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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杀鸡以儆猴 ...
那人颤颤巍巍地抬起头,入目是一张冷峻到甚至有些凶悍的脸颊,剑眉星目、鼻梁高挺,熟悉的五官与他记忆中几乎别无二致。
然而那寒气逼人的目光、遮天蔽日的气场,却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安... ...安禄山?!
在望见安禄山那双泛着血丝的眼眸,与眼眸中滔天的杀意后,那人悬在半空的心终于摔得死无全尸。
这,这,怎么会... ...
那些地主豪强们当初找上他,让他编童谣的时候,可是口口声声地告诉他,新上任的营州都督不是安禄山的啊?!安禄山只是营州都督手底下的一个走卒!
若是早知道那个不祥之子如今当上了营州都督,就是再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再编排对方了啊!
那人全身都在剧烈地颤抖,惊恐到一时失语,但下一刻,对方轻飘飘的一句话语,却又让他猛地打了个激灵,随后遍体生寒。
“说起来,十年前的时候,柳城流传的那些关于我的童谣,就是你编的。”安禄山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人,脸上逐渐露出了一个森然的冷笑,“没想到十年以后,还是你啊。”
此言一出,那人顿时快要哭出来了,却又大抵是因着实在不想死,他那双惊恐交加的眼眸慌不择路地朝四处乱瞥,最终锁定了一旁的田乾真。
彼时后者还在温声安抚那些受惊的孩子,温润如玉的面容带着浅淡的笑意,映入那人的眼中,就仿佛被一群阎王爷包围的活菩萨。
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不顾一切地朝着对方爬去,悲泣地哭喊道:“郎……郎君!郎君救命啊郎君!”
一旁的田乾真听到呼喊,下意识止住了话头,抬起头来看了那人一眼。
只是当他的目光从几个孩子身上移开的时候,在那张清逸俊秀的脸上,堪比暖阳般的笑意瞬间消失殆尽,转而变为了深入骨髓的寒意。
“滚。”
变脸之快,那人不由得错愕地怔愣在原地,而后崩溃地嚎啕大哭了起来。
“我,我是受人指使的啊!”
“饶了我,只要你饶了我,我,我就可以告诉你,是谁让我传播谣言诬陷你的!”那人抬头仰望着坐在战马上的安禄山,发了狠地不停磕着头,泪流满面道,“安禄山……安都督!求求您,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而安禄山脸上的冷笑愈显森寒。
“你以为,我需要知道?”
他根本就不需要就着此事刨根问底。
他只需要随便揪出一个传谣之人,杀鸡儆猴,让背后的那些人知道清楚,他们新上任的营州都督虽然年轻,但绝不是个忍气吞声的懦弱之辈,这就够了。
那些人自然就会老老实实地夹起尾巴,主动平息这些传言。
至于那只用来儆猴的鸡呢,现在可不就在眼前了。
而他的话,也终于叫那人彻底明白了,原来自己从一开始,就注定只有死路一条。
眼见着那人的脸上渐渐被绝望溢满,安禄山眼中的憎恶逐渐化作了满意的神色。
“绝望吗?”他慢条斯理地说着,笑容满面的模样就像是自地府而来的阎罗,“放心,你不是最后一个。”
昔日在柳城留下那些的陈年旧账,他会一笔一笔地讨回来的。
想到此,安禄山那张威严的脸上终于略微松动,淡声道了一句:“杀了吧。”
闻言,田乾真眼疾手快地挡在了几个孩子面前,遮住了孩子们的视线。
下一刻,随着亲兵手起刀落,那人的头颅当即飞了出去,在半空中划出了一个漂亮的弧线。
鲜血像喷泉一样自脖颈的断口处喷洒而出,溅在那些战马胸前的铁甲上,宛若一朵朵艳丽而又冰冷的血花。
而安禄山连眼皮子都懒得抬起,漫不经心道:“整队。”
闻言,田乾真抬手随意地抹掉后颈溅上的鲜血,朝着孩子们温声道:“好了,现在已经没事了,你们可以回家了。”
一个孩子怯生生地问道:“那个人... ...那个人怎么样了?”
“他犯了错,被光明神带去赎罪了。”田乾真含笑着揉了揉孩子们的脑袋,而后朝一旁的亲兵使了个眼色,当即便有两人走上前来,将孩子们带离此处。
不消片刻,四周的亲兵们已经迅速整队完毕,随着安禄山一声令下,当即井然有序地策马离去。
过了许久,随着喧嚣的马蹄声逐渐远去,远处的行人们才终于敢大着胆子走上前来。
彼时那具尸体流出的鲜血已经淌满了整条街道,与身子分开的头颅歪倒在血泊之中,快要瞪出眼眶的血红眼珠中溢满了惊恐的神色,狰狞无比。
见到如此惨不忍睹的一幕,很快便有人控制不住呕吐了出来,大街上行人越聚越多,唏嘘声和议论声越来越大,胆小者的尖叫声和孩童惊吓的哭声此起彼伏。
·
安禄山本来就已经猜到了,他回柳城就任营州都督一事,必然会遭到营州各方势力的抵制。
其实他本人也清楚,抛却他的年龄和资历不谈,单就论他的出身和自小背负的骂名,他也确实难以服众。
他甚至都能想到那帮人知道消息以后,瞳孔地震的模样——
“一个才二十岁的黄毛小儿,还是个胡人,还是曾经在柳城人人喊打的‘不祥之子’,如何能统领一整个营州?!”
