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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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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家的路上,没有我的叽叽喳喳,时间也流逝得分外得慢。我的闷闷不乐他自然看得出来,但是我实在不会编个理由随便搪塞过去,真是懊恼来着。
“其实我也很紧张。”他居然主动开口打破了沉默,但我已经被他说话的内容吸引起了好奇心,无暇细想其他。在这个当口,于情于理,仙道彰只是一个高中生,自然应该而且必须紧张。但他总是给人一种气定神闲的感觉,仙道彰会紧张,就像樱木花道沉得住气一样,是个奇怪的命题。
“但是比起紧张来,我更好奇,明天的比赛自己会打成什么样。”他笑着说,“直到比赛真的开打了,你才会知道自己、甚至对手的表现会带来什么惊喜,所以大多时候,这种好奇胜过了紧张,也就忘了紧张了。”我被他带着安抚意味的声音吸引住了,静静地听着。
“就算已经大概知道了结果,但是看看这个结果是怎么打出来的,也很有意思。”他看了我一眼,神情温和,“比如你肯定知道,每天晚上你是逃不过洗碗的,但你总不会猜到,我会用什么理由让你乖乖地去洗碗。”
虽然由即将输球的当事人来安慰我,让人未免有些无力感,不想去追究他到底有没有看出来陵南会输球,大赛之前他还有心来开解我,我不免心下有些高兴:“这你就错啦,我早就想好,今天你要好好保存体力,即使你主动要求洗碗,我也不会答应的。”
既然这一刻总会到来,那就让它来好了。我头扎“陵南必胜”的纸带,和彦一组成了铁血啦啦队,喊着“进军全国”口号气冲山河地走向了球员休息席。“进军全国大赛的是我们,死了这条心吧!”樱木花道任何时候都能让人心情愉快,看着彦一和他打起了嘴仗,我也忍不住乐了,和湘北的众人打了个招呼:“各位!请一定不要手下留情,因为我们绝对不会!”
上半场赤木因为过于在意自己的脚伤表现失常,福田又打出了最佳状态,虽然三井在结束之前连续投入两个三分球,我们还是以六分的领先优势结束了上半场。队里的每个人表情都是愉快的,我纵使心里再郁闷,也不得不继续和彦一一唱一和地配合。只是我下意识地避开那只正在擦汗和喝水的刺猬头,怕结果揭晓后,他等会儿会露出哪怕是一点伤心——事到如今,我也不得不承认,如果他难过,我也会觉得难过得不得了。
下半场开场哨声响起,一心保存体能的流川枫在开始发威。即使阵营不同,在一旁观战的我和彦一还是忍不住一齐赞叹:“流川枫,太帅了!”“流川枫真厉害!”
“扬羽,彦一,你们两个到底是哪边的?谁是陵南的谁是湘北的分不清楚啊?”
我和彦一被放大N倍的喷着火的田岗大叔的头像逼到屏幕角落。“教练你不要这么生气,我们只是相信仙道一定会比他还要厉害而已啊。”“就是啊!他们俩真是又帅又厉害,真是命定的对手……”
“再说一个字看看?”我和彦一看濒临暴走的田岗大叔,乖乖地自动消声了,为他扇风顺毛。
中年人抓起狂来真可怕,果然是当初大家不相信他和高头教练居然是他们那个年代的流川枫和仙道彰,让他自尊极度受伤,所以从那以后一提到才貌双全的少年宿敌之类的,他总是会恼羞成怒,一点也没有为人师表的自觉。也难怪大家会把这个当作笑话来听,要是二十年前田岗大叔长仙道这样,这岁月也未免太杀猪刀了。话说,二十年后仙道会变成什么样子,还真令人好奇,不爽的是我还不一定看得到……郁闷地抱头,想起这个来,心里怪不是滋味,今天过得太憋屈了,我恨恨地下定决心,晚饭要大吃一顿以泄愤。
眼前突然像蒙上一层水汽,视线模糊起来。“那个,我出去一下!”直觉不对,我腾地站起来往外冲。“咦,还在比赛,你去哪里?”彦一奇怪地问。
我勉强挤出笑容。“一会儿就回来。”忍不住投最后一瞥到场上,一眼就看到他正提起胸前球衣擦汗。不管是多么紧张激烈的时候,只要看到他沉思的表情,队友总会有种“仙道肯定会想出办法”的感觉。
我这一眼看到的,正是这样令人信赖的他,但愿这不是最后一眼。
急冲冲地跑着,体育馆的走廊这么长,大块大块的浅蓝瓷砖映着惨淡的日光。拐了一个弯又一个弯,好像没有尽头似的。我摔开洗手间的门又把它摔上。撑着池沿对着镜子里那个脸色煞白的人,大口喘着气,举起左手来看——是透明的。
“好久不见,我有事情要告诉你。”
我心里咯噔一下,直觉这不会是什么好消息,回过头去:“这里可是女厕所啊,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