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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一章 地狱(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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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醒了?”一个甜美的声音问,随即加隆·帕西瓦尔的美女助手,医师春丽·李带着恰到好处的温柔笑意出现在他面前。
卡妙意识到自己正躺在病房的床上,脸上盖着呼吸面罩,一旁的输液管里晶亮的液体正有规律地滴下来。
“真是太吓人了,您被发现晕倒在医院门口。”她继续说,一边将医嘱递给身边的护士,“幸好市在这里,若是在外面就危险了……”
“加隆呢?”他虚弱地问了一句,并没有像春丽想象中那样暴躁地拽下身上的医疗器具。
“院长在华盛顿有个学术会议,不过现在已经在回来的飞机上了。”她一面检测着各项数值一边说:“您现在感觉怎么样,奥格尔索普先生?初步检查有些指标不大理想,不过经过系统的治疗……”
“谢谢你,春丽。”
“哎?”
“不应该在我这种病人身上再浪费宝贵的医疗资源了。你也知道 ,现在什么治疗都没用了。除了止痛剂,再给我开些甘油,还有……”他深吸一口气,摘下呼吸面罩,“吗啡和杜冷丁。”
春丽怔了一下,她黑色的大眼睛掩饰不住的悲伤,但她还是说:“不行。帕西瓦尔先生吩咐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给您开这些,……我会再给您加些止痛片。”
“怕我DY会犯?放心,等不到那一天了。”他皱起眉头,细小的汗珠从眉心鼻尖上冒了出来,“我恐怕……请求您……”
春丽立刻明白了,她犹豫了一下,“我先给您注射点小剂量的吗啡,等院长回来再决定您以后的治疗方案。”她来不及喊护士,抓起一支注射器进了不远处药房的配药间。
冰箱的电子锁“哒”地一声打开了,春丽弯下腰向最里面的药品伸出手去,突然脑后一阵疾风刮过,她还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就眼前一黑软了下去。
“对不起。”一只胳膊及时扶住她的腰,将她放到一侧的椅子上,然后冰箱下层的药被一扫而空。
卡妙再离开前回了趟警局,他要去见见他带回来的那位传说中令人头疼的特立独行的法医。既然他要求面谈,那么应该是有了重要的发现……吧?
在路过办公区时他的思绪被一阵争吵声打断。他隔着隔断玻璃远远地批了一眼对面三组办公区。只见他们的熟人邓达斯兄弟俩站在会客室门口与警员争执。确切地说,是艾奥里亚·邓达斯在向警员们抗议不公和宣泄不满,而他的哥哥在轻声细语地为弟弟道歉。
三组那群人也不全是饭桶。卡妙耸耸肩,看来他们也会议米罗是被人陷害的,不过他们把目标放在小邓达斯身上,还是在没有什么确切证据的情况下把他抓来审问,这就大错特错了。
果然,在哥哥义正言辞地斥责了弟弟后,二人向门口走来。保镖先生还趁哥哥不注意向三组举了下拳头,胳膊上的狮子纹身也向他们露出了獠牙。
卡妙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走近。
艾俄罗斯温雅地微笑,“让您见笑了,奥格尔索普警官。”
卡妙向他们点点头,向法医实验室走去。
卡妙一直认为,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事能让自己惊讶了,直到见到了新的法医。确切地说,在见到他的一瞬间,他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因为他的容貌。
他是个男人——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他的容貌之美已超出了性别超出了人类人类的范畴。
就在卡妙愣神的一刹那,门“砰”地一声将他关在了门外。
卡妙苦笑一声,果然如传说般脾气暴躁性格古怪。
他只好敲了敲门,“我是卡妙·奥格尔索普。”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里面飘出个声音,“去办公室。”
卡妙扭头看了看,不远处有扇门虚掩着。他走过去推开门,一大束红色的玫瑰花盛开在他面前,扑面而来的花香让他一瞬间有了不适的感觉。想了一下,他决定还是站在门口等吧。
法医先生没让他久等。等他从实验室出来时已经换上了便装,简简单单的白色T恤配着牛仔裤,就像一朵高原白玫瑰。他扔给看两张报告单,一张是海德的尸检报告,另一张是卡妙从市局实验室拿来的珍妮·坎宁留下的空白信封的报告。
卡妙扫了一眼两张报告单,上面没有什么新意。他在那束玫瑰花对面的长椅上坐下,顺手点燃了一支烟。
阿布罗狄皱了下眉,但没有说什么。
“你说要面谈,肯定不是字面上的这些东西。”他用夹着烟的手指划了一下前面的纸张,肯定地说。
“没错。”阿布罗狄给自己倒了一杯柠檬水,“找到一点有趣的东西,不过量太少,没法反复验证。这些东西无法写在报告单上。”
“是什么?”
