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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2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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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拉回到家时已是晚上。虽然“昼夜”这一概念在天堂和地狱都和玩笑一样无人在意，但地狱其实是有“天黑”现象的。从时间上算，每周七天中，白天占五天，黑天占两天。占的时间并不固定，也没什么规律可言。反正恶魔的节律也和天色无关，天使更加。
维拉目送纳德罗乌进屋关门后才回到自己的住所。他把豪华套餐放在桌上，拉好窗帘翻出乐园连接器戴上。自从上次分身损坏后他就没再上过乐园，虽然是害怕连接器的副作用，但一直拖下去也不行。不过话说回来，他真的有需要报告的东西吗？
“失踪案会是魔王的阴谋吗。”维拉用手轻轻勾上光圈，“不对，这不合理，至少不会是她本身的意愿。”
“看来只是那个高塔魔王的小动作。”他滑动好友列表，发现埃德还是没回他信息。这比地狱异动还反常，毕竟这人现在可是在当乐园主播。他又切到前舍友的皮套的主页，最上方挂着一条动态，发布于上次他点进直播间那天：“人间的工作是在太繁忙了，喵咪还要请假一段时间哦(>д<)！大家要等我回来呀！”
评论区零星挂着几个表情包。维拉又看了眼账号的粉丝量——三十四个，其中有八个已注销。
虽然数据惨淡，但他对此没什么感想。在全员实名的乐园，皮套主播本身就是个非常奇怪的东西，彼此的真实身份就挂在二级个人信息面板。今天和你在工作上互不对付的天使是你看了很久的底边主播这种事在乐园上已经有十几个帖子了。再说天使全都有自己的本职工作，最闲的也要上学，当主播和看主播都只能利用闲暇时间。
有时间浪费在看隔壁老王上还不如去灌水区多发两个帖子。
但这也太不敬业了。维拉关掉界面，转而调出和长官的聊天窗，许久也没打出几个字。他烦躁地掰弄光圈，直到对面突然跳出一个气泡。
AAA：“有什么事？打了又删又打的。”
维拉扔在删删打打删删，于是对面又发来一个问号。
“……我不知道现在应该做什么。”他斟酌半天也没斟酌出个所以然，干脆直接写了，“我本来想直接从魔王入手，但那不可行。”
几乎是在他发送的瞬间，阿莱西便回道：“从她身上下手是不可能的，至少对你是不可能的。你接下来想怎么做？”
“我从庭院搬了出来。”维拉垂下目光，“但是魔王给了我一个——应该是定位监视器的东西。我还收到了一位自称‘魔王’的家伙的请柬，但写得太谜语了我就没去。”
“嗯呢，这没关系。能让我看看定位监视器吗？”
他拍了张照发送。照片的加载条转动几圈，变成了一个鲜艳的红色感叹号。
他重试了几次，最终发现是网断了。
但是乐园连接器看上去并没有问题……发卡有问题？自带屏蔽通讯的功能？但乐园并不是那种简单的通讯信道。他想不通也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只能把连接器收回光圈。他对着天花板发呆一阵，忽然感觉到隔壁传来一阵摇曳的魔力波动——毕竟是外城的房子，隔音隔魔法效果都很一般——但很快便消失了。实话说这不算什么，但时间点显得有些微妙。
直接敲门怕不是会打草惊蛇。维拉闭上眼思考对策，结果对策没出来脑袋首先一黑昏了过去。
按理说实战考试也不至于把他害成这样，只能说被魔王拎出去的经历对他影响实在深远沉重。他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大天亮（虽然严格来说，天堂地狱都不存在这个概念）。如果不是门“砰砰砰”的动静太大，他甚至还能再睡个回笼觉。
维拉拖着步子开门，后面是一张没见过的脸。
“您好啊。”访客恶魔的金发如钱币般刺眼罪恶，单片眼镜的银链如怀表般晃动。他开门见山：“我是坦普伦斯。上次没能亲自拜访十分遗憾，您婉拒了我的邀请更加可惜。所以这次的邀请我决定亲自拜访——您有兴趣参观‘欢宴之塔’吗？”
一通叽里呱啦直接把天使砸懵了，又或者他根本还没醒。维拉忍住打哈欠的冲动，默默带上了门。
接着门板又响起来了。他放出一团清水洗了把脸，抓起桌上的蜻蜓发卡塞进口袋，开门。金发灿烂的恶魔仍站在外面，半步也没有离开。
他突然觉得搬出来也不是好事了。
脱离了魔王的掌控也意味着脱离了魔王的保护(虽然严格来说，他仍在魔王的监控之下，这竟然给了他一丝安心)，他这个和地狱无关但又紧密相连的甜点当然会被其他肥大的虫豸盯上。维拉看着眼前的男性恶魔，说：“高塔魔王？”
“嘘。”坦普伦斯说，“这是个私下的称呼——至少现在是。在现今主人的眼皮子底下，还是小心为妙。”
“当然，几次呼唤并不会招惹她的注视。”他补充道，“如果有机会，真想邀请她也来参观啊。”
“……你在威胁。”维拉捏着门框，抵抗对方精心不经意流露出的魔力，“你想拉拢我。你想做什么？取代她，还是更多？”
天使在心中计算。这里不是个适合自爆的场合。他对自己的死活无所谓，对恶魔的死也无所谓，但光圈发来的分析提示说，即使在这个距离下，他自爆也只能伤到对方，甚至做不到重伤。
一换一无所谓，但一换不到一就不可接受了。话说他为什么如此抗拒对方？明明恶魔应该都是一样的才对，他和哪边合作都无所谓。
这个念头升起的一瞬间，维拉拼命地甩了下头。门扉打开的咔咔声充盈着他的脑海。
他死死盯着前方似笑非笑的恶魔。后者开口道：“这里不合适，我们换个地方说吧。”
他听见锁舌活动的声音。他听见自己平静的声音：“好啊，去哪里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