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甸园之东》小加百列

4、陷阱

　　英德菲尔逐渐和昨夜的梦境脱离，恢复了知觉，他感到自己的一只耳朵紧紧贴着一个坚实的胸膛，随着沉稳的呼吸而一起一伏，他光滑的身体是赤裸的，上面盖着一层布料柔软的被子，拥抱着他的那个身体也是同样的赤裸，温暖而且真实地躺在身侧，一条结实的手臂揽住他的后背，让他靠在胸口，同时温柔地抚摸他的肩膀。

　　空气中弥漫着特殊的味道，让人昏昏欲睡，情绪萎靡。

　　英德菲尔的睫毛在眼皮上蠕动几下，然后睁开了眼睛。室内的光线很暗，看来天还没有亮，瑟兰迪尔的面部轮廓笼罩着一层清晰的银边，他水晶一样的蓝眼睛凝视着英德菲尔?旖枪易乓凰柯?愕奈⑿Α?
　　“早安，小弟。”瑟兰迪尔纤长的手指穿过小弟凌乱的长发，然后垂下头去亲吻他的鼻尖；当他的唇离开时，英德菲尔发现自己耳畔的一缕金发被移开，在瑟兰迪尔优雅的手指之中把玩。

　　他着迷地凝视着那些散发着光辉的手指，它们仿佛是半透明的，折射着朦胧的月光，像是象牙，或者是白色的玉，或者是某种不可思议的物质构成的，让人无法抗拒被它们碰触，更渴望着它们的抚摸。

　　这样想着，他伸出手臂握住它们，贴在唇边亲吻，同时回想着昨夜的快乐——那种奇妙的，让人迷失自己的快乐。

　　瑟兰迪尔看到欲望在小弟的眼睛中死灰复燃，这个刚刚变成男人的精灵贪婪地喜欢上那种欢愉的感觉了，并且在他们共有的被子下面蠢蠢欲动，试图把瑟兰迪尔的裸体拉向自己。

　　“不行，小弟，我要赶去大厅，有很多臣民在那里等待着，准备在新的一天把坐在mirkwood宝座上的囚徒难倒。”瑟兰迪尔离开温暖的床铺走向窗口，他用力拉开窗帘，昏暗的卧室陡然明亮起来，清晨的光线倾泻而入，充盈整个房间。

　　床上的小弟不满地揉着眼睛，拽过被子蒙住头：“那么你什么时候会过来？”

　　“晚上吧。”瑟兰迪尔赤着脚，轻柔地走过扔满衣物的地板，打开衣橱，准备挑选几件洁净的袍子和内衣，他听到床铺咯吱作响，然后脑后响起呼吸声，小弟的手臂从后面抱住他，恋恋不舍地靠在他的肩膀上。

　　“我会等到9点——要是到那个时候你还没有回来的话，我就去杀了那些罗嗦的大臣。”

　　结果瑟兰迪尔真的忙到了很晚。

　　忧心忡忡的大臣报告，说中土的东方爆发了大规模的瘟疫，很多村庄悄无声息地死寂下来，有些孩子围坐在饭桌边毫无预兆地死去了，仿佛是要准备吃饭餐，老鼠在他们的床铺上爬来爬去，纠缠着打闹，他们父母的尸体横在门口，手还拉在一起；失去主人的小狗卧坐在屋檐下面哀鸣，无数乌鸦黑沉沉地在枝丫上空盘旋。

　　即使是掘墓人也没来得及为自己准备好葬礼。

　　于是，人类变得惊恐而暴虐，他们怀疑瘟疫是因为矮人的啤酒引起的，因此把每一个抓到的矮人吊死在窗外，还有人相信精灵的血液可以解救瘟疫，因此发生了好几件袭击单独外出的精灵的暴动。

　　那个时期的人类危险而疯狂，即使是在米纳斯蒂里斯这样的大城市里，各种荒诞的计划也被提到朝堂上讨论，他们策划攻打矮人的莫瑞亚坑洞，或者，选择一位精灵王来制止瘟疫的蔓延——至于精灵王如何怎样才能制止瘟疫的扩散，埃尔隆大师和盖拉德利尔夫人对此的反应是远远离开人类的视线，并且将自己的领土隐匿起来。

　　然后，瑟兰迪尔就十分吸引人类注意了，他不得不决定封闭mirkwood，暂时不让族人外出，同时断绝同人类的往来。

　　后来，哨兵找到几个试图闯进mirkwood的人类农夫，这些鲁莽的家伙举着标语，要求面见mirkwood的统治者，请求精灵王能够同情人类的苦难，牺牲自己，解除世间的瘟疫。

　　他们宣称世界末日就要到了，这些反常的气候和灾祸都是诸神降下的警示，必须有一位精灵王——被称为神明的儿女的[星辰之子]一族的王者，用自己的生命换来洗清世间的罪恶，才能换来神灵的赦免。

　　他们为此召唤瑟兰迪尔，希望他迎接自己光荣的使命，做出伟大的牺牲来解救中土世界。

　　“这群疯子！”瑟兰迪尔让士兵轰走他们，如果他们再敢来捣乱，就用弓箭射他们的腿。

　　当女仆为精灵王书桌上的水晶灯添上第三根蜡烛的时候，他才发现已经是深夜10点了。紧接着，房门被推开了，小弟皱着眉头闯进来，盯着一堆文件后面露出半个脸的瑟兰迪尔，他生气地诅咒了一声，然后坐在兄长身边，拿起一份文件耐心地批阅，决定首先要帮助瑟兰迪尔摆脱这些烦心的东西。

　　书房里只剩在翻阅纸张的沙沙声，和小弟端起茶杯喝水的细微声响。

　　........................................

　　当他们两个解决掉所有的文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瑟兰迪尔靠在椅背上舒展酸痛的身体，打着长长的哈欠，小弟离开椅子，坐到瑟兰迪尔的腿上，伸出双臂按摩兄长的肩膀，一脸猴急的样子胡乱扯掉他的腰带。

　　他们拥抱着接吻，发出喘息，互相摩挲着，解开外衣的口子。

　　“咣当！”

　　一阵巨大的碰撞声突然惊醒深夜，英德菲尔吓得几乎跳起来，看到门外站着一个幽灵般苍白的女人，披着一条毛毯呆若木鸡，手里拿着一串钥匙，正站在那里瞠目结舌地瞪着他们两个，她脚下是一堆破碎的餐具，以及一件瑟兰迪尔平常穿的外衣。

　　“尼姆罗黛尔！”慌张的瑟兰迪尔推开了小弟，站起来追了过去。

　　英德菲尔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幽灵，恍若隔世地倾听着那个女人的哭泣和尖叫声，以及瑟兰迪尔低声安慰解释的声音。

　　[整个世界犹如一朵缺水的百合，在他心中枯萎，变得模糊不清，那些古墓里的殉葬者贴着冰冷的地面爬过来，咧嘴微笑着，伸出僵硬的手指触摸死去的战马的鬃毛，然后缠绕他的身体，让他冷得发抖，几乎没法呼吸。]

　　[他又困在陷阱里了。]

　　英德菲尔痛苦地扯着头发咆哮着，冲出了房间。

　　他不知道哥哥已经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