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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雪糕和泡面可以一起吃吗18 ...
如果真的有如果,那么那天晚上他一定会把该死的面子狠狠甩在吕持节家门口,然后笑呵呵在端脑上对洛廖的热情邀请说声ok啊。
而不是在床上趴了三天,每天看吕持节以泪洗面。
“他只是因为愧疚才回来的对吗?我这么对他他肯定连愧疚也没有了,我真是个蠢货,等他好了他一定会一脚踹开我然后离开,生气的离开,还是开心的离开……”诸如此类的话吕持节已经在床头如同每日必行的祷告一样说上几百遍。
李瑞一开始还能冷静地心想 “够了,多了就烦了。”
但是在马上就要吃到甜甜圈却被他念醒了的某个早晨,李瑞想他真的不能用枕头砸那个不停响的人形闹钟吗?再不济也要指着他骂两句“如果你要忏悔,就去找我们的温·专业牧师·岚,真以为老子人形电脑天使心,关机了就吵不醒,吵醒了也宽恕你吗?!再这样下去在老子黑化成堕天使第二之前,你最好祈祷你长出第二个脑袋,因为接下来老子将会砸烂你的一个脑袋!”
当然,只是想一想,他每次都憋屈地把自己的脑袋往被子里缩。
然后在吕持节来叫他时,装悠悠转醒,看吕持节绷着冷酷问他什么时候走。
鬼知道他为什么要伪装成一副酷哥的样子,李瑞没法子,为了他的自尊他选择陪他演。
他这个时候就会苍白着脸一副被抛弃小猫但还是无怨无悔爱着你的语气说“你希望我走我才会走,你希望我走吗?”
吕持节立马就忘了酷哥二字如何写,涨红着脸问真的吗,但出去一会儿回来的时候跟刚在冰箱里又把自己冻上了似的,一脸我要用我的冰冷铠甲死死守护我的心你这个渣男休想再伤害我一点的见鬼表情。
李瑞看到吕持节那幽怨的眼神就莫名发虚,啊!真是见鬼!真是见鬼!别误会,我的意思是我是贱鬼啊!
当然这些都是小事,和洛廖来看望他,在看到他捂着屁股下床时,愣着看了他一会儿,意识到什么很明显搞错了的事后抖着拳头绿了脸,从牙关里挤出来一句“妈的畜牲!”就和后脚进来的吕持节打起来这件事来说都是芝麻小事。
吕持节怎么可能怕,简直是求之不得,狞笑着就甩起了他的拳头。
他们就这样不谋而合的打起来,李瑞在一边突然觉得屁股都不怎么疼了,哈哈因为蛋疼地都快碎了呀啊哈哈哈……
他很想解释,但刚在脑子里勾勒出一言半句,就觉得这件事扯淡地让人毫无解释的欲望。
听听看吧:吕持节见到我太不可置信了以为在做梦,所以毫不保留对我的恨意,压着我就是一顿抽……
于是,他要是开口就只能像个某个该死偶像剧男主或女主一样说着“啊,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你们不要再打啦……”
李瑞看着两个互相把对方往死里揍,只有拳头没有嘴巴的男人,终于从脑子里那吨莫名其妙的想法里抽离出来,走上前去把两个人拉开,先深吸一口气,再开口“是这样的,我坐在门边,门突然打开了,我的屁股就被门狠狠夹住了,那感觉就像是被亚马逊食人鱼咬住屁股一样牛掰,总之,不是你们想的那么回事。”
“我现在屁股上还有淤青呢。”扭头看见洛廖脸上的青紫,李瑞皱了皱眉“需要我脱裤子给你们看物证吗?”
空气一下就安静下来。
吕持节冷哼一声,连嘴角的破口都透着鄙夷“哼,满脑子龌龊……”
洛廖干脆道“抱歉误会你了,但是。”他眼神突然犀利了,像是冲出鞘的剑芒“但是,对本来就心怀不轨的人多一些警惕是必要的。”
听到后面,吕持节脸黑和炭一样,几乎是一点火星就能把他点着了“你以为你是谁?!”
