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偶遇（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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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年龄、工作、住址。”他和我面对面坐下，一派悠闲自得的模样，漫不经心的问道。
我心里虽然不满，也只好一一回答。
“知道自己为什么到这里来吗？”他似笑非笑的继续说。
“我怎么知道？不是该由你来告诉我嘛。”飞去一个白眼，我没好气道。本姑娘本来就是学法律的，不管这个时空的法律体制是什么样的，审讯和询问的程序应该不会差太多。
“你什么态度？好好回答问题！”他声音陡然拔高，语调里似乎带上了点脾气。
“我什么态度？你这算什么态度？我一个见义勇为的好市民，帮你们巡捕抓到了偷东西的贼，你非但不感谢我，还不分青红皂白就强行把我带到这里来。对我大吼大叫不算，还当我是个罪犯一样审问。你要我用什么态度对你？难道还要我点头哈腰，对你毕恭毕敬吗？你堂堂蒙租界巡捕房探长，对我一个女孩子不依不饶纠缠不休，说出去也不怕人家笑话！外面那么多做坏事的人你不去抓，还像闲着没事做一样在这里凶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做的探长？只怕你这‘老虎探长’的称号也是徒有虚名！”听他凶我，我心里的火气也升腾而起。
我又不是他的犯人，充其量也不过是来配合调查的，凭什么在我面前摆副官架子显威风？以为我好欺负，说话狠一些就会害怕吗？做梦！我向来吃软不吃硬，对我吹胡子瞪眼发火？还不知道谁的脾气大过谁呐！
“你别无理取闹！”也许是从来没碰见过敢和自己顶嘴、说一句回十句的“犯人”，他用力一拍桌子猛然起身，虎着脸瞪我。
“你才不可理喻！”我也来了火气，掌心使劲拍向桌面，双手支撑着上身，毫不客气的对上他的目光。
“你这个牙尖嘴利、贸贸然瞎动手的臭丫头！”他咬牙切齿，愤然骂道。
“你这个公报私仇、凶巴巴乱抓人的自大狂！”我不甘示弱，回以怒吼。
我们两个很好的诠释了“针锋相对”的概念，互不相让的睁大双眼对瞪，彼此离得最近的鼻间大约只有四五公分的距离。我甚至可以明显感觉到他愤怒的鼻息，清楚瞧见他眼中的火气。
坐在旁边做笔录的巡捕听着我们一声高过一声的拍桌响声，又看我俩针尖对麦芒似的剑拔弩张、怒目相视，竟然愣得说不出话来。
整个问讯室气氛紧张，火药味十足，但又安静至极。好像只要有一丁点轻微的举动，就会随时引爆炸弹，造成无法预计的可怕后果一样。
“哗”一声，审讯室的门忽然被打开。我和秦朗同时转头看向门口，一个头发梳得整齐铮亮、嘴叼烟斗、身穿笔挺西装的中年男人落入我眼。
“总探长！”那个做笔录的巡捕起立叫道，声音里好像带着莫名的感激和如释重负的轻松。
“秦朗，你们两个在干吗？”那个总探长像是被所见的情景惊讶到了，不由疑惑问道。
“总探长。”秦朗闷闷的叫了一声，“你怎么来了？”
“我还没问你呐，你没事把人家江小姐带到巡捕房来干什么？”总探长皱眉厉声呵斥，又将目光移到我脸上，客气的笑道：“江小姐，真是不好意思，我看秦朗他一定是搞错了，您千万不要见怪啊。”
这个总探长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而且说得好像和我很熟一样。可伸手不打笑脸人，我嘴角抽了两下，勉强扯起一个尴尬的微笑。
“总探长，我……”
“你什么你！我都听说了，那个偷古董的小偷还是江小姐帮忙抓住的。你不好好谢人家，还 把人家带到审讯室问话。是不是我平时对你限制太少，以至于你自由得没了规矩？真是成何体统！”不等秦朗说完，总探长又是一阵怒吒。
“可是她把赃物给弄坏了，到时候失主王老板找上门来抱怨的话，我可不负责。”秦朗终于说了一句整话，脸上全是不满与不服的忿忿表情。
“这……”总探长听了有些犹豫，“这个只能算是意外事故，我自然有办法解决。”
“可是总探长……”秦朗没想到上司一句话就轻描淡写的带过了，不由得还想再说什么。
“别可是了！我命令你现在就让江小姐离开。记住，这是命令！”
