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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夜袭收兵权 ...

  •   寅时二刻,柳城城郊,平卢军营。

      这个时辰,平卢军的将士们早已经熟睡,就连本该在夜里巡逻的游骑们都不知躲到了何处偷懒,军营里一片寂静,唯有阵阵风声呼啸而过。

      营门旁的哨塔内点着一盏微弱的烛灯,几个哨兵围坐在一起,借着昏暗的灯光打着叶子戏。

      “两万贯。”一个哨兵说着甩出了一张牌。

      “九万贯,管上了!”另一个哨兵道。

      “欸嘿,至尊!”又一个哨兵甩出了一张牌,随后双手一摊,大笑道,“我出完了,快快快,给钱!”

      另外三个哨兵不由得念叨了一句“晦气”,而后慢吞吞地摸向荷包。

      这时,一个哨兵忽地皱眉道:“不对啊,至尊一共就四张,你先前不是出过一次了?”

      赢牌的哨兵当即道:“胡扯,你是不是不想给钱!”

      另一个哨兵同样一拍脑袋:“对啊,我也记得,你先前都出过一张至尊了,明明我们仨手上各一张来着,你怎么有两张?”

      此言一出,气氛一下子寂静了。

      三个哨兵纷纷瞪大眼睛,不约而同地看向赢牌的那个,怒目而视道:“好啊你,竟然敢出老千!”

      “哎我,我不是,我没有!”赢牌的那个哨兵摆手辩解着,慌张地往后退去。

      三个哨兵见状随即上前逼近,恶狠狠道:“还钱!王八蛋!竟敢出... ...”

      只是他们的话尚未说完,身后的黑暗之中忽地伸出了四双手,在捂住他们嘴的同时,将他们按倒在了地上。

      哨兵们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奋力地开始挣扎着,只是从背后按倒他们的人显然都是练家子,即便他们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无法挣脱分毫。

      最后,他们被背后之人捂着嘴拖下了哨塔,一路带出了军营,等到了营门前时,才终于松开了对他们的禁锢。

      捂在嘴前的手猛地一松,哨兵们当即破口大骂道:“哪来的王八东西!不知道这里是... ...”

      气急败坏的声音戛然而止,当他们看清楚面前那个逆着火光,雄壮如一头熊般的身影时,双膝顿时一软,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
      “安兵兵马……不……都,都督!”

      安禄山原本是正倚着身后的战马,双手环胸,闭目养神的。

      听到动静后,他略微抬起眼皮,看向面前那四个面露惊恐、浑身发抖的哨兵,嘴角随即勾起了一个冰冷的微笑。
      “叶子戏好玩吗?”

      真行啊。

      他知道自己常年待在幽州,对于平卢军这边疏于监管,这些人难免会懈怠上几分。

      只是他没有想到,军中竟然已经腐败松懈到了这种地步。

      巡逻偷懒、怠岗聚赌... ...

      甚至就连栅栏都被私自拆过!

      防备脆弱得跟滩烂泥一趟,若是今夜真有敌军偷袭,整个军营就算被一锅端了,他也毫不吃惊!

      看来是他出门在外时间太久,让这些人都有胆子尸位素餐了啊。

      安禄山这般想着,眼底已经不由自主地迸发出了浓烈的杀意。

      他情不自禁地开始在心里盘算,待会到底要杀多少人,才足以平息怒火。

      而他面前的那几个哨兵,显然也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连忙跪下求饶道:“都督!饶……”

      只是他们才出口一半,随着面前人略微抬手,他们眼前当即寒光一闪——四把横刀分别抵住了他们的喉咙。

      “营门都守不住的东西,连条狗都不如。”安禄山淡淡地说着,面色平静无比,话语间却带着一股冰冷的寒意,“要你们到底有何用?”

      话落间,他略微活动了一下脖子,转身抛下了一句:“杀。”

      那几个哨兵纷纷瞪大双眼,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喉间已然传来了一丝凉意。

      鲜血染红了划破肌肤的刀刃,哨兵们宛如破烂的木偶一般被丢弃到了地上,望着安禄山逐渐远去的背影,双眸渐渐失去了最后的光彩。

      ……

      片刻后,寂静的军营内突然响起了一阵擂鼓声,一声比一声急促,一声比一声强烈。

      听到擂鼓声,军中将士们慌忙从睡梦中惊醒,睁开眼的瞬间,便见到军帐上已经映满了火把的亮光。

      而彼时在军帐外,安禄山的亲兵们正策马穿过每一顶军帐,高举着手中的火把,呼喊声在整个军营内此起彼伏。
      “擂鼓聚将,都督点兵!”

      “三通鼓毕,未至者斩!”

