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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两张婚帖,各有目的的婚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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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
刑部门口。
一人在刑部门口转悠来去,形迹鬼祟,就在他下定决心进去的时候,守门之人拦住:“刑部县衙,报案敲鼓,无端不得擅入。”
花惟道回到熟悉的严肃氛围,搓了搓手,笑着解释:“知道,知道,两位差爷,我是花家的,就那个花家。”
“花老爷。”
年纪较大的差爷认出他,道:“既然出去了,还来这晦气地方做什么。”
花惟道取出一个帖子,说道:“我想求见闫大人。”
差爷接过来,捏在手里看了两眼,蓦地露出一副震惊的表情,年轻那位见他这般形态,头伸过来,问:“师傅,帖子有什么问题?封面怎么会是红的,你是不是递错了?”
一般来衙门递帖子,都是想要邀请某位大人,在南庆,这种情境主家会选用棕褐色帖子,甚少有红色的,可以说,年轻的差爷第一次见有人将红色帖子递到刑部来。
“没递错,没递错。”花惟道笑道:“这就是给你们闫大人的,辛苦两位差爷转交。”
接这帖子的差爷立刻递回去:“花老爷还是自行交给闫大人,他随其他官爷出去查案了,约莫午时能回来。”
花惟道掏出锭银子,往说话的差爷手心里塞:“午时啊,您看我这家中事情也多,可否辛苦差爷,等闫大人回来之后替我递给大人?”
差爷想也不想将钱还回去,平淡地睨他一眼:“花老爷,如果是递帖子求见,就不该由他人代为转交,若是为了感谢闫大人递帖子邀请,更应该送去闫府以示诚意,至于其它想法……花老爷还是多多考虑,您现在所做的一切是否适宜?”
一番话出口,看热闹的差爷也听懂了,他捂着嘴角掩去笑意,躲到一旁,观察花惟道的反应。
这点讽刺自然影响不到花惟道。
只是愿望落空了,心里恨恨啐了一口,表面仍是一派祥和。
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肯定是料定他进不去闫府,所以才将婚帖递到刑部,他看出来了,认为花惟道痴心妄想,所以不肯帮忙呢。
“差爷说的是,说的是!”
花惟道眯了眯眼,为了能攀上这门亲,他在刑部外的石狮子旁一屁股坐下去,心想:这么点事情还能难道他?他能把花府做到首富,脸皮、心脏早就练得炉火纯青。
花闲的婚帖,他高低得送出去。
……
……
回到醉红楼,莫念找了个盒子将萧流年的婚帖装起来。萧流年意思是婚帖要送,而且必须在他们离京之后大张旗鼓送过去,不为别的,恶心恶心假萧洇。
她不是想靠着婚帖的约束力,把花闲困在京都吗?那他就把人拐走再提亲,气死她!
反正最后花闲也不会回来。
想到这里,萧流年恨不能仰天长笑。
“监视的人都安排好了?”
萧流年翘着个二郎腿躺在床上。
莫念点点头。
他们一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把两旗的几位老人安插进了后院。有点可笑,公主府的府兵用来监视公主,但他们别无他法。
“我们这位母亲!”萧流年加重音量,不无讽刺道:“恐怕至今为止还把两旗当成普通府兵呢,也罢,那就让她尝尝,萧洇为何会被南庆百姓奉为神祇。”
萧流年道:“让留下的人盯紧点,等我和花闲的婚事发酵起来,再派人一点点透露我们的路线。”
最好将他们沿路发生的事一并传给假萧洇。
“您想引假萧洇出府?”莫念想了想,觉得并不可行:“她一出来很容易前功尽弃,来的最多是其他暗桩。”
萧流年:“所以我们需要花闲成为下一个南庆神女。北梁需要一位匠造之神,只要公子弥尚在控制之下,他们就不会有动作。”
莫念自小进入两旗,曾亲眼见过萧洇算无遗策,挥斥方遒。在他眼里,萧渡内敛更像他父亲,萧流年却更像萧洇。
此刻他们开始重合。
神情,声线,动作,以及智珠在握的强大自信。
说话的是萧流年,又好似另一张美艳的脸,两人同时开口:
“不破而不立,当北梁选定的人成了南庆的神,而南庆的神永远不会为了北梁创造神迹,我们这位旧日之神便要下凡了。”
“走,离京之前,我们去和舅舅告别。”
……
……
昨日萧流年走后,萧洇仿佛一个重度失眠症患者,整夜都没睡着,但在别人眼里,她只是又犯病了。
“帖子还没递过去?”
她忍不住确认。
“没有。”侍卫道。
侍卫站在她身侧,一只信鸽被他捏在掌心,他从细长的脚腕处取下信筒,信上说,萧流年返回后一直待在醉红楼,直到一个时辰前进宫面圣。
经过昨日的威胁,萧洇听到面圣两字就心烦:“莫非还是去求了圣旨?一群废物,天天让你们盯着,结果连他什么时候和花闲勾搭上的都不知道,要你们何用?!”
