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凤州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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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州啊？凤州是个好地方呀！听说那里景色可是极好的，不是有句话说‘上有天堂，下有凤阳’嘛。而且凤州那儿的商事贸易也好像挺繁荣的。这老万同凤州人做的生意，肯定是能赚大钱的。”洛二爷点着头缓缓说道。
我只觉一群乌鸦飞过头顶，那堪比天堂的苏杭什么时候变成了“凤阳”？这时空不一样还真是挺麻烦的，地名全都不同，搞都搞不清楚。
“这回是我们第一次接单运货，所以我打算和阿文一起跟船出行。阿盼和小武会留在店里照看，还有秦天和亨利帮忙。”不知洛二爷问了什么，陆月笙正色回答。
“我也去！我也要去凤州！”
再一次体会到不经大脑思考说话是什么感觉，我想都未想话便已出口而出。嘴还没闭拢，就已经看见其他人一脸诧异的望着我了。
“城儿啊，这跑船运货是男人家的事，到时候一船的大男人，你一个女孩子家去了实在不方便啊。再说了，他们是去外地，你跟着去了，万一有个好歹，干娘可是要心疼的。”二姨太握住我的手皱眉劝道，艳丽的脸上全是关切。
才刚认识不到半天，她的话语里却满是真挚，我看得出她是真心待我，心里免不了有些感动。可是话都说出来了，我又不是那种随便劝劝就听的脾气，便开始耍小性子。
“不嘛，刚才干爹不是说凤州景色漂亮吗？我从来没去过那儿，就想去见识见识，玩一玩。干娘您是不知道，我功夫可好了，对付三五个人都不成问题的。”
“这倒是，寻常人可是进不了城儿身的。她不让别人有个好歹就好了，哪有人敢欺负她呀。”小武不会放过任何糗我的机会，看他眼中全是揶揄笑意。
我对着他吐吐舌头，本想扯上秦天，“报复”小武一下。可我目光刚扫到秦天脸上，她已经自动红了脸低下头去。好家伙，她可真是自主自觉啊。这下，我倒是不好意思再开他俩玩笑了。
“小家伙愿意去就去吧，她的身手我是知道的，肯定不会出事。”洛二爷对我倒很是信任，笑着说道。
我见二姨太眉头依旧没有解开，便挽住她的胳膊说：“干娘，干爹都答应了，您就不要多想啦，就让我跟着月笙哥他们去吧。”
二姨太拗不过我，只好点头同意。其实他们两个答不答应对我影响都不大，只是既然我已将他们认作了长辈，他们又是真心关心我，这点尊重我还是会给予的。
“丫头你真要跟着我去么？”陆月笙凑到我旁边问道。
我回头白了他一眼，都说得这么明白了，还用得着问吗？
他见我不回答，自顾自的说下去，“你不跟我闹别扭了？”陆月笙温润如玉的容颜堆满了笑意，清明似月的双眸里闪烁着点点促狭光芒。
“我哪有？谁有那闲工夫跟你闹别扭？”我没好气的回道。
“怎么没有，今儿个一整天，你可是没给过我和阿盼好脸色看。”
我一听，顿时来气：“嘁，陆老板和苏少爷忙着跟那娇滴滴的潘小姐眉来眼去，哪会有空看我脸色好不好？”
话音刚落，屋子里的人都笑了起来。我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自己竟是把心里的不满漏了出来。
“小傻瓜，那潘小姐是客人，我和月笙自然得招待的。”苏盼失笑，却仍是开口解释。
多说多错，这个道理我可是明白的。听他这么说，我也不接口，只是冷哼一声，嘴巴撅得都快能挂油瓶了。
“好了好了，以后我和阿盼再见到潘小姐，就冷着脸待她便是。”陆月笙讨好似的说。
感觉到其他人的神情有些古怪，我张了张嘴，终是嚷了出来：“不是在说跟船去凤州的事儿吗？怎么又扯到这个了！”
