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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祈福 ...

  •   楚墨辞死后的那三天,于苏玹尘而言,仿佛是被投入了一口不见底的冰窖,时间在刺骨的寒意里凝固成了一块块沉重的冰坨,压得他连呼吸都觉得费力。
      他把自己关在那间曾与楚墨辞有过无数交集的屋子里,门窗紧闭,将外界的光与声都隔绝在外。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沉闷的气息,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楚墨辞身上淡淡的墨香,可如今这味道却像一根根细密的针,扎得他心口发疼。他什么都没吃,腹中的饥饿感早已被心底翻涌的情绪所淹没。只有当伤口传来阵阵撕裂般的疼痛时,他才会慢腾腾地挪动身体,找出伤药,面无表情地给自己换药。那动作机械而麻木,仿佛在处理一件与自己无关的物品。
      伤口是楚墨辞捅的,那一幕至今仍清晰地烙印在他的脑海里。楚墨辞当时的眼神冰冷而决绝,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就那样将剑刺入了他的身体。那一刻,苏玹尘觉得自己的世界都崩塌了,心脏像是被那把剑一同刺穿,鲜血淋漓。可如今楚墨辞死了,连带着那份冰冷的决绝也一同消逝了,只留下他一个人在这无边的黑暗里,守着一道不断渗血的伤口,和一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第三天清晨,门外传来了轻轻的叩门声,是谢秋瑾和沈秦淮。他们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进来,带着担忧和关切。“玹尘,开门看看我们吧,你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这样下去身体会垮掉的。”
      苏玹尘坐在冰冷的地面上,背靠着墙壁,听着门外熟悉的声音,却没有丝毫起身开门的念头。他甚至懒得回应,只是将头埋得更深了些。他不知道自己是在赌气,还是真的不愿意见人。或许是后悔,为什么没有在他活着的时候,多给彼此一些温暖。又或许,他是在跟那个已经逝去的人闹脾气,闹他为什么要那样对自己,闹他为什么就这么轻易地死了,留下自己独自承受这无尽的痛苦。
      门外的人见许久没有回应,又坚持着敲了一会儿门,最终只能无奈地离开。听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脚步声,苏玹尘的心底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凄凉。他缓缓抬起头,望着空荡荡的屋子,忽然凄凉地笑了一声。那笑声低沉而压抑,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一般,在寂静的屋子里回荡着,带着无尽的悲凉。
      他在笑什么呢?
      他笑自己之前傻得可怜。
      他笑自己之前傻得愚蠢。
      他更笑自己之前竟然喜欢过他。
      可笑着笑着,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那泪水滚烫,落在手背上,却像是带着冰碴子,冻得他指尖发麻。
      到最后,所有的笑意都化为了浓烈的恨意。他恨楚墨辞死得太早,恨他为什么不等自己想明白,就匆匆离去。他恨楚墨辞为什么要捅自己一剑,那不仅伤了他的身,更伤了他的心,让他在爱与恨的边缘反复挣扎。他更恨自己,恨自己心里为什么还有那份可怜到极致的爱!恨自己就算被他伤成这样,还是控制不住地会想起他,还是会因为他的死而心如刀绞!
      他快恨死他自己了。
      这份极致的爱恨交织,像是一把烈火,将他从头到脚焚烧殆尽。到最后,他已经麻木了一切。曾经对世间的那些喜怒哀乐,那些鲜活的感情,早已在这场焚烧中流逝殆尽,只剩下一具空洞的躯壳。
      不知过了多久,苏玹尘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他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里面挂着许多件衣服,他伸出手,将那件灰衣取了下来,慢条斯理地换上。
      换好衣服后,苏玹尘推开了那扇紧闭了三天的门。门外的阳光有些刺眼,他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睛。适应了片刻后,他迈开脚步,朝着凡间的方向走去。
      此时的凡间,热闹非凡,街上人头攒动,叫卖声、欢笑声此起彼伏,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就像过年的时候一样。记得以前,他最喜欢来凡间逛了,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感受着那份浓浓的烟火气,心里就觉得无比踏实和开心,像吃了蜜一样甜。可现在,同样的热闹,同样的场景,他却只觉得枯燥乏味、无聊至极。心里像是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沉甸甸的,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脚下的青石板路被行人踩得光滑锃亮。他看着身边擦肩而过的人们,他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可那些笑容却像隔着一层毛玻璃,模糊而遥远,无法感染他分毫。他的目光空洞,仿佛灵魂已经抽离,只剩下身体在机械地移动。
      不知走了多久,他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抬头望去,前方是连绵起伏的山峦,而其中最高的那一座,正是邛临山。原来,他不知不觉间,竟然走到了这里。
      邛临山,共有七千多级的长阶,蜿蜒曲折地通向山顶,远远望去,就像一条巨龙盘踞在山间。他想去看看那里的风景,或许站在山顶,能让他暂时忘却心底的痛苦。又或许,他想死在攀爬长阶的路上。就这样耗尽最后一丝力气,倒在通往山顶的路上,或许也是一种解脱。这个念头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他却没有丝毫的恐惧,反而觉得有几分释然。
