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花灯会（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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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沉，华灯初上。若是在东申，此时一定是满街霓虹绚烂，灯火通明，耀眼辉煌。这凤州不如东申时髦，更似一个娇羞的姑娘，静雅中带着秀丽。虽然没有斑斓霓虹，但大街小巷都挂满了花灯，就如元宵灯节似的充满了喜气。
我们四人行至鎏湖，两岸湖畔也都挂着各式各样、形状各不相同的七彩花灯，灯光璀璨耀目，将鎏湖照得犹如白昼般明亮。湖旁垂柳摇曳生姿，湖面潋潋波光流动，岸边游人如织，热闹非凡。
由于人多拥挤，陆月笙频频回头叮嘱我不要走散，我也亦步亦趋的紧跟他身后。没想到范毓仁却一把抓住我的手，桃花眼里满是轻浮笑意。
“城弟，这里人多，你可要拉好表哥，千万别走丢了。”
我瞪他一眼，说：“毓仁表哥，咱们两个大男人的，你这样拉着我的手，不怕别人以为你是同性恋吗？”
“同性恋？你是说断袖癖吧。”他厚着脸皮笑道：“城弟你长得俊俏好看，这手比姑娘还滑嫩。若是为了你，表哥就算真得了断袖的毛病，也心甘情愿啊。”
嘿！这可是红果果的调戏啊！我原以为提醒一下这二世祖我现在是女扮男装的身份，他就会有所收敛。可没想到他竟然顺着我的话大占便宜。看来今天不给他点苦头吃吃，他就不知道黄连是什么味！
这范毓仁虽然色胆包天，但也不笨。我手刚一动，他就像惊弓之鸟似的赶紧撒手，可毕竟还是比我慢了一步，手腕被我抓了个正着。
我本想扳着他手腕，向后拗个60度锐角。可无奈空间不够，只好转身走到他后面，顺势将他左手扳到他自己背后，又用另一只手制住他右肩，让他动弹不得。
范毓仁胳膊吃痛，可又不好意思大呼小叫，只能“哎哟哎哟”的小声喊疼。
“城儿你在干吗？”阿文走在我们前边，一回头看到我对范毓仁动起了武，不由得问道。
“哦，毓仁表哥说他手酸，我给他扯扯筋骨。”我咧着嘴扯谎笑道。
陆月笙听到了我们的对话，也扭头看过来。见我一脸得意，而那范毓仁却满是懊恼，他微微皱着眉说道：“好了，别胡闹了。赶快放手吧，真弄伤就不好了。”
我听他话语里略带责怪，便撅着嘴表达自己的不满。可手上却一松，还是把范毓仁那二世祖给放了。
这个陆月笙，明明是范毓仁那色胆包天的家伙，先动手动脚吃我豆腐的，他竟然还帮他说话！早知道我刚才就该多用些力气，把那大色狼的手拉脱臼了才好。
心里憋着气，我一个人兀自往前走，连阿文在身后叫我也不理。
走着走着，我发现自己来到了一条小河旁。这应该是鎏湖的支流，看样子，也不过六七米宽。不过，这小河同刚才的鎏湖不一样。除了河两岸挂着许多花灯，这水里也飘着一盏盏模样各异的花灯。这是在放灯船吗？我不禁好奇。
这里的人没有鎏湖那边多，但也不少。我穿过人群挤到小河边往下张望，河中漂浮荡漾的花灯船看得更是清晰。
“请问大哥，这些花灯船是干什么用的？祈福的吗？”我对着身旁一个男子问道。
他见我发问，便客气的笑笑：“小兄弟你是从外地来的吧？今天是我们凤州的花灯会，依惯例啊，要在这鎏波河放花灯船的。”
那男子说话间，陆月笙他们来到了我身边。我扁了扁嘴，只朝他们飞去一个白眼，不多理睬。陆月笙和阿文见我正和那男子说话，便礼貌的对着他点了点头。
男子也朝他们友善一笑，接着说道：“这花灯会呢，也算是咱们凤州的小七夕。每年今天啊，还没有意中人的小伙子、大姑娘都会聚到鎏波河边来，寻找自己中意的对象。小兄弟你看，咱们这边呐，站得都是男娃，河对面啊，就都是姑娘家了。”
我顺着他的指点看去，果然，这鎏波河就像楚河汉界一样。这边清一色男人，对面则全是打扮娇艳的女孩。
“那不就是集体相亲大会嘛！”我不禁笑嚷道。
“没错，就跟相亲差不多。”男子也是哈哈大笑。
“那看对眼了怎么办？”我蹲下身去看花灯，又仰起头继续问道：“难不成就直接隔着河大喊‘对面的姑娘，我喜欢你’？”