说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他红着脸慌乱地看了一眼李瑞,在看到李瑞蹲在门口背对着他们玩猫,对,就是一只手举起来让猫扑,还说着“这么肥绝对会早早西内的吧…喂扑不到我就干掉你的蛋蛋……”侧脸都一脸哦呵呵真有意思的表情,非常岁月静好呢。
吕持节“…………”他脸绿了绿,那种‘哎呀你不要乱说我才不喜欢某某’但还是忍不住偷偷去瞟他反应的造作做派一下就碎的稀里哗啦,但是还是让人忍不住想挽回一下啊,他勉强把碎的稀里哗啦的自尊呼啦在脸上,除了扎得的自己满脸血,也让他本就难看的脸难看地更加尖锐。
“你算什么…你凭什么这么说?!你算什么?!你以为你…”
可是他越气急败坏,洛廖看起来就越冷静“而且很显然你缺乏理智,真做出什么来也不足为奇…”
“我和母亲提了建议,让李瑞和你分开住,毕竟他已经成年,他可以申请宿舍了…”他说到这,停顿了一下强调“母亲也接受了建议。”
“你应该明白你不适合和他住在一起,要是你真的为他好,就该放手让他自己去承担些什么,而不是把他当成一只猫来养,也许你是一个养猫高手,但是孩子和猫或者说人和猫是不一样的,你并不懂怎么教育一个孩子,这我早有耳闻……”他意有所指地扫了一眼这个房间。
“作为监护人,你无疑要承担保护他的义务,可你监守自盗…就你之前的所作所为,你没资格继续教育他,你的队员助纣为虐也和你一样。”
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吕持节难堪地抿住了唇,而洛廖并不罢休,他堪称恶毒地刺上最后也是致命的一剑“最重要的是你要知道——他才十八岁,你呢?”他似乎讽刺的笑了一声。
“给你一天时间,明天,我希望你已经把他放走了。”
沉默着听完最后一句话后,吕持节脸色不再是激动的熟红了,而是十分苍白,看起来怒气已经消弥了,只是他不愿意去看任何人了。
包括李瑞。
他当然可以昂着头大吼一声你他妈算老几,捏上你的臭嘴滚出我家,他该这么做的,或者说他一直都是这样做的,但是现在他却低下头一声不吭,像个被老师责骂的小学生。
嗯,你问李瑞哪去了?他刚刚听见外面有敲门声,跑去开门,哇,是雪糕来了,啊不,是程怀礼带着雪糕来了,就拉着她看电视去了。
他回头看一眼就能看见他的房间里的两个人,一个高傲的如同战胜了的公鸡,一个丧的和阉鸡一样。
如果他愿意回头的话。
看完李瑞手舞足蹈的案件重演后,程怀礼无不同情地说“你该在门缝里也塞进一些橡胶垫。”
“就像那张桌子一样。”她指了指放着电视的那张桌子,几乎被防撞条给贴满了。
李瑞看着房间里那些还未摘下的防撞条,歪了歪头,一会儿开口“不用了,我应该再也不会在门口坐着了。”
李瑞打开电视,找到[外面的世界如何了?]第346集,惊!一男子和女丧尸相爱!
这个…确实该惊…
里面的男子胡茬满脸,衣衫褴褛,是个外国人,已经和野人差不多了,生活在森林里的地洞里,和他丧尸老婆一起。
他的精神有些不正常了,甚至杀了摄影队的人来喂养他的丧尸爱人,摄影队的人并未及时进行报复,只是互相对视了一眼,意味深长。
果然在男子出去打猎时,摄影队的人趁男子不在解开了丧尸的锁链,男子赶来时,只迎来了丧尸的攻击。
他的爱人啃食着他的头颅,惨叫声不绝于耳,血腥沾染了整个地窖,没有什么拍摄技巧也没有旁白,只是一个丧尸进食直拍。
丧尸也被摄影队的异能者碾成湼粉。
画面的最后,是男子血肉模糊的面孔。
[ending]
看着这个催人吐下的场面,程怀礼拍了拍李瑞的肩膀,语气复杂的说“我以为…你平常会爱看熊出没或者喜羊羊与灰太狼,要不就是凹凸曼。”
李瑞也有些呆滞“这个它平常不这样,话说应该叫奥特曼吧……如果这里有的话,我会看的。”
程怀礼看了眼电视又噫了一声,不想让这些东西继续茶毒李瑞的心灵,于是道“我那有一些电影CD,你要吗?”
“要!”
送别他们后。
李瑞注意到了吕持节不一般的沉默寡言。
他趴在沙发背上,朝沙发上的人率先搭话“吕持节,今天吃什么?”
吕持节握紧了放在膝盖上的手“你什么时候走?吃了饭就会走吗?”
李瑞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试探“是?”
吕持节又沉默了,他面部肌肉十分紧绷,甚至抽搐了一下。
“你想吃什么?”他又转移话题了。
——这是他的绝活。
李瑞不理会,从沙发靠背上下来,看他“你不开心。”语气很笃定,又很不解。
他缓和下语气“告诉我,你怎么了?”
吕持节不说。
李瑞叹了一口气 “行,告诉我,你怎么样高兴?”
吕持节像个闹变扭的小孩“我说了,你做的到吗?”
李瑞“你先说,说一下又不要钱。”
吕持节语气无欲无求“……有什么意义?”
李瑞摊了摊手“好吧,你猜对了,就算我现在说,你说了我就做的到,到时候我也不会做的。”
吕持节挎着张批脸“那你是来耍我玩的吗?你想听我就说,李瑞,我想你别走,你答应吗?”
李瑞毫不犹豫道“我答应。”
“你…”他听到却显得难过极了“为什么耍我玩,为什么随口答应别人这些事情,你只是随口一说,别人怎么想的你一点也不在乎,你这个冷血无情的…”
李瑞撩了下垂到脸旁的碎发,语气相当渣男“对啊,你还挺聪明的,我就是答应你了而已,谁说答应就一定要做的?”