盯梢的两名暗卫跪着,一人道:“奴才们时刻盯着,姓萧的和花闲连面都没碰上几次,虽说后来监视松了,但奴才敢保证,他们之间绝无可能,相爱一谈定是姓萧的满口胡诌!”
“胡诌?!”呵……
萧洇一巴掌甩出去,啪一声,那名暗卫掀翻在地,另一人浑身哆嗦,颤颤巍巍闭上嘴。
萧洇一脚踩上暗卫肚子,将他压倒回去,平静而又冷淡地问:“你是在说,本宫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骗了?”
现在的她如同怒浪涛天中的巨蟒,任何人撞上去都会被她缠绕,绞杀,吞噬殆尽。
知道她需要发泄口,在场之人皆不言语。
暗卫翻爬两下,却被压得死死的,只得抓紧萧洇小腿,半佝偻着身体,说道:“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奴才是说,是说……”
此事急需一个突破口,暗卫大脑飞速运转,突然眼前一亮:“花府已经着手在给花闲安排婚事了,奴才当时就在屋顶上,亲耳听到花闲承认愿意嫁给闫顷,怎会有假?那姓萧的一定是知道了花闲和公子弥的关系,所以为了他大哥才来找您要婚帖,妄图借用婚事套走花闲!”
“如果我们能赶在姓萧的之前,把花闲和闫顷的婚事定下来,姓萧的计谋就断了!”
天可见怜,那人的反应此生都没那么快过。
“闫顷?”
萧洇脚下松了松。
发觉她在松动,另一人赶忙找补:“对,闫顷,南庆闫公家,闫家书香传家,固执死板得很,绝对不会允许未过门的媳妇出去乱跑,只要花闲和他定下来,除非死了,否则花闲一辈子都无法离开京都!”
北梁带走她不需要寻找理由,萧流年却不能,他还要回京,京都是他家,公主府决不能受人指摘。
萧流年想借着婚约将人带走,既然他们提前知道了,索性断了那条路,时间紧迫,他不会有第二次机会。
萧洇挪开脚,吩咐:“闫家不会看上商贾,这件事想成,需要我们助力一把,在此之前,如果萧流年着人上门递了婚帖,直接打晕花闲,不计代价,将她带去北梁交给我哥。”
花闲此人除了他们盯着,官家也在盯,如今还能维系和平,不过因为他们尚未动手,一旦两方中任何一方先一步有了动作,一场死战在所难免。
想了想,萧洇决然道:“若是出了岔子,不用禀报,直接杀。”
杀了谁?
当然是花闲。
手下们都清楚,这种人即便不能为己所用,也不能落入南庆之手。
手握信鸽的侍卫略一颔首。
转身离开时拎上那名吓瘫了的暗卫。
“慢着。”萧洇开口阻拦,手指点了点死狗一般的人,道:“刚才他用哪只手碰了本宫?”
那人脸色一僵。
侍卫嘴角沉默着蠕动两下。
萧洇没等他回话,抬手挥了挥。
……
……
一场厮杀悄然开始。
普通的婚事成了两国博弈的筹码。
而漩涡中心正在京肆酒楼。
酉时正。
花满刚到门口,一眼发现临窗而坐的某人。
上到二楼。
花闲支着头,不知听到了什么趣事,嘴角勾唇带笑。
“大姐听到什么,如此高兴?”花满坐过去。
原本来到人多的地方,她会紧张,每当有人靠近都会羞于开口,但有花闲在前,她自由很多。
花闲依旧侧着头朝外,勾勾嘴角,戏谑道:“不是听见,是看见。”
说这话时,花闲眼睛上覆盖着白绫,白绫色透,她双眼微闭,眼睫压弯了,乱糟糟分裂开来。
嗯?
花满不明所以,她顺着花闲的方向望了一眼,刚坐下,忽地起身。
“夫夫夫,夫子!”
花满惊慌失措,椅子咚一声砸到在地,二楼的客人被她唬了一跳,纷纷看向她。
花满仿佛陷进了真空的世界。
一个人沉沦的时候,環莺扶起椅子,按住她,低声道:“姑娘,不得失态。”
花满没反应过来,身体硬邦邦地跌坐回去,花闲挑了下眉,再看了眼窗外,那犹疑、徘徊不定的光影在酒楼外驻足。
花闲嗤道:“看来我交代你两件事,你是一件也没办成。”
環莺手下微滞。这话冲她而来,除了她自己揽过来的活,看住花满,不让她与外男接触,也是她要做的。
但她心思都放在了公主府,其它一概抛诸脑后,导致等她发现的时候,花满和那位夫子已经交往过密了。
花闲敲敲窗檐,光影抬起头来。
花闲笑道:“去,把人请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