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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调戏 ...

  •   我当即拉着亨利去找陆月笙,跟他说明情况以后,又帮亨利请了三天的假。等他一点头,我便带着我的钢琴家朝喜福坊跑去。
      推门走进喜福坊,离营业时间还早得很,我找到经理告诉他要在没开门的时候排练,以保证大后天的表演能够精彩顺利。经理是少数几个知道我真实身份的人,而且他也听说了外国领事要光临的消息,再加上被我这么一说,当然是忙不迭答应了下来。
      经理又帮我们从乐队休息室里找来许多划着五线谱的空白谱子和纸,我一股脑的塞到亨利手里,拖着他来到大厅里,把他按坐到钢琴凳上。
      我尝试着唱了一首歌,亨利边听边记,有听不清楚的地方,便让我重新再唱一遍。如此反复了大概四五遍,我正要准备再唱,他抬手示意我停下,深呼吸一口,将双手放在黑白琴键上开始弹奏。
      悠扬琴声缭绕厅间,亨利动作优雅,人随着音乐抑扬起伏。虽然跟原本的伴奏不尽相同,可经过他的修改和润色,竟然也十分连贯动听。
      我听得兴起,伴着他的乐曲张嘴开唱。想不到效果相当之好,比我之前无乐清唱不知好听了多少倍。
      我们一个唱得高兴,一个弹得起劲,眼神交汇间,两人脸上均是钦佩敬服的神色。
      回家的路上,亨利告诉我:我们去凤州的那几天里,苏盼知道他一个人租房生活、没人照顾,想到东申的租费并不便宜,他一个月的工资缴了房钱就所剩无几。于是就让亨利退了原来租住的房子,搬到我们家里一起住了。
      我最喜欢热闹,听了当然高兴。再加上现在又要和亨利排练,住在一起肯定更为方便。
      之后的三天里,我们一起排练了十几首歌,并最终选定三首作为登台当天的表演曲目。亨利和我配合得越来越默契,到最后,我俩都颇为自恋的一致认定:就凭我们的水平,去到东申音乐厅表演,都是极富资格、游刃有余的。
      我白天练唱歌,直到喜福坊临近开门才和亨利一起晃晃悠悠的回家。亨利请假不在公司,我一反常态不再去店里,苏盼他们又只有在晚上才能看到我们,几个人全都满心好奇的问我到底葫芦里买的什么酒,我却总是神秘兮兮的让他们等着瞧就是。
      终于到了登台的这天,我早早起床喝了一大杯胖大海泡的茶水,又再三嘱托陆月笙他们晚上一定要去看我表演,他们当然点头答应。吃过早饭,我便拉着亨利哼着歌蹦蹦跳跳朝喜福坊走去。
      我们又排练了一个上午,为了保存气力,我拉着亨利跑出去吃了顿好的,然后再带他去做了个跟魅影一样的白色面具。所谓黑白配,这做戏可要做全套,面具也得搭配好了才行。
      在街上闲逛半天,亨利这个外国阳光小帅哥可是赚足了回头率。他倒是自得其乐,大大方方的让人欣赏,我则对着他啧啧感叹,暗自庆幸自己给他做面具的决定英明无比。要是他这副样貌在夜总会里给别人看到了,还指不定得给他招来多少狂蜂浪蝶呐。
      我俩趁着其他人还没来,先赶到喜福坊换装。给他找了套纯白的西服,我则挑了件黑色短袖长裙。
      我没有那些舞女前凸后翘的身材,也没什么可以突显的玲珑曲线,所以那些暴露薄透的衣服自然被我淘汰。只是我心里另有计划,那些专门备给我的演出服虽然和我风格,却也被我排除在选择之外。
      其实前两天我已经选定了这条裙子,其绸缎面料光滑闪耀,做工还相当精巧细致。只是除了这些,它还“下有乾坤”。
      这裙子之所以特别,主要是因为它的开叉不如寻常旗袍分在腿边,而是别具风格、十足大胆的开在了前面。裙边开叉两边各镶了艳红缎带,静止时堪堪遮住裙内春光,可只要微微移动脚步,双腿便会随着动作时隐时现。裙上还绣了许多娇俏玫瑰,黑红相配煞是妩媚惹眼。
      我又将长发拢在一边,用一条金色闪光的发带松松的系住。戴上面具,我跑到等在休息室里的亨利面前转了一圈问他效果如何,看他满脸惊艳之色,我对自己的计划不由得又增添几分信心。
      在椅上坐定,我满心期待着今天晚上将要上演的“好戏”。一想到极有可能造成的效果,我脸上不由得浮现起得意洋洋的促狭笑容。不经意间瞥了眼旁边的亨利,却看见他目光怔怔的盯着我大腿。我低头一看,两条白生生的腿露出一大半。
      我皱起眉头一巴掌把他的脸拍向另一边,又拿来衣服盖在自己腿上。难怪人家说男人都是好色的,没想到连亨利都不例外。
      要是换做陆月笙,他会有什么反应?我脑子里冷不防冒出这样一个问题。惊觉自己的想法,我慌忙摇摇头。怎么没事会想到他呢?真是奇了怪了。

      听到外头一阵热烈掌声,我跑到帷幕后面偷偷打量,是西蒙领事和他家人来了。再看他身后,果然跟着那个自大狂。俊朗帅气的面容引得跟我一起偷看的舞女议论纷纷,看她们个个面带兴奋,我不由得在心里暗叹知人知面不知心。
      哼,就你会公报私仇吗?还一副耿直严肃、目不斜视的假正经模样,看我今天不整你个焦头烂额!