周围的人全被我的话逗笑了，又有一个小伙子笑着对我说：“花灯会可不是由得咱们挑姑娘的，你要真看上了对面的漂亮姑娘，人家还不一定相得中你呐。”
“这倒不一定，这位小兄弟长得这么俊俏，貌比潘安的，姑娘家看了肯定喜欢。”原先的那个大哥开口打趣道。
我迷茫的问道：“不是男的选女的？那还是姑娘家挑男人吗？”
“当然了，你看对面的那些姑娘不正对着这里瞅嘛，就是在挑如意郎君啊。”那个小伙子回答道。
我抬眼望了望对面，果然，一个个女孩都朝着这边不停张望，“那你们凤州的姑娘胆子还挺大的。那她们要是看中了谁，也朝着这边喊吗？”
无知不可耻，但却可笑。周围人又是一阵哈哈大笑，那位大哥说：“人家姑娘脸皮薄，哪好意思喊啊。这不，有花灯传情嘛。”
“花灯传情？这倒有意思。只是怎么个传法呀？”我抬头问了一句，又将目光放到了河面的盏盏灯船上。
只见一条莲花模样的花灯正朝我这里慢慢漂来，我扭头看了看水流，不由得接着问了一句：“大哥，这常言道：‘水往低处流’，可是这船怎么能横着飘过来啊？”
男子正要答我前面一个问题，被我这么一问，便先解释起这个疑问来：“鎏波河虽然是东西流向的，可咱们凤州春季吹的是南风，再加上夜里河面风大，所以花灯自然就能横着吹过来。”
呃，这地理常识我从小就学不好，听他说完，也只是一知半解。
“这花灯传情啊，是凤州的习俗。姑娘家做了花灯，在对岸看到中意的小伙子，就把花灯往水里一放，让这鎏波河的水把她的情意带到男子身边。”
“那万一漂到别人面前怎么办？”
周围的人皆是一愣，没想到我一个问题就大煞风景的把如此浪漫的意境完全破坏。
“呃，您就当我没问吧，接着说，接着说。”我嘴角抽搐两下，嘿嘿一笑给自己解嘲。
那男子点点头，失笑说道：“等花灯漂到这边，那就该小伙子做选择了。如果也中意那放了花灯的姑娘，就把花灯捞起，然后去那边的鎏波桥相会，成就一段佳话良缘；要是看不上，那就只能任由人家姑娘的芳心落空，不去理会河面花灯就是。反正这灯上也没署名字，即使不成，也不会让姑娘丢了面子。只是过后的暗自心伤，应该是免不了的。”
“哦？那拿了花灯，就等于接受了姑娘的情意咯？”阿文听得有趣，不禁多问了一句。
“是啊，一旦捞起花灯，这男女双方就差不多算是成了。”
那盏莲花灯已漂到我脚边，我感叹它做工精巧，正想要拿过来看看。可一听那位大哥的话，已经堪堪捏住花灯一角的手连忙松开。那盏灯因为反作用力的缘故，而缓缓漂离了河岸，晃晃悠悠的在水面上打转。
好险好险，万一我刚才把灯拿了起来，不就是要和对面的某个姑娘成双成对了吗？先不说我根本就不是个男人，光是贸贸然的抢了姑娘给别人的花灯，无意中棒打了一对鸳鸯，我这罪过可就深重了。
我拍拍胸口，满心庆幸的朝着对岸的人群望去。目光忽的对上了一个穿着粉色裙装的清秀女子，因为岸边花灯明亮，那姑娘的长相我倒是看得清清楚楚。面似桃花、明眸皓齿，真是个大美人啊！
那姑娘也怔怔的望着我，眼神里似乎带着些幽怨。我心里虽然觉得奇怪，可还是对她礼貌的点点头，投去灿烂一笑。没想到她脸颊竟然变得绯红，含羞带嗔的躲避着我的目光，最后又一跺脚，跑开了。
我只觉额头挂下三道黑线，头顶飞过一群乌鸦。不就是对着她笑了一下嘛，有必要跑走吗？
“哈哈哈，我看啊，那个姑娘是看上小兄弟你啦！”一阵同我说话的那个大哥忽然朗声大笑道。
“啊？怎么可能？大哥您开玩笑的吧。”我挑起一边眉毛，不可思议的说。
“怎么不可能？刚才你放掉的花灯就是那个姑娘的。我看她抱着那个莲花花灯等了很久，好像是你来之后才放到水里的。而且这灯又直直朝你漂过来，不是人家姑娘看上你是什么？”先前的那个小伙子说道。
“你倒好，先是作势要去捞花灯，又忽然把灯给放了。不是让人家姑娘白白高兴了一场嘛。”那位大哥又接口。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给我分析情况，说得我惊讶得张大嘴不知该回答什么好。乖乖，我只以为自己捞的是给别人的花灯，完全没想过是人家姑娘给我的。再看向波光潋滟的鎏波河，那盏精美的莲花灯依旧在河面上漂着，那一片片绽开的花瓣似乎在笑我一样。
“城弟你可真厉害啊，才来这凤州没多久，已经有漂亮姑娘对你一见倾心了。”范毓仁在一旁拍手笑着说道。
