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15章 禁林奇遇 ...
-
带着邓布利多给予的勇气和一丝慰藉，今日的课程结束后，希尔达来到禁林边缘，开始她义务劳动的第一天。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植物的气息，与城堡内截然不同。
看守员交代了任务：协助准备夜骐的饲料，还要清理附近各种神奇动物的粪便。
这活儿可不轻松，但希尔达挽起袖子，没有一句抱怨。
所谓的“协助准备饲料”，其实就是按照看守员给的清单，将大桶大桶的生鱼肉和特制骨粉混合物抬到指定区域，喂食夜骐。只不过作为惩罚，希尔达在这个过程中不能使用魔法。
就在她费力地拖着一个几乎和她差不多高的木桶前进时，一个瓮声瓮气、极其洪亮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需要帮忙吗？波特小姐！”
希尔达吓了一跳，转过头，看到一个身材异常高大的……男孩？
他比她高出一大截，简直像一座会移动的小山，穿着显然被魔法改大了许多号的校袍，头发乱蓬蓬的。
鲁伯·海格，格兰芬多一年级生。希尔达想起了他的名字。
去年入学仪式的时候，她就对他的体型留下了深刻印象。传言他有巨人血统。许多人都怕他，躲着他走。
但此刻，海格脸上挂着憨厚的笑容，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真诚和热情。他不等希尔达回答，就接过她手里沉重的木桶，轻松得像拿起一个玩具。
“谢谢你，海格。”希尔达有些惊讶，但立刻回应了他的善意，“你也是来义务劳动的？”
“噢，不是义务劳动。”海格高兴地说道，声音像打雷，“我喜欢这儿！喜欢这些大家伙和小家伙们！这比待在城堡里有意思多了！”
他单手提着木桶，大步流星地走向喂食点，然后对着那片看似空无一物的空地，发出一种亲昵的、咯咯呼唤的声音。
希尔达好奇地跟过去。她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感觉到一阵轻微的、带着寒意的气流拂过脸颊，然后听到空气中传来细微的咀嚼和吞咽声。
她忍不住盯着海格，看到他正用一种近乎温柔的动作用手凭空抚摸着什么，嘴里还念叨着：“慢点吃，老姑娘，今天有你喜欢的鲱鱼……”
“它们……就在那儿，是吗？”希尔达轻声问，心里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
她知道夜骐的存在，知道只有见证过死亡并理解其意义的人才能看见它们。
但是对她而言，死亡还是一个遥远而模糊的概念。此刻面对这些无形的生灵，她第一次感受到一种敬畏，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隔阂。
“当然啦！”海格转过头，笑容灿烂。
“看不见没关系的，但它们能感觉到你没有恶意。”他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种分享秘密般的羞涩与认真，“我试过，要是心里毛毛躁躁的，它们连闻都不肯闻一下饲料。”
他努力想表达清楚自己的想法，大眼睛里闪烁着真诚的光，看起来很可信。
“好吧。”希尔达点了点头。
她学着海格的样子，将饲料小心地倒入空着的石槽里，尽管在她眼中那里空无一物。
她努力在心里想着尊重与平和，想象着那些优雅而神秘的生物正在享用食物。
这种感觉很奇妙，她在照顾着一些她无法看见，却真实存在的生命。
在海格的帮助下，希尔达很快喂食完了夜骐。之后他们要去处理神奇动物课教授饲养的那些神奇动物的粪便。
像是许久没有和人聊过天一样，海格一边干活，一边兴高采烈地分享着神奇动物的趣事，比如卜鸟叫声里其实有细微差别，这反映了它们的情绪，再比如蒲绒绒其实特别喜欢别人挠它们下巴。
他说的有些是课本里没有的知识，让希尔达大开眼界。
直到天色渐暗，夜幕即将降临。他们的清理任务终于完成得差不多了。
正准备收工时，海格抬头看了看天边泛起的深紫色，忽然转向希尔达，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对了，波特小姐！今天、今天是月圆夜！我听说……我是说，如果运气够好，在林子深点儿的地方，能看到月痴兽跳舞！书上说它们害羞得要命，但跳舞的时候，简直……简直……” 他找不到合适的词，大手比划了一下，脸上泛起红光。
“月痴兽？”希尔达的兴致立刻被点燃了，她在《神奇动物在哪里》里读到过这种温和害羞的生物，但还从未亲眼见过，“它们真的会跳舞？”