又是一片笑声，我脸上有些烧热，但还是梗着脖子鼓起腮帮子，假装生气。不一会自己却“扑哧”一下笑了出来，再也沉不下脸装模作样了。
继续说笑了一会，二姨太见我决心要去，也不再劝我。只是唠唠叨叨的叮嘱这个、叮嘱那个，看样子恨不得跟着我回家，好帮我整理东西收拾行装。
能去凤州我自然高兴，可偏偏凡事总会有美中不足之处。洛二爷竟然让那范毓仁跟着我们一起，说是好出去锻炼锻炼，多学点东西。我看着二世祖轻浮油滑的笑容，心里不由得气结。
天色渐晚，我们一行七人告别洛宅回家。洛二爷原本想派车送我们，但被我以散步能锻炼身体为由谢绝了。
一天的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已到了出船去凤州的日子。
天刚蒙蒙亮，我睡得不沉，所以一听到隔壁陆月笙的房间传来了开关门的声音，便也一个鲤鱼打挺的起了床。
我梳洗完毕、穿戴整齐，来到客堂里吃早饭。他们四人早就围坐在饭桌旁了，见我一身男装，倒也不惊讶，小武更是得意洋洋的说了句“我猜得没错吧”。看样子，他们是早就料想到我会女扮男装了。
吃了早饭，我们直接去码头候着。万老板的货已经按时运到了码头，工人们见陆月笙他们来了，清点货物数目之后，便开始往船上装运。都是些大件的西式家具，还有许多包装得满满的看上去就很重的麻布袋。我一问之下才知道，这些都是粮食、面粉之类的东西。想不到那万老板不仅卖家具，还贩吃的。
第一次见到洛二爷新购的货船，我仰着头张大嘴惊诧不已。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船啊，就跟荧幕上的泰坦尼克号似的。做一个更为直观的比较，如果这条船如果是辆大型旅游客车，那陆月笙以前那条货船只能算是儿童三轮车了。
不一会，秦天和亨利也来了。两人东张西望的看了一会，秦天突然问阿文道：“咦？城儿不是也要跟着去吗？怎么没见到她人。”
还不等阿文回答，我便一把抓住秦天的手，粗着嗓子笑了几声。秦天只见一个身穿男装、头戴帽子的人拉住自己，吓得惊叫一声。
原本在船边监督装货的陆月笙和苏盼听到声音，转头朝这边看来，见我满脸坏笑的样子，就知道是我在搞鬼。两人笑着摇摇头，重又回过头去看货。
“漂亮的姑娘，你是在找我吗？”我笑嘻嘻的对着秦天问。
秦天一听是我的声音，又瞪着眼睛打量了半天，终于认出是我。她轻啐了我一口，嗔怪的道：“你个小妮子，没事扮成个男的，吓死我了。”
“哈哈，是你自己眼神不好，没认出我来。”我戏谑说道。
“谁会想到把个男人当做是你啊？”秦天跟我相处久了，竟然也会对人翻白眼了。
我咧开嘴笑道：“我这扮相不错吧？有没有点英俊潇洒的感觉？”
秦天看我模样古怪，忍不住笑了起来，“英俊英俊，你是天底下最俊俏的人了。”她边说边把手里那个比足球大点的包袱递给我，“哝，我的大帅哥，这是我昨天让我哥给你做的点心。里面有桂花糕、白糖糕和糯米团子，都是你喜欢吃的。要是你吃不惯船上的饭菜，就拿这些垫垫肚子。没事啊，解解馋也好。”
我满心欢喜的接过包袱，笑道：“还是我们家天天关心我，要是我是男人啊，一定把你娶回家！”
秦天俏脸有些泛红，伸出食指嗔笑着轻轻点了点我的脑袋。
“对了，别忘了替我谢谢你大哥啊。”我补充了一句。
“好，一定不会忘的！我哥说啊，要是你真喜欢吃他做的东西，等你从凤州回来，就让我请你去家里吃饭。”秦天笑眯眯的说，嘴角边绽开的梨涡娇俏可爱。
“那可说定了！到时候别怪我把你们家吃穷了哦。”我做了个鬼脸打趣道。
货物装运完毕，陆月笙和苏盼又上船清点了一遍，核对过单据没错后，便下船朝我们走了过来。
“城儿，你一路上要小心，好好照顾自己。”苏盼看着我关心道。
我点点头，“知道了，盼哥你放心吧。”
“晚上睡觉要当心，水上夜凉，千万不要着凉生病了。”他接着嘱咐。
“我自己就是个大夫，怕什么。”我嘻嘻一笑，“盼哥你这样子就像我爹一下，啰啰嗦嗦的。”