      我今天要登台表演的消息早就写在外面的海报上了,所以冲着我来的客人几乎占满了所有位子。一群身穿暴露艳装的舞女下台,司仪报幕。观众听说轮到段翎唱歌,都纷纷噤声,翘首以待。
      整个大厅灯光骤暗,大家正期待我的歌声,却听到了一连串叮咚的悦耳琴音。聚光灯缓缓亮起,打在舞台一角,将全情投入于黑白世界的亨利照得清清楚楚。他白衣胜雪,再配上脸上面具,与身前闪耀着乌黑光泽的钢琴形成鲜明对比。
      台下观众从未见过亨利,却被他一身优雅气质所折服。只是众人不见我身影,不由得互相窃窃私语,议论不停。
      其实这不过是我给亨利安排的亮相表演罢了,他一曲终了,场间唯一的聚光灯再次熄灭。
      在喜福坊里,我最喜欢的就是灯光师傅,不管我有什么要求,他都能照着我说的执行得一丝不苟。也多亏了他的全力配合,让我的表演加分不少。
      这不,两团光束骤然大亮,正巧将我和亨利拢在光芒正中。我手扶立式话筒,红唇轻启,溢出悠扬歌声。
      ……
      one last dance with you
      even though what we have is strong
      both of us know that we've done wrong
      you could lose everything
      need to give it up
      just one last dance with you
      for all the moments that we shared
      all the lies they don't compare
      you gotta go back to him
      and i realize that every time i see your face i know
      there's a part of me that can't bear to let you go
      and i would give my heart
      give you the world, risk losing everything i got
      i'd give it all to you
      though i don't wanna stop
      i know it's the right thing to do...yeah
      so hard to find the words to say
      but i can't see any other way
      girl you've risked everything
      time to give it up
      and though it breaks my heart to leave
      we both know it's time to let it breathe
      girl i realize that every time i see your face i know
      so many times we tried to hold back
      we been here before now girl
      and it feels so cruel,yeah
      a million tears won't change the fact that
      i find it hard to play the game
      when i feel like i'm the one to blame
      but i would give my heart
      and make our peace with god
      one last dance with you...oh year...oh yeah
      ……(《one last dance with you》,原唱:craig david)
      我往日唱歌从来不用伴奏,现在有了亨利的琴声,竟是增色许多。台下客人虽然不知我所唱何词,但也听得如痴如醉。倒是西蒙领事一家明白了我歌词中的哀伤,领事夫人甚至还皱着眉头平添了几分伤感。
      再看站立在领事身后的秦朗,还是沉着脸一副警惕模样。俊颜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双眼目视前方却根本不瞥我一下。
      哼,你就装吧,等会有得你“玩”的!