      闻言,平卢军的将士们当即全身打了个激灵,他们的脑子还未回过神来,身体便已经下意识地匆忙穿衣,连扣子都来不及系好,便火急火燎地朝着校场赶去了。

      安禄山因着常年呆在幽州,确实很少亲自处理营州这边的事务没错,可这绝不代表着他在平卢军中缺少威信。

      恰恰相反,即便一直在通过亲信遥领,他在军中也从来都是号令严肃,偶尔几次回平卢军营时,也永远都有各种手段,能够立威于无形。

      平卢军中的将士大多是营州本地人,因此军中几乎人人都知道那个“不祥之子”的传言,更何况安禄山也实在太过年轻,资历太浅,本就难以服众。

      故而其实安禄山刚开始担任平卢兵马使的时候,还是有很多人不服的。

      只是不服又能怎么样呢,他们最开始虽然通过各种方式抗议过,但也正是因为抗议过,他们才意识到了这位年轻兵马使的手段有多恐怖。

      杀人?那只是犯事之后被抓住的结果,只要不被发现,总用人铤而走险。

      但问题就在于,他们的这位兵马使,就好像长着双千里眼和顺风耳一样,对军营里所有人的一举一动,全部了如指掌。

      无论是酗酒、聚赌、练兵偷懒亦或者偷溜出营,安兵马使竟全都能知道,所有胆敢违反军令之人,初犯鞭刑,再犯死刑,从未疏漏。

      因着此事,平卢军中至今还流传着一句话——“安兵马使的眼睛永不闭合”。

      即便偶尔可能睁上一只闭上一只,那也只是因为,此事以后还有用处,需要等到更合适的场合来清算。

      就比如现在。

      都督常年离营,如今一朝归来,可不就是借题发挥、重新立威的好时机么。

      众将士心惊胆战地想着,等到他们披头跣足地冲至校场时,三通擂鼓声刚好敲完。

      所有人都劫后余生地松了口气。

      军官们有的匆忙整理衣冠,有的扭头去吩咐手下的士兵列队,只是在他们抬起头的瞬间,却都不约而同地撞见了一个巍峨高大的身影。

      在不远处的擂鼓前,安禄山正缓步朝着他们走来,身上染霜的甲胄映着四周的火光,竟仿佛让他们看到了来自地狱的业火。

      那些军官看到对方越来越近的身影,与不怒自威的脸庞,纷纷双腿颤抖地跪了下来。
      “都,都督……”

      安禄山冷笑了一声,那双深邃的眼眸淡淡地扫过面前衣衫不整的诸位军官,一股强烈的压迫感顿时自他的周身弥漫开来。
      “看样子,我先前教给你们的警惕,是已经都被吃进狗肚子里去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语,落入那些军官的耳中却仿佛有千斤之重,如同有一块陨石从天而降,砸在了他们的身上,压弯了他们的脊梁,沉重得让他们喘不过气。

      军官们纷纷惊恐地低下头去,浑身已经抖得如同筛糠一般。

      和先前那些哨兵不同的是,此时此刻,尽管他们心里已经恐惧到了极点,却也丝毫不敢开口求饶。

      因为他们太了解自家都督了。

      若是不求饶,兴许都督还会欣赏他们的骨气,让他们免于一死;可若是求饶了... ...

      军官们惊恐地咽了口唾沫。

      话落间,一个亲兵自远处跑了过来,高声汇报道:“启禀都督,柳城营左营全体将士已清点完毕,共计到场两千五百五十二人,迟到者二百二十三人!”

      闻言,安禄山不动声色地微皱了一下眉头,眼中闪过凛冽的寒光。

      迟到了近乎一成。

      他略微侧目,看向面前颤抖如筛糠的左兵马使,脸上笑容令人不寒而栗:“这就是你带出来的半个营?”

      左兵马使咽了口唾沫,勉强稳定了心神,磕头道:“回... ...回禀都督,末将失职,愿按军令受惩!”

      按照军令,军中将领失职,惩处鞭刑二十到八十不等,具体惩处轻重根据情况而异,但总归不至于打死。

      他如今是左兵马使,即便此事过后,都督有可能找借口给他降职,但也总归不会降得太多,负责行刑的士兵们肯定能知道这一点,绝对不敢真的下重手。

      这已经是他目前能想到的,唯一能活下来的办法了。

      只要把惩罚按在军令的范围内,哪怕是都督,也不能随随便便地要人性命。

      左兵马使自以为在绝境之中想出了一个绝妙的点子,然而安禄山在听到他的话后,脸上却露出了一个满怀深意的笑容。

      “很好。”他慢悠悠地开口着,可随后说出口的话语,却令人不寒而栗,“杀。”

      此言一出,左兵马使登时惊慌地瞪大眼睛,大抵是因为实在没有想到,自家都督真的敢越过军令杀人,他整张面容都有些扭曲。

      “都督!”他抬头看着对方甲胄上泛起的冷光,崩溃地哭喊道,“末将虽有罪,但罪不致死啊!”

      “罪不至死?”安禄山冷笑了一声,“你既然把军令记得这么熟,那你说说——”

      “勾结豪强,倒卖军备,按律,当什么?”

      当斩。

      左兵马使颓然地瘫坐在地上,那一刻他终于明白了,原来从始至终,任何的挣扎都是无济于事的。

      自家都督今晚明明是有备而来的,所有人的结局,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左兵马使绝望地笑了。

      呵... ...是啊,以都督的城府,怎么可能不是有备而来呢?

      他自以为自己做的已经足够隐蔽了,却不曾想,竟然还是... ...

      “你在军中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安禄山淡淡地看向一旁的亲兵,示意道,“给个体面的死法吧。”

      话落间,身边的亲兵横刀出鞘,利落地穿透了左兵马使的胸膛。

      左兵马使瞪着血红的双眼倒在地上,看着自己胸口不断涌出的鲜血,在临终的最后一刻,他的脑海中想起了那句在军中流传甚广的话——

      都督的眼睛永不闭合。

      左兵马使的尸体被抬走的时候,跪在身后的左营军官们惊恐地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竭力隐藏着自己的存在感。

      然而下一刻,他们低垂的视线里随即出现了一双黑靴,同时头顶处响起了那道低沉中略带磁性的声音:“你们呢?”

      “是自己死,还是本都督派人帮你们?”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夜袭收兵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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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断更理由在文案最末尾,真的很抱歉。 开了72h防盗,目前设的是60%~ 预收文《暴君愿做笼中雀》,完结文《侯府大小姐竟是男扮女装》,求大家来赏赏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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