我狠狠瞪他一眼：让你幸灾乐祸，看我不找机会拆了你的骨头！到时候把你下巴打得脱了臼，你还笑得出来？！
闹了如此大的乌龙，我兴致减了不少。拜别一直跟我说话的两位，我老老实实的跟在陆月笙他们后面走着。
偷眼往鎏波河张望几下，还真有人捞了花灯后跑去鎏波桥相会的。男男女女都是面带喜色，还有些不好意思。
原本不相识的两人就因为一盏花灯而结缘，这可比天方夜谭里的故事还要悬乎。等了解了、相处了，又有几对能真正在一起？
我低头兀自想着，冷不防的撞上了陆月笙的背脊。揉着碰得酸痛的鼻子，我正要开口埋怨他干吗突然停下，抬头却看到对面站了一排穿着黑衣的人。
这是什么情况？拦路打劫抢钱吗？也不带这么光明正大的呀。但看他们的阵仗，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又分明写着“来者不善”。
“几位挡住我们的去路，不知有什么要紧事吗？”陆月笙倒是够镇定，还扬起一个温和的微笑，客气的问道。
“废话少说！刚才是你们哪个人拿了我妹妹的花灯？”一个衣着光鲜的青年男子凶着脸怒道。
我最看不过这种仗着人多就耍威风的人，便皱着眉说：“真是好笑！我们个个都空着手，你哪只眼看到我们身上有花灯了。”
我本来站在陆月笙身后，此时边说边走到他旁边。那青年男子一见我，火气更甚，一副恨不得吃掉我的样子。
“你不说话我还没注意到你，就是你这个戴帽子的臭小子！拿了我妹妹的花灯又放了，成心让我妹妹丢脸。”
他这一说，我马上想起了刚才的情景。看来这个花灯还真是那个跑走的美女给我的，想不到一个漂漂亮亮的姑娘家，得不到中意的人的青睐，就去向自己哥哥告状，还让她哥带了这么多帮手来报复。
“我又不是故意的。”再怎么样，我心里还是有些理亏，说话的气势弱了不少。
“实在是对不住，我们都是从外地来的，不懂这花灯会的规矩。我这小弟又贪玩，见花灯好看就想捞了玩。后来经别人提醒，知道了其中涵义，所以才会把到手的灯给放了。我敢保证，我家小弟一点儿都没有故意戏弄令妹的意思。”陆月笙说得诚恳，话语有礼又不卑不亢。
“哼，我管这臭小子是有意还是无意。现在我妹妹被你们这个臭小子伤了心，躲在车里哭着不肯见人。我可不会就这么放你们走的！”他边说边点了根烟，眼神如刀，直直朝我剜来。
我听他一口一个“臭小子”，又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架势，也不由得怒了，“这灯我放都放了，你还想要我怎么着？人家都说花灯传情是你情我愿的事，我既然不要你妹妹的花灯，明摆着就是看不上她。有本事把我绑了去，解你妹妹的相思之苦啊！到时候，看是我不要她的花灯让她丢脸，还是你用强的给她抢个情郎丢人？！”
“好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看你唇红齿白、人模人样的，长得倒是俊俏，说出来的话怎么就像没有爸妈教养一样！我妹妹是昏了头了，才会看上你这小畜生！”他也气极，竟然爆了粗口骂起我来。
我一向以与人交好为处世原则，但这不代表我不懂“是可忍孰不可忍”的道理。都被骂成畜生了，我怎么可能再忍气吞声？
“你才是畜生！不分青红皂白像条疯狗一样跑出来乱咬人！你要怪怎么不去怪你那肤浅的妹妹，光是看男人长得好看就乱许芳心，随便得一塌糊涂。这么喜欢俊俏男人，你怎么不去寻些男倌给她，好让她天天看个够！”我此时已是口不择言，什么难听的话都嚷了出来。
“你，你……你个娘娘腔的小混蛋，看我今天不教训你！”青年男子说完，朝着他身旁的人招呼了一下。那些人得了指示，全都向我涌了过来。
想动手打架？我冷笑一声，今天还不知道是谁教训谁呐！
出拳、踢腿，格挡、攻击……我使了蛮劲，下了狠手，拳脚所到之处，那些人一个个被我打得趴倒在地。可毕竟双拳难敌四腿，对方人多，我速度再快，也渐渐有些捉襟见肘。
陆月笙和阿文原本都在劝我少说两句，可眼见我动起手来，又慢慢落了下风，便也不再客气，出手帮我一道打了起来。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陆月笙与人动手，他身手敏捷，招招制敌要害。才三两下，就已经扣住了两个人，任他们怎么挣扎都动弹不得。
