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相处（１）【小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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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等到了厨房门口往外一张望，却发现院子里已满满都是人了。仔细一看，除了高老爹和高大娘，他们四个也都在。
见高老爹作势要出门，我连忙拿了个麻球边咬边跑了出来。
“老爹，等等我。”因为嘴里有东西，我说话有些囫囵不清。
“城丫头啊，今天你就别去药铺了。正好明天也是远儿的生日，老爹多放你两天假，就在家好好休息吧，也陪着月生他们说说话。你们都是年轻人，肯定处得好。”
高老爹朝我挥了挥手，留下我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手里拿着咬了一口的麻球，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悻悻的在脚旁的小板凳上坐下，我啃着早饭，独自郁闷。这么长时间已经形成习惯了，突然多了天假期还真是不习惯。我一手撑着下巴，思索着今天该找些什么事做。
不一会，屋里传来了远儿的叫唤声，我抢在高大娘之前向屋子里跑去。远儿见进来的是我，小脸不禁绽开了笑容，高兴得在床上蹦蹦跳跳。
帮远儿收拾妥当，我搀着他的小手带他来到院子里，他一见陆月笙四人，忙甩开我的手跑着扑了上去。
我转身去厨房舀了碗粥出来，见小家伙正坐在他那条没受伤的腿上，高兴得比划着什么。心里有点嫉妒，我放下碗走上前去一把抱过远儿，将他放在我对面的小板凳上，一口一口喂起早饭。
一碗粥一会就见了底，高大娘接过我手里的碗，进了厨房收拾。远儿见状抹了抹小嘴，笑着叫我讲故事给他听。
我思索了一会，打算讲个他“孔融让梨”的故事，正要开口，却被一声叫唤给打断。
“哟，城丫头你今天在家呀。高大娘呢？我新买了付鞋垫，想让她帮忙想想该纳个什么图案好。”
我抬头一看，是弄堂另一头的孙大姐，还带着她家十岁左右的妞妞。
“是孙大姐啊。大娘在屋里洗碗，我给你叫去。”我让远儿坐在一边，转身走进屋里去叫高大娘了。
许是孙大姐和他们四人也都相熟，打了个招呼便也开始家长里短的问询起来。等高大娘抱了针线篓子出来，两人就坐在一起商量起了手工活。
远儿见我回来，便伸出小手勾住我手要我抱，一边还嚷嚷着要我讲故事，妞妞一听也来了兴趣，乖乖的坐在我面前，撑着小脑袋等我开口。小武和阿文见了，也兴致勃勃的围了过来。苏盼和陆月笙虽没有动，但也微笑着看向我这里。
见这阵仗，我知道自己再不开讲就要犯众怒了。清了清嗓子，我开始绘声绘色的讲起了故事。
“这城丫头真是讨人喜欢，每次到她休息的日子，我们家妞妞都吵着要我带她来听城丫头讲课。”孙大姐看着我笑呵呵的对高大娘说道。
“是啊，远儿也喜欢她喜欢得紧。若不是城丫头要去药铺里帮老头子的忙，远儿肯定是要寸步不离的粘着她的。”高大娘也展颜笑道。
“城丫头那么疼远儿，也难怪远儿总是跟着她。你看他窝在城丫头怀里那副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俩是母子呢。”
孙大娘的话让我愣了一下，看了看怀里的远儿，一只小手巴巴的攀着挂在我脖子上，另一只握在我手中，小脑袋乖巧的倚在我肩头，我不禁咧嘴一笑。
照我这个年龄，是不大可能有这么大的儿子的。要知道在我以前生活的时空里，我才刚够资格结婚。
“城丫头啊，你属什么生肖的？”孙大姐冷不丁的问我。
“属蛇呀。”我的话一出口，便有些后悔。也不知道这个时空和我以前生活的那个是不是一样通用十二生肖，要是出了错，我可没办法解释清楚了。
“属蛇啊，那算来今年也有十六了。你生辰是几时呀？”孙大姐继续问。
“呃，正月十八。”我照着我妈以前跟我说的答了，心里却有些好笑。
我明明就是二十岁的“奔三”女青年了，怎么到了这里就活活被减掉了四岁呢。这么一来，我倒是又成了未成年人了。
“那等过了年，就该十七了。按年龄算，要是做娘也不算小了。”她边点头边说。
我不禁哑然失笑，原来这个时空提倡的是早婚早育啊，看来跟我以前生活的时空的旧社会差不多。十七岁当娘？那该几岁结婚啊？
心里这么想，我还是朝着孙大姐微微一笑。突然觉得身后好像有谁在盯着我看，好奇的回头，竟是陷入了那深邃的目光中。