吕持节极易让人联想到温热眼泪的难过表情一下就冷却下来,变得冷漠,像是覆上了一层保护自己的冰甲。
李瑞将他的变化都看进眼里
“生气了?你自己不就是这么做的吗?”他依旧紧盯着吕持节,眼神也冰冷了起来,也许吧,一个人的冰冷出现在另一个人眼里时,总会把对方的心肠也变冷的。
也有可能只是对方的影子投射在另一个人的虹膜上了而已。
李瑞慢慢站直了身子,暖黄的灯光下他眼窝阴影深重,纯白的睡衣,雪白的脸,齐整的爪牙,像一座鲜有人至的小教堂,你看到,被它的漂亮惊叹,被它的安静抚平,所以你走进去,你想听听修女的吟唱,想低下头听听神召,可是什么也听不见,这里没有圣母玛利亚来指引你,也没人能听你的忏悔,你失望地抬起头,看见了两簇漆黑的火焰,里面跳跃着,燃烧着悔恨,无力,仇恨,而无害、圣洁都在刹那间烧成了灰尘,翻腾上半空,成就了你所见的光。
这只是一座墓碑。
你参拜的是他深埋泉下的那些泥销故骨。
半途埋人骨,他本可以继续往前走做一个人,可以寄人间雪满头,却固执留下来做一块碑。
路人无法理解,甚至连觉得他固执的想法也没有,大多数人都只看到这是一座漂亮的教堂,能看到火焰的人,却只会被一遍又一遍的告诉那块碑上铭记的故事。
而现在,他的火焰又要灼烧他人了。
李瑞指甲嵌进掌心,表情阴暗“当初答应我好好活的人是谁?换了自己的命给别人的人又是谁?我的确不喜欢你,我非常讨厌你。”
“为什么你们都这样,做些莫名其妙的事,还不要回报,躲被窝偷摸哭,你知道躲着哭的男人最窝囊了吗?饭不吃每天酒喝喝,一喝就喝最便宜的,三十积分的菜有钱买,三积分一提的酒喝不起?温岚每天回家都光闻你酒味了!”
李瑞吼着吼着,握着拳头转身蹬蹬跑到吕持节房间去,吕持节追上来时李瑞已经出来了,两个人还撞在了一起。
李瑞皱着脸不耐烦地嘴里乱七八糟吭哧着用力把他推开“啧,你弄什么?滚远点。”
他往后走了几步重新站稳了,手心里握着一瓶从床底下摸出来的啤酒,看着吕持节担忧的表情,他脸上的表情却更厌恶了
“你的表情真恶心,担心什么?我有什么好担心的?你多厉害啊?来管我那么多?几箱勇闯天涯给你牛死了是吧?你们稍微挟恩以报一点,我都能自在些,你干嘛呢?你到底在干嘛呢?好好过好自己的日子会死啊?你喜欢我就他妈说我吕持节想上你,然后我直接给你一枪都比这黏黏糊糊叽叽歪歪呕呕呕的好!”
李瑞骂着骂着就垂下脸干呕了几下。
吕持节想说话,他想安抚李瑞,但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是说喝酒是因为晚上睡不着,还是说对不起,李瑞说的刺耳话他当然听见了,但是他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难堪难过,因为他看见李瑞的肩情绪化地颤抖着,眼眶也似乎有些发红。
李瑞总是伤害吕持节,但吕持节不会讨厌李瑞,因为吕持节总能看见李瑞在伤害他时,那双傲然上挑的眼睛里总是在哭。
所以比起自己的眼泪,他总是会对在外人眼里正在无理取闹的李瑞不由自主心疼,不由自主地说“别哭。”
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你自己却不知道,你以为自己很不好,但是我觉得你很好。
李瑞作势呕吐的表情触碰吕持节柔软的眼神噎了一下,然后就被口水呛到了,不住咳嗽地他捂住嘴,另一只手拦住要靠近的吕持节
“离我远点儿!我说了多少遍了不要用这种恶心的眼神看我!为什么你们都认为我能理所应当的接受你们给我卖命?我的命是命,你们的命他妈的不是命啊?命这么便宜的吗?就为了所谓的喜欢,什么爱啊就可以抛弃的吗?”
“神经病啊!我不就是在你家蹭吃蹭喝了一年吗?我到底有什么好喜欢的,等我死了,捡回来冻冻,你每天看不好啊?!”
“还耍你,我他妈跟个开心超人一样的问你怎么样开心,你说我拿你寻开心,他妈把我当开心鸟人了你!我能做些什么我能为你做些什么,你说就是了啊!”
“我真说够了,我真说够了!最他妈——”李瑞喘了一口气,又深吸一口气,狠狠把手里的酒瓶给砸在门框上,玻璃四溅虚幻的酒液四溅,尖锐裂开碎响“——烦你们这种恋爱脑缺爱鬼了 !”
李瑞肩膀颤个不停,呼吸也乱七八糟像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样,但其实他眼里并无一丝泪水。
他并不委屈,他很愤怒,且愤怒的十分专注。
他抬起手,也抬起了手心里的已经变成一柄利器的啤酒瓶颈,直直指着吕持节的脖颈,语气凶恶“说,你刚刚一副要死的阉鸡样到底是要闹那样?你被他妈谁给阉了?!”
听到李瑞又开始吼,一个腿软早早跪在地上的吕持节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他颤巍巍抬起双手,示意投降,嘴唇颤抖“我…你…谁……”
李瑞皱眉“嗯?”
吕持节嘴唇翕动,快速把刚刚洛廖说的话全部托盘而出。
李瑞听完后“我就问你一句。”他垂下举着啤酒瓶,额前碎发晃荡像是挂在半空的利剑,语气冷冷 “你听他的还是听我的?”