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所谓一物降一物，没想到这个自大狂也有对付不了的人。我就像个完全不相干的旁观者，好笑的看着秦朗一副怒气冲天却又不得不从的样子。
“哼！”他怒哼一声，抓起桌上的外套摔门而去。
嘁，拽什么拽？我嗤之以鼻，顺便朝他的背影飞去一个白眼。
“呵呵，江小姐，真是不好意思啊，占用了您那么多时间。要不我派人开车送您回去？”总探长转身对着我讨好的说。
“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了。总探长，谢谢您啦！”我连忙摆手谢绝。
“不不不，是我们巡捕房的工作没做到位。”他笑容更甚，看样子，就差对我鞠躬敬礼了。
总探长将我送到大门口，陆月笙他们已经等在那里了，而先前失踪了的范毓仁也笑嘻嘻的站在阿文身旁，一脸洋洋得意的轻佻表情。
“江小姐慢走，麻烦替我向洛二爷问声好啊。”总探长朝我挥手道别，最后的那句话让我心中又多了个疑问。
他知道我和洛二爷的关系了吗？这怎么可能呢。
“城妹妹，今天这事你可得感谢我啊。要不是我一到巡捕房就找了总探长，跟他说明你是舅舅的干女儿，说不定你现在还在审讯室里被那个秦朗烦着呐。”范毓仁挤到我旁边讨好的说。
难怪他这么得意了，原来是他借着洛二爷的名头施加影响。看范毓仁这副以救命恩人自诩的模样，是想要我对他感激涕零、以身相许吗？
“没你我也不会被那个自大狂怎么样！我本来就没错，还会怕他找我麻烦吗？”我丝毫不理会他的“好意”，不以为然的说道。
他见我不领情，只好连连摇头、唉声叹气。
陆月笙拍了拍我的后脑，略带责备的说：“丫头，要不是有范大哥帮忙，你绝不可能这么快就脱身的。别老是像个小刺球似的冷言冷语，快点跟范大哥道声谢。丫头听话。”
他最后一句话说得温柔，我耳根不由得一阵炽热。低头咬了咬嘴唇，我心不甘情不愿的对着范毓仁喃喃说了句“谢谢”。
陆月笙打算先回店里，我顺便在路上买了几本历史书和一张东申的地图，准备得了空恶补一下这个时空的历史政治。
“我们回来啦！”脚还没跨进店门，我便扯着嗓子大喊起来。
“城儿！”好几个声音同时响起，多日不见的四人满脸欣喜的出现在我面前。
“Welcome back!”亨利笑得阳光灿烂，伸出双臂给了我一个热情四溢的熊抱，“I miss you so much!”
“I miss you,too.这几天过得怎么样？”我也还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有帅哥投怀送抱的感觉真好，尤其这帅哥还是外国进口的。
他松开转而拉住我的手，苦着脸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你不在，一点乐趣都没有啊。”
“哈哈，那你岂不是度日如年？”虽然知道他是在逗我开心，我依旧很买账的嬉笑反问。
“嗯哼”
我怔然挑眉，回头望去，陆月笙和苏盼神情均是稍显奇怪。看我瞧向他们，两人极有默契的一齐移开目光，各具特色的眼眸中闪烁着看不分明的光芒。
“城儿，你的脸怎么了？”秦天笑吟吟的看了我半天，忽然走上前来，摸着我面颊问。
被她这么一说，亨利也不由得凑近脸来看我，结果被小武扯住领子，生生拉到离我一米远的地方。
我心知秦天是看见了我嘴旁的乌青，只好摆了摆手，不以为意的说：“不小心碰着留下的淤青，就快好了。”
“哪有人会不小心碰着嘴角的？”秦天端着我下巴仔细检查，“还哄我，明明裂了道口子。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眼看秦天不相信我所说，我只好向亨利投去无辜的眼神。
“I don’t buyyour story.”他耸耸肩，也是一派坚定不移的样子。
别无他法，我只能垂头丧气的坦白：“我在凤州跟人家有了点误会，动手的时候不小心被打的。不过真的只是小伤，就那么一点点小伤。”我捏起两个手指比划，以形容伤势的轻微。
“你怎么会跟别人打起来的？到底怎么回事啊？”秦天一听慌了神，抓着我的手焦急问道，水汪汪的大眼里饱含担忧和关切。
“除了脸上，其他地方还有伤没有？有些内伤表面上看不出来，你有没有觉得哪里疼啊痛啊的？要不要找个医生大夫去看看？嘴边的伤上过药没？”苏盼似乎比她还要紧张，一迭声的连问。