“在那女孩的YD壁上,发现极少量的***。”
“那是什么?”
“一种杀精剂。一般用在安全套上。”
“??”卡妙停下抽烟看着对面法医年轻美貌的脸。如果当时用了安全套,那么米罗的□□怎么会出现在女孩体内?而且,像米罗这种有钱人,也不像是会用劣质安全套的人。当然,凡事都有例外,这不能算是决定性证据,它只是提供了一种可能。
“而且,”法医继续说下去:“□□确实有撕裂,但那不像是□□造成的,而是一种更粗且光滑的东西……当然我没有检验嫌疑人的□□,这也只是我的一种猜测。”他耸耸肩,“没有决定性的证据支撑。”
卡妙点点头,站起来。
“长官,”阿布罗狄突然说,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你好像……”他寻找着措辞,“似乎,对在下的异想天开并不反对。难道你认为它们是有道理的吗?我的意思是,它们基于的事实也许并不准确呢?”
卡妙不耐烦地反问:“难道你是在胡说八道?还是你对自己的专业没有信心?”
阿布罗狄耸耸肩,没回答。
卡妙转身离去。
“等一下,长官。”法医在他身后叫住他,“关于那个信封,里面,边角上有痕量的显色剂,这是一种很原始的显色剂,主要用于照片,效果并不很好,高档照片早已将它淘汰,但有时一些小便利店,街角快照什么的也有,主要是方便便宜。另外在信封外侧——虽然绝大多数已掉落——在高倍显微镜下依然有显色剂颗粒。”
卡妙转过身,再次认真地打量着年轻的法医。
1号公路的天堂鸟酒店,是一座坐落在一片丛林中的五星级酒店。这里离海岸不远,前面有一条小河,河水清澈,鱼虾众多,沿河前行,很快就能到达著名景点七孔桥。但也因为植被茂盛,水流丰富,四处野生动物众多,酒店的露天游泳池等公共设施经常有野生动物出没。
卡妙到达那里时,一只抱着崽的母猴正在泳池边优哉游哉地喝水。
从迈阿密偷跑过来替卡妙顶差的艾尔扎克·扬急匆匆地跑过来,“老师,嫌犯抓住了。但赃物失踪了。”他的第一句话就非常劲爆,随着迎面飞来的一个笔记本,“这是问询记录。”他说:“我得回去了,有问题问冰河。”他丢下卡妙和冰河,消失在酒店大门外。很快,哮喘一样引擎声从门外传来,越来越远。
这是一桩盗窃案。关于一件价值千万美元的戒指。这枚戒指是理查德家族祖传之物,相传是理查德家的先祖在玫瑰战争中用俘虏的一位王室成员换来的。它的正中是一粒重达10.21克拉的祖母绿,周围镶嵌着星光一样大小不一的钻石,铂金的戒圈之内镌刻着“吾心之爱”和一朵玫瑰家徽。
从冰河断断续续语焉不详的讲述和记录中,卡妙大体知道了案件的经过。这件珍宝目前由理查德家的女儿厄休拉·坎伯兰老夫人拥有。坎伯兰夫人答应向她的好友珠宝商斯帕克斯先生出借用来在他举办的珠宝展上展示。这件珍宝由展会向保险公司投保,保额为500万美元。之后,斯帕克斯的女儿威尔玛小姐与坎伯兰夫人的侄女伊维特夫人以及保险公司的保安一起押送珍宝。
“起初,我们是打算将它锁在保险箱里的。”威尔玛在证词中说:“但之前有一次保险箱差点被抢,——幸好我们的保镖布拉顿先生英勇才将它夺了回来,并把那几个混混打跑——所以伊维特提议将一个赝品放在保险箱中,而真品则戴在她的手上。”
事实上,保险箱倒好端端地待在酒店保险柜里。
“是的,我承认我有点虚荣心,就是想戴一下这个传说中的宝贝——这是婶婶的嫁妆。”伊维特补充,“但你也得承认窃贼一般会盯着保险箱的……是,布拉顿先生不同意这么做。”
当时,伊维特出门去要了一杯饮料,侍者不小心碰翻了她的饮料,弄脏了戒指。她摘下戒指一边用绒布手帕托住吸收多余水分,一边和侍者争论谁的责任时,戒指就在他们身边不翼而飞了。而且据两人说当时没有人接近过他们——他们当时在露天泳池靠近更衣室的一边,没有监控拍到这里。
三天后珠宝展就要举行了。他们之所以选择住在这里是因为酒店里有理查德家的股份,他们认为这里更安全一些。
“所以说,护送戒指的人、酒店侍者、保险公司等等都有嫌疑,至少都有动机,”冰河继续说:“当地警察分成几组分别取调查和审问这些嫌疑人……”他被卡妙看白痴一样不耐烦的白眼打断,忙说:“不过,扬长官没让我和他们一起,而是让我去树林里数鸟窝。”
“数鸟窝?”