吕持节连连点头 “听你的听你的……”
李瑞“要不要我走,就说要或者不要。”
吕持节吱唔了一下,李瑞啤酒利器又指向了他,可他还是抿着唇一言不发,李瑞抬起酒瓶指向了自己的脖子,他连忙拉了一把李瑞的手臂道
“不要。”
这句话脱口而出,把他一直以来撑着的自尊也一并抽走了似的,绷直的脊背再也撑不住了一般深深弯了下来,手抓上了李瑞裤腿,模糊的双眼看着李瑞的眼睛一遍一遍的重复“不要。”
他哭着说“不要走。”
他握住李瑞捏着啤酒瓶的手,只顾着靠近,连锋利的裂口抵上他的脖颈了也浑然不觉“不要走,不要走……”
李瑞没反应过来就松了手,冤死的啤酒就这样在地上噼里啪啦地摔了个六月飞雪,他不管这雪花多凉,只觉得这泪花真烫,空出来的手想把跪地上的人拉起来,嘴里故作镇定道“我说了不走了,要我说几遍?起来起来,演琼瑶呢?”
吕持节顺着李瑞的力道缓缓起身,眼睛还是牢牢牵在李瑞身上,他想挽留眼前的人,可只懂和一个笨拙的孩子一样一遍又一遍的哀求
“不要走,不要走。”
李瑞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好像埋了根刺,他知道喉咙里卡了鱼刺就得找医生,再不济也得找堆饭团给它咽下去,总之就是得把它解决掉。
现在,也得找个软乎的饭团,把它给带下去。
“我…”这句一直以来都随便说的话,此刻却仿佛喉咙里真的卡了鱼刺一样,说不出来了。
最后,李瑞盯着他痛苦的双眼,笑的比蜜还甜,语气比蜜还软“我不走了。”
“我真的不走了,我会在这里待到你死,别害怕。”
吕持节双手颤抖,他又开始怀疑自己是在做梦了,喝醉终于睡着时做梦都只做到过李瑞从他面前一闪而过,有时候运气好,可能梦里的李瑞会和他笑一笑。
说话?梦不需要说话,一个虚幻的影子,一个模糊的笑容,足够败情者为此追逐迷醉。
但现在不是在做梦,李瑞的呼吸很温暖,手也是,哪怕这只手牵着他往地狱去,他也当天堂路走。
何况这里就是天堂,耳边就是圣音。
“你想要什么,就都说出来,我愿意答应你任何事情……”
吕持节几乎感到头晕目眩,内心深处那些东西趁机钻了出来,跳到嘴巴里替他哭诉
“你为什么朝我开枪?”
看见那双眼里的歉疚,泪水便肆意决了堤,嘴里的话几乎变成了质问“你为什么朝我开枪?为什么朝我开枪?为什么帮洛廖说话?为什么不帮我说话?为什么那么说我?为什么?”
说啊,为什么从来看不到我的难过?为什么总是对我那么坏?我们明明很好,比跟洛廖好,比跟温岚好,比跟谁都要好,是不是?
那个空间异能者,那个你嘴里的另一个人,你忘记他吧,我会比他们做的更好的,是不是?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总是玩弄我,总是欺负我?
“对不起。”李瑞被吕持节这一连串似乎在心里念叨无数次而熟练无比炮语连珠的质问给问的乱了阵脚。
李瑞抬起手,手犹豫着放在他的脸上抹了抹他的眼泪“对不起。”
“你不要和我道歉…我不要道歉。”他说着不要道歉,但几乎就在李瑞说出那个词的第二秒他就哭了出来,又低下了头几乎和李瑞贴着鼻尖,执拗着问“为什么?”
“为什么只那么对我?”
“为什么把水淋到我身上?”
“为什么这么说我?”
他流着泪,几乎咬牙切齿“为什么?”
李瑞移开视线,吱唔“我…你…为……”
吕持节将李瑞抵在了门框上,双臂压在李瑞两侧,沉下身子“我明明有办法救你,我就不能眼睁睁看你去死,你想离开我,可你又回来了,说要一直陪着我,可是你明明不喜欢我,你只是愧疚罢了,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要是你又想走了…我又该怎么办?”
李瑞背靠门框,如果吕持节不是一副可怜兮兮地表情和哭腔,他一定会顶起膝盖,让他尝尝蛋碎的滋味,而不是抬起胳膊,抵在他的脖子上,偏开头,小声且快速的说
“我不想让你再喜欢我,我会死,你会很痛苦,我骗了你,我不是什么紫微星在世,我不是一个很好运的人,我会把一切都搞砸,可是你已经被我搞砸了,你的生活被我变得很糟糕,我想你需要我,所以我回来了。”
“你不想我走,于是我留下来,你不要想太多,等你厌烦我,就把我赶走就好了,揍一顿再赶也可以,我不会介意的…额当然还是别揍最好了……”
“……”吕持节和缓灼热的呼吸轻呼在他的脖颈上,他没再哭了,眨着还挂着眼泪的睫毛,湿润的眼睛亮晶晶的闪着璀璨的光。
李瑞闭了闭眼,干脆一股脑全说出来“而且我不会真的死,我会到另一个世界活着,这不是我的世界,但是你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记得玩过的mc游戏吗?我是创造模式,而你是生存模式。”
“我不会死,你以为我死了,其实就是到另一个世界活而已。”
李瑞说完,睁开眼,扭头直视吕持节的眼睛,语气过于认真莫名让人觉得无情“我说了,你信吗?”
