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白云千载空悠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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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贺川的河水奔涌不息，深秋的风凛冽，地上已经铺满了厚厚一层的枯叶，却仍有几片色彩缤纷的树叶摇曳在风中，张扬又绚丽。
见到云萍最开心的是泉。
她兴高采烈地和云萍招手，然后一脸自豪地给她演示了她私底下练的刀术。云萍很认真地看着她的招式，很满意地点了点头，笑着说相当不错。两个女生很快就聊到了一起去，从修炼又聊到了日常琐事的什么之类的，泉活力满满，连云萍也染上了一丝笑意。
止水心里也跟着柔软了几分。
最近泉一直缠着问什么时候和云萍一起修炼来着。他想着正好，或许与他人多接触接触会让她心情更好一些。虽然每次二人见面拥抱的时候她也会笑，但他能察觉到淡然的笑意背后仍带着清冷的伤感。云萍倒是答应地很爽快，但是嘱咐他不要和他们提起飞鹤的事情。
鼬和止水浅浅寒暄了一下，小声聊了一些族内的事情，然后才开始热身。正要开始训练的时候却突然被云萍叫住了。
“你不是明天要出任务吗？”她拍了拍他的肩膀：“要不我来？你多休息一会儿。”
“啊？我没什么事儿…”止水有些懵，却很快在她担忧的神色之中暗淡下来。他转头看了看鼬，鼬怂了怂肩，意思无所谓是看他怎么选。
“你就坐旁边给他们点建议，”她笑着把他推到了一边：“我有分寸。”
止水看她像是也起了玩心一般，只好妥协。他担心的可不是她有没有分寸，而是…他暗地给了鼬一个警告的目光，被他收到。
“请多多指教，”鼬微微鞠了一躬。
“不止你一个，”云萍笑了，她朝泉招了招手：“不实战，我们玩一个游戏。”
两个小朋友面面相觑，疑惑的目光投到了止水这边。止水也是一脸疑惑，说实话他其实对云萍的战斗方略一旦也不熟悉，那一次切磋完全是打着玩儿的，估计她也没有出全力。所以三个宇智波就这样一头雾水地看着她拿树枝在地上划出了一个半径为五米的圆。
“这是我的活动区域，”她站在圆圈的正中心，拍了拍手：“五分钟之内，只要你们其中任何一个人能够踏入圆圈之内，或者逼我走出圆圈之外，就算你们赢。
“止水你记时，每过一分钟就说一声，”她转头看向两个依旧迷惑的小朋友：“限制是不能用忍术和幻术，你们有什么问题吗？”
纯体术的较量吗？鼬还从来没有这样训练过。
影子的确会让他有所忌惮不会轻易上前近战。可他们处于高耸入云的树林之中，地势平整，树木能提供几乎360无死角的进攻角度。如果是用忍具的话…那云萍桑画的圈就如此毫无遮挡地暴露在进攻范围之中，就算是为了躲避暗器也不可避免踏出圈，这种游戏她怎么能赢？
“铁器呢？”
“铁器可以用，”云萍看着他将信将疑的样子：“要不你试试？”
鼬有些犹豫地拿出一只苦无，在确定她也准备好了之后才投掷出去。很完美的一个抛物线，她气定神闲，结印，午印手腕一沉，霎那间影子拉伸拔地而起，就像是凭空竖起了薄纸一般的屏障。
鼬蓦然睁大的眼睛。
清脆的一声响，苦无便落在了远处的地上。
奈良一族的影子实化他见过，但从来没见过像她这么用的。她已然解开了术法，影子聚集在脚底，蓄势待发。这种灵活的运用程度，这种判断轨迹的速度——鼬撇了一眼止水，只见他也是一脸震惊地看着她——看来止水也根本不了解嘛，他就算是想也很难伤着她吧。
“怎么样？”
鼬释然一笑，与泉对视了一眼，双双点头。
“五分钟，开始！”
刹那间，影子朝二人扑来！
两人都没想到她会选择先发制人，泉猝不及防被影子抓住了脚踝，“哇”一生惊呼被影子扔出去了十几米以外。鼬勉强躲过了进攻，惊出了一身冷汗，换了好几棵树才转守为攻扔了一打手里剑。
手里剑呼啸旋转着朝她袭去，被瞬间展开来的影子防住。又一打手里剑从另一片树林之中攻击——好身手啊，短短几秒就已经覆盖了一大片区域，若是只顾着防手里剑眼花缭乱的攻击的话，很容易忽视他本人已经轻巧地落在她十几米远的地上，正准备冲刺。
