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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生意(1) ...

  •   “丫头,你过来坐下。”陆月笙朝我招招手。
      我依他所言,搬了张靠背椅子跑到他旁边,翻转了倒坐,双臂撑着椅背,下巴搁在手背上,十足展现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我们恒顺自开张以来,的确一直是生意不断。在同行之中,我们的业绩利润也可算得上是名列前茅。但是即使东申商贸再繁华,需要走水路运货的交易,毕竟还是有限。如果一味只在东申发展,就算公司的门面做得再大,生意上也不会有多大进步。”陆月笙说着朝我笑了一下,真是温柔和煦得让人失神,“这个道理,我想丫头你总是明白的。”
      我听他唤了我一声,才从刚才的短暂恍惚中清醒过来。稍稍挪开视线,平定了下有些混乱的意识,我重新看向他光华如月的俊朗脸庞。
      “这个我当然知道。你们之所以打算到外地去开店,也是想形成一个船运生意链,这样一来,只要有恒顺货运所在之处,就有接订单、做交易的可能。而且只要各地都有了我们所设的门店,那么运货、行船就能更为方便。不仅利于中途补给、休整,即使船体出现了什么意外,也能够及时在最靠近的码头停留、调换,是么?”
      尽管我不懂专业术语怎么说,但我自认为讲得挺清楚的,只是话说得白了一些,显得没什么技术含量。
      “嗯,就是这个意思。”他也不计较,赞许的点了点头。
      “不仅如此,要是我们能形成几条固定的常行路线,那么就不用再局限于‘一次送一处货’这样高投入、低效率的运送方式。反而可以一趟承接下好几个地方的托货,再按照路线挨个去送。只要有了门店,就可以作为中转站,不至于耽误行程,也能保证其余的订单可以准时交货。再加上因为各地均有分公司,所以还能够在不断有新托运人的情况下,接下更多的单子,使得我们同样跑一个来回,却能完成几倍甚至十几倍的交易。”
      我说完,顿了一顿。哎,改天得去找几本金融贸易方面的书看看,总觉得自己讲得有些词不达意,却又找不出其他言语来完全表达出自己心中所想。人家说术业有专攻,真是诚不我欺。即使再伶牙俐齿,遇到不是自己擅长的专业,一套一套的讲起来,还是有些力不从心。
      “小家伙,你倒真是不简单啊。小小年纪能有这样的见识,说将起来还挺有条理的。话是大白话,本来我和月笙他们讨论了好些时候的事情,被你这么一解释,好像简单了不少啊。”洛二爷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我旁边,抬手轻轻的给了我个爆栗子,朗声笑道。
      咳咳,我说得对你还要动手敲我脑门儿,那要是我讲得错得离谱……算了,反正也不痛。
      我心里暗想着,却做出一副夸张的样子。嘴上“哎哟哎哟”的直嚷嚷,还捂着脑门装死装活。
      洛二爷他们看了全都忍不住失笑,苏盼走过来拉开我捧着脑袋的手,凑近脸仔细瞧了瞧说:“哟,额头还真红了。”
      洛二爷一听,像是着急了,连忙也要过来查看。只是苏盼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停住了动作,“城儿啊,照你这样个按揉法,皮再厚实,也会发红的呀。”
      众人又是一片好笑,我飞了个白眼给苏盼,见他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由得要对他腹诽两句。
      哼,叫你来拆我台。思及此,我伸食指,拉开嘴角两边,吐了舌头对苏盼做个鬼脸。
      “好了好了,丫头不闹了。刚才还正正经经说着事儿,一下子又胡搞起来。我看除了你这个丫头啊,没第二个人比得上你这样跳脱了。”陆月笙本就坐在我对面,此时探手揉了揉我发顶,话说得有些嗔怪娇宠。
      扑通,扑通,扑……扑通扑通……
      怎么回事?心跳好像有些失常啊。我意识到自己心脏的跳动又开始有异,不由得后悔最近怎么没抽出时间,好好去医院检查一番。
      除了心跳,似乎脑袋上也有些奇奇怪怪的感觉。不知道是因为被陆月笙的手掌压着,还是因为别的原由,我低垂着脸,不敢抬头去看。我缩了缩脖子,想要脱离开他的接触,却完全没有成功。
      该死的,这家伙也是来作弄我的吗?真想看看他现在的表情,可是……还是不敢仰头。
      陆月笙终于拿开了他的手,我松了口气,但是不知为何,心里竟是有些空落落的失望。调整了一下呼吸,我努力开口说话:“你,你们……你们想怎么做?”
