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校园篇（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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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的流逝是不知不觉的。
市一高迎来了期中考试。
而期中考试的前一天，市一高参加竞赛的同学们坐着校车回来了。
而车上却没有闵轻舟和楚云帆，两人和参加完竞赛没有和其他人一起坐回学校的车，而是又去参加AMC考试。
张昱博在车上处理着跨国文件，恒奕集团现任执行总裁还在笔记本上开着跨国视频会议，他根据老板的要求将整理好的邮件发送到每个人的邮箱。
闵轻舟和楚云帆出考场时，会议还没结束。
楚云帆看着张昱博还在忙着，转头对闵轻舟道：“张叔还得等一会儿。”
闵轻舟提议道：“那我们闲着也是闲着，我之前来这考试，这学校里面有个观赏园，里面有个连廊，景色不错，一起去逛逛？”
“可以。”楚云帆应下，不打扰张昱博开会，直接在手机上给他留言简单说明，又添了一句，开完会通知他。
观赏园内无边落木萧萧，席卷着落叶一层又一层卷过，这是风来过的足迹。
一片银杏叶被风刮到闵轻舟的运动鞋上，白色的鞋子上多了一抹金灿灿的黄。
闵轻舟站定，蹲下身来，用拇指和食指捏着银杏叶的叶柄，这片叶子还没有因为水分流失而枯萎。
楚云帆看着眼前萧条的景色，觉得这个观赏园已经没有什么值得观赏的价值了，唯独松柏还带着生机。
风衣被风刮得摇晃，地上的树叶也发出哗啦啦的声响。楚云帆的手在风衣口袋里，一只手在口袋里感受着手机的棱角硌在手心里的感觉。
闵轻舟捏着银杏叶起身，“你带本子或者纸了吗？”
“？”
闵轻舟拿着银杏叶在楚云帆眼前晃了晃，“捡了片叶子，还是完好无损的，觉得很好看，想保存起来做成书签。”
楚云帆从口袋里拿出一个A7大小的咖色软皮笔记本，闵轻舟眼中透着惊喜，“没想到你还随身带着笔记本。”
“嗯，有时会简单记录to do list。”楚云帆一边说着，一边接过闵轻舟手中的银杏叶。
闵轻舟无奈笑笑，什么也没说，表情上写着“不愧是你”四个字，抬手对楚云帆默默竖起大拇指，比划了一下。
楚云帆将银杏叶轻轻放到本子里夹好，将本子揣进口袋里。
“谢啦！”闵轻舟笑意盈盈，看着眼前光秃秃的树枝，余光中是楚云帆的身影，还有唯绿的松柏，觉得此景甚好。
“这边坐一会儿。”闵轻舟拉着楚云帆的胳到景观座椅上坐下，大概是这个学校怕学生走累了，或者怕校园里的领导老师饭后散步累了，才设立的座椅吧，“闲着也是闲着，对对答案？”
“嗯。”楚云帆点头应下。
今天的天气有些冷，太阳也不见了身影，天还算是亮的，只是四周景象似是上了一层霜。
一阵强风吹过，枝上最后一片干枯的树叶被吹落在地。
闵轻舟掏出手机发现有两通电话没接，闵轻舟回拨了过去，冷空气让他的手有些僵。
电话那头很快接起来了，楚云帆听到温柔的女声从闵轻舟的听筒里传出来。
“喂，妈。”闵轻舟温声解释道：“之前考试手机静音了，没来得及关。”
“小舟啊，跟你说了今天冷，怎么没穿厚外套哇？”
“早上出门的时候有些热，就没穿。”
“现在冷了吧。”韩花妍语气带着点责备，但更多的是担忧闵轻舟会生病，“往回走了吗？用不用去接你啊？”
闵轻舟吸了下鼻子，是有点冷，“不用，妈，我和云帆在一起呢，我们一起走。”
“小楚也在啊！”韩花妍语气欢快了些，大概是和旁边的人说话，声音有点远，但闵轻舟还是能听清她在说些什么，“柏哥，衣服别换了，快去帮我买点菜去。”
说完又转头对着电话说，“一会儿到家让小楚那孩子也一起来啊，我多做点菜，给你们俩接风洗尘。”
“好，我问问云帆。”
楚云帆突然被cue，转头看闵轻舟，闵轻舟鼻尖发红，衬得皮肤更加白净，大概是冻的。
“我妈要多炒几个菜，邀你来我家吃饭呢。”闵轻舟又吸了吸鼻子，眉眼弯弯，“来不来？”
“会不会打扰你们？”
“不会……”闵轻舟话没说完，大概是话筒里韩花妍听到了俩人的对话，忙接道：“这孩子，怎么会打扰呢，小舟，把手机给小楚，我和他说。”
“哦。”闵轻舟将手机递给楚云帆，眼神示意手中的手机，道：“不会打扰，我妈要亲自邀请你了。”
楚云帆有一瞬呆滞，接过手机时表情恢复了平静，听着韩花妍的声音，嗓子里胡乱地应着。
闵轻舟伸了伸腿，身子向后仰了仰，看着苍白的天空，地上的树叶还在随风逐流，不远处还有乌鸦的叫声。
楚云帆拿着他手机的手出现在眼前，楚云帆的手有些发红，闵轻舟接过手机，触到了楚云帆的手，热的。