阿文也相当厉害，一个打仨，虽然没有陆月笙那样迅速解决，但也占尽上风，不一会就把那些人逼得无法反攻。
只是他们两个故意留了力道，出手都不重，只把人制住便作罢。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做好人，也不看看人家根本就不领情！我看得心里着急，一走神，一个小喽啰的拳头竟马上就要触到我面门。
我人朝后一仰，抬手握住送到眼前的拳头，反手将他的胳膊拧到他背后。这招刚才是用来对付范毓仁的，只是现在我加重了力道，要是周围足够安静的话，还能清晰的听到骨骼扭转的声音。
耳旁一阵呼啸，我转头看去，又是一个小喽啰朝我打过来。不知这喽啰从那里捡到根木棍，他双手握紧棍子高高举起，看样子，分明就是冲着我扣住他同伴肩膀的右手而来。
这木棍可是跟我手臂差不多粗细，那小喽啰又用了狠劲，我的右手真要是挨上这么一下，骨折是绝对免不了的。
我心下骇然，竟然忘记了躲闪，只是瞪大了眼看着木棍一寸寸朝我小臂打来。
“江城小心！”陆月笙看我危急，却又分身无暇，急得连名带姓的喊着我的名字示警。
就在棍子马上要砸到我的瞬间，我右手忽然一阵无力，竟软软的垂塌下来。可如此一来，却是堪堪躲过了臂折骨断的下场。
那个小喽啰一击不中，正要抬手再打，被我猛的一脚踹中肚子，倒在地上“哎哎”直嚎。
左手还拧着一个人，他肩膀脱了我的钳制，正挣扎着想要甩开我的手，我左手使力把那人拉到我面前，又扬起手掌朝他脸颊抽去，赏了他个清脆响亮的耳光。复再握掌成拳，打得捧腹弯腰，连连求饶。
我正打得兴起，忽然被人扣住了右肩，下意识的回头，竟然冷不防的被一个拳头砸中左脸。眼前蓦地一花，脑袋嗡嗡作响。我不管三七二十一，胡乱的飞起一脚，没想到踢中了那个偷袭我的家伙。
一击得“腿”，我往旁边跳开两步，陆月笙和阿文见我被打了，连忙跑过来将我护到身后。
晃晃脑袋清醒了一下，我抬头往前看去，只见几个喽啰扶着那青年男子。看他脸上痛苦的表情，再加上右腿站不稳的样子，我便猜到刚才趁乱打中我脸的，就是这个人。
活动活动被打麻了的脸，我只觉嘴角一阵剧烈的疼痛，好像还有什么温温热热的东西流到下巴上。我抬手抹了抹，手背上殷红一片，应该是嘴角被打裂了。
虽说这不是我第一次打架挂彩，可一见血，我心中顿时升腾起熊熊怒火。
一把推开挡在我面前的两人，我捡起刚才那个小喽啰掉在地上的木棍，一步一步着朝那青年男子走去。
那些人护主心切，一个个上来拦在我面前想要挡住我的去路。可我就像着了魔般，手起棍落，连打带踢。偶尔有人得手打中我背心，我全然不理会身上的疼痛，斜眼瞪了那人一下，抬起脚把他踹到地上，再继续往前走，大有“挡我者必死无疑”的气势。
陆月笙他们见我已经打红了眼，知道过来拉我只有挨打的份，便只好帮我架开围上来的人，防止我再被他们打。
我左一棍右一棍把青年身边最后两人打趴下，他吓得当场愣住，不敢动弹。唇角的疼痛不断传向大脑，伤口的血还没止住，顺着我的下巴一滴一滴落到衣服上。
“敢打我，你活得不耐烦了！”我咬牙切齿，劈手将木棍朝他脑袋砸下。
眼前忽然一花，像是有什么东西从我面前闪过。
“江城不要！”陆月笙的声音蓦地在我耳旁响起，我手上一滞，竟是被他生生拉住胳膊。
我定睛一看，刚才放花灯的那个漂亮女子不知何时出现在我面前。她张开双臂挡在青年之前，眼睛却紧闭着，浑身瑟瑟发抖，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
“你干什么？不要命了吗？！”我大吼一声，要是刚才陆月笙没拉住我，这一棍子砸下去，她一定会脑袋开花的。
她原本以为自己会被打中，紧张得都快哭了出来。可突然听到我的说话声，便慢慢的睁开眼睛，一对明眸写满了惧意。
“不要，不要打我哥哥。”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花灯会（１）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