所以他特意选择突袭上任,为得就是出其不意,打那帮人一个措手不及。
他也能猜到,那帮人绝对会在他“不祥之子”的恶名上做文章,比如煽动舆论抹黑他,传一些什么“一旦他上任,就会给营州带来灾祸”之类的谣言。
只不过有些出乎他意料的是,这帮人竟然还专门编造童谣,想要让下一代也记住他“不祥之子”的恶名。
血狼星,坠营州……
呵。
如果他就任营州都督以后,真的能让曾经欺凌他的那帮畜生们死得一干二净,尸骨堆满整个营州,这何尝不是一件喜事呢?
只是可惜,他从军至今也才四载,根基本就浅薄,若是真的大开杀戒了,这营州都督之位怕是也够呛能保住。
不然的话... ...呵呵。
他必得让柳城的下一代、下下一代,都清清楚楚地知道,这“不祥之子”,究竟有何不祥。
安禄山冷笑着,没多久便带领自己的亲兵队,浩浩荡荡地抵达了营州都督府。
因着方才的小插曲耽误了些时间,等到他带队抵达都督府的时候,那些官员们竟然也刚好得到了消息。
此时此刻,安禄山右手的拇指缓慢地摩梭着腰间的刀柄,带着杀意的目光淡淡扫过一众官员们匆匆赶来的身影,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出来得还挺快。”
“再晚点,身子和脑袋能不能连在一起都不好说。”身侧的田乾真冷笑了一声,随后又沉吟道,“咱们的速度也不算慢了,如果他们能得到消息,那必然是自咱们方才进城的时候,就有人赶来都督府传信了。”
“手眼倒是挺长,就是不知道,他们现在有没有听说,方才咱们当街杀人的事。”
“听说了也无所谓。”安禄山活动了一下手腕,“咱们的目的就是要震慑住这帮人,如果他们提前已经被吓到了,那更好。”
田乾真失笑道:“确实。”
安禄山看了对方一眼,随后似乎是笑了一声,开口调侃道:“行啊你,居然还知道怎么哄孩子。”
明明是一句带着笑意的调侃,落入田乾真的耳中,他整个人却仿佛被定住了一般,没有再言语。
只见他原地静默了片刻,才苦笑了一声,有些沙哑地开口道:“... ...小时候家里弟妹多,兄长和父亲忙着管理家业,弟妹们就总喜欢缠着我。”
话落间,田乾真抬头望着都督府大门上的那块牌匾,目光却仿佛穿过了它,落到了许多年前某个阳光灿烂的午后,紧绷的脸颊渐渐地柔和了下来,多了几分与周遭肃杀氛围格格不入的恍惚。
“那个时候,大家都不懂事,经常闯祸,记得有次和弟妹们拿着弹弓在街上追鸟,居然不小心打到了都督府的大门上,砸出了好大一个洞。”
说到此,他不由得失笑了一声:“回去之后父亲就把我打了一顿,之后连夜找人造了副新牌匾,又咬牙拿出了两家铺子当赔礼,亲自来都督府登门请罪,这才算了结的。”
“喏,就是这一块。”他抬手指了指那块和记忆中别无二致的牌匾,轻笑着道,“还是当初我和弟妹们一起挑的,金红的,气派。”
说这话的时候,田乾真的嘴角明明是在笑的,眼中却夹杂着一丝微不可闻的痛楚和落寞。
他的喉结动了动,低下头佯装不经意地理了理领口,然而那微微颤抖的双手却出卖了他。
整个平卢军皆知,安兵马使身边有一副将名田乾真,心思缜密、文武双全,深得兵马使宠信,仅用了两年的时间,便从一介白身成为了兵马使的心腹,时刻跟随在兵马使身侧。
不过两年时间便得以高升,军中自然有不少人挖空心思想要打探他的底细和弱点,只可惜对方手段实在了得,又有兵马使本人做靠山,所有想要打探他底细的人,大多都一去不复返。
故而直至今日,有关田乾真的底细,整个军中也唯有安禄山一人知晓。
田乾真其实出身营州士族,只是两年前突来横祸,全家老小惨遭仇家杀害,唯有他一人逃了出来,在被仇人追杀途中,恰好被安禄山所救,故而才得以投入安禄山麾下。
彼时安禄山见到对方强忍欢笑的模样,本欲开口安慰对方几句,只是无奈他实在不是会安慰人的主,只好无声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不再言语了。
两人就这样缄默了许久,最后田乾真深吸了一口气,冲对方略微笑了笑,轻声开口道:“没事的... ...都过去了。”
仿佛是在告诉对方,又仿佛是在安慰自己。
末了,他略微闭了闭双眼,等到再次抬起头看向面前一众官员的时候,目光已然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与犀利。
此时此刻,都督府内的官员们已经在大门前跪了满地,所有人都颤抖地低着头,额头淌满了冷汗。
无论是按照文书里的日期,还是估摸着从幽州到营州的路程,都至少要五日后才能抵达,结果都督竟然提前了这么多天就到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们的这个新都督,是来专程立威的啊。
众人这般想着,安禄山身下的战马在他们面前来回踱了几步,冰冷而又威严的目光淡淡地扫过面前的这些新部下,像在看一群待宰的羔羊。
与此同时,身后的田乾真朗声开口道:“新都督就任,整个都督府竟然无一人出城迎接,还要我家都督亲自带人来通知诸位。”
话落间,他低头看向这群匍匐在地上的蝼蚁,清秀俊逸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森寒的笑容:“诸位可知... ...怠慢皇命,该当何罪?”
