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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   他这么一说,我心里也不安起来,回到沙发上坐着,看报纸也看不进去。

      下午,裁缝店伙计把衣服送到,我终于能换一身衣服,换好衣服出去,送餐的人也送来餐。

      刚才那个栗子蛋糕很小一个,我吃了却是只能填一会儿肚子,出来看到沈怀遇正在把食盒里的盘碟拿出了放在餐桌上,闻到佳肴香味,我又觉得肚腹空空,只是这香味中有我不喜欢的。

      走过去,果然看到我不喜欢吃的。

      桌上一共有五道菜,分别是:清蒸鳊鱼,莲藕排骨汤,红焖牛肉,清炒豆芽,蒸鸡蛋豆腐

      不知怎么就这么巧,有三道菜都有我不吃的,我不吃牛肉、豆芽和豆腐。

      还是坐下吃饭,沈怀遇坐在我对面。

      我们也没有这样只有两个人对坐吃饭过,经过这几天相处,还是有些别扭,我本想挪一个位置,想了想觉得刻意,终究是没挪。

      莲藕排骨汤是有两盅,我和沈怀遇一人一个汤盅,这样一来,我能夹的菜只剩下了那盘清蒸鳊鱼。

      我慢吞吞地吃着,忽然听到沈怀遇问:“刚才吃栗子蛋糕吃饱了还是不合口味?怎么只吃鱼喝汤。”

      我看向问话的沈怀遇,拿着筷子隔空指了指红焖牛肉、清炒豆芽和蒸鸡蛋豆腐。

      “牛肉、豆芽和豆腐,恰好这几样我不吃。”

      沈怀遇看了看那几道菜,说:“是我疏忽了,要了五道菜,三样你不吃。”

      “刚才吃了栗子蛋糕,也不太饿。”我说。

      沈怀遇低声笑着,又问我:“除了这几样,还有什么你不吃?”

      我认真回想起来,想到一样说一样:“羊肉,茄子,梨子,山楂,肝脏,苦瓜,辣椒,香椿,芫荽,血——”

      说着说着,我看到对面的沈怀遇饶有兴味瞧着我。

      想拍自己一脑袋,怎么还真的认真说了起来。

      我掩饰似的喝了口汤,说:“这些吧……”

      沈怀遇慢条斯理夹了一筷子豆芽,说着:“嗯,还挺多,你竟这样挑嘴。”

      “还……还好吧,大多数东西我都吃的。”我小声辩驳着。

      之后又是静默,好一会儿后沈怀遇又说话,还是问我:“你有小字麽,家里都是怎么喊你?”

      “嗯?”

      我眉心微蹙,是不知道他问我这个做什么?

      “家里人唤我姐姐。”我说。

      他语气揶揄:“你母亲也样唤你?”

      我面微窘,道:“阿娘唤我阿淑。”

      “阿、淑。”他望着我,缓慢念了一遍我的名字。

      这声阿淑让我想起昨日的夏雨,打到我身上,大约是这样一种感觉,以及那种淋雨发烧了的热感,脸上稍微有些热,我低头,用手背碰了碰额头,心想难道是病情反复了吗?

      再喝了一口汤,我问沈怀遇:“你呢?可有表字?”

      “没有,名字,一个足以。”

      “你的名字是取贤良淑德之意。”他这样陈述,甚至不是在问我。

      我点头。

      “这真是个把你架起来的名字……我想知道你现在还是觉得女子就应依附男人,相夫教子吗?”

      我沉默。

      “你所认为女子相夫教子就是错误吗?”我斟酌着措辞,继续说,“可是女子能做的事很少,有些女子更是什么也不会,字都不识,若是没有丈夫仰仗,要怎么过呢?也有一部分女子就是想要过相夫教子的生活,这种生活让她们感到舒适。”

      “仰仗他人而活,谁能保证他人一定能依靠,只有自己才能终生仰仗。”沈怀遇说,“我并不说这就是错误,我知道是有女子就是想要过这样的生活,只是觉得这是枷锁,女子可以做很多事,过很精彩的人生,而不是困在某家后院那一亩三分地。”

      我认真思考着这话,慢慢一口一口喝着汤,最后发现汤勺已经舀不出来,低头一看,汤盅中已经无汤了。

      深夜,我还是睡不着,一直翻身。

      一时想着这几日的事,一时想着阿娘的教诲。

      这两年来,阿娘和我说过不知道多少次,每回都是语重心长。

      我到历城来之前回了一趟家,我们一起坐在凉亭乘凉闲话,阿娘还拉着我说:“女子出嫁从夫,你嫁到了沈家就应和怀遇好好过日子。”

      这话我听太多次,耳朵都要起茧子,我漫不经心答腔:“我晓得的。”

      阿娘还是不满,又问我:“你总不是还在想着姚瑛?”