可是她的目光似乎从来没有被手里剑带偏，半透明的影子铺展又收缩，根本不需要她去看就防住了从各种刁钻角度轰来的铁器。火花四溅，她的目光却总是准确无误地落在他的身上。鼬眼看她已经发现了他，立马改变策略，躲过了地上朝他扑去的影子，斜刺时又扔了一把手里剑，才翻了几棵树落在树枝上。
树林之间是最安全的，影子虽然也能上树，但是人可以在不同的树之间来回跳，而影子做不到，所以在树林之中穿梭最容易摆脱影子的追踪。鼬已经懂了——以她的防御技巧，逼她走出圆圈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有闯入圆圈才有希望赢。
几只从背后呼啸的苦无让她暂时挪开了视线——那是最开始被云萍抓住扔出去的泉，她在不知不觉中绕到了她视线的死角，然后猛然进攻。云萍应该是没有来得及反应，所以只是后仰躲了过去，没有用影子去防。
鼬抓住这一瞬间的松动再次突刺！
她一瞬间的分神就让鼬成功地缩短距离，可惜在突破十米的时候被云萍发现，影子横扫而过，他只得翻身躲避。泉也没有给她任何喘息的时间，在飞奔之中疯狂扔苦无，但是无一例外被那薄薄一张影子拦了下来。
“四分钟。”
止水看得不亦乐乎。作为旁观者，不难看出云萍这个游戏的意图——以她的反应速度和经验来看，就算是鼬的话，一对一的话也不可能靠地太近。只有两个人合作，一个主力一个辅助才有可能在她短暂分神之时踏入圈子之内。
能看出来，虽然最开始鼬和泉都是各打各的，但是现在也自然而然地向合作靠拢。
在这二人之间，云萍明显提防鼬更多，但是又不能忽略泉从死角的进攻或者偷袭，所以必须分神去对付泉。如果配合的好的话，两个小朋友是有机会赢的。现在的两人都围绕着她，鼬顺时针飞奔攻击，泉很默契地在安全距离逆时针盘旋着找破绽。
云萍应该是经常和暗部的后辈这样训练吧，微微勾起的笑容像是见过这种阵仗的样子，依旧镇定自若地时刻追踪着鼬行动的轨迹。
“三分钟。”
鼬又一轮突击被防住，他退到了泉的身边，在高高的树枝上小声密谋着什么。
云萍趁着空隙朝止水望去，两人相视一笑。
小朋友们很快就商量好了。泉从树枝上一跃而下，光明正大地朝她走来。鼬按兵不动，在远方高高的树枝上隐入树荫之中，不知所踪，就像花豹静静等待猎物一瞬间的破绽一般。
哦，云萍扬了扬眉，这仗势有点吓人啊。
直到泉走到了云萍十米开外双方都没敢轻举妄动。鼬已经逃离了她的视线，应该是绕远路去找她的死角。只是可惜他们好像不知道她也是感知行忍者，她能清晰地定位鼬就在她的斜后方，等待着突击的绝佳时间。她目光落在前方泉身上，脚下的影子蓄势待发，就装作她不知道这件事好了。
率先进攻的人竟然是躲在身后的鼬，手里剑飞啸而来，她看都没看，影子刹那间拔地而起护住了她整个后方。泉直接飞奔向前——靠，明谋啊——泉本身就离圆圈不远，冲刺速度也很可观。云萍心里暗骂了一声，她大部分的影子都是用来防鼬来着，还好她反应速度够快，剩下的影子调用起来，在泉踏进圈子里一米以外时就已经到位逼着泉不得不放弃。
鼬再一发手里剑绕开屏障袭来。云萍翻身躲避，影子收起又铺展开，行云流水挡住了泉从上方接连不断的苦无。鼬已经绕道她的前方，但是她已经把影子重新分配好了，并没有分身乏力，反而转守为攻。
“两分钟。”
鼬再次上树转换进攻角度，直到他看见云萍忽然勾起了一抹笑容，然后换成了酉印——他脊背发凉，可是他明明在影子的安全距离意外，不应该吧。落在下一根树枝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一根细细的绳索缠住了脚腕——然后猛的一晃，身体不受控制地失了中心，就像泉最开始那样被扔了出去。
——什么！？
几乎是刹那间，在场的三个宇智波同时睁开了写轮眼。
写轮眼中能够清晰地看到些许细小的影子，如同发丝一般纤细，埋伏在泉和鼬常落脚的几根树枝上。它们都最终连在云萍的脚底下，肉眼几乎看不出来。
鼬一下子被扔出去了几十米远，可比泉那一次狠多了。