冰河突然兴奋起来,他把那一打记录翻到最后,眼神中充满崇拜:“扬警官实在是太厉害了。他早就知道犯人是只鸟,”他瞥了一眼随处可见的乌鸦,“在我数完鸟窝回来之后,他就把当时与伊维特小姐谈话的那名侍者抓起来了。嫌犯交待了作案的全过程。现在正在和辅警们一起去取赃物呢。长官,你知道扬警官是怎么查到他的吗?”
卡妙瞅了他一眼,他现在正沉浸在亲自参与破案的亢奋中,连话也多起来。不过他看完审讯记录,眉尖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
冰河没有注意到他的微表情,正沉浸在自己的推理中,“如果反过来推,即便他知道侍者有养宠物的嗜好,并且恰好养了一只鸟,又如何想到这鸟会是偷东西的小偷?而且怎么证明这鸟不是自己叼走而是人为授意的呢?而且赃物没在鸟巢里。扬警官怎么确定是他呢?”
怎么证明?这正是令人担心的一点,现在只是抓到了一只爱偷东西的宠物鸟,即便证明偷东西是主人专门训练的,又怎么能证明主人参与了这次盗窃案?而且,现在还没有找到赃物。从审讯记录上看,嫌疑人是个小偷小摸有小聪明的人,没干过什么大事,胆子小,又爱贪小便宜,艾尔扎克用了一点审讯技巧叫上心理暗示就让他全招了。其实,他也没想到被人随便戴出来的戒指价值连城,他以为只是偷窃一枚几万元的珠宝而已。
他没好气地拍了一把冰河的脑袋,“白痴,遍地多事嫌犯留下的爪印。”
没错,到处都是爪印。冰河气鼓鼓地想,但那能证明什么?而且这里有那么多只鸟。
卡妙走到案件发生的地点,抬头查看墙壁和屋檐。
“哦,对了。”冰河心中灵光一闪,“饮料!那只鸟脚上一定粘上了饮料。”
“这届警察没救了!”卡妙感慨说,但还是补上一句,“也就你这只笨鸟在抓到赃物后还会留在现场并把爪印印在各处!”
冰河脸憋得通红又不能反驳,只好把剩下的疑问咽回肚子里去。很久以后,当他就这个问题向艾尔扎克询问时,后者轻松地回答:“宠物鸟的爪子都是经过修剪的,而这只鸟爪和一般的宠物鸟不一样,还留着最尖利的两指,从案发地点周遭的印子你就可以看出来啦。而且当时我不是让你去数鸟窝了吗?如果周遭鸟窝中没有赃物的话,最有可能的就是这只经常在客人们周围溜达的小宠物——而且据酒店经理说这段时间经常会丢一些眼镜、发卡、玩具等东西,这不是很符合动物的习性吗?”对比,冰河无语了很长时间。
不过在当时,他还没来得及想以后的事,因为出去寻找赃物的人押着嫌疑人回来了,老远就听到年轻人的嚷嚷声,“我没有说谎!真的放在那里了!”
分局探长奥路菲·卡明斯是个非常有头脑的年轻人,他刚从警校毕业三年,就已经参与破获多起大案,童虎老头子一直想挖的人才,这次有了他的帮助,艾尔扎克才能在一天之内查到嫌疑人。不过,卡妙一见他眉头紧锁的样子就知道事情有变。
“长官,借一步说话。”他对卡妙说。
二人来到酒店大门边的一处高墙下。
“没有找到赃物?”卡妙开门见山地问。
“如您所料,长官。”年轻的探长说:“嫌疑人艾莫斯·波尼斯坦言他在引诱失主说话时暗中指示他的宠物鸟偷窃了失主的珠宝,之后趁着失主去找经理监控的当儿,他将它藏到不远处他经常钓鱼的那个小河湾里。因为当时正在当值,所以他立即返回岗位,门卫保安证实他离开和回来的时间和他的供词相差无几。因为当时保安正忙着将所有人召回酒店大堂,而他是最后一个回来的。但是他说谎说自己去驱赶偷食物的猴子了。之后他和大伙儿一起等待警察到来,再没有离开过酒店。但是,当我们一起去寻找赃物时,存放赃物的竹笼还在,但装着戒指的防水袋却不在了。”
“他把珠宝放在哪儿了?”