      完了,我不仅得了心脏病,连讲话都结巴了!
      “什么怎么做?”陆月笙温柔反问一句。
      我勾了勾一边嘴角,抬头扫了他一眼。目光触及他如皎月光华般的温柔笑颜,不自主的猛然低首,双手握紧了椅背上的木柱子,像是打算生生将其掰断一样。
      “丫头,你想问什么?”似是见我没有回答,陆月笙又问了一遍。
      “我是说……那个,”我蓦地站起来转了个身,侧坐在凳子上,以避免直接和陆月笙面对面,“既然你们已经决定要去外地开分店,那接下去总得要开始去实地考察、或买或租店面、请人手之类的行动吧?简单来说,就是把理论付诸于实践。”
      嗯,虽然只是换了个侧脸去对陆月笙,但是效果倒是出奇的好。至少,我不用再结结巴巴、支支吾吾的说话了。
      “小家伙你说得没错。我今天来,就是和月笙他们讨论这件事儿的。”
      “哦?那你们怎么定的?先去哪个地方开店呢?”我一听,顿时来了劲儿。
      “按照二爷的意思,我们决定先到田沧去探探情况。”这次答话的又是陆月笙。
      “田沧?”我不自觉的重复了一遍,虽然是问句,但心中其实并未浮起多少疑惑。
      这个时空的田沧就相当于我前世的南京,也可以说是六朝古都金陵。对于江南几省几市而言,无论是前世的南京,还是这里的田沧,全都是商贸繁荣旺盛之地。只是同摩登时尚的东申相比,书中所描述的田沧,更多了份文气和风流。
      不似东申的灯红酒绿,就如旧时以秦淮河边才子佳人而闻名的金陵一样,众人印象中的田沧,也是这么一个满载浪漫情怀的地方。落于风尘却依旧情深意重的绝世佳人,踌躇满志但苦无用武之地的落魄才子,千古以来,这两种人最能谱写出轰轰烈烈、哀怨缠绵的传奇情史。
      好似与明末清初的著名诗人吴梅村有过一段姻缘,却因为妾有情、郎无意而恨嫁,最终长斋绣佛的卞玉京;比如嫁于明朝功臣保国公朱国弼,似是就此过上美满生活,但不想因丈夫儇薄寡情而遭受抛弃,后又筹钱赎释前夫、拒其和好念头的寇白门;又像洗尽铅华,嫁于龚鼎孳,后被封为“一品夫人”的顾横波。
      一个是风流倜傥翩翩美少年的侯方域,一个是温柔多情款款美娇娘的李香君,为名节、为义气,一怒撞杆,血溅桃花扇;一个是坐拥江山、万人之上的唐宪宗,一个是慧美无双、才情绝著的杜秋娘,劝君莫惜金缕衣,花开堪折直须折;一个是家世显赫、驰名文坛的钱谦益,一个是美艳绝代、风骨嶒峻的柳如是,为保夫家财产,吮血立遗嘱、孝带自缢死。
      田沧就是金陵,那桑云河边也生活过媲美秦淮八艳的绝世名妓,也发生过堪比千古奇闻的绝美传说。记得曾经在书店里的一本杂书上看到过关于田沧历史的介绍,桑云七绝,她们的故事,就像是八艳的翻版。只是,名字不尽相同罢了。
      秦淮八艳,各自有各自的特色,各自有各自的传奇。但却同有样惊绝于世的美貌,同样有令人折服的气节。那桑云七绝呢?应该也是如此吧。
      “城儿,你一个人歪着脑袋想什么呐?城儿?城儿!”一记头挞落在头顶心上,我吃痛,猛的回神,将极为怨念的忿忿眼神投向“行凶者”。
      一把抓住肇事者仍停留在我脑袋斜前方的“凶爪”,我眯缝起眼,装出自认为相当“危险”的表情,龇牙咧嘴的说:“好你个小武!竟然趁我不备,搞偷袭?”