      在那被关在屋子里的三天里,苏玹尘的脑海里一片混乱,各种念头交织在一起。忽然,他想起了一个楚墨辞曾经讲给他的传说。楚墨辞当时的语气带着一丝神秘,他说:“阿肆,你知道吗?邛临山有一个传说,若有人能一步一叩首爬上邛临山,就可以得到一种祝福,而祝福的话可以写在祈福木牌上。”苏玹尘当时只是嗤之以鼻,觉得那不过是无稽之谈,还嘲笑楚墨辞迷信。可楚墨辞却只是笑了笑,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说不定是真的呢。”
      只是,这么多年来,还没有人能够成功爬上邛临山。那七千多级的长阶,本身就极具挑战性,更何况是一步一叩首呢?所以,这个传说终究只是传说,没有人知道它的真假。
      但现在,苏玹尘却想试试。不为那所谓的祝福,或许只是想找一件事情来消磨自己这具行尸走肉般的躯体,或许是潜意识里,还想为楚墨辞做点什么。
      他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灰衣,然后缓缓地跪了下来。膝盖磕在坚硬的青石板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可他却像是没有感觉到一样。他双手撑地,额头缓缓低下,重重地磕在了地上。“咚”的一声闷响,在喧闹的山脚下显得格外清晰。
      就这样,他开始了一步一叩首的攀爬。每走一步,都要先跪下,然后双手前伸,额头触地,完成一个标准的叩首动作,再起身,向前迈出一步,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山路崎岖,长阶陡峭。才爬了几十阶,他的额头就已经磕出了血,血迹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灰衣上,晕开一朵朵暗红色的花。膝盖早已磨破,每一次跪下,都像是有无数根针在刺着他的皮肉,疼得他浑身发抖。可他没有停下,依旧机械地重复着叩首、起身、迈步的动作。
      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与血水混在一起,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压着,喘不过气来。手臂酸痛得几乎抬不起来,每一次支撑身体,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他的脑海里不断地闪现出和楚墨辞在一起的画面。有他们一起在月下喝酒时的畅快,有他们为了一件小事争吵时的面红耳赤,也有楚墨辞在他生病时无微不至的照顾……那些画面像是电影片段一样,一帧帧在他眼前掠过,每一个画面都带着刺骨的疼痛,却又让他舍不得忘记。
      他想起楚墨辞捅他那一剑时的眼神,冰冷中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和挣扎。当时他只觉得愤怒和绝望,可现在想来,或许楚墨辞有自己的苦衷?可他已经死了,再也没有机会解释了。这个念头让他的心更加疼痛,叩首的动作也不由得加快了几分,仿佛想要通过身体的痛苦来缓解心底的煎熬。
      周围渐渐安静了下来,山脚下的喧闹声已经听不见了,只剩下他沉重的呼吸声和额头叩击石阶的“咚咚”声。偶尔有几只飞鸟从头顶掠过,发出清脆的鸣叫,却更衬得山间的寂静。
      时间一点点流逝,太阳从东边升到了头顶,又缓缓地向西边倾斜。苏玹尘的体力在飞速消耗,他的动作越来越慢,每一次起身都显得异常艰难。他的嘴唇干裂,喉咙里像是要冒烟一样,发出沙哑的声音。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仿佛骨头都快要散架了。
      但他依旧没有停下。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向上爬,一直爬到山顶。
      当他爬到第5369阶时,他已经快要虚脱了。他艰难地完成了一个叩首动作,然后想要站起来,可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根本无法支撑起身体的重量。他眼前一黑,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倒,顺着陡峭的石阶滚了下去。
      “砰!砰!砰!”他的身体不断地撞击着石阶,每一次撞击都带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他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快要被撞断了,意识也开始模糊。不知滚了多久,他才重重地撞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停了下来。
      他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浑身的骨头像是散了架一样,疼得他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额头的伤口又裂开了,鲜血汩汩地流出来,染红了身下的石阶。他的视线一片模糊,只能隐约看到上方蜿蜒的石阶。
      放弃吧,他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呐喊。就这样躺着,或许很快就能解脱了。
      可就在这时,他仿佛又看到了楚墨辞的脸。楚墨辞正微笑着看着他,眼神温柔而鼓励。“阿肆,我在山顶上等你。”
      那个声音仿佛带着一股神奇的力量,瞬间驱散了他脑海里的颓废和绝望。他咬紧牙关,用尽全力,一点点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身上的伤口因为刚才的翻滚又裂开了许多,鲜血浸透了他的灰衣,让他看起来像一个血人。
      他再次跪下,继续一步一叩首地向上爬。这一次,他的动作更加缓慢,更加艰难。