      一串行云流水般的音符在亨利指尖下流动,我听着熟悉的前奏,嘴角漾起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
      人面狮身的谜语已经被解开
      Shakespeare的对白不再精彩
      伊莉莎白泰勒的眼眶
      流下埃及艳后古老的眼泪
      Byebye 飞快而永远
      只有身体在狂欢
      心就没负担
      耳朵被音乐塞满
      抛上云端
      没有什么不能被改变
      就像没有什么值得被改变
      一整夜眨眼一瞬间
      ……
      我边唱边走,乌黑长发间,金黄束带散射着耀目闪光。裙摆开叉随着动作左右摆荡。修长双腿在裙间浮现隐去,白皙肌肤与黑红衣裙的强烈色差对比造成异乎寻常的视觉冲击。
      底下众人从未见过我如此大胆妖娆的打扮,竟然全体齐齐倒吸一口气,屏住呼吸,瞪大眼随着我移动目光。
      我缓缓走到秦朗身边,他和陆月笙他们差不多高,我原本差了他将近一个头,可我特意穿了双高跟鞋,以此缩短了同他的身高差距。此时我一手攀上他肩膀,稍稍仰头正巧及其耳际。
      今天之前,我可是从来没穿过个高跟鞋。不过为了计划更加成功,便硬着头皮练了三天,才保证现在能够行走平稳,不至于崴脚跌倒。
      我故意凑近他脸颊,附在他耳旁浅吟轻唱。
      ……
      谁来烧热我眼睛的黑色
      谁能逃得出我的催眠
      我会让你心甘情愿把一切都给我
      只要 看着我的双眼
      谁来烧热我眼睛的黑色
      谁能止得住我的干渴
      我会让你跌入深不见底的快乐
      无法忘记我的双眼
      ……(《眼色》,作曲:李泉;作词:李泉)
      这首歌的歌词本来就暧昧撩人,我又成心压低了声音,唱得满富磁性。我呵气喘息间,秦朗的耳垂蓦地变红,我甚至可以从自己搭在他肩头的手心感觉到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满意的抽离双手,我又抬步绕着他慢走。时不时来个貌似“不经意”的肢体接触,偶尔再透过面具镂空处飞去两个我自认为足够娇妩的媚眼。秦朗被我逗得俊脸煞红,一双眼睛不知该往哪里看才好,原本镇定正经的神色被尴尬慌乱所取代。
      看他浑身上下都不自在、满腹抑郁却发作不得的样子,我心里不禁暗爽。不由得再添把柴火,迈开脚步,故意在他面前露出腿来。
      只觉他整个身体猛然一震,似是全身的血液都涌到头上一样,帅气有型的脸庞涨得通红。我仔细偷眼瞧瞧,乖乖,他竟然紧张得屏住了呼吸,眉头皱得拧出了个“川”字。
      唱完最后一个字,我的计划已经算是成功了一半。
      我挥了挥手,侍应生应声端来一杯酒。我并不伸手去接,只是示意他将酒端到秦朗面前。
      在唇边漾起我苦练已久的妩媚娇笑,我故意掐着嗓子,装出娇滴滴的声音道:“早就听闻老虎探长英武过人,今天见了,才知道秦探长果然名不虚传。要是探长不嫌段翎身份低卑,就让我敬您一杯酒,代东申的百姓感谢您除暴安良,保证我们能够生活得安定太平。”
      一段话说完,我不由得在心里作呕,同时也佩服自己的心口不一。什么除暴安良?根本就是没事找事、喜欢挟私报复的自大狂!
      秦朗眼神闪烁,一双俊朗虎目看我也不好、不看我也不好。他深吸一口气,似是下定决心一般猛然对上我目光,皱着眉头说:“谢谢姑娘好意,只是我现在正在当班,不能喝酒。”
      我闻言,故意撅起嘴,装出失落的神情。
      “哈哈哈,我听说你们新国有一个词叫‘英雄美人’。你秦朗是东申大名鼎鼎的英雄,也怪不得段翎小姐这样的美人会对你有倾慕之心了。”领事哈哈大笑,起身拍着秦朗的肩膀,说着洋泾浜的华语。
      呸,就算是瞎了眼我都决不会看上这个自大狂的!
      看着秦朗面有难色,领事接着说:“好了好了,你再推辞下去,人家段小姐可要不高兴了。我相信你的酒量,不可能因为这一杯酒,就让你醉得无法保护我们安全的。”
      上司都发了话,秦朗只好端起酒杯,仰头一口喝下。
      他原本以为喝了酒就会没事,谁知道我又开口说:“既然我敬了您一杯酒,不知道秦探长有没有什么东西好回送给段翎?”