她在为她自己争取时间。
泉隐入树林之中，没有轻举妄动——明智之举。光靠她一个人是不可能接近云萍的，节省查克拉的同时也能够重新调整一下战略。
云萍叹了口气，默默收起来埋伏在外的细小影子丝儿。她是不是应该在限制上多加一条“不准开写轮眼”啊，一开眼她所有铺垫的影子不都没什么用了吗？她当时趁着两个小朋友商量的时候好不容易埋伏上的，现在两人不可能再吃一次亏了。
而且游戏而已诶，至于吗，怎么连止水都开了写轮眼？就有一种她被宇智波包围了一样，很微妙的感觉。
哦，忘了，她一开始就已经被宇智波包围了啊。
“一分钟。”
真的不愧是前辈，止水看着都热血沸腾，跃跃欲试了。
怪不得三代目会指定她带新人。估计她从上次和鼬打交道时就看出来了团队合作是鼬的短板——鼬性格淡然，也不擅长和其他人沟通策略，是因为他自身就已经很强大了。而云萍这个游戏恰巧是最需要团队合作的，她画的圈易守难攻，即便是鼬对付起来也有难度。
而泉一直以来的确相对被忽视了，这也是他的不对。但是云萍就这么自然而然地把她也带了进来，虽然她大部分时间都在提防鼬，但是泉的发挥的作用才是取胜的关键。这个小游戏不仅让泉有了参与感，也同时给予她信心——看，就算是个体没有那么强，不代表在战场上发挥的作用不大。
一石双鸟。
鼬已经回归战场了。止水看着她从容不迫地防御着如同暴雨般不停袭来的铁器，半透明的影子在阳光之中轻巧而优雅，每次收缩铺展都如同蝉翼一般绚丽。好厉害，这种对查克拉和秘术的掌控绝对不是普通忍者到达的程度，他还从来没见过任何一个奈良族的人能够把影子秘术练成这样子的。
啊，都忘了他本来应该记时来着。
“二十秒。”
靠，哪儿来的这么多苦无？
两个小家伙明明都在她视线之内，从她身后袭来的苦无是哪儿来的？她撤步躲避，一部分影子挡下了鼬的手里剑，另一部分朝他扫去逼他后退。泉在她头顶树枝上扔苦无，似乎是发现了影子要阻挡从上而下的武器需要花更多的时间。
云萍听到了细微一声响，神色一凛——原来是机关。哦，是泉趁着鼬被扔出去的时候设下的吗？真TM细心，全往她视线死角里安。
“十秒。”
鼬还在附近，她不敢松懈，分不出心思去破解机关到底在那里。她存着足够防御鼬的影子，深呼吸，然后将其余的影子都聚集，结印，然后扩散！
机关同时发射！
影子瞬间将她整个人都罩在半透明的保护壳之下，等所有铁器都发射完毕，她便解开影子朝逼近的鼬攻去。
“五。”
在写轮眼之下，泉能够看清云萍所有查克拉的分布。云萍刚刚放了大招，大部分的影子查克拉处于短暂的冷却阶段，而仅剩的影子全都在追击鼬。泉轻巧地从头顶的树枝上落下，距离云萍画的圈也就六、七米左右的距离。
“四。”
等云萍发现泉的时候已经晚了。她的所有查克拉都在追着鼬，要掉头也不是说不可能，就是会比较累。而且两个十一岁的小朋友能够把她逼到这一步上，已经算是他们赢了。于是泉飞奔向前——
“三。”
——踏入了圆圈之中。
“二，呀？”
“诶～～”云萍彻底解开了所有的影子术，像是有些懊恼得笑着：“明明就差两秒诶，差点就赢了。”
泉还没缓过神来，直到被云萍笑嘻嘻地揉乱了头发才开心地蹦哒了起来。她和鼬兴奋地击掌，然后无视他无奈的笑容拉着他蹦蹦跳跳的。
看着两个小朋友跑到一边去庆祝了，她才走到止水身边。
“玩儿得开心吗？”止水笑意满满，浅浅将她揽在身侧，也没有什么过多的举动，就是拍了拍她的后背。
“开心，”她微微依在他身边，目光亮晶晶的：“很久都没有和这么有潜力的小朋友打交道了。”
“最后泉那一招你应该是能防下来的吧。”
她只是笑了笑：“赢不了的游戏算哪门游戏啊。”
他眨了眨眼：“那什么时候前辈也陪我切磋一下？”
她翻了一个白眼：“等你任务回来再说吧。”
“累了吗？”
“嗯，有点儿。”
止水笑了，他悄悄将她手心握起来，就这样和她默默站了一会儿，直到鼬和泉跑过来的时候才放手。
两个小朋友是过来道谢的，谢谢云萍给他们带着这种新颖的训练方式，他们都学到了很多。然后是朝两人请教一下还有什么改进的地方。
止水先是给了两人一通夸，很骄傲他们能够配合得这么好，双方都非常明白自己的优势，懂得在实战之中互相配合扬长避短，非常难得。然后又给了每个人比较细致的一些点评——鼬的伏击技术还有待提高，泉的敏捷度还需要多提升提升。