闵轻舟跟电话里的韩花妍又聊了两句，挂了电话。
楚云帆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递给闵轻舟。
“谢啦！”闵轻舟拿着纸巾擤了擤鼻涕，轻松的感觉从鼻尖延伸到大脑，终于不用再一直吸鼻子了。
“走了。”楚云帆起身拉了闵轻舟一把。
“张叔开完会了？”
“快了。”
闵轻舟起身跟在楚云帆身边，两人一边闲聊一边慢悠悠地走出校门。
途径一家奶茶店，楚云帆停下脚步，话题戛然而止，闵轻舟顺着楚云帆的视线看过去，询问道：“你要喝奶茶吗？”
楚云帆摇了摇头，却抬步朝奶茶店走去，闵轻舟跟着一同进了奶茶店。
一进门，就感受到与外面不一样的温度。
进了门，有一对情侣坐在奶茶店里休息的位置上，小情侣的两张椅子紧紧贴着，要是他们的椅子扶手是直的，这俩人都能严丝合缝地粘在一起。
楚云帆将闵轻舟带到休息处，轻按了下闵轻舟的肩膀，示意他坐下，又辗转到前台。
闵轻舟托着脸，看了看窗外渐暗的街景，以及亮灯的路灯和牌匾，冷灰色的画布被各色的霓虹灯染色，再转头看向楚云帆，前台的眼睛不时的去看楚云帆，笑意更甚的跟楚云帆搭话，楚云帆接过取单票，礼貌地点了下头，转身离开了。
楚云帆到闵轻舟对面坐下，闵轻舟托着脸笑道：“我们帆哥这张脸就是权威哈，往那一站，目光就都跟着你走。”
“你叫我什么？”楚云帆刚坐下就听到这句，不免怀疑自己听错了。
“帆哥呀。”
楚云帆转过视线不看闵轻舟，双臂在桌子上交叠，喉间轻轻滑动，玻璃上隐约能看见他们的影子。
这还是楚云帆第一次听闵轻舟以这种方式称呼他。
帆，哥……吗？
“今天天气预报说会下雪的，等了一天了还没下。”
楚云帆闻言，诧异地转过头，“你竟然会看天气预报？”
闵轻舟：……
楚云帆听到叫他的号了，起身去前台，他能明显感受到背后有一双眼睛要将他盯穿。
他调整了下表情，跟楚云帆不熟的人可能发现不了，此时楚云帆的微表情在笑。
闵轻舟盯着楚云帆的背影吐槽，同时也安慰自己，没关系，之前跟楚云帆没那么熟的时候，都是因为下雨自己没带伞，关系才更进一步的。
自从楚云帆发出的那一次“出门不看天气预报”的灵魂拷问后，他不看天气预报的形象就成了他在楚云帆那里最基本的印象。
不远处，紧靠在一起的小情侣你侬我侬，他们大概还是学生，脸上是还没褪去的青涩，也就只有这个时候，父母不在身边，小情侣之间可以稍微大胆地靠近对方了。
门铃时不时地响一下，进来的客人身上都带着凉气，玻璃窗外的另一面已经渐渐变蓝了。
楚云帆将奶茶放到闵轻舟面前，闵轻舟道谢，双手覆上奶茶的杯子，进屋还没暖和过来的双手瞬间温暖了起来。
闵轻舟这才发现楚云帆并没有给自己点一杯奶茶或咖啡。
闵轻舟将手中的奶茶递了过去，楚云帆伸手按住了闵轻舟伸过来的手以及手中的奶茶。
“我不用。”楚云帆的语气依旧淡淡的，看着闵轻舟的眼睛，错觉似地笑了一下，“我的食谱计划中需要控糖，喝了这个，今天的糖分摄入就超标了。”
闵轻舟只好将手收了回来，他感觉冰凉的手触碰到装有刚做好的奶茶杯子时没那么烫手，反倒是被从外面到进来时一直发红的那双手覆上时，被触到的手背的温度让他觉得有些发烫。
闵轻舟将奶茶戳破，低头喝了一小口，有点烫，吸了几口凉气才缓过来。不过就这一小口，让在温暖的奶茶店坐了半天没完全暖和过来的身体，这一瞬，由内而外，温暖划过食道，抵达四肢百骸。
玻璃窗上两人的倒影愈发清晰，楚云帆感受到风衣口袋震了一下，他没有去看，而是对闵轻舟道：“我们走吧。”
门铃声一响，温差只凭一门之隔。
突然的冷让闵轻舟打了个颤，这比进奶茶店之前还要冷。
外面的能见度偏高，天没有黑得彻底，两人步伐一致地朝停车位走去。
不远处的黑车旁站着一个人，路灯照得清晰，是张昱博的身影。
“诶，张叔等我们呢。”闵轻舟说着加快了两步。
楚云帆步伐依旧平稳，跟在闵轻舟后面。
风吹动着闵轻舟的头发，光影打在他身上，似乎连普通的灯光也带有温度了一般。
这时，闵轻舟停下了脚步，楚云帆还未开口询问怎么不走了，闵轻舟惊喜的声音传来，“楚云帆！”
“嗯？”
闵轻舟转过身，头发现在看不出发色，但能看见头发上沾了什么，他眼睛里承载着万里星光，开心得合不拢嘴，“下雪了！”
楚云帆这才注意到，天空零零洒洒的飘着星星点点的雪。
“终于下雪了！初雪欸！”
闵轻舟笑得很好看。
路上有人抬头看天空落雪，有情侣携手走过，相视一笑，有在店里的人特意跑出来看雪，有人拿出手机拍照发朋友圈。
大概人们对初雪有什么执念吧。
雪是看得见，却抓不住的东西，你一伸手，它就消失了。
不，没有消失，手中的水渍，是它存在过的痕迹。
初雪与眼前好看的景色最是相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