看着他镜片后迷人凤目好似失了魅惑光彩，斯文俊秀的脸布满忧色，我心里一阵感动。只是嘴上依旧轻松，做了个鬼脸，说：“盼哥你这么多问题，要我先回答哪个呀？哎，对了，你第一个问的什么？”
他略一怔忡，随即好气又好笑的瞪了我一眼。
帅哥就是养眼啊，瞪人都瞪得那么风情万种，俊美无铸！
我正兀自犯花痴，秦天撅着粉润俏唇打了一下我手背，“快点说，到底发生是什么事了？”
“哎哟，我的秦大小姐，你怎么还记着这茬啊？”我装出苦不堪言的夸张模样。
“你要是不老老实实的坦白，不放你过门的可不止天儿一人哦。”小武过来敲了我个爆栗，揶揄打趣。
哟，叫得真是亲昵啊。揉着自己被袭的脑门哇哇喊痛，眼睛却看着这貌似默契的两人。我天生灵敏的“八卦雷达”分明探到一丝流动在空气间，不易察觉的暧昧气息。
秦天和小武见我目光在他俩之间来回，愣了一下之后，脸颊皆是慢慢浮起抹酡红羞色。我了然于心，唇边不由荡起一道弧度。
“好了好了，你就别卖关子了，快点说吧。”偏偏亨利这个大白目捣蛋，大煞风景的瞎喊乱嚷，搅浑了如此奇妙的气氛。
那两人似是得了解脱，各自偷偷松了口气，直直盯向我。
哼，看我不找机会好好拷问你们两个！我在心里哼了一声，当即打定主意，等待日后寻找良机“复仇”。
无奈还有苏盼和亨利两个人不依不饶，我实在没办法，只好长长吐了口气，准备交代一切。
“叮……”
电话铃适时响起，秦天跑去接听，礼貌问好之后，便冲着我喊了句：“城儿，洛二爷找你。”
我如蒙大赦，忙不迭的应了跑到电话旁边。虽然心里还在奇怪洛二爷怎么会那么快就知道我回到东申的消息，可转念想到还有范毓仁那个“通风报信”的家伙，便也不再疑惑了。
“干爹！”我亲亲热热的叫了一声。
“你这个小家伙，刚回来就不安生！好好的怎么被人带到巡捕房去了？你说你个小家伙没事去管人家什么闲事啊？还逞英雄抓歹徒，要是你自己有个好歹，那怎么办？亏得毓仁聪明，还知道去找方洪说情。要不然，我看你今天晚上就要被秦朗关在蒙租界巡捕房里吃牢饭了！”电话那边，洛二爷劈头盖脸将我一顿责备。
我将听筒拿得离耳朵远些，以保证自己的耳膜不被震破。这个范毓仁真是个大嘴巴！一回来就去跟洛二爷汇报说这些事情，下次再见到，一定要好好修理修理他！
心里忿忿，嘴上却要卖乖。我装傻充愣嘻嘻一笑，说：“哎呀，干爹您别发火啊，发脾气对您身体不好。”
“哼，既然你知道，就别老是闹出些事来气我！”言语里虽然还是不怎么客气，但语气已经平和许多。
我再接再厉：“这事也不能都赖我呀。您也知道，我就是喜欢打抱不平，哪能看着别人干坏事，自己却装作视而不见呢？”我故意把自己往好了说。
“你啊，就是冒冒失失的，一个女孩子家老是和别人动手动脚，以后看谁还敢娶你！”
咳咳，呃，这可扯远了。
“反正这事都过去了，总探长也说他会负责的，干爹您就别计较了。”我边说边回头去看其他人，他们正听阿文说我的糗事听得起劲，完全没有注意到我这边的对话，“干爹，我给您从凤州带礼物了，等有机会我给您拿来哈。”
洛二爷一听，终于笑出了声，“好，我倒要看看你这小家伙会给我带什么好东西。”
我成功转移话题，恨不得伸出两指，比一个胜利的造型。
“对了，还有件事干爹得麻烦你。”洛二爷顿了一顿，接着说道：“大后天西蒙国领事要带着他的夫人和儿子到喜福坊来。我想着啊，要不你那天来登台唱两首歌，也算是给干爹撑撑场面。”
怎么又是西蒙？我最近怎么老跟这个国家扯上关系？
我当然不会把心里所想说出来，撅了撅嘴，我答应道：“好啊，反正我也很久没来喜福坊唱歌了，正好借这个机会赚些零用钱花花。”
“你这个小家伙，就快钻到钱眼里去啦！”洛二爷哈哈大笑，“大后天你可要给我好好唱啊。”
“这是当然啦！干爹您放心，我不会让您丢面子的。再说了，我也不能砸了自己的招牌、毁了自己的口碑啊。”
“好好，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听他说完，我忽然鬼使神差的多问了一句：“干爹，那天出了西蒙国领事一家，还有其他人回来吗？”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这个，但是得到洛二爷的回答后，我就知道自己没有白问。他给我的答复是：好像听说巡捕房那个探长秦朗，会随身保护领事他们的安全。
秦朗？那可真是冤家路窄啊！本姑娘一向是睚眦必报的，不趁这个机会捉弄捉弄他，好好出出我今天在巡捕房受的气，我江城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我嘴上随口应承了几句，挂上电话，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一个“报仇”的计划。