吕持节咽了一口口水,他没说话,在想李瑞这种症状,是哪种病。
突然他脑内灵光一闪,也许,李瑞是基督教徒?他相信天堂,他相信上帝,坚信他作为上帝仆人会到死后的世界,也就是——去往天堂。
没错,得了不治之症的人往往对现实极端绝望,走投无路之下拜倒在神佛脚下。
不能否定他。
短短几秒,吕持节脑袋里已经理清了所有来龙去脉,他清清嗓子,庄重点头“我信。”
李瑞左手背贴在吕持节脸上,然后抬起右手背打在左手心上“信你妈,我自己都不信!”
他感受着搁着薄薄的手传来的振动,明明没被打到,脸皮却莫名觉得发麻发烫,他握住李瑞的手,仿佛确有其事一般“我真的信。”
“真的?”
他看到李瑞怀疑的眼神,心里心疼,想他真的怕别人不信他的坚信不疑。
“真的。”他顿了一下,生硬道“我不会说谎,上帝不会允许。”
李瑞敛眉,当了个捧哏“阿门。”
吕持节眼神更加复杂,这下确定了,不是信仰佛教也不是伊,斯兰教,而是基督教。
也不知道是东正教还是天主教。
也许该给他雕一个圣像摆在家里的某个角落?
与此同时,李瑞也开始想难道吕持节在他生病期间太绝望了,以至于开始信奉基督教了吗?
没错,这种在意之人得了不治之症的人往往对现实极端失望与无力,最后因为走投无路而跪倒在神佛脚下。
李瑞怜悯地看着他。
我的上帝啊!
两个人对视着,脑海里同时呐喊出这五个字。
*****
“这里的风沙怎么也那么大啊?”李瑞眼前什么也看不见了,黄黄地像一堆屎在到处飞,他艰难地迈动脚步。
吕持节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有些凝重“我也觉得奇怪,这里应该是一片绿洲才对。”
逃债似的,吕持节第二天一大早就带着李瑞出任务去了。
两个人开着越野车就出发了,路上时,李瑞坐在副驾驶,总想把头,特别是想把整个上半身都探出去,吕持节只能一手按着他一手按着方向盘。
到了标记点,两个人下了车,抱着手臂茫然地看了看,连根鸡毛也没看到。
没走几步路,还刮起了沙尘暴,吕持节牢牢握紧了李瑞的手,免得他被刮跑了,另一只手一挥,风渐渐消失。
李瑞蹲在地上,手搭在护目镜上往远处看“喂,你说这地方真有绿洲么?”
吕持节点头“可能是迁移了,上车吧勇者大人,寻宝去了。”他挥挥手,往车那走去。
李瑞站起身,觉得很荒谬“嘿,就咱俩这道士遇上都得撒盆黑狗血的运气还找绿洲呢,我看咱两找着绿洲的概率比掉黑洞里都…啊!”
李瑞刚说完就感觉脚下一空,他先是感觉这个狗屁世界太他妈荒唐,认命地大喊了一声救救我救救我,吕持节转头大操一声提起李瑞就要飞出来,结果一个被沙尘暴卷起的大石头把他们给压回去了。
两个人就这样苦逼地死翘翘……翘起了头。
“咳咳……”
李瑞抬起手挥散四起的沙子睁开眼,撑着身子抬脑袋,他眯着眼四下看了看,什么也看不到,于是他艰难喊“吕持节……吕持节!”
吕持节“我…我在这儿……”
李瑞惊恐万分更加努力的四处看,明明感觉声音很近,怎么就是看不到人呢?!
这充分说明选择好方向比努力更重要。
“下…下面…”一只套着无指手套的手出现在李瑞视线里,李瑞正要低头,视线中这只手缓缓并拢两指,接着手腕往左一屈。
李瑞顺着这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的景象让他瞳孔瞬间放大,脑中闪过:这不是该在这里的东西。
两楼护陵石阙间,一扇几乎十米高的石门,上部双朱雀含仙丹,中部雕刻着张开大口的麒麟铺首,那怒目圆睁的兽目正直直勾勾瞪着他们,獠牙外露咬着圆环。
门扉下部青龙口衔昆仑鱼,云从龙。
若有巨钟轰然一声,震荡脑海,下坠冥界上达仙境。
——通天之门。
“卧槽…”李瑞微微张开嘴“沙…沙漠神殿…”
吕持节缓缓坐起身,手臂搭上坐在他腹部上李瑞的肩膀,按住耳机,电流声伴着吕持节平静的声音传到李瑞耳朵里“不,是死人的坟墓。”
吕持节把李瑞揽起来,仰起头看了看他们摔下来的地方,已经被沙石堵上了。
他凝重道“这里不透风,氧气也稀缺,难保没有水银什么的有毒物质,得快点出去……这里居然没有丧尸,李瑞…”他低下头刚想和李瑞说明情况,却发现人不再手边了,急忙大喊“李瑞…李瑞!”
“你看你看你快看啊!”李把两只手捅进那头怪兽显眼的大鼻孔,转头大笑“啊哈哈哈,莫名奇妙就想抠唉!感觉它在召唤我给他抠鼻屎…啊呀我擦!”