      “谁偷袭你了?”小武抽出自己的手,又快速的给我一个头挞后,立即闪到几米开外,“刚才月笙哥叫你好几声了,你一直呆呆的想着自己的心事。真不知道你脑子里有些什么东西,开小差也没开成你这样儿的呀。”
      呃,我被他说得语塞。好吧,自己刚刚的确是走了神,心思全跑到古代名妓故事上去了。不过嘛,我在想些什么,可不能老老实实的坦白说给他们听。先不说这里没有秦淮八艳,就算我讲说自己在想桑云七绝,只怕也要引得他们一片哗然的。
      慢着,我怎么会想到这些东西上去的?!他们不就说了个田沧么,我竟然可以联想到秦淮八艳上去。这思维跳跃性,哎,看来连我自己都要对自己表示无奈了。
      “咳咳,那你们怎么安排的?这次谁去田沧做考察?”我清了清嗓子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没有理会我用词的“先进性”,陆月笙又是第一个相应我问题的人,“这次我和阿盼两个一道去。”
      “那你们都留在东申吗?”我转头看向其他人。
      “嗯,是啊。本来小武和亨利也想去的,但是店里又不可能只剩我和秦天两人,而且人去多了,也不一定能帮上什么忙。再说还是这里的生意重要,所以干脆就都守在店里了。”阿文朝我点点头,解释道。
      小武原本想去?只有阿文和秦天二人留守?嘿嘿嘿,这个形势好像有些微妙啊。
      我逐渐苏醒的八卦魂开始活跃,暧昧不明的向秦天挤挤眼,再抛个颇具深意的“媚眼”给小武。我只觉得此时,自己的五官忙得不得了。
      忙归忙,但是忙得卓有成效,那就是值得的!果然,在我来回往复的“调戏”下,秦天和小武的脸,都相继变成了煮熟的螃蟹、虾子。得意的望着自己的“成果”,那种心满意足的感觉,真不是随随便便可以用言语来形容的。
      没错,我就是这么肤浅!哇哈哈。
      除了洛二爷,其他几个人似乎也注意到了我所制造出的“奇妙氛围”,人人嘴角都勾起了嬉笑有趣的弧度。这下可好,“螃蟹”和“虾子”都快成紫绛红色的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这不,秦天憋红了俏脸,垂首扭捏了半天,终是蹭到我旁边,伸出拇指和食指掐拧了我一把。
      虽然那力道就像好几天没吃饭的人所有一般,但我这个唯恐天下不乱“好事者”,还是怪腔怪调的“哎哟”惨叫一声。秦天没料到我会有此反应,立马飞给我娇嗔一瞪,随后又是轻轻一跺脚,跑到后堂去了。
      成功“逼走”脸皮甚薄的秦天,剩下的小武自然成了我们集体注视的对象。女孩子害羞了可以一“躲”了之,但作为男同胞的小武,则没这么容易蒙混过关。
      看他顶着红脸、梗着粗脖子,一副“你们到底想怎么样”的表情,我和亨利最先破功,嘻嘻哈哈、毫无形象的狂笑起来。阿文紧随其后,也慢慢弯腰捧腹,吃吃好笑。陆月笙和苏盼就比较含蓄,只是眉眼间都洋溢着掩饰不住的揶揄和促狭。相比之下,最为镇定的,当然就是完全不知情的洛二爷了。
      “小家伙,你们几个怎么了?全都傻笑什么呀?”洛二爷有些失笑,但原因只是由于我们莫名其妙的“集体脑抽”。
      “某人因为不想单独留下某人,所以放弃了去田沧的机会呗。”我说得隐晦,却依旧显得有些“司马昭之心”。
      “哦?什么乱七八糟的。”洛二爷皱了皱眉头,摇首苦笑。
      小武极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十足的此地无银。
      “好了好了,丫头你别磕碜人家了。”陆月笙出来解围,可他脸上尚未退却的笑容,似乎有些诚意缺缺。
      我挑了挑眉毛,抿着嘴、晃晃脑袋表示答应。
      脑中突然蹦出个念头,我扭头看向陆月笙,“对了,你们这次去田沧,我也要……”
      “不成!小家伙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待在东申。”话未说完,洛二爷便出言打断。
      什么叫迅速变脸?看我就知道!因为中途被插话,我本来半张着嘴还来不及合拢,现在却立马将五官皱在了一起,彻底哭丧了脸,将“委屈”二字演绎得淋漓尽致。
      “你别做了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上次让你去凤州,不还跟人家打了一架?是不是脸上的淤青散没了,就忘了伤疤、忘了痛啦?”
