帆的脸庞近在咫尺，他甚至能听到对方均匀的呼吸声。
闵轻舟盖好毯子，正准备直起身，却突然感到收回的手腕被抓住。原本沉睡的楚云帆睁开了眼睛，在黑暗中用他那隐匿的眼睛望向闵轻舟。
闵轻舟的身体一僵，低头看去，只能看清一个轮廓，他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声，“我吵醒你了吗？”
“没。”楚云帆松开了手，轻轻活动了一下肩颈，“我本来就没睡沉。”
“既然醒了，就去屋里睡吧，都收拾好了。”
“先吃蛋糕。”楚云帆执意道。
闵轻舟沉默了片刻，问道：“我开灯了？”
楚云帆轻声应了一声，疲惫让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
客厅灯光再次亮起，闵轻舟带着楚云帆来到厨房的餐桌旁，简单地举行了一场生日仪式。
楚云帆点好蜡烛，随后关了灯，厨房唯一的光源便是蛋糕点燃的蜡烛。烛火摇曳，映照出闵轻舟的脸庞。楚云帆也不说话，目光就没从闵轻舟脸上挪开，好像要用眼睛录下这一时刻。他看着闵轻舟十分配合的合手，闭眼许愿，那柔和的黄色光芒并不刺眼，反而为许愿的人的脸庞增添了一份温暖与舒适。闵轻舟睁开眼睛，吹灭了蜡烛，屋子里再次回归黑暗，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烛香。
闵轻舟和楚云帆在黑暗中面对面坐着，一时间谁也没有动作。过了一会儿，楚云帆起身打开了灯，两人开始分食蛋糕。
蛋糕的质地松软，果仁酥脆，糖霜光滑，奶油细腻，每一口都彰显着制作的精心。然而，对于不太喜欢甜食的楚云帆来说，这味道还是他让微微皱了皱眉。
当整个屋子再次被黑暗笼罩，已是两人互道晚安的时刻。闵轻舟的眼睛适应了黑暗，他看着楚云帆模糊的轮廓，轻声说：“谢谢你陪我过生日，不过你真的该休息了。”
楚云帆很清楚自己的状态。他将很多工作压缩在前几天完成，空出了现在的时间已是不易，他也得到了他想要的效果，各种意义上他的确该休息了。
“嗯。”
“那，晚安。”闵轻舟转身准备回房间了。
就在这时，楚云帆拉住了闵轻舟，将一个触感精良的锦盒塞进闵轻舟手中，低声留下一句“生日礼物”，随后带着疲惫的步伐走进了客卧。
闵轻舟回到自己的房间，床头柜上孤灯一盏，柔和的灯光映照在锦盒上，暗纹在微光中若隐若现。
闵轻舟缓缓打开盒子，一块玉石制成的如意锁映入眼帘。在昏暗的光线下，它散发着柔和而内敛的光泽，乳白色的暖意与指尖所触细腻凉爽形成鲜明对比。雕刻的图案在暗光中显得不太清晰，闵轻舟用指腹轻轻摩挲着上面的云纹设计。
盒子打开的那一刻，闵轻舟积压在心中的云层被拂开，仿佛外面的夜空变得晴朗，月亮也更加明亮。
翌日，闵轻舟醒来时，窗外已经下了很久的雨。
往年的谷雨通常在明天，但偶尔也会有不按常理出牌的年份，谷雨的这天会在公历上往前拨动一天，恰巧与闵轻舟的生日相吻合。
窗外的雨丝细密而持续，为这座城市披上了一层朦胧的水雾。雨滴轻轻拍打着窗户，发出悦耳的滴答声。当窗户被推开时，一股属于雨天特有的清新气息扑面而来。
一场春雨一场暖，谷雨时节的这场雨，既是对春天的告别，也是夏天即将来临的序章。
闵轻舟今天起床比平时晚了些，时针已经接近中午。他挑选了一件抹茶绿色的中式衬衫，配以盘扣立领的设计，并将玉锁巧妙地调节到胸口的位置，下身搭配一条黑色宽松直筒裤，与衬衫上的暗纹相得益彰。
客厅里，楚云帆坐在沙发边，目光凝在电脑屏幕中，听到闵轻舟的动静，它敲击键盘的手微微停顿了一下，然后说道：“先喝口水，我马上取煮面。”
闵轻舟望着楚云帆继续敲击键盘的手道：“今天吃面吗？要不我来煮吧，你先忙你的。”
楚云帆的注意力依然集中在电脑上，但他还是分神对闵轻舟说：“等下”，敲完最后一行字后，他站起身来，瞥了一眼闵轻舟胸口处的玉锁，看着闵轻舟的眼睛道：“我来。”
闵轻舟无所事事，便坐在餐桌旁，静静地看着楚云帆煮面。热气氤氲，让他一时之间看得入了神。
等他再回过神来，楚云帆已经将一碗清汤龙须面端到了他的面前。
龙须面细如丝线，飘在清澈见底的汤中。汤面点缀着红色的辣椒和姜丝，几片青菜和漂浮的葱花香菜让这碗面显得生机勃勃。
猪骨熬制而成的汤底散发着淡淡的肉香，以及八角，桂皮等香料的香气。闵轻舟先尝了一口汤，汤底鲜美，口感醇厚而不油腻，面条煮的恰到好处，爽滑而有劲道，辣椒和姜丝刺激着味蕾，在这雨天凉爽的氛围中，身体变得温暖。
“好吃欸”，闵轻舟不忘对楚云帆表达赞赏，“以前上学时你做饭就很好吃，现在看来你手艺仍旧出色。”
“多亏你这材料充足，我才能调味”，楚云帆咽下口里的面条，道：“过生日就是要吃面，这还是以前你说的。”
闵轻舟笑了笑，点点头表示认同，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问：“你回来了，昨晚你说西城那边的事情还没处理完，你能在这里待多久？”
“今晚的飞机，一会儿我得回家一趟，下午走。”
闵轻舟手中的筷子不自觉地握紧了，他装作漫不经心地问：“今天就走啊！”
“嗯”，楚云帆不是没听出闵轻舟藏起来的那么点落寞，自从他到西城，就将近一周所有的工作压缩到前几天，只为了能抽出时间回来。西城的事情不能耽搁，他还是希望能够尽快地解决。
闵轻舟知道楚云帆很忙，能抽出时间陪他过生日已是不易，可欢喜和分离都在同一天，这种转变对他来说太快了，他需要时间缓冲。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给我过生日，我，好久没过生日了，今天真的很开心”，闵轻舟嘴角缓缓上扬，眼睛看着楚云帆全是笑意。
“我会尽快回来的，船儿。”楚云帆的面已经吃完了，对上闵轻舟琥珀色眼眸，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好啊，我和楚爷爷等你回来，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吃饭。”
高中时，闵轻舟去楚云帆家玩，楚向恒在家的时候，他们总会一起吃一顿饭，一晃这么多年，当年的人能够再次聚在一起，一起吃饭的时间却总是难以找到。
两人吃完饭没多久，楚云帆的手机响了，是来接他的人。闵轻舟陪着楚云帆下楼，一个看起来身材曼妙的女人迎了上来。她见到闵轻舟时，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细眉，微笑着向闵轻舟点头示意，然后接过楚云帆的行李箱。她的手搭在行李箱上，红色的指甲格外醒目。
楚云帆坐上车，在侧视镜看着站在原地的闵轻舟的身影逐渐远去，对前面的余佩道：“先去接兰桡。”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生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