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距光年》拉拉大人

13、第十三章

　　听到这里，Paul发觉自己已经答不上任何话，他犹豫了几下开口都最后罢休为沉默。嗅觉中肆虐的还是那种让人糜烂的窒息，中间穿插的一种是发人绝望的死亡气息。那么真实而沉重，就好像下一秒就能将手心抓过的所有东西通通抽空。

　　最后，他只是叹了口气，最后起身打算离开。刚走出门口，却又听到身后那个女人的声音：

　　“麦先生，其实我很害怕你突然问我她为何会变成这样……或者你真的懂她。”
　　“不……没有人能够能真的懂她，舒颜她……你懂不了，我也一样。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选择面对生命的态度，而舒颜，这就是她选择的态度。”

　　听完许念英的话，Paul只是将手心捏紧到上面的每根筋脉都爆鼓出来，指腹之间是被碾碎着的抽痛。
　　最后，他还是选择无声地离开了那个地方，那个……睡着着一个叫做Ren的女孩的家中。

　　回去的路上，一切视线都变得缓慢而模糊起来。路边的树木进了枯萎凋零的命运，空气中是燥热窒息叫人死亡的恐惧，连心底……都是一片归为死灰的绝望感。

　　不知是哪家音像店还在放那首Hacken的《二十四城记》，这个城市再一次笼罩在一整片阴霾之中。造物者太无情，无知的人们早已经摆脱不了被规定下来的残酷。

　　“有谁会怜悯她一次
　　珍惜她成熟得幼稚
　　却插上罪人旗帜
　　谱成人世间趣事
　　群众群众还向她绯言
　　沾污她这一个孩子
　　当初她信奉有个天使
　　生存有善意”

　　那天下午之后的一整个晚上Paul都被纠葛到无法入眠。一闭上眼睛，就又会有一双眼睛，一片笑容，一碎碎被横在眼前的狰狞感觉。那般地真实，一次次卷席在午夜萦回的梦里。

　　有一个女孩，一份笑容，垂打下来扑闪扑闪的睫毛……她或者开心得意骄傲郁闷的表情……
　　一遍又一遍，将活在梦境里面的人，冲击拍打。海水纷涌上记忆的堤岸，冲破每座海关，将生命的源头通通开启。

　　整夜的噩梦，一个穿着线衣的身影，迷茫的眼神，被揉进的零碎话语……

　　……
　　……
　　……

　　“是你呀！”
　　“我就知道可以等到你。”
　　“我就在想，反正也没有什么事情，一直这样等，一定可以等到的吧。”
　　……
　　……

　　“我记得他们叫你Paul，那我以后，可以叫你大哥吗？”
　　“我就知道。我前几天晚上回去，还特地想了下如果你收我的话，我应该用什么笔名的好。想了我好久呀，终于是想到了。”
　　“嗯。大哥你叫Paul，Paul也是法文名呀。”
　　……
　　……
　　……
　　“我叫何舒颜，人可的何，舒展欢颜的舒颜……”
　　“Paul，你有无一种感觉。有些人近在眼前，却捉不到，爱不得。”
　　“原来你没有比我大多少嘛，叫你‘大哥’真是便宜了。”
　　……
　　……
　　……

　　梦境的最后，却是那么一双眼睛……大而空洞，原本里面的点缀许许星光已经消失殆尽。
　　里面的那个Ren抱着一个药瓶，咕噜噜的药片洒满一地，她仿佛失明的老妪一般摸索着在地上捡着一颗一颗的药粒塞进嘴里。咕噜咕噜，她吞药片发出大而粗糙的声响，Paul似乎能感觉到她食胃里面的鼓动。药片在食管里面被噎出吱嘎吱嘎的扯动声，眼前的人面容变得鬼魅般狰狞。
　　那个场景，那个心境，那般的真实，就好似近在眼前……

　　而梦中的自己却好似被人禁锢住了脚步，他想上前阻止，无论怎么挣扎，却都挪不动一分半分。眼前的Ren吞了一瓶又一瓶，最后突然伸出已经枯燥的手指凉蛇般缠绕上Paul的脚底，一点点地往上缓慢地攀岩爬升。

　　“给我药片……”
　　“给我药片……”
　　……
　　……
　　……
　　“我就知道能够等到你……”
　　“是你呀……”
　　……
　　……
　　……

　　‘啊’……

　　最后被梦惊醒过来的Paul，汗水整整浸湿了整片背面……

　　醒来的床畔还能隐约听到不知何处传来的鬼魅般的音乐声，一点点地侵袭人心，还是那首
　　《二十四城记》

　　“她只许满足虚荣
　　满足一时高兴
　　怀内每个喊不出姓名
　　怕将背影看清
　　闹事内无尽余兴
　　年华燃烧似亡命
　　沉梦少女穿梭费城
　　大眼睛仍望这霓虹上没有星
　　有谁会怜悯她一次
　　珍惜她成熟得幼稚
　　却插上罪人旗帜
　　谱成人世间趣事
　　群众群众还向她绯言
　　沾污她这一个孩子
　　当初她信奉有个天使
　　生存有善意”

　　她从未做错任何事情，只是爱错了人。
　　爱错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