      我怎么还敢想姚瑛,我那样对他。

      “阿娘,你既看不上他何必提他。”

      听到阿娘说姚瑛,我永远忍不住和她争论,我是疲累了总是这样。

      “阿淑,你已经嫁了人,是有夫之妇,心里不要还想其他,没有那个丈夫能容忍这个。”

      我腹诽,谁说没有,沈怀遇就可以,这话自然是不能说出来。

      “我没有想,都已经过去这么几年,我哪里还在想。”我说着,我有这么多事要做,也没时间耽溺于情情爱爱中。

      姚瑛刚走那段时间,我是沉痛不能自已,是无数事情拯救了我,而后来,这个人我已不再想。

      同时我也知道,我这辈子不会再遇到这样一个人,我爱他,他也爱我,一个人命中哪里有这样多的情缘,能遇到一个已是幸运,然而情深缘浅,我作茧自缚,亲自毁掉了。

      我已经有这个认知,过去的终究只能成为遗憾。

      “没想就好。”阿娘说着,“那你和怀遇是怎么回事?结婚几年还这样生分,我听闻你们还分居。”

      听着阿娘这样说,我心里是觉到讽刺,她明知我们是为何结婚,我说:“阿娘,你又不是不晓得我和二少不是一路人。”

      自从他偶尔指点我看那些书后我更是这样觉得,我羡慕他这样自由自在的人,可我一辈子也成为不了这样的人,我放不下,自然就只能被我自己束缚住。

      “什么不是一路人!”阿娘很是激动,严厉看向我,“你们都已经做了夫妻就是同路人,要携手走一辈子。”

      我叹气,是不想和阿娘争了,只道:“嗯。”

      阿娘抓着我的手,像是小时候一样一掌拍到我手背上,说着:“你又不是不通情爱的姑娘,怎么会不知道怎么和一个男人谈情说爱?但凡你用点心,怀遇未必不愿意和你好好过。”

      这真是,说不通。

      沈怀遇最不喜的就是我这样性格思想的人,看看他那位女朋友,娇艳灼灼,我和他怎么可能谈情说爱?

      我爱含蓄婉约,只有姚瑛这样心思细腻的人才能看得到我的心境,看得懂我的用意。

      沈怀遇是习惯于他人对他热烈喜欢,不是会去主动用心在他人身上的人,这样的人永远不会懂我的心思。

      而我也无法看懂他,例如,我就看不懂他和孙徵羽之间的事,我判断不出他对孙徵羽用情有几分,所以我不会去打破我们的关系,如今这样就很好,不需要变得微妙。

      也是因为我自以为我驾驭不住这个人,我有自知自名,自然不会自取其辱。

      想到我只是好心为他披个毯子都要听到他冷言冷语,更是坚定了决心。

      我还认为,我和沈怀遇的婚姻不会长久,不久的将来,就会离婚,我正等着那一天到来。

      阿娘还在继续说:“沈老夫人和我委婉提过了,沈家老大膝下已有二女一子,他们不操心老大的事,但是怀遇娶你这几年你们还没有一个孩子,他们是不满意的。”

      孩子,我是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件事。

      “阿淑,娘也是知道的,怀遇这样的男人,红颜知己多,你还不着急,到时候有外面的女人抱着孩子进了门你要怎么办?自家丈夫你都束不住,平白让人家看笑话。”

      想着想着不禁要笑出声来,沈怀遇红颜知己多还要怪到我头上,明明是他的事。

      这么想了会儿,又想起这几日的事来。

      准确地说,是两件事。

      这四日,我们走的古道,要过河,又要走一座铁索桥。

      那河水看着是很深,我在担心我会不会被水冲走。

      在河边站了许久没走,沈怀遇走了两步,回头看我。

      他没动,我也没动。

      最后他走回来,站在我面前,问我:“不敢走?”