“真的！”海格用力点头，巨大的身躯都随着动作晃了晃，“我看过……呃，我是说，我听说过！那场面，美得说不出话！”
他热切地看着希尔达，眼神里充满了期盼：“我知道它们常去的那片空地，我……我们现在赶过去，说不定正好能看到！”
深入禁林？在夜晚？希尔达迟疑了一下。
但是望着海格脸上兴奋与恳求的眼神，以及他提到的难得一见的奇景，她确实心动了。
校规明确禁止学生这样做……但她骨子里的格兰芬多冒险精神在蠢蠢欲动。
“我们不会迷路或者遇到危险吗？”她确认道，语气里带着身为学姐和级长应有的审慎。
“不会的！”海格保证道，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可靠，“我以前……在野外待过，认路可准了。而且我带了提灯，我们看一眼就回来，准保没事！”他的语气像是一个急于证明自己的小孩子。
希尔达伸手摸了摸腰间的魔杖，心想道，她未来可是要当傲罗的，要是连禁林里的魔法生物都害怕，还谈什么对付黑巫师？
就算遇到什么危险，她自信也能用她出色的黑魔法防御咒语应对。
只是，她需要慎重一些，保护好海格的安全。
“好，那我们得快一点。”她做出了决定。
希尔达提着夜灯，和这位比她小却高大得多的学弟，踏上了通往禁林深处的、逐渐被暮色笼罩的小径。
起初的路径还算熟悉，但越往里走，树木便愈发高大茂密。
粗壮的枝桠在头顶织成一片深色的穹顶，将月光也隔绝在外。希尔达手中昏暗的提灯成了唯一的光源，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投下摇曳不定、奇形怪状的影子。
四周静得可怕，只有他们踩在落叶和枯枝上的沙沙声回荡在耳畔。
远处偶尔传来狼嚎，以及不知名生物的窸窣声响，每一次都让希尔达的心脏漏跳半拍。
空气湿冷，带着泥土和腐烂植物的气息，直往人领口里钻。
希尔达握紧了袖中的魔杖，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耳朵捕捉着任何一丝不寻常的动静。
兴奋感早已被警惕取代，校规里那些关于禁林危险的警告在她脑中反复回响。
“海格，”她忍不住压低声音，喉咙有些发干，“我们是不是走得太深了？还要多久？”
“就快到了！穿过前面那片魔鬼网就差不多！”海格的声音依旧洪亮，在这寂静的森林里显得格外突兀。
魔鬼网？希尔达有些无语。
她有点后悔这个冲动的决定了。就为了看一种神奇动物跳舞，将自己和才一年级的学弟置于未知的危险之中，要是学弟因此受了什么伤，她一定难辞其咎。
希尔达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森林一片幽暗阴森，看不清来时的地方。
可是他们已经走了十几分钟了，月痴兽说不定就在前面，不看一眼真不甘心！
她又看了一眼身旁的海格，他脸上那笃定前行、毫无畏惧的表情，让她把到了嘴边的“我们回去吧”又咽了回去。
就在这种忐忑不安中，两人艰难地穿过了一片湿滑、试图缠绕他们脚踝的藤蔓区域，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他们终于抵达了海格所说的那片林间空地。
首先倾泻而下的是月光。
清冷、明亮、如同液态白银般的月光，毫无阻碍地洒满这片秘密的舞台，与身后幽暗恐怖的森林形成了天堂与地狱般的对比。
空气似乎也变得清澈、甘甜起来。
然后，希尔达看见了它们。
几只月痴兽，它们的皮毛仿佛是月光织就的锦缎，泛着柔和而纯粹的银色光辉。
在这片无人踏足的区域，它们从洞穴里出来了，安静地立在空地中央。巨大的、像凸透镜般的眼睛，映照着天上的圆月，显得既天真又神秘。
随着某种无声的韵律，它们开始动了。
纤细的、仿佛一碰即碎的腿轻盈地抬起、落下，在沾着夜露的草地上踩出复杂而精妙的舞步。
它们的动作缓慢而优雅，带着一种亘古以来的、非人间的韵律，仿佛不是在跳舞，而是在用身体描绘星空的轨迹，编织月光的梦境。
没有音乐，但整个空地的空气都在随之震颤，一种极致的宁静与喜悦笼罩了一切。
希尔达彻底忘记了呼吸，忘记了方才一路的紧张忐忑，忘记了校规，甚至忘记了自己。
她的心神被一种难以言喻的美攫住了，胀满了酸涩而甜蜜的感动。之前所有的犹豫和风险，在这一刻都变得无比值得。
她从未想过，在阴森危险的禁林深处，竟隐藏着如此惊心动魄的美丽。
直到舞蹈结束，月痴兽们发出几声轻柔的、梦呓般的叫声，害羞地蹦跳着消失在周围的树影里，希尔达还久久无法回神，灵魂仿佛还停留在刚才那场月华的幻梦之中。
“真美，不是吗？”海格感叹道。
“太不可思议了！”希尔达用力点了点头，喃喃自语道，“我要把这一切分享给埃米莉和艾拉，还要写成信告诉爸爸妈妈和弗利蒙他们！”
两人心满意足地开始返回，步履比来时更加轻松。