众人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无一人敢开口回应。
所谓立威,不过是寻个由头,挑几个出头鸟惩治一番,让众人看看他们这位新上司不是好惹的,杀鸡儆猴罢了。
像这种新官上任立威的情况,在大唐边境并不罕见,一般都督上任立威,大多是挑几个官职较低的,当众鞭笞个三五十左右,之后再由像长史、别驾这样的高级官员牵头,把姿态放得愈加恭敬些,多说点好话,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只是... ...
这位安都督不是一般情况啊!
众人皆知,面前这位可是远近闻名的“不祥之子”,对方在柳城长大的这些年里,可以说是受尽邻里街坊的唾骂和欺凌,故而如今众人丝毫不觉得,这位新都督能按套路出牌,轻易就肯罢休。
此时别说是那些低级小官了,就连都督府的二把手长史本人,都在双腿打颤。
自古以来,地方官员便大多出身当地士族,这些世家大族成员众多,几乎垄断了当地官府的所有官职,以至于那些空降来的官员若是不想和他们同流合污,就只有被架空的份。
但这种情况在大唐边境并不适用。
大唐边境军政合一,都督不仅管民政,更是直接掌管军队,不管再如何庞大的士族豪强,在平卢军的铁骑面前,也只有跪着说话的份。
就比如现在。
安禄山的目光缓缓地扫过颤颤巍巍的众人,慢条斯理地开口道:“户曹参军和县尉何在?”
话落间,被点名的两人顿时全身一震,面如土色。
安禄山的目光缓缓落到那两人的身上,有些意外地挑起眉头:“哦?”
这么巧啊。
看来又有两笔旧账可以顺便清算一下了。
他朝着身后使了个眼色,很快有四个亲兵翻身下马,把那两人架到了他的面前。
亲兵松手的那一刻,那两人仿佛被抽走了魂一般,全身瘫软地摔倒在了地上。
但他们又迅速回了魂,四肢着地爬到安禄山身下的马前,一人抱住一只马的前蹄,哭嚎着道:“都督,先,先前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都督,还望都督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小的这一次吧!”
安禄山轻拽缰绳,身下的马很快抬起前蹄,一人一脚,把两人踹了出去。
随后他懒洋洋地开口道:“鞭笞两百。”
两,两百?!
这是要活活把人给抽死啊!
众人纷纷抬起头,恐惧地看向坐在高头大马上的安禄山。
因着这一抬头,安禄山又认出了诸多曾经跟着欺凌过他的人,那一瞬间他的心里燃起了一股杀意,想要直接血洗都督府,否则不足以平息此恨。
但他到底是忍住了。
安禄山深吸了一口气,亲自盯着那两人被押上刑具,而后在那两人的一声声惨叫中,露出了一个丝毫算不上友善的微笑。
“按照惯例,都督府可有准备宴会?”
“有!”长史如梦初醒,连忙哆哆嗦嗦应道,“有!一定有!”
“都督给下官一个,啊不,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之后,必定能开宴!”
“半个时辰。”安禄山狞笑地看着对方,“迟一刻钟,你的下场就和这两个人一样。”
话落间,他利落地翻身下马,径直朝着都督府走去了。
而长史则立刻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嘶喊着派人去备宴。
半个时辰后,待到宴会开始了,所有人都紧张地跪坐在下席,连大气都不敢出,整个宴席死一般的沉寂,唯有主座处的安禄山摇晃着酒杯,脸上带着倦懒的笑意。
他特意吩咐了宴会不要奏乐和舞姬,都督府大门外凄厉的惨叫声,比任何丝竹管弦都要让他心旷神怡。
而一直等到宴会结束,那凄厉的惨叫声也未曾停止,最后直至第二日清晨,鞭笞的两人终于没了气息。
可鞭笞尚未到两百,行刑之人还在继续。
科普一下,田乾真的那句“他犯了错,被光明神带去赎罪了。”——营州身为大唐最东北角,地接五藩,胡汉混居,文化信仰也多有交融。很多人都信奉祆(xian)教,也称拜火教,这个教派的信仰是火神、光明神,就和基督教信仰上帝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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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更理由在文案最末尾,真的很抱歉。 开了72h防盗,目前设的是60%~ 预收文《暴君愿做笼中雀》,完结文《侯府大小姐竟是男扮女装》,求大家来赏赏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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