      他就这样磕磕绊绊地向上爬着,滚下去的那段路,他又一步步地磕了回去,每一步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汗水、血水、泪水交织在一起,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道道狼狈的痕迹。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终于叩完最后一级石阶,爬到山顶时,他几乎已经失去了意识。他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浑身的血让他和周围的土地融为了一体。他抬头望去,天空湛蓝如洗,几朵白云悠闲地飘着,山间的风景尽收眼底,壮丽而辽阔。可他却没有心思欣赏,只是觉得身体像被掏空了一样,只剩下无尽的疲惫。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一口气来,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这时,他才发现,山顶上有一个简陋的台子,台子上放着一块木牌,木牌旁还放着一个刻刀。
      原来,那个传说并非空穴来风。
      苏玹尘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爬到台子前,拿起那块木牌和刻刀。他的手颤抖得厉害,几乎握不住刻刀。他看着木牌,脑海里一片空白,又仿佛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
      最终,他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手臂,在木牌上一笔一划地刻下了两行字:
      “愿你来世平安无恙,无牵无挂。”
      刻完这两行字,他的力气也彻底耗尽了。他将木牌小心翼翼地挂到了旁边的枫树树枝上。那棵枫树的叶子已经变红,像一团团燃烧的火焰,木牌挂在上面,随风轻轻摇曳。
      做完这一切,他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悠悠转醒。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山间的风带着寒意,吹在他身上,让他打了个寒颤。他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想要下山。
      下山的路比上山时更加艰难。他浑身是伤,每走一步都疼得钻心。山路崎岖不平,加上天色昏暗,他的视线很受影响。他只能凭着感觉,一步步地向下挪动。
      走到一半的时候,他脚下一滑,踏空了一阶石阶。身体再次失去平衡,顺着山坡滚了下去。这一次,他滚得更远,一直滚到了山脚处才停下来。
      他蜷缩在地上,疼得浑身抽搐,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了。骨头像是被摔断了好几根,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剧烈的疼痛。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意识在清醒与模糊之间反复拉扯。
      就在他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他费力地抬起手,摸索着腰间。那里挂着一个锦囊,是楚墨辞送给他的。他记得,锦囊里还有一张传送符。
      那是很久以前,楚墨辞塞给他的,说:“玹尘,这张传送符你拿着,万一遇到什么危险,就用它传送到安全的地方。”当时他还不以为意,随手就塞进了锦囊里,没想到今天竟然派上了用场。
      他用尽全力,颤抖着手指解开锦囊的绳子,从里面掏出了那张传送符。传送符已经有些陈旧,上面的符文却依旧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他将传送符紧紧握在手里,集中起最后一丝灵力,念动了咒语。
      随着咒语的念出,传送符化作一道耀眼的白光,将他包裹其中。他只觉得眼前一花,身体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扯着,瞬间穿越了空间。
      下一秒,他出现在了神界的医馆里。
      医馆里很安静,只有几个医师在整理药材。苏玹尘的突然出现,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打破了医馆的宁静。医师们都被吓了一跳,纷纷转过头来,惊讶地看着这个浑身是血、狼狈不堪的人。
      其中一个年轻的医师反应最快,他立刻上前,查看了一下苏玹尘的状况,发现他已经奄奄一息。“快!快来帮忙!”他大喊了一声,其他医师立刻围了上来,七手八脚地将苏玹尘背到了病床上。
      随后,一系列的诊治过程开始了。医师们为他清洗伤口、包扎、喂药,忙得不可开交。苏玹尘的意识一直处于模糊状态,他能感觉到有人在触碰他的身体,能听到医师们的交谈声,却无力回应,只能任由他们摆布。
      不知过了多久,当苏玹尘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病床上,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妥善处理过,疼痛也减轻了许多。他缓缓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天花板,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
      他转动了一下眼珠,看到床边坐着两个人,正是谢秋瑾和沈秦淮。他们正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和关切。
      苏玹尘的眉头不由得微微皱起,露出了一丝疑惑。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谢秋瑾见苏玹尘醒了过来,脸上立刻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他连忙站起身,对着沈秦淮说道:“沈赐,你快去膳食堂打包点粥回来,玹尘肯定饿坏了。”
      沈秦淮点了点头,也没多说什么,转身就快步走出了医馆。
      病房里只剩下苏玹尘和谢秋瑾两个人。谢秋瑾拉了把椅子,在床边坐下,看着苏玹尘苍白的脸,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心疼:“玹尘,你吓死我们了。”
      苏玹尘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谢秋瑾见状,连忙倒了杯温水,小心翼翼地用勺子喂到他嘴边。温热的水流滑过喉咙,带来一丝舒缓,他才勉强能发出沙哑的声音:“你们……怎么会在这?”