      他猝不及防,愣愣的盯着我的笑容发怔。我也不闪不避,直直的同他对视,眼里全是盈盈笑意。全场没有一点声音,每个人都看着我们两个,似是在等待秦朗的反应。
      “鲜花赠美女,秦探长,你就把这朵玫瑰送给段翎小姐吧。”领事夫人出声打破寂静,拿起桌上小瓶里的花,递给秦朗。
      他迟疑了一会,终是接过花递到我面前。我拿着娇艳鲜花,朝他粲然一笑,当即转身回到了舞台上。
      经过如此插曲,台下的观众全都哗然一片。众人脸上神色各异,有的疑惑、有的暧昧、有的羡慕。
      司仪走上台来主持拍歌仪式,最后由西蒙领事投得第三首歌。大家向他鼓掌庆贺,领事极有绅士风度的表示,要将歌献给他的夫人。
      我回头朝亨利点了点头,他十指跃动,悠扬琴音响绕大厅。
      ……
      i remember all my life
      raining down as cold as ice
      shadows of a man,
      a face through a window
      crying in the night,
      the night goes into
      morning, just another day
      happy people pass my way
      looking in their eyes
      i see a memory
      i never realised
      how happyyou made me
      oh mandy, well you came and you gave without taking
      but i sent you away oh mandy
      well you kissed me and stopped me from shaking
      and i need you today oh mandy
      i'm standing on the edge of time
      i walked away when love was mine
      caught up in a world of uphill climbing
      tears are on my mind and nothing is rhyming
      oh mandy, well you came and you gave without taking
      but i sent you away oh mandy
      well you kissed me and stopped me from shaking
      and i need you today oh mandy
      yesterday's a dream,
      i faced the morning
      crying on the breeze,
      the pain is calling oh mandy
      oh mandy, well you came and you gave without taking
      but i sent you away oh mandy
      well you kissed me and stopped me from shaking
      and i need you today
      oh mandy won't you listen to what i gotta say
      oh mandy don't you let me throw it all away
      oh mandy won't you listen to what i gotta say
      oh mandy don't you let me throw it all away
      ……(《Mandy》,原唱:Westlife,barry manilow?)
      唱这首歌的时候我中规中矩、一动不动,看着台下那些男人色迷迷的眼神,我不禁在心里冷哼一声。还想看我的腿?白日做梦!要不是为了让秦朗尴尬出丑,我才不会穿这条裙子呐!
      一曲唱罢,亨利来到我身边拉起我手正要一同谢幕,谁知道领事夫人竟然一脸激动加感动的小跑着冲到台上,猛然展臂将我抱住,还连声向我道谢。
      听她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串英语,我总算明白了她情绪波动如此之大的原因。原来领事夫人的名字就是Mandy,我这首歌歪打正着,唱得她感动万分,以为我是特意挑的曲目。
      我嘴角额际一起狂抽,感叹自己还真是瞎猫撞到了死耗子。
      鞠躬施礼,我趁着下台之前,又成心朝秦朗那边飞去一个灿烂笑颜。只见他刚恢复正常的脸色忽的又变得通红,不自在的扭头看向别处。其他客人顺着我目光看去,全都不由得对着他嘻嘻哈哈一顿好笑。
      哼,让你个自大狂再对我呼呼喝喝摆架子、显威风!我想起当日在审讯室里秦朗凶巴巴的模样,再看他现在经不起我调戏、俊郎容颜羞赫尴尬的神情,只觉心头一阵舒爽。
      回到休息室,我连忙解下发带、换上自己的衣服。看着一身宽松衣裤和脚上舒适简单的平底鞋,我长出一口气。穿着不合自己风格的衣服真是够难受的,十足的折磨啊!
      我和亨利互相击掌,以庆贺第一次正式配合演出的成功。正嘻嘻哈哈间,洛二爷忽然走进来。旁人一见大老板来了,慌忙点头哈腰的跑了出去,整个休息室顿时只剩下我们三人。
      “小家伙,你刚才是唱得哪出啊?是不是又在动什么歪脑筋了?”洛二爷陪着领事他们坐在一起,自然看见了我刚才“火辣出位”的举动。只是他没有当面点穿我,一直等到现在才来找我“兴师问罪”。
      “我哪有动什么歪脑筋。”我撅了撅嘴,歪着脑袋不承认。
      他脸色一沉,语气嗔怪道:“还嘴硬。是不是因为上次人家把你带到巡捕房里去问话,惹你生气了,所以今天故意捉弄秦朗啊?”
      我见自己的心思被说穿,只好吐了吐舌头,做了鬼脸道:“干爹您既然知道了,还来问我干吗?”
      “你这鬼丫头啊,真不知道你的脑袋里装了多少稀奇古怪的鬼主意。”洛二爷摇着头,食指轻戳我脑门,无奈笑道。
      “哎呀,干爹您别说我了。”我又开始施展自己的“乾坤大挪移”,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两个盒子,递到他面前:“上次我不是说从凤州给您带礼物了嘛。哝,这是我从凤州最灵的西园寺求来的佛珠,能保健康平安的。您一串,干娘一串。”
      “哈哈,好!好!难为你这个小家伙有心,出去玩还记得我们两个。”洛二爷眉开眼笑,接过锦盒朗声赞我。
      其实我早就把佛珠分给苏盼他们了,只是因为碰不到洛二爷,才会拖到今天才送。看他那么高兴,我不禁觉得,就算眼前的人的确如外面所传那般处事狠辣,可只要真心相待,他还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可亲长辈。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调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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