李瑞被咵嚓打开的门狠狠弹了开来,吕持节架着他的胳膊扶住他,想说点什么。
李瑞挣开吕持节的手臂,从腿侧包里摸出手电,小心翼翼地摸了过去“我厉害吧一下就找到机关了,我可是专家,魔法师我需要你,快踩上老大的影子,我们要找出口了,这里可不能久待。”
“好。”吕持节应好,他跟上李瑞时看了一眼那被分成两半的麒麟,它黑曜石的眼球仍是诡异突出的,怒不可遏地要撕碎入侵者,但是鼻孔那流出血,像是流了鼻血似的,添了些滑稽。
吕持节把手伸进去摸了摸,摸到了一根毫毛般的针,他皱了皱眉,他倒是不担心会有毒,几百年的东西,毒没有这么长的保质期,他是担心生锈,破伤风了就不好,可奇怪的是,这根不起眼的小针居然百年了还锋利如新发于硎。
绝不可能,这种人死刀还在的绝世神刀,只有在玄幻小说里才有存在的可能。
可是它现在就在这。
他收回手,不动声色地跟上李瑞。
李瑞进来就感觉一股子寒气从脚底板渗上来,他面罩下的嘴角扯了扯,先是环视四周,盗墓笔记看了几部电影的他,只记得主角一出逃,必然是地动山摇,这里会有藏着不死药的西王母吗?青铜门呢?
指尖骤然感觉到一股刺痛,李瑞抬起手指,手套被划破了,食指指腹上流出的血渗透黑色手套凝固出一块晦暗的墨红。
这就有血光之灾了啊!
李瑞头皮麻了麻,他抬起头仰望着放在阶梯之上的三匝金箍原木棺,吕持节跟着他看了过去,这是大漠密葬的棺椁样式。
阶梯旁边有一块碑,上面写着…李瑞走过去看,太糊了他脸凑上去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啧了一声还拿袖子擦了擦,最后也只看懂什么灵什么之墓,什么谁的爱什么的,还有一大段话:
——总角相识,心牵一生,竟成不共戴天之仇……
吕持节一直捏着扳机默默跟在李瑞身后,他手指轻摸石壁,不动声色地暗自思忖,中原的青石雕凿。
环视整个前室,四壁四神兽,东青龙衔珠,西白虎辟邪,南朱雀展翅,北玄武抬棺。
极目望去后室棺床,仙山仙云,羽人献芝,翼龙开道,西王母坐中。
这是中原的升仙纹样。
这处大漠墓葬受中原影响很严重,事死如生,死后升仙的渴望几乎实化成墓顶升仙图中墓主所乘龙蛇嘴角溢出的口涎。
吕持节反感地皱了皱眉,把视线从满室密集到压迫呼吸的神仙瑞兽移到李瑞身上。
李瑞把整个墓室绕了一圈“出口在哪啊?”
“你抬头。”
李瑞抬起头,用手电筒对准,墓顶压入眼底,日月星象,他在心里一一细数,二十八星宿,金乌日轮,蟾蜍月轮——构天穹,还有一个看不清面目的人乘龙飞升。
是终结之门,亦是重生之门,是入冥之门,亦是登仙之门。
吕持节拍拍李瑞的背,指了指头顶,颇认真地说“这是墓顶升仙图,你要出去只能从这和墓主一起升仙出去。”
李瑞手电筒垂下“死出去吗?可以一试。”
“……”吕持节捏着手电筒,扭过头沉默地注视着他。
李瑞移开脸“我就是开个玩笑…不是你先装叉的吗?好嘛,对不…”
“如果你想试,我可以先死一死。”吕持节随意说到,手电筒的余光照在他的上半张脸,在眉骨投下阴影,眼珠越发漆黑。
李瑞静静看了他一会儿,又若无其事地拿手电筒乱照,光和蛛网一样乱飞。
“那你去死一死吧。”
语气平静地仿佛不是叫人去死。
吕持节默了一下“我只是开个玩笑。”
李瑞了然点头“这么说你不试了吗?那我先死好了。”
咔,保险打开,子弹上膛,枪口亲吻脖颈。
扳机扣下,砰!
血液溅出。
他眼睛笑眯了,眼中闪着妖异的光,嘴角血液淌出“轮到你了。”
手电摔了个脆响,光柱在地上旋转炫目,最终慢慢停下,惨白的光射向那具躺在地上的尸体,血液渐渐凝固,徒留一片死寂。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一动不动的人弯下腰,捞起那柄飞到他脚边的95式手枪,将它抵在自己脖颈,眼中满是疲累,虚缓低下头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尸体,他抬起脚,却是往后躲开了毒蛇一般爬到他脚边的血液,手指按压扳机,火药似乎在耳旁爆炸,他在这之前忽然抬起头,目光直直射向了那副升仙图。
坐壁上观的“墓主”朱红雕纹的眼珠迸发出令人心惊的恶毒和垂涎,不知从何时起就直勾勾地盯着吕持节的灵魂,腾云驾雾中盘曲的龙尾和他融为一体,仿佛化身为龙,只差一丝人魂便可原地升天,垂涎欲滴地要将吕持节嚼烂吐吃。
“哈哈…”看到这诡异恐怖的一幕,吕持节嘴角抑制不住地微微上扬,眼神重燃狂热“…我就知道,这傻逼是个冒牌货。”
它的眼珠颤了颤,眼神蓦地变得震撼惊恐。
因为它看到了,那黑洞洞的枪口缓缓且毫不犹疑指向了它。
“上帝会宽恕我的。”他冷冷地说完这句话,手指扣下扳机,子弹射入眼珠,碎砖如同血液飞溅。
以朱红眼珠为中心,整个墓室镜碎般毁灭,从仙境堕入虚无散落冥界,他独立在崩塌的废墟上,一眼也没看地上那具随着墓室解离的尸体。
墓顶色彩鲜艳的壁画砸落,上面彩绘的西王母正面目安详地端坐在他身后,登仙之门在他身后大开,他仍抬着手臂举着手枪,面朝寸裂高阶之上的棺椁,眼神杀意未消,虎口微微一动,手枪落了下去,他闭上眼,敛眉低头,十指相扣,面罩下嘴唇微动
“愿上帝与你同在。”
因为你的信仰就是我的信仰。
啪啪啪啪啪——!