      我点头,却说:“不是。”

      我懊恼,自己怎么做了完全相反的两个回应。

      沈怀遇不再说什么,转身半蹲下来,背对着我,道:“上来。”

      “其实我——”

      “何必逞强。”

      我们俩的话是一起说了出来,我没说我没说完的话,爬上了他的背。

      一开始还能平静,后来心间愈发鼓噪起来,我根本抑制不住,而我因为害怕又紧紧抱住他,他大约能感受到我不安的心跳。

      我听到沈怀遇说:“我一路一直想你什么时候求我一句,或者抱怨一句,一路你都忍住,怎么这样能忍。”

      因为说出来也无用,我是这样想的,我深知沈怀遇对我不在乎,所以我不会对他倾诉。

      我没有回应他这句话,他也没再追问我。

      顺利过了河,他还是没有将我放下来。

      “可以放我下来了。”我说。

      “脚不痛吗?”他反而这样问我。

      我懵圈,讷讷道:“已经不痛了。”

      他还是没有将我放下来,而我也没再说,就这么趴在他背上。

      我的确是想要偷偷懒,听到他走路呼吸声大了许多,察觉到他是累了才让他放下了我。

      后来我们又要过一座铁索桥。

      不算太高,也不算太低,下面是湍急的河流。

      这座桥还是我们唯一的路。

      我看着,有些退缩。

      后来是沈怀遇牵着我走,我手中沁出了许多汗,是由于紧张。

      走在着桥上,看着底下的河流,我心里扑通扑通的。

      “害怕?”我听到沈怀遇的声音,“你拽得太紧了,我有感觉到。”

      他说后我才发觉我竟然是和他交握手掌,我下意识要缩手,没缩回来。

      “那就闭着眼睛,我带着你。”他说。

      我听从了他的建议,不然我恐怕我走不到对面去。

      闭上眼睛后好了一些,也就一些,又多了些未知的恐惧,然而还是不想睁开眼睛。

      或许因为看不到,其他感觉更敏感,特别是交握的双手,这感觉太新奇,太不在我预料中。

      和田野上的时候不同,这一回伴随着我因紧张而产生的猛烈心跳。

      走了好一会儿,我悄悄睁开眼睛,想看一眼要到了没,我发现我站在铁索桥正中央,脚下能够感觉到稍微有些晃动,心因此而一张一缩。

      沈怀遇回头看到,看到我睁开了眼睛,他莞尔,道:“不怕了?”

      “好一点儿。”我违心地说。

      “自己走?”

      我急忙紧紧抓住手中的手。

      他朗声笑出来,说:“我不会放开。”

      我看着他的笑容,一时失神,也就一刹那,很快我就专心过桥。

      这是一种怪异的感觉。

      我又翻了身,真是,不能再不睡了,明日启程,今日不能不养足精神,最后我平躺着,尽量放松自己,渐渐的,渐渐的,终于快要睡过去。

      “阮小姐,阮小姐……”

      我听到有人呼唤。

      “阮小姐……”

      我迷迷糊糊半清醒,看到似乎有人站在我床边。

      我咕哝着:“不要吵,我要睡觉。”

      “以后再睡,今夜我们要离开这里。”

      不想听到这声音,我用枕头捂住了耳朵,还迷糊咕哝着:“我困。”

      我才刚刚睡觉,谁就要吵醒我。

      我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扳了过去,正要发作,发现是个人,我一手乱抓抓住了着发出声音吵我的人,视线迷蒙,用另一只手捂住了那发出声音的嘴巴。

      呼,是不是可以安静了,我想着。

      “阮小姐,睡觉重要还是命重要?”

      我一下子清醒了,我发觉这一切是真实存在的,我看到了和我近在迟尺的脸,是沈怀遇。

      一瞬间我脑袋空空,我望着面前这张脸,感觉到掌心的温热吐息,急忙放开了手,慌慌张张,说着:“怎么了?”

      “我们今夜就要走。”

      我是已经完全清醒过来,问:“现在吗?”

      “现在。”

      “那你……让一下,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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