苏盼白皙的脸上蓦地泛起了丝嫣红血色，给他平添了份妖娆，整个人显得更是魔魅俊秀。
我转头看向一旁的小武，装出一副正儿八经的模样说道：“我不在店里的这段时间，你要帮我好好照顾秦天哦。”
此话一出，小武和秦天的脸都变得煞红。我一看效果达到，便扯起嘴角，嘿嘿笑了起来。
“月笙哥，这货都装好了，咱们干脆提前开船吧。”我提议道。
陆月笙正和苏盼说话，闻言扭头看我回答道：“还有人没来呢。”
我不解的皱皱眉头，还有人？冥思苦想了一会，依旧想不出个结果。
忽听得金属撞地的声音，我转身一看，只见范毓仁提着皮箱从一辆黄包车上下来。原来是缺他，我不禁朝天翻了个白眼。
“哈哈，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看来货已经都装好了，我们该出发了吧？”范毓仁见我们都围在一起说话，知道是在等他，却依旧脸不红心不跳的厚着脸皮笑道。
我冷哼一声，拉住秦天的手告别。货船鸣响了起航前的笛声，我跟在陆月笙和阿文身后登上货轮，开始了我的凤州之行。
这艘货船虽称不上万吨轮，可是船上的条件比起陆月笙那条船不知好了多少倍。有独立的厨房、餐厅不算，就连休息用的卧室都华丽不少。
偏生我是个闲不住的人，没事总喜欢跑到甲板上吹风看景。船上的工人不认得我，又看我是和陆月笙他们一道来的，起先便总是对我恭恭敬敬。但后来他们见我性格爽朗好相处，还总是嘻嘻哈哈没脾气的模样，就开始“小兄弟”、“江小弟”的喊我，空下来无事时还会拉了我围在一起说些好玩有趣的故事。
同我如鱼得水的自在得意相比，范毓仁就不那么好受了。他这个二世祖打从开船开始，就因为晕船而不停呕吐。听说他吐到后面，连酸水都呕完了，还直犯恶心。
陆月笙听了，便让我去帮他看看。我本来就嫌他烦人，此时正幸灾乐祸，巴不得他吐得天昏地暗、下不了床来碍我的眼呢，又怎么肯听话去医他。
见我摇头晃脑的装糊涂，陆月笙和阿文两人“两面夹攻”，好说歹说的劝了我十几分钟。我实在敌不过他们，只好跑到房里抓了几味带来以防万一的药材，让他们拿去熬煎。
“药给他喝了？”我正和船工们聊得起劲，忽然瞧见陆月笙端着一个空碗过来，便不冷不热的问了句。
“嗯，喝了。不过说是头晕犯困，所以现在睡下了。”陆月笙点点头回答。
我听了不由得一阵偷笑，刚才我故意加了些宁神助眠的药，那二世祖喝了指不定要睡多久呐。
船上生活虽然乏味，但我总能找出些事情来消磨时间。到凤州的船程跟到宁海的差不多，可由于货轮是烧煤驱动，船大动力足，所以才开了三天，我们便已抵达了凤州码头。
因为提前了两天到达，卖家并没有等在码头取货。陆月笙便让阿文去邮局里发份电报，通知卖家早来提货。我见不远处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就缠着陆月笙让他同意留在凤州多玩两天。
陆月笙原先还在犹豫，却耐不住我的撒泼耍赖，再加上范毓仁这三天在船上遭罪受苦，也想上岸休息几天。他沉吟片刻，终是点头答应，但是强硬着坚持交货后才能下船，而且只待两天，两天一过便立马启程回家。我当然懂得见好就收，听他同意，其余的条件自然一概接受。
这凤州的通讯倒也算发达，我们在船上等了半天的工夫，卖家已经接到电报，派了工人和货车来提货了。核对过提单、清点了船上货物，陆月笙便让他们上船卸货。再次核点、清算收钱，等所有事情搞定，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
既然要在凤州玩，那第一件事就是要找个地方住下。我们一行四人在当地人的指点下，问了好几家旅店，可无一例外全是客满。兜兜转转了许久，总算是找到间有空房的店。
这家旅店叫做云来客栈，听名字就知道其风格应该是古色古香的。戴着瓜皮小帽的店小二、古旧的木质柜台、身穿长衫的掌柜，店堂里的一切都让我觉得兴味十足。