“一种诱鱼的小竹笼,用根钓鱼线系在岸边的小石头上,沉入了水中。”
“戒指太小,不会从里面掉出来?”
“不会,笼子编得密不透风,只有上面有供鱼进出的口。据说为了防止鱼叼走,他还特意用石头和草将口堵住了。”
“你认为……?”卡妙审视着这位后辈。
奥路菲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我认为他没有说谎,长官。”
卡妙点点头,“有没有目击者?”
奥路菲摸了下头发,有些为难地说:“昨天晚上下了场暴雨,长官,现场痕迹都被冲刷干净了。据波尼斯说,当时他特意四处看了下,没有发现有人才藏在那里的。而且,我们调查了他的同事,平时出去钓鱼,他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没有伙伴。当时时间紧急,他出来时伊维特小姐已经去通知保安了,所以他藏好赃物立即就会酒店了。”
“周围有哪些居民或游客?”
“游客很多,主要是居住在包括这个酒店在内的三个旅馆内,当然也有从迈阿密、棕榈滩等地自驾游过来的。长官,这里靠近1号公路,经常有游客会在中途下车游玩一下再离开。至于本地居民,向北大约两公里外有一个小村庄,东北方大约五公里是安维利小镇,此外,山上有护林员、劝导员和森林警察,南边大约两公里外有个废弃的伐木场,只有一个看门人住在那里。1号公路那边有家便利店和加油站。正东大约六公里处是卡维尔家的农场,老卡维尔夫妇和他们的三个儿子、女儿和女婿住在那一带。这些人我们都排查过,但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
“那是你们的排查还不够仔细。”卡妙不客气地说。
奥路菲并不生气,“长官,您认为赃物现在在他们中的某人手中。”
“让我们再去现场看看吧。”卡妙回答,对不远处的冰河招了一下手,后者立马跟了过来。
小河边的现场惨不忍睹,不知道多少双靴子将那一片践踏得像是一群野牛刚刚经过,而没被践踏到的河岸是一片草地,毛茸茸的野草吸饱了水分精神抖擞地根根直立在两岸,丝毫看不出任何痕迹。
冰河看了一眼他的暴君上司阴晴不定的脸,悄悄向一侧移动几米,使自己尽情远离不知何时会突然降临的风暴中心。
奥路菲也知趣地闭嘴,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卡妙皱着眉仔细观察那一团烂泥和随意抛在一边的鱼笼和钓线。这是一个隐蔽的所在,一条幽静的小路穿过草地和一小丛灌木消失在一块大石头边。石头悬在水面上,是个钓鱼的绝佳去处。而且由于灌木的阻隔,除非是在对岸,否则看不到这边,石头周围是灌木的残枝断叶,掉落在石头两侧的泥水里。卡妙仔细观察着这些断枝,间或俯下身子嗅一下烂叶或干涸的泥浆,然后站起来观察对岸和身后的小路,而后他顺着小路离开,在两侧的河岸徘徊,眼镜在每一寸小草上搜寻。奥路菲和冰河对视一眼,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也学着他的样子搜寻着每一个角落。
当余晖铺满天空时,他们已经来到了河对岸。从这里正好可以看到嫌疑人钓鱼的地方。但是像在对岸一样,他们一无所获。
冰河揉揉酸痛的腰直起身来。他站在一处高地,仰头看到天上的云彩像一层棉花一样均匀地铺满了天空,在余晖下显出柔和的浅黄色,而天空的蓝色就从这片纱一样的云层中朦朦胧胧地显出来。
奥路菲显然没有冰河的好心情,嫌疑人关押的48个小时马上就要到了,没有决定性的证据他只能放人了。而且,酒店里还有若干个被他“请”来作证的证人。
卡妙看了一眼焦躁的奥路菲,“你们有没有见过一个个子不超过六英尺,体重大约二百磅,脸膛红黑,一只脚有点跛但走路却很快,棕色头发,大约四十到五十岁之间,手上布满老茧,从事与树木有关的职业的白种男人?”
“长官,您说的是朱利恩·德雷克老爹,这一片的护林员。”奥路菲回答。
“立即找到他。”
“难道您怀疑他?”奥路菲说:“这倒巧了,我们租了酒店一些房间给不方便联系的证人们居住,他正是其中之一。”
“你是说案发后他一直住在酒店?”