然而，就在他们返程途中，经过刚才那片茂密的、光线几乎无法透入的阴暗地带时，意外发生了。
树丛里突然传来一阵低沉、充满威胁性的嘶吼，伴随着树枝被撞断的噼啪声。
希尔达反应极快地抽出魔杖，警惕地将海格挡在身后——尽管以海格的体型，这个举动显得有些可笑。
海格侧耳听了听，浓密的眉毛皱了起来，脸上却带着一丝兴奋：“声音不对，不像是平时在这片活动的家伙。好像……有点痛苦？”
下一刻，树丛晃动，一个身影蹿了出来。
那是一只体型像幼虎大小的生物，覆盖着光滑的深紫色皮毛，一双眼睛闪烁着黄光，嘴角滴落着具有腐蚀性的唾液，发出“嘶嘶”的声音。
它正焦躁地刨着地，显然是受到了惊吓，或许是与母兽走失了。
希尔达倒吸一口冷气，认出了它：“囊毒豹的幼崽！”
她在《神奇动物在哪里》里读到过，成年囊毒豹是极度危险的生物，呼吸就足以毁灭整个村庄。即使是幼崽，也非常危险。
“波特小姐，这个时候不能激怒它。”眼看希尔达抬起魔杖，疑似要施法，海格连忙压低声音，伸出粗壮的手臂拉住她，“它好像受伤了，很害怕……你看它的后腿！”
希尔达定了定神，看向幼崽的后腿。
果然，幼崽的左后腿有些不自然地弯曲着，皮毛上沾着暗红色的血迹。
海格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我这里有肉干！”
他从巨大的口袋里掏出一块几乎和希尔达脑袋一样大的风干肉，嘴里开始哼起一种不成调但异常轻柔的古怪旋律，试图安抚那只受惊的幼崽。
希尔达依旧紧握着魔杖，全神贯注，带着海格翼翼地、缓慢地向前挪动。
她迅速观察了一圈四周，脑海中飞快地闪过几个咒语。
如果囊毒豹幼崽用毒雾攻击，她就用冰冻咒，应该能暂时封住它的呼吸。
如果幼崽选择扑杀，那她可以用悬浮咒移走海格面前的障碍物，让他能及时躲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海格的安抚似乎起了一点作用，幼崽的嘶吼声低了一些，但仍然警惕地盯着他们。
然而，就在这时，幼崽因为疼痛和恐惧，后腿一蹬，猛地朝海格扑了过来，黄色的竖瞳里充满野性的凶光。
“盔甲护身！”希尔达早有防备，一个强大的铁甲咒施放在海格身前。
下一秒，幼崽撞在无形的屏障上，被弹开，更加狂躁。
“恢复如初！”希尔达又急中生智，对着幼崽受伤的后腿尝试性地施了一个愈合咒。
虽然无法完全治愈严重的伤势，但一道温和的白光闪过，幼崽痛苦的动作明显缓和了一瞬，它困惑地停了下来，舔了舔后腿。
就趁这个空隙！海格立刻将肉干扔到它面前不远的地方，继续哼唱着。
囊毒豹幼崽警惕地看了看肉干，又看了看严阵以待的希尔达和努力表达善意的海格。
最终，饥饿和疲惫似乎战胜了恐惧，它小心翼翼地叼起肉干，然后迅速转身，一瘸一拐地消失在了密林深处。
两人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梅林的胡子！”海格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转头看向希尔达，黑眼睛里充满了敬佩和激动，“波特小姐，你……你是我见过最勇敢、最厉害的女巫！那个铁甲咒，还有那个愈合咒……太棒了！”
希尔达也放松下来，脸上露出笑容。
“你才是天赋异禀，海格，你将来一定能成为出色的神奇动物学家！”
一起冒险、一起应对危险的经历，迅速拉近了两人的关系。在希尔达心里，海格已经是她的好朋友了。
就在她准备离开这片区域时，脚尖无意中踢到了草丛里一块冰冷、粗糙的东西。
她弯腰捡了起来，借着提灯微弱的光线打量。
这是一块颜色暗沉、似乎被什么腐蚀过的碎石，上面残留着一些扭曲的、令人不安的刻痕……与她所知的任何神奇动物的抓痕或习性都完全不同。
一种莫名的寒意顺着指尖蔓延开来。她不动声色地将石头放进了口袋。
…………
告别海格后，希尔达踏着月色返回城堡，心情比来时更加轻松。
她久久沉浸在月痴兽美丽的舞姿，以及认识有趣的新朋友的愉快心情中。
然而，当她的指尖触碰到口袋里那块碎石时，这份愉快便消失不见了。
希尔达拿出那块碎石，再次借着提灯和明亮的月光仔细打量。
刚才在禁林里，周围随时可能还会出现危险，因此她无暇细想。现在看来，这扭曲的痕迹有些像是……黑魔法。
出于一种直觉，她下意识联想到了阿布拉克萨斯那份被黑魔法损毁的手稿。
希尔达并不能肯定这块石头一定与手稿有关，但这种联想让她心中生起不安和疑虑，仿佛被一层淡淡的、来自未知黑暗的阴影所笼罩。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15章 禁林奇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