走回到众人旁边，他们早已经说得笑成一片。小武看见了我，竟然一手指着我脸一手捧着肚子，笑得更加厉害，大有上气不接下气的架势。
“笑什么呀？我看你下巴都快掉下来了！”我抬手赏了小武一个头挞。
“想不到城儿你魅力无穷啊！到凤州逛上一圈，还把人家当地最漂亮的姑娘给吸引住了。有这么个如花似玉的美人要跟你订亲，要是换成别人，只怕烧香拜佛谢神灵还来不及呐！你倒好，伤了人家姑娘的心，还没事人一样没心没肺的回东申来了。”小武摇着头大叹，我看他好不容易忍住了笑，可刚一说完，竟然又憋不住咧开嘴哈哈大笑起来。
“哪有两个女人成亲的？要是我真应了仇梦芊的亲事，到时候被她发现我也是个女孩子，她不羞愤得上吊才怪！”我气得跳脚，目光瞥及掩嘴娇笑的秦天，便勾起半边嘴角，坏坏的笑道：“不过说起来呢，那个仇梦芊还真是个大美女。早知道啊，我就把她带回东申见见你们。小武你俊俏不凡，说不定人家仇大美人会看上你哦！到时候呢，我就做个顺水人情，成全你们两个郎才女貌，也算撮合一对好姻缘。”
果然，我一番话刚讲完，秦天粉润的面孔顿时有些泛白。小武怔忡片刻，不断朝着秦天那边偷眼瞧去，见她变了脸色，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不过呐，我觉得仇梦芊应该会更喜欢盼哥的。”我看目的达成，便笑嘻嘻的转了苗头，将打趣对象换成了苏盼。所谓点到即止，能推动小武和秦天关系的发展，我可是乐见其成的。
“你啊，都吃了人家大哥一个拳头，裂了口子、留了淤痕了，还嘻嘻哈哈没个正经。”苏盼嘴上虽然嗔怪，可惑人凤目中全是笑意。
我知道苏盼不会跟我生气，所以开起玩笑来百无禁忌。
大家说笑一会，便散开各自做事了。我把亨利拉到店门外，神秘兮兮的问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说你是音乐学院毕业的。那你会不会弹钢琴啊？”
亨利一副“你竟然小看我”的表情，“当然会啦！我不仅会弹琴，我还会唱歌！”
“那你的琴艺怎么样？”我继续问。
“一般吧，只是整个学校还没有比我好的。”他摇头晃脑的说。
你这到底算是谦虚还是骄傲啊？我挑起一边眉毛，用将信将疑的眼神打量他。他看我如此，不由急得大叫：“你不相信吗？那我们现在就去找家琴行，我弹给你听！”
“这倒不用，我当然相信你啦。”我拍拍他的肩膀，故作轻松道：“只不过我听人家说啊，有些音乐天赋高的人，用不着乐谱，只要听别人唱一遍，就能把整首歌用乐器演绎出来。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我说完，还有意无意的瞟了他一眼。
“这个……”他有些迟疑。
我牵起嘴角，了然的点点头：“哎，我就知道不可能有这么厉害的人。连你一个音乐学院的高材生都做不到，其他人肯定更不行了。”
其实我根本不知道到底有没有这样的奇人，之所以这么说，也只是在一本小说里看到过关于如此音乐奇才的描写而已。
被我这么说了，他果然一脚踩中我的“陷阱”，梗着脖子大嚷：“我当然做得到啦！”
“哦？你真的行？”我将信将疑，心里却暗自偷笑。再添把火，亨利这根“木头”肯定就会老老实实被我点着的。
“我虽然没试过，但是我会谱曲，肯定行的！”他斩钉截铁，笃定的回答。
耶，成功！
眼见自己顺利引亨利上钩，我兴奋得差点当场欢呼。心里虽然高兴，可是脸上还得装作不动声色。我稳定了一下激动的心绪，将自己在喜福坊驻唱的事情告诉了亨利。
他听完竟然皱起半边脸来，像是见鬼一样看着我眼都不眨。我兀自翻个白眼，无视他惹人恼火的反应，又将大后天要登台表演的事和我心里的打算一并说了出来。
亨利恍然大悟，总算知道了我的想法。他满脸坏笑的看着我，不断说我鬼主意多。幸好，他最后还是答应了我的提议，同意帮我配乐伴奏。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偶遇（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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