      “我们去找你,发现你不在屋里,就猜到你可能出事了。”谢秋瑾叹了口气,眼神复杂地看着他,“神界的传送符有迹可循,我们查到你的传送波动落在了医馆,就立刻赶过来了。你昏迷了整整两天两夜,医师说你伤得极重,再晚一步……”他没再说下去,但话里的后怕显而易见。
      苏玹尘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他能想象出自己被发现时的模样,那般狼狈,那般不堪。他忽然觉得有些疲惫,不是身体上的,而是从心底蔓延开来的,深入骨髓的疲惫。
      “你何必这样作践自己?”谢秋瑾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责备,更多的却是无奈,“楚墨辞已经死了,你这样伤害自己,他在天有灵,也不会安心的。”
      提到楚墨辞的名字,苏玹尘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他猛地抬起头,眼眶泛红,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痛苦:“他安心?他凭什么安心?他捅了我一剑,然后就那样死了,把所有的烂摊子都丢给我,他凭什么安心?”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歇斯底里的绝望,像是积压了许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喷涌而出。
      谢秋瑾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也不好受。他知道苏玹尘心里苦,那种爱而不得、爱恨交织的滋味,或许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懂。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苏玹尘的肩膀,语气温和了许多:“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人死不能复生,你总得好好活着。你这样,对得起关心你的人吗?对得起……你自己吗?”
      苏玹尘沉默了。谢秋瑾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心底某个尘封的角落。是啊,他总得好好活着。可活着又能怎样呢?那个在他生命里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人已经不在了,他的世界只剩下一片荒芜。
      就在这时,沈秦淮端着一个食盒回来了。他将食盒放在床头柜上,打开盖子,里面是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粥,还配了一小碟清淡的咸菜。“医师说你刚醒,肠胃虚弱,喝点白粥养养身子。”他的声音依旧沉稳,却比平时柔和了许多。
      谢秋瑾接过粥碗,舀了一勺,吹了吹,递到苏玹尘嘴边:“来,喝点粥。”
      苏玹尘没有拒绝。或许是真的饿了,或许是不想再让他们担心,他张开嘴,慢慢吞咽着。白粥的温度刚刚好,带着淡淡的米香,一点点流进胃里,仿佛也给那颗冰冷的心带来了一丝微弱的暖意。
      一碗粥很快就喝完了。谢秋瑾收拾好碗筷,沈秦淮则递过来一杯水。苏玹尘喝了口水,感觉精神好了一些。
      “你打算以后怎么办?”谢秋瑾看着他,认真地问道,“总不能一直这样消沉下去。”
      苏玹尘靠在床头,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落在地上,形成一片温暖的光斑,可他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他不知道自己以后该怎么办,楚墨辞的死,像是在他的人生道路上筑起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高墙,他被困在墙内,找不到出口。
      “我不知道。”他低声说道,声音里充满了迷茫。
      谢秋瑾和沈秦淮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担忧。他们知道,苏玹尘需要时间来走出这段伤痛,但他们不能看着他一直这样沉沦下去。
      “要不,你跟我们出去走走吧?”沈秦淮忽然开口说道,“去凡间看看,或者去别的地方散散心,换个环境,或许会好一些。”
      苏玹尘摇了摇头,他现在一点也不想动,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待着。
      谢秋瑾叹了口气:“好吧,你先好好养伤,别的事情以后再说。我们会在这里陪着你。”
      接下来的日子里,谢秋瑾和沈秦淮一直守在医馆里,悉心照料着苏玹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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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已开新书《相思病》有兴趣的可以看一下谢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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