“是的。稳妥起见他们每人一个单间,走廊有警员值守。原本以为很快会让他们回去,没想到……”
卡妙有些理解童虎为什么想要这个年轻人了。
朱利恩·德雷克老爹四十九岁,有一张黑红的脸膛和酒糟鼻子,个子不高却很健壮。他年轻时养马被踢伤了膝盖,留下一点残疾,不过他身体底子好,康复后只有一点跛。他在这里做护林员,同时兼做猎人并向游客们兜售一点小玩意儿。不过,他脑袋不太灵光,也并不喜欢和人打交道。因此,当他一开门看到十几名警员时一脸惊慌。
“长、长官,我知道的都说了,再也想不起来新的了……”他跟着卡妙走进房间,“我那天只是路过,我只是去照顾我新栽的树苗,你看,这是我拿的工具,诺,就是这些,”他指了指扔在墙角的一个脏兮兮的帆布包,“我没碰到任何人,直到遇到警察……”他真诚地说。
卡妙围着房间看了一圈,又打开窗户审视了一下房间外面的花园和外墙。
这个房间是酒店里上百个标间中的一个,位于三楼中央,背对着游泳池,有个不大不小的窗户,窗户下是一条宽敞的铺着光滑漂亮的瓷砖的走廊,再往前是个花园,毛茸茸的草皮已有点泛黄,花园中央种植着玫瑰、三色堇等花卉。三楼的外墙贴着红黄相间的马赛克,输水管道像笔直的树干一样从楼底通到楼顶。
房间内陈设简单温馨,与其他旅店一样,有床、电视、灯、消防设施和洗手间,除此之外,这里还提供一次性生活用品。两个藤椅,一个在窗户下,另一个在电视机对面。房客的包扔在墙角,衣服凌乱地扔在床上。一张小桌子上放着一盆盆栽、一盏台灯和吃剩的晚饭。
“德雷克先生,”卡妙不疾不徐地开口,“我这次来,是要拿回失窃的珠宝。”
“失窃的珠宝,是的,我不知道……”朱利恩喃喃地重复着,忽然他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什么珠宝?失窃的?哦,长官,这个我真不知道……您什么意思?有人将东西藏在……藏在……”他私下看了看,“这,这家酒店里?”
卡妙看着他,用难得的温柔的语调说:“我的意思是,德雷克先生,您把偷来的珠宝藏哪里了?”
朱利恩老爹张大嘴巴,好长时间没反应过来,但等他反应过来时,他立即涨红了脸,“你的意思是我?你有什么证据,警官?我是被请来当证人的,不是嫌疑犯!”
卡妙耸耸肩,“搜到赃物就有证据了。”他一招手,门外的警察立即涌进房间,空间一下子变得拥挤起来。
朱利恩因为突然的变故变得焦躁起来,“你们有搜查令没有?你们擅自闯入……”
“我想您误会了,先生。”卡妙打断他,“我们搜查的事酒店的房间,而且这房间是警察局为你们付的钱。”卡妙拍拍他的肩膀,“放心,不经过允许,我们不会搜查您的个人物品。”然后,他就坐在窗户下面的椅子上,笑眯眯地看着朱利恩老爹,“不用那么紧张,先生。请坐。”他指指对面的椅子。
朱利恩更加紧张了。
这次奥路菲带了痕检等技术警察来一起帮忙,他们把整个房间仔细地筛了一遍又一遍,连地板缝中的纤维灰尘都没放过,仔细程度堪比命案现场。但,还是一无所获。
三个小时过去了,秋虫的鸣叫声通过敞开的窗子传进来,月亮低低地挂在树梢上。夜已经深了。
奥路菲皱起眉头看着卡妙。
朱利恩·德雷克擦擦头上的汗,常吁出一口气。
卡妙挥下手指,让他们都到外面等着。只留下奥路菲和冰河留在门口。
卡妙正要说什么,突然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出手机瞄了一眼,眉毛立即皱了起来。
“我要求见我的律师!”护林员激动地叫起来。
“当然。”卡妙也失去了之前的温柔,“我确信您会需要一个。不过您可以选择坦白告知我们赃物的地点。这有助于您在法庭上得到一个较轻的刑罚。抑或……”
“我要告你们!非法拘禁并侵犯一个自由公民的人身权利!还有诬告,毫无证据地栽赃,还有,我……我要向警署投诉,你们滥用纳税人的钱,却做着危害纳税人的事,……”
卡妙皱着眉,以一万分的耐心听他讲完,又慢条斯理地讲出下面被打断的话,“抑或……”他一扬手,手边的花盆应声而落摔得粉碎,花土和花土上铺得厚厚的苔藓摔了一地,映着白炽灯惨白的光线,黑色的泥土苔藓中,一枚宝石发出绚丽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