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距光年》拉拉大人

4、第四章

　　再之后，就是同Gavin推荐Ren。其实多收一个新作词人，对于一个每天成百上千事务的经纪公司，却是极小的一件事情。Pual是被Gavin从香港总部挖过来的，跟在他手下也差不多五年时间，很多情况下，都可以代替Gavin为整个公司做一些大决定。专门跑过去推荐一个写词人，虽不可笑，但实属小题大做。

　　只是Pual不明白自己，或者是心底的力量驱使，推脱不得。所以，当自己对Gavin说明来意的时候，Gavin也只是不经意问上了一句：

　　“最近公司很缺写词人 ？”

　　“不是。”

　　“伟文他们最近没有出什么好词吗？”

　　“也不是。只是，Ren的词很特别，有一种别人没有的真。”
　　Pual犹豫着解释道。

　　“Pual。”眼前的Gavin叹口气道：“她只是写了一首词而已，你何必如此小题大做。”

　　“但是我已经找到为那首词配套的曲，而且可以用来Fiona的三辑。很少有人一上来写词就能够配到曲的，所以，她或许会是个不错的写词人。”

　　“嗯。你这么说，这个叫Ren的写词人，我是拒绝不得了？”

　　拒绝不得，拒绝不得，拒绝不得……
　　听到这里，Pual只觉得自己的心微微颤了下。似是摆好的琴弦被人不留意波动了一根，一弦动，整个心曲都开始被打乱。

　　只是，拒绝不得何曾会是Gavin，一直以来，都是他自己呀。

　　那天之后，整个经济公司大楼从一层都顶楼，都知道一向不喜欢同底层人交往的Paul总监倒是收了个年轻小姑娘做徒弟。天天小跟班般跟在他身后，‘大哥大哥’一声声叫的热情。

　　其实，这一切都只是起端。
　　被规定下来的路程，无论迈错或者走偏，总有一天，会从交叉口的方向重聚再次旅途。只是行走之中的人们，永远无法被预告，这一刻脚步是否违章。

　　待Gavin吸完一支烟，Paul也缓缓结束了回忆。那些过去的总是盘旋在脑海的画面，总是能在特定的时刻重组，编排；也就这样，那个叫‘Ren’的人在大脑皮层里面总是成了一种储层备份。

　　Paul从顶楼同Gavin下来，临走的时候，被Gavin叫住。
　　“电台主播的任务我已经找人帮你挡下。以后你便不用如此辛苦，录播幕后两头跑了。”

　　说的是陈述句，而Paul本来也没有什么要去反驳的意思。他低头轻扶了下鼻尖，开始有些不解心底竟然冒出的那种小小遗憾。

　　一种明明是被释放之后的空虚遗憾，心中好像被挖开了一口子，补缺不及时开始呼啦啦地作响，竟然是那种感觉。
　　心底被沉了石子，原本一潭水就已经被扰乱，就算故作镇定，也只能徒劳被人嘲笑去。

　　突然又开始质疑，这样的话，是不是又少了一些同她相接触的机会。

　　是怎样呢？心底也开始有些承认说自己接下代班主播这个辛苦而又不讨喜的工作，是因为那个人吧。只因为自己代班第一天之后在凌晨的时候收到从Ren那里发来的信息。本来以疲惫不堪，却可以因为简单的语句，从指尖到心头涌起一种淡淡的温暖。

　　“大哥，如果你是职业主播的话，一定会是S城最火的一把嗓子了。
　　今天晚上的聆点真的比往日不同，我想明天人事部的热线电话一定会被打爆。”

　　那句话是夸奖或者恭维，本来都已经不重要，只是从Ren的口中说出来，就开始不同了吧。原本因为另外的加班而生出的小小怨气，突然就开始被抚平，上面生出的褶皱地方一遍一遍地用话语的力量把它推开摊成平面。

　　就这样，每天晚上录制完节目，便会如期地收到Ren的短信。
　　“大哥，很喜欢你最后介绍的那个歌手。”
　　“大哥，最后一个环节里面的你介绍的一些书籍都很适合这个季节。”
　　“大哥，我很喜欢这期的冬季特辑，听了之后好像忽略了这个天气里面的寒冻。”
　　“大哥，我一直在考虑是去瑞士雪山还是巴黎铁塔，被你介绍，突然又想去日本大阪度假的冲动。”
　　……
　　……
　　……

　　两株生命已经以射线的方式发射，飞跃到亿万光年之后，融入再次重聚的轨迹。
　　在爱距亦光年的地方，如果以极道秒速千万的频率发射；下一秒，可否再次飞到你的身旁？

　　一晃又是数余月，虽然放下了手头上代班主播的工作，原本可以放松一下。但是又因为已贴近音乐盛典的到来，整个经纪公司都在做紧张而有序的准备。早晨收到新的一批嫩模资料，又开始忙的不可开交。

　　到了下午Gavin过来拿资料的时候，随意表示了下要送Ren的那首《祝福他》去竞作词奖。
　　Paul听罢，只皱眉答了句：
　　“为何要送那首，Ren明明有更好的词。”

　　“又有何区别？”Gavin推了推眼镜，又似笑非笑道：
　　“上次听你的精选了三首过去，不还是一首没中。知道你一向偏护她，只是若是她写的词，送哪首去效果都是一般。可选上便能选上，选不上的话只能抱憾。况且……她已经很久没有做出好词了，似乎正在低谷区过渡。”

　　Paul停下手中的工作，只恍惚地看着Gavin怔怔答了句：
　　“Gavin，她会活过来的，从低谷的地方活过来。”
　　是呀，活过来，从失掉的地方活过来。

　　“嗯。”眼前的人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离开之前突然停步道了句：
　　“Paul，明天替我去大阪出差，跟岛田谈下上次没有说好的事宜。”

　　去大阪出差，恐怕又要耗上一到两周的时间。若是不是去谈正事，倒是可以当做度假一般放松放松。

　　Paul停下手中工作片刻，突然想到或许应该在出差之前约Ren出来。这几个月以来总是断断续续的联络，一直没有机会约出来吃饭或者喝茶，这样子下去……

　　这样子下去……

　　或者真的应该约她出来，即使只是照应脸面也好解一解所谓的相思之苦。看了看挽间的表是下午五点的时刻，若是提前两个小时约人出来吃晚饭，也不算突兀。

　　念想很快就化为行动，Paul匆忙地拨了号过去，电话被接通的一霎竟觉得有些隐约紧张。听到话筒那边的软软声音之后，仍然没有觉得缓和。很快表明了意图，话筒那边的人答应的也飞快，只是中间停顿的短短几秒竟让Paul觉得不安。

　　整个人的心思就仿佛被一个人掌控着，即使她只是在应约前犹豫的短短几秒钟时间，都能给自己带来失落。

　　就是这样，接下来等待的两个小时之中，失落感总是压在心头，缓淡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