“额…额!”他迷茫地醒了过来,就发现自己被人拽着领子狂扇,脸被扇的左右左右,耳边也渐渐清晰。
“卧槽都被扇成猪头了还不醒…醒一醒啊!你他妈再不醒一醒我就要吻醒你了!”
他缓缓睁开的眼睛又安详地闭了回去。
“喂!你刚刚是睁开眼了没错吧?就是睁开眼了吧,绝对是睁开眼了吧,开始打呼噜了是什么鬼啊?!你以为在拍《十万个冷笑话》吗?哈哈哈你真的要冷死我了!靠!再不醒我叫小黑吻你了啊?”
他握住李瑞揪着他领子的手,睁开眼,李瑞眼睛弯弯地看着他,再睁大点,就见一个黑影落在眼前破衣烂衫之人光裸的肩头,他刚勾起的笑容一僵。
手臂撑地瞬间起身半跪在地,将李瑞护进怀里,握住军刀瞬间出鞘,血影划破脖颈。
冰冷血液半月般跃起,一切不过瞬息之间。
李瑞靠在他鼓动的胸肌上惊呆了“我靠…住手!”
咳咳,事情——是这样的……
李瑞哈哈哈地跑进来后刚打开手电筒就碰上了一群木乃伊,叫他们木乃伊是因为李瑞只见过木乃伊用绷带缠绕尸体,他们的头用白布交叉绑住,缠住了上半张脸,剩下来的脸都黑黢黢的,烧焦了似的完全看不清。
李瑞手电筒刚闪到他们就果断扭头跑路,跑的太疯结果被在门口就晕倒的吕持节绊倒,啪叽在地,他在地上打了个滚掏出手枪,朝他们射击却发现他们根本就不是活物。
他靠了一声把手枪一丢,就要扒拉起吕持节逃命,结果吕持节实在太重了他哼哧哼哧背上了他爬了半米就被压倒在地,就这样被那群恐怖的戴甲干尸包围了。
十余把青铜剑朝他们举起,他直觉再这样下去他们一会被用来包饺子都会嫌肉太碎。
于是终于想起来可以用技能了,锁住吕持节发动技能飞了起来,身上凉飕飕地,但他狠狠松了一口气,可是!妈的谁想得到这里面还有一只女干尸还会飞啊干!踩着墙壁就飞起来了啊喂!
李瑞怎么说,他能说什么呢?吕持节你少长一点肉会怎样?!真的感觉和一只蚊子抗了一头猪一样无力啊!
他苦逼地转过身,认命地替吕持节抗了两刀,多亏这个翅膀防御堆的很厚,除了被震的躯干发痛之外并没有见血,但在多抗几刀就不一定了,李瑞咬咬牙,手臂快断了!而身后又是势大力沉的一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巨大的黑影把飞人干尸砸到了墙上,巨响将整个墓室都震的摇晃了起来。
李瑞呆若木鸡,这东西离他很近,几乎就是擦着鼻尖插进墙里的,他吃力地往后飞了点,这玩意儿的全貌就横入他眼中。
通体玄黑,所有角落都深深镌刻邪恶不详的符咒,正中刻着一个大字,仇怨恨意几乎要从笔锋出爬出,李瑞眼皮狠狠跳了跳,什么字?
——罪!
这是一整块棺材板,全铁的,一掌厚,重的可以压死十头猪,就这么当成苍蝇拍一样用来拍干尸了?
喂…被那种东西塞进墙里了,就老老实实的给我领盒饭啊,不要再和一只真的苍蝇一样脑子都爆了虫脚还在爬来爬去啊。
李瑞对着那具被塞进墙里露在外面的四肢还在扒拉的干尸面无表情了很久,最终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好了好了,大家不要再争了,我请大家吃鸡翅吧……
李瑞把吕持节放在了棺材板上,他实在太重了,一米九还壮的要死,再抱下去是绝对会脱力的。
噗嗤。
诡异的声响,像是什么东西被强硬的拔了出来,伴着血与肉的喷涌。
一阵风从耳侧拂过,阴冷,锈味,轻香。
李瑞瞳孔微缩,闪电般扭头看了过去,这一眼,恐惧强势占领了他的大脑,又弥漫全身让他抑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迷茫又瑟缩地想,好害怕……为什么他这么害怕?