两小只听着拼命点头，又带着期待的目光望向云萍。还有她的份儿啊，她笑了笑——说和止水想的差不多，除此之外就是以后合作时多磨合磨合，提前练一些比较稳妥的攻击防御方式之后会轻松很多。看起来他俩平时不怎么一起训练团队合作的什么之类的，能够在五分钟之内摸索成如此有效的组合已经相当不错了，再接再厉！
泉的眼里有光：“谢谢云萍姐姐！”
“不客气！”她笑着蹲下身：“喜欢玩机关的话我比较熟啊，有兴趣我教你。”
“真的吗！？”泉眼里又亮了几分。
“真的，”她摸了摸泉的头，乌黑的头发如绸缎一般丝滑：“以后你叫我‘云姐’就好了。”
止水不语，只是默默看着她。
“好的云姐！”泉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
小朋友也没怎么逗留，鼬说他家里今天要请客吃饭，估计需要他在场，所以就先带着泉回去了。止水说那正好他送云萍回家，到时候再见呗。
已经到了万物结霜的时节，风中多了些许凛冽。脚下树叶踩的沙沙作响，残阳落在她发梢刚刚好。
“冷吗？”止水问她。
她只是笑着白了他一眼，依旧默许他握着她的手揣进了他的口袋里。刚刚调用了那么多查克拉，她当然不冷。止水笑的时候眼睛眯起来，就像是得逞了的孩子一般淘气可爱。
回程的路总是太短，闲聊之间一下就已经到了云萍家门口。止水这次的任务要走一个月左右，这是他们在一起之后第一次会分离这么久，真的是不合时宜。如果有的选的话，止水至少想陪她从飞鹤的悲伤走出来之后才出远门的。
“止水，”她递给了他一个精致的守御，然后将他紧紧抱在怀里，轻声道：“注意安全。”
他揽住她的腰低声道谢，将守御珍藏起来，与她一同在萧瑟秋风中感受着彼此的体温。
说起来云萍很少主动去拥抱他，而此刻她将整个人都深深埋进他怀抱里，道不尽不舍与担忧。或许是两人都经历了太多的离别——无论是短暂的还是永久的——他们的道别没有那么多撕心裂肺，没有那么多难舍难分，只剩下了温柔沉默的无奈，点到即止，却带着无法言语的重量。
分别时止水唤了两只乌鸦出来，还没等他开口说话，其中一只一看到云萍就立马扑棱着飞到了她的肩头讨要抚摸了。止水一脸无语，反而惹得云萍笑出了声。
“我走的时候，就让这两只陪你怎么样？”
云萍眼睛一亮：“你信任我就行。”
“那是肯定的，” 止水笑了，他怎么可能不信任她：“只要你别真的把它烤了吃了。”
“哈哈哈哈哈你还记得？”云萍笑倒在他肩头。
哇，都已经差不多一年之前的事儿了。那是他们第二次一起执行暗部任务的时候，还不是很熟。好像也是他的一只乌鸦跑到她肩头来着，她当时正坐在火堆前，开玩笑说把它烤了吃。
“当然，”止水笑着揽过她的肩膀：“这是同一只。”
“啊，真的假的？”她已经开始抚摸乌鸦的羽毛了，玩得不亦说乎。
“也是给你送花的那只，就是那天表白的时候。”
那乌鸦听了之后都挺直了胸脯，仿佛一幅自豪的样子，逗得她笑得停不下来。
“有名字吗，它们俩？”
“没有。”
“那这只就叫「晴川」吧，”她抚摸着肩上乌鸦的胸前柔软的绒毛。另外一只乌鸦待在止水脚边，安安静静打量着她：“这只叫「萋草」，怎么样？”
好悲伤的名字啊。
他不忍看见她眉目之间的黯然，就如同破碎的星辰一般沉重又宁静，是不宣于口的担忧与孤寂。只是浅浅一瞥，他就像是坠入她眸中那片支离破碎的星空，于是不由分说再次将她拥入怀中，就连晴川也知趣地落到了一边。
“我没事。”
“我也会没事的。”
他已经开始想念她了。想念此刻拥抱时肢体交换的温度，想念她身上淡淡茶叶的清香，想念她淡然轻嫣的笑颜，想念与她在一起时心里无与伦比的宁静与安心。他轻柔地将她脸庞捧在手心之中，献上了一个吻——双唇紧闭，温软又炙热，藏下多少愁绪与思念。
“等我。”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白云千载空悠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