      洛二爷这番话,让我想起自己在凤州的那段“乌龙事件”。惹了个赛天仙的美女对我垂青有加不算,还为此在嘴角边上添了块儿乌青。想那时秦朗还以为这是我的胎记呐,真是丢人丢到外太空了。
      我吃瘪,撅了撅嘴,厚着脸皮反问一句:“干爹您怎么知道的?”
      “哼,还问我怎么知道的。你出了那么大的事儿,回来也不告诉我。”洛二爷答非所问,边说还边冷哼着瞪我一眼。
      哎呀,我还真是多问的。除了那个大嘴巴二世祖——范毓仁之外,还有谁能像FBI和中情局那样,掌握了我这么多的事情呢。
      暗自对范毓仁腹诽一大段,我甚至还在想象着,他会不会因为我的念念叨叨而染上重感冒。
      等过了瘾,我再次想起了正经事。不对呀,现在得全力争取“出差”的机会啊!
      “干爹,”我拖长了尾音撒娇,抱着洛二爷的手臂摇啊晃啊的,“上次也不是我闹的事儿啊。要不是那个姓仇的人不问青红皂白就没事找事,我怎么可能和他们打起来呢?不信您问问月笙哥和阿文,看我有没有撒谎。而且我会被他打中,那也纯粹是意外而已。如果不是他偷袭,我才不会挂彩呐!”
      洛二爷斜眼睨我一记,没有说话。
      我则趁“胜”追击,“干爹啊,您就让我去吧。我从来没去过田沧。您以前不是一直跟月笙哥他们说,年轻人就该出去闯荡闯荡、多见见世面嘛?我想去田沧也不是为了惹是生非呀,我真的只是想去见识见识。
      再说了,你看月笙哥和盼哥两个多老实啊。到了田沧人生地不熟的,指不定被别人骗了都不晓得呐。我跟了去,不是还能照顾他们俩么。省得到时候他们被人卖了,还在傻兮兮的帮忙算钱数元洋呐。”
      “噼里”、“啪啦”两记脆响在我头顶同时响起,我呆愣愣的仰起脖子往上看去。好家伙,陆月笙和苏盼两只手都停留在我脑袋上方,很明显,刚才他们二人不约而同的赏了我记响亮的头挞。
      “傻丫头,我和阿盼是两三岁的小孩儿么?还能被人给卖了。”
      “你这个城儿,说话也不想想清楚。就算田沧有人贩子,能把我和月笙两个大男人卖到哪儿去?”
      陆月笙和苏盼两人纷纷送我一个各具“风情”的白眼,头顶心上还残留着他们拍打后的余震感,我下意识的抬手抚上自己脑袋。
      “你们……可以的!”怔忪片刻,我磨着牙齿,半天憋出了一句已经好久不说的“口头禅”。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生意(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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