想跑,好想跑……
该说那是一个人吗?弥漫着刺鼻怪味的昏暗墓室里,它半蹲在棺材板上,金甲覆盖的手如同鹰爪抓住了吕持节的脖子,像一头按住猎物啃食的北原狼王,整个人安静却完全让人无法忽视。
李瑞眼珠转动,身体却一动不动,冷汗从额间滑下。
这个怪物,太快了。
明明强壮无匹却又无声无息,静如卧虎,动若水蟒,李瑞脑中快速闪过无数想法,…打不过的……也跑不过的……好害怕,他按住了吕持节的脖子,怎么办?
这个怪物要杀吕持节吗?怎么保住他的性命?他又要把他害死了么?李瑞肌腱暴起的双手微微颤抖,他会死……李瑞下意识抗拒般恍惚摇头,不行…不行……
他不能死!
李瑞茫然的眼神眨眼间溢满杀意,绝对不能再死了!不能再让他们死了!无论你是什么东西!想吃吕持节就先踏过我的尸体!虎齿狠狠咬破舌尖,仍颤抖着的手摸上匕首,借着痛楚压下灵魂深处的战栗。
他攻了上去!
李瑞匕首大力横捅进了他的脖子里,血液大股喷洒出来,李瑞一闭上眼就感觉冰凉撒了满脸,他喘着粗气睁开眼,看着那双近在咫尺的翠绿的眼睛,好眼熟。
李瑞眼神恍惚了一瞬眼前就只剩下白布缠绕的上半脸,刚刚是…幻觉?他微不可查的晃晃脑袋。
不同于其他木乃伊,他的下半张脸覆上了一块玄铁麒麟兽面,冰冷漆黑,利齿差互,上半张脸裹着白布,缠绕双目,白布交叉中满头碧发披满了棺材板垂在半空,泄玉一般。
他似乎睡着了一般面朝着李瑞一动不动,他怎么才会死?头没了总会死了吧……李瑞手腕用力移动匕首,想把他的头整个剜下来,那颗威风凛凛的脑袋渐渐撑不住歪了下来。
他从刚刚开始就处在一个迷幻的状态里,所以哪怕感觉到眼前的人抬起了手,蹭过了他裸露的胸膛,快速伸向了他的脖颈,李瑞也无躲避的动作,只是应激般的加快了手下的动作。
咔嚓…咔嚓。
是脖子被捏裂的声音。
李瑞动作僵住了,眼前人的脑袋也完全被他割了下来,血液流的棺材板都是,他觉得自己肩膀僵硬不堪。
脖子没断…自己还活着……
李瑞慢慢转过头看向身后,充血的眼睛缓缓睁大,手中的匕首脱手而出,他呆滞地看着背后被扭断喉咙的干尸,那张恐怖的脸上嘴大大张开,像是……想要呼吸。
对…呼吸……李瑞像个溺水的人破水而出突然大口呼吸了起来,他原来一直没有呼吸,他哈,哈地大口吸入空气,急促又贪婪,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这个死亡的干尸。
看着那只扼住干尸脖子的手,他想,这是谁的手?李瑞低下头蜗牛一般迟缓地顺着手看到架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再看到面前无头之尸。
“……啊?”
啪!
清脆地如同巴掌一样的声音从底下传来,是丢下去的匕首落地了啊。
这个怪物杀了要杀自己的干尸?保护了自己?为什么?为什么?!
李瑞捂住自己的脑袋,却摸了满手的滑腻,惊吓地放下手,无措地看着手心里血腥,他眼前发黑,什么声音也没有,安静到了死寂的地步。
不,还有声音,李瑞看过去。
吕持节躺在棺材板上浅浅呼吸,脖颈上扼着一只金甲覆盖的大手,李瑞像一只跳上餐桌的猫一样爬着绕过那具半蹲着一动不动的尸体,不敢碰到他一丝一毫,他要去看吕持节。
就算他保护了他…他还想杀了吕持节的…
李瑞伸出双手拿开扼在吕持节脖子上的手,冰冷、粗糙、也许是沉重灵魂离开的缘故,这只手轻的惊人,看到的东西让本就被冲击的大脑空白的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要掐死自己的手。
他抬头看了看被捅进墙里的干尸,有一只手不见了,它在哪?李瑞低下头,被捏碎在吕持节脖子上了,他盯着那节脖子上一摊黑色的骨粉。
事情大白了。
这个怪物他是为了捏碎吕持节脖子上的那只手才掐住吕持节的脖子的,甚至根本就没掐住,是可笑的看错而已。
他还掐断了想偷袭他的干尸的脖子,也许把女丧尸塞进墙里的棺材板就是他丢过来的……
那么,李瑞膝盖跪在那个盛满了血腥的“罪”上,搭在吕持节胸口上的手颤抖不止,他头痛欲裂,心脏狂跳,仰起头哑巴似的啊了几声,哭了出来,眼泪浸透了吕持节的前襟。
误杀好人。
白居易《梦微之》“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这个位面说好短一点又长长一大条了,呵呵服了我鸟[抱拳]
各位僵尸读者看不到这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讲话好寂寞啊,这个作者有话说忍不住让人想说点什么……现在是北京时间2:50。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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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雪糕和泡面可以一起吃吗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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