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阴郁系万人迷》hearts红桃酱

12、书的到来

　　江没有理会比水流怔愣的表情，独自走在回公寓的路上，天色比刚才更加阴沉。

　　灰色的街道，灰色的天空，灰色的未来。一切，都令人厌倦。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出来，是LINE的新消息。

　　来自“饭团语好麻烦”：
　　【那个…咒灵怎么样？】
　　【你明天…有空吗？】

　　江看着这两条简短的消息，没有回复，只是平静地按熄了屏幕。

　　*

　　回到公寓已是深夜。

　　门开了，扑面而来的是一片比窗外夜色更浓重的黑暗与冰冷。他没有开灯，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能吞噬一切的昏暗。

　　公寓里静得可怕，月光被厚重的窗帘隔绝在外。

　　就在这时——

　　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随即，一种极其细微的、如同水波荡漾般的波动，在死寂的房间里无声地扩散开来。那不是风，更像是空间本身被某种力量轻轻搅动。

　　紧接着，一本看起来颇为古旧、封面是某种不知名皮革的厚重大书，毫无征兆地缓缓从虚空中浮现出来。它散发着微弱而柔和的洁白光晕，在这片绝对的黑暗中，带着虚幻的圣光，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如山的威压。

　　“书”。

　　江看着这一幕，浅粉色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这个细微的表情，让他看起来莫名地像个做错了事被当场抓住的孩子。

　　‘书’悬浮在半空中，书页无风自动，哗啦啦地翻动着，散发出一种近乎“气鼓鼓”的人性化情绪。它似乎在表达着强烈的不满。最终，书页的翻动停了下来，定格在某一处。

　　那里赫然缺失了三页！边缘是撕扯后留下的、参差不齐的残痕，印刻在这本承载着世界根源的圣物之上。

　　那是很久以前，被江亲手撕掉的，原因早已模糊在时间的雾气里。

　　“啊！！”富江尖锐的声音立刻在他脑海中炸响，带着十足的厌恶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蠢货！快躲开！！”

　　‘书’似乎更加“生气”了。它周身的光晕剧烈地闪烁了一下，然后，它猛地向前一冲——

　　并非带着毁灭性的力量，更像是一种带着惩罚意味的、恼怒的举动——厚重的书角，不偏不倚地撞在了江光洁白皙的额头上！

　　江被这突如其来的撞击力道带得向后踉跄了半步。额角传来清晰的痛感，紧接着，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眉骨滑落。

　　是血。

　　鲜红的、与他雪白到近乎刺眼的肤色形成骇人对比的血液，从那道不算深、却足够醒目的伤口中涌出，蜿蜒而下，爬过他昳丽的眉眼，模糊了他左眼的视线。血液沾染在他长长的、鸦羽般的睫毛上，凝结成暗红色的血珠，摇摇欲坠。

　　他没有抬手去擦，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鲜血流淌，将他一半的世界笼罩在了一片猩红的薄雾之下。那张染血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中，呈现出一种惊心动魄的、混合着纯洁与残酷的诡丽。

　　富江在他脑海里气急败坏地尖叫咒骂，声音刺耳。

　　“书”似乎也没料到他会不闪不避，悬浮在半空，微微上下浮动了一下，那无形的“怒气”消散了些许，转而流露出一种类似…无奈又复杂的情绪，周身闪烁不定的光晕平稳了下来。

　　它缓缓地飘到江的面前，悬停着。那些原本空白的地方，开始如同被无形之笔书写般，缓缓浮现出一行清晰的字迹：

　　【毁灭即是新生。】

　　那字迹透着一种神圣而古老的气息，仿佛穿越了无数时光，带着某种预言般的笃定。

　　江透过被鲜血模糊的视线，看着那行字。

　　鲜血滑入他的眼角，带来一阵涩痛，让他不自觉地眨了眨眼，长睫上沾染了细小的血珠。他抿了抿依旧没什么血色的唇，轻轻地点了点头。

　　‘书’周身的光晕渐渐黯淡下去，书页合拢，缓缓落在地上，恢复了那本普通旧书的模样，只是翻开时，依旧能看到那残缺的部分。

　　房间重新陷入了之前的黑暗与死寂，只是比之前更添了几分血腥气。

　　额角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血液的流失带来轻微的晕眩感。但江只是绕过地上的“书”，走到沙发边，安静地坐了下来。身体陷进柔软的沙发里，更显得他单薄伶仃。

　　他没有去处理额头上的伤口，甚至没有看一眼玻璃里自己此刻狼狈的模样。他只是安静地坐着，视线没有焦点地落在虚空中的某一点。

　　脑海里，富江还在喋喋不休地咒骂着，咒骂着那本“破书”，咒骂着让江受伤的一切，咒骂着这恶心的命运，声音尖锐而嘈杂。

　　鲜血模糊了他的左眼，视野里一片粘稠的红。右眼所见的景象，也仿佛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血色薄纱。

　　他就在这片血色的、寂静的黑暗里，发着呆。

　　江的思绪飘得很远，他想了很多东西，想到了安娜送给自己的血色玻璃珠，想到了他在南意大利的纸箱子里等死的时候，想到了托斯卡纳的那只黑色凤尾蝶，也想起了自己为什么要撕下‘书’的纸张。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几分钟，也许一个小时。

　　“砰！”

　　一声巨大的、粗暴的破空声，猛地打破了公寓里死一般的寂静。

　　江听着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回过神，有些迟缓地抬起头，望向门口的方向。

　　在这模糊的、被鲜血半遮蔽的视线中，还有昏暗无比的环境里，他只能看到一个高大逆光的身影站在门口，挡住了走廊大部分的光线。

　　那头即使在昏暗光线下也依旧耀眼的金发，像是黑暗中突然点燃的火焰。

　　是谁呢…

　　江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一双坚实有力的手臂猛地、紧紧地拥入了一个温暖得几乎有些烫人的怀抱里。

　　那怀抱带着急促心跳的震动，带着风尘仆仆的气息，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颤抖。

　　随之涌入的，还有一股熟悉的、混合着硝烟和威士忌的味道，怀抱温暖而坚实，带着特有的、令人安心的味道。

　　“疼不疼？”来人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擦拭着江眼睫已经半干的血迹低声问，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心疼。

　　江抬起被血模糊过的、显得有些狼狈却更加秾丽惊人的脸，看着他，然后，极轻地摇了摇头。

　　草薙出云看着他这副样子，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最终只是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他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裹在江冰凉的身上，然后打横将他抱了起来。

　　“先去医院。”他的声音不容置疑，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坚定，“然后回吠舞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