“四位客人是打尖还是住店啊？”那掌柜看上去有些年纪了，精明的小眼透过圆形镜片讨好的看着我们，问道。
这话有趣，就跟电视里那些古装片一模一样。我不由得抢着回答：“咱们住店的。”
掌柜客套一笑：“住店可以，只是咱们店里只剩两间客房了……”
他话还没说完，我就嚷了起来：“两间房？我们可是有四个人啊！人多房间少，怎么住呀？”
“这位小兄弟您别急啊，我看你们四位都是大男人，不介意的话，挤挤住了便是。”掌柜的见我一脸不满，旁边陆月笙和阿文又都皱着眉头，他不想丢了生意，便继续说道：“你们四位要是早几日来，这房间倒多得是。只不过这些天正巧赶上了凤州一年一度的花卉节，来我们凤州游玩赏花的客人多了许多。不仅是咱们店里，只怕其他旅店也都是住满了，没有空缺啊。”
见他说的有理，我们虽然不情愿，也只好勉强订下了仅剩的两间客房。店小二领着我们上楼，又把我们带到房间门口。这房间全是复古风格，就跟电视剧里拍的客栈差不多，木门纸窗、雕花大床，别有一番风情。
我正看得出神，陆月笙低沉好听的声音在我身旁响起：“丫头你一个人一间房，我们三个挤挤住。”
不等我回答，阿文就点头同意，可范毓仁却不干了。
“我们三个大男人怎么住啊？这床虽然大，可是睡三个人肯定睡不了。而且我这几天在船上没休息好，跟你们挤在一起……”
“那你一个人住，我跟月笙哥、阿文一起睡。”我打断他的话说。
“这怎么行？”陆月笙皱眉。
我翻了个白眼，不以为然的继续说：“有什么不行？我睡床，你们两个睡地上。让小二多拿几条被褥来不就成了。要是还不行，那你们两个就睡床，我一人睡地板、睡桌子、睡板凳。”
两人听了虽是为难，却也想不出别的更好的办法。毕竟让我单独跟他们三人中任何一人住，都是不可能的。我看着范毓仁一脸懊恼的模样，知道了他那花花肠子里原本打了什么注意，不由得对他腹诽几句，又暗自偷笑了一番。
把行李什么的放好，我们就下楼去吃饭。依照掌柜的推荐，我们点了几道凤州有名的小菜。等了片刻，热气腾腾的菜便上桌了。
头一道凤州粉肉圆，一个比拳头还大上一圈的红亮肉圆敦敦实实的置于盘中，周围点缀着油绿的青菜。轻轻吸一口气，肉香和酱香扑鼻而来。
我迫不及待的伸筷一夹，谁想那肉圆竟然不堪一碰，瞬时被割成了两半。我换了勺子去舀，和着汤汁下口，才刚咬了一下，便忍不住眯缝起眼来。
好吃！真是太好吃了！这肉圆果然够粉，肉质软糯鲜香，中间还夹着甜甜脆脆的东西。我原以为是荸荠，可再仔细品味了一下，竟然尝出了梨的味道。可是梨煮的时间长了，不就软了吗？
我百思不得其解，正巧小二过来上菜，我便一把拉住他询问。他一听乐了，笑着回答：“这位小爷的舌头真厉害，肉圆里和的的确是梨，而且是咱们凤州才有的脆梨。久煮不软，依旧香甜爽脆。这道脆梨粉肉圆，可是凤州的一大名菜。”
我恍然大悟，看着刚端上来的两道菜，就让小二一道介绍了。
“这道叫鎏湖蒸鱼，鱼是今早刚从鎏湖里打上来的，蒸时只加了葱姜盐，味道极其鲜美的。”
陆月笙夹了块鱼肚子上的肉给我，我挑去大刺，一口吃到嘴里。我平时不怎么喜欢吃鱼，可是这鱼肉入口便是浓浓的鲜香，除了恰到好处的咸味，没有任何其他的调味料掺杂其中。
小二见我们吃得满意，又接着介绍起另一道素菜：“这是炒三笋。里面有金凤山山笋、野生芦笋和婴莴笋。”
前两样可以理解，可是这婴莴笋是什么东西？我皱着眉头看向店小二。
他接收到我投去的疑惑目光，连忙继续说：“这婴莴笋是凤州特产的小莴笋，您别看它个小，味道却十分特别。不但香味够足，吃进嘴里还有股甜味。”
味香笋脆，果然又是一道好菜。这凤州的美味真是不少，一顿饭下来，我真是满足得不得了。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凤州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