“城姐姐，我能带着远儿出去玩么？我们不走远，就在弄堂口玩。”故事听完，妞妞仰着小脸问我，眼中满是期待。
再看远儿，也是巴巴的盯着我。我粲然一笑，叮嘱妞妞要小心安全，两个小家伙就手搀着手蹦跳着出去了。
感觉那道目光依旧定在我身后，我不敢回头去看，到屋子里拿了本医书，坐在院子里自顾自看了起来。小武和阿文见我在看书，也凑过来看了两眼，不时的问些问题。
过了一会，忽听得门外有哭声。我朝外一看，只见远儿边哭边跑了进来，妞妞跟在他身后，一张小脸也涨得通红。
远儿扑进我怀里哭闹，我怎么问他都不肯开口说话。我叹了口气，只能转而问妞妞。
“刚才我和远儿在弄堂口玩，卖饼的李阿公给了我们两个葱油饼吃。隔壁弄堂的小赖子见到了就跑来要抢，我们不给，小赖子就说我是傻兮兮的小丫头，还说远儿，说远儿……”妞妞说着，支支吾吾起来。
“他说远儿什么？”我耐着性子问道。
“他说远儿是没爸妈的野孩子。”妞妞小脸涨红，低着头轻轻说道。
远儿一听，在我怀里哭得更加厉害了。我皱着眉头看了高大娘一眼，她也是怔怔的一愣，不久，眼眶竟红了。我一看，更加不知所措。
“远儿，到月生哥哥这里来。”陆月笙温柔的唤道。
远儿起先不听，可他又叫了几声，才抽抽搭搭的挪着步子别扭的走了过去。
他搂着远儿小小的身子，脸上全是温柔和蔼的笑容。在苏盼的帮忙下，让远儿坐到了他完好的那条腿上。
“我们远儿才不是没爸妈的孩子呢，远儿千万别听小赖子乱说。”好温柔的语气。
“那远儿的，远儿的爹爹、娘，去哪里了？他们是不要，不要远儿了吗？”小家伙抽着鼻子，苦兮兮的问道。
“远儿这么乖，爸爸妈妈当然不会不要远儿了。”苏盼也在一旁柔声安慰。
“远儿的爸妈出远门干活去了，他们要赚好多好多钱，然后回来给远儿买好吃的、好玩的。”陆月生比划着手势，夸张的语调让我觉得有些好笑。
“爹爹和娘亲他们会回来吗？”远儿止住了哭声，认真的问。
“会啊。”
“那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看着远儿期盼的眼神，他一时有些怔忡，不知该给远儿怎样的答案。
让你给小孩子乱开空头支票，说谎的可是要掉大牙的。我略带讥诮的看了他一眼，那副为难的神情真是有趣。
起身抱过远儿，我摸着他的小脸，试图转开他的注意力。
“明天就是远儿的生日了，姐姐给你买个大蛋糕，好不好？”
“好啊好啊。”果然还是小孩心性，远儿脸上泪痕未干，就已经换了笑脸，直拍手叫好。
掏出手帕将他的猫咪脸擦干净，我伸出一根小指，对他说道：“那远儿要答应姐姐，不能再哭了。远儿不总说自己是小小男子汉吗？男子汉可是不能轻易掉眼泪的哦。”
“嗯，知道了，远儿不哭了。”小家伙重重的点了点脑袋，也不知是为了那蛋糕，还是身为男子汉的骄傲自豪。
“那我们勾勾手指头，怀怀可不能反悔哦。”
听我这么叫他，远儿小脸笑得更欢，勾着我手指来回摇晃了好几下才松开。小武和阿文见远儿终于换了笑脸，一把抱过他让他轮流骑在了自己脖子上，满院子乱跑。
我视线跟着远儿移动，蓦然对上一双眼睛。只一瞬间，那眼眸中划过一道不明意味的光彩，看着竟是如此熟悉。我心下一怔，再要细看，他已经转过头去了。
吃了午饭，我哄远儿去睡午觉。出来的时候，看见高大娘正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想是其他四人也都去休息了。
我在大娘身边坐下，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大娘，远儿的爸妈去哪里了？”想起之前陆月笙所说的，我好奇问道。
“远儿他爹娘，死了。”
听着高大娘微微颤抖的声音，我一时呆住了。糟糕，问了不该问的话了。我尴尬的看着高大娘，她却浑然不觉，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原来远儿的娘在生远儿时难产，当时大人小孩只能保一个，饶是高老爹医术再高，也无法两全其美。结果因为母性使然，她便将生存下去的机会留给了孩子。
远儿他爹因为伤心，就跑到外地去做事，谁知道刚出去了不久，就有相熟的人回来报丧，说他在工作时遇到意外，丢了性命。
白发人送黑发人最是伤心，两个老人接连遭受如此大的打击，心里虽然痛楚，却只是咬紧牙关支撑着将远儿养大。
我听了高大娘的话，忍不住也湿了眼眶，掉了许多泪水。
“其实啊，城丫头，也不怕你笑话。”我正替她难过，高大娘忽然继续开口，声音显得有些沙哑，“当初我和老头子见到你的第一眼时，就觉得你长得像远儿他娘小时候。远儿他爹娘打小就一块儿长大，是青梅竹马的。梓霜她人长得漂亮，跟你一样，都是俊俏有灵气的。我们家天俊福气好，能有梓霜那样的好姑娘看上。只可惜啊，哎……孩子啊，你别怪我们两个老头子老婆子自私，把你留在家里，也是想……”
我听高大娘说得哽咽，心里虽然吃惊，却还是忍不住安慰她道：“大娘，您别这么说。江城和您二老无亲无故，能得到你们的救助已经是极大的运气了。再说了，您都不嫌弃我住在这儿白吃白喝，我又怎么可能怪您呢？我感激报答你们还来不及呐！”
高大娘点点头，勉强露出了点笑意。
我心中百味陈杂，或许真是自己幸运吧。要不是因为长得像老爹和大娘的儿媳妇，说不定我也不会有如今的归宿。看得出他们都是真心待我好的，留我的初衷为甚，又何必多做计较呢？
高老爹从药铺里回来时，大娘也已经准备好了饭菜，大家围拢在桌边坐下，开始吃饭。
远儿坐在我旁边，扒了两口米饭，一边嚼一边盯着我侧脸。我被看得有些无奈，便笑着问道： “远儿你盯着姐姐干嘛呀？”
“爸爸和妈妈还没回来，远儿想要城姐姐做远儿的娘亲。”一字一句的说着，远儿的小脸满是认真。
其他人听得一愣，我则有些哭笑不得，这孩子倒真是喜欢我，可娘亲却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的。想起下午听到的事，我心下有些酸楚，但又不想让远儿难过，就笑着跟他逗趣。
“那要是城姐姐做了远儿的娘亲，还得帮远儿找个爹爹啦。”
远儿小眉头一皱，忽又一片开朗，眯缝着眼伸手指向对面：“那就让月生哥哥做远儿的爹爹好了，远儿最喜欢月生哥哥了！”
我心头“咚”的好像被撞击了一下，脸上不禁烧了起来。
“为什么远儿单单只要月生哥哥做爹爹呢？你不喜欢阿盼哥哥吗？”
苏盼在一旁扁着嘴说道，一脸被嫌弃的委屈样竟丝毫不觉古怪。长得好看的男人，真是怎么样都赏心悦目啊。
“阿盼哥哥太漂亮了。”远儿一本正经的回答。
漂亮也有错？我有些失笑。苏盼一听，摇着头也是一脸无奈笑容。
“那我们呢？”小武和阿文也笑嘻嘻的问。
“小武哥哥发脾气的时候好凶，远儿怕。”小家伙做出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引得我们一阵发笑。
他看了看小武气结的模样，又接着说：“小文哥哥嘛……”许是想不出阿文有什么不好，远儿支吾了片刻，突然奶声奶气的说道：“嗯，嗯，小文哥哥没有月生哥哥长得好看！”
这算什么道理？全桌人先是一愣，接着全哈哈大笑起来。我抹了抹眼角的泪花，搂着远儿吃他小脸上的嫩豆腐。都说童言无忌，这小家伙真是太可爱了！
“月生哥哥跟城姐姐一样，都很好看，而且他们又都很疼远儿。远儿最喜欢月生哥哥和城姐姐了，远儿就要月生哥哥和城姐姐做远儿的爹爹和娘亲！”小家伙唯恐天下不乱，小手乱挥，高兴的说道。
“就算我肯，那也要你城姐姐答应才行啊。若是她嫌弃哥哥，我可就做不了你爹了。”
温柔中带着满满笑意，这样的话语落入我耳朵里，就像是在我心里放了把火，我整个人都像被点着了一样，脸上热热的烧到了耳根子。
“城姐姐，你就不要嫌弃月生哥哥了，好不好？月生哥哥已经答应了做远儿的爹爹，你也答应做远儿的娘亲吧。”远儿拉着我不断摇晃，软糯糯的声音撒娇说道。
他什么时候答应做你爹了？就算他答应了，我也不能依着你做这个“便宜娘亲”啊。平白无故添了个儿子也罢，谁让我喜欢远儿。可顺带多个“老公”，我可不干。心里想着，我暗自翻了个白眼，
“远儿你看，你城姐姐不要哥哥。”声音略带落寞。
我偷眼朝对面望了一眼，那俊朗好看的脸上真是带着些失望。你还真说得出口，我腹诽了一番，低头努力扒饭。
远儿见我不理睬他，便撅了小嘴在一旁不高兴起来。我心里一阵疼惜，连忙开口安慰他。
“远儿乖，不管做不做远儿的娘亲，姐姐都喜欢远儿。既然远儿总归是姐姐最喜欢的人，是娘亲还是姐姐又有什么关系呢？”
远儿一听，撑着小脑袋想了想，也觉得在理，于是看着我绽开一个甜甜的笑容。
“远儿也最喜欢城姐姐！”
好不容易蒙混过关，我心里松了口气。抬头一看，对面的陆月笙正定定看着我，眼里全是深深的笑意，还夹带着别有意味的光彩。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相处（１）【小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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