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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触碰 ...

  •   说话就说话,站起来做什么?还东到西斜的站不稳,季闲川走过来扶住他,说:“我送你回去,别喝了。”

      萧亦灿的胳膊搭在季闲川的脖子上,脚下像是踩着棉花,整个人几乎是被拖着走的。

      看着身如纸的,重量一点也不轻,放在平日季闲川还能抗动,可他现在也是个醉鬼。

      从桌前到门口短短的一段路,走的磕磕绊绊,狐裘下的两双脚不停打架,季闲川满头大汗,用着最后一丝理智没有把人扔地上。

      “你自己走走,别闭眼啊。”季闲川抽不出手,试图用声音让萧亦灿精神点,好自己走回房。

      “哐——”的一声,季闲川踹向门,门却丝毫未动,他这才想起来是要拉开的。

      两只手都被萧亦灿占着,季闲川酒都被气醒了。

      他到底为什么要和这人喝酒。

      气归气,门还是要开的,季闲川双手用力把萧亦灿拽到身后,接着让萧亦灿躺在他的背上,勉强能抽出一只手开门。

      过堂风瞬间把他的头发吹的乱飞,萧亦灿倒是在背后被保护的很好。

      真是要命。季闲川想着。

      “你把眼睛给我睁开。”季闲川抓紧他,不让他晃,说:“你要掉雪地里了!”

      西殿门前小路本,一人走正好,两人并肩勉强能走,萧亦灿平稳的呼吸吹在他耳朵里。

      “走路都能睡。”季闲川看着他,说:“你醒醒,这样睡会着凉,再忍忍回屋睡。”

      回应他的是萧亦灿不明意义的哼唧。

      他停下脚步,给这人的狐裘裹的紧紧的,再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最后一丝缝隙,保证一点风吹不到萧亦灿。

      做完这些,季闲川心中唾骂自己,到底为什么要管这人。

      死了正好,死了守寡,在云昭过的好不快活。

      “我告诉你啊,我可不拖死人。”季闲川念叨说:“你最好自己走几步,否则小爷我就把你扔雪地里过一夜,明早来给你收尸。”

      “……嗯。”

      不知道是听到了哪个字眼,萧亦灿回应了他一声。

      季闲川回首疑惑,“你说什么?”

      萧亦灿不回答,身子开始不老实的乱动,本就不大的地方,脚一动就扎进雪地里,人也跟着往下躺,季闲川用力一抓。

      最后就是季闲川倒在了雪地里,萧亦灿沉重的身体压在身上。

      前胸和后背挨了结实的一下,他痛的闷哼,天旋地转眼冒金星,下一瞬感受却是与之截然不同的柔软触感。

      萧亦灿的唇好巧不巧的贴在了他的嘴上。

      要死。

      要死。

      要死。

      季闲川愣了一会儿,萧亦灿第二个呼吸打在脸上时,才想起推开人,萧亦灿翻躺到旁边,紧闭着双眼,俨然一副睡的很香的样子。

      季闲川:“……”

      麻烦死了。

      *

      萧亦灿第二天是在自己床上被胡迦培叫醒的,他揉着太阳穴,不满的开口:“胡管家,你最好是有急事。”

      胡迦培和他一起长大,从不知道萧亦灿还有起床气。

      “是王妃让我来带个话。”

      月亮还没下去,萧亦灿皱眉,说:“大清早的,他就住隔壁,把你叫来传什么话?”

      胡迦培干笑两声,他也想知道为什么。

      “算了算了。”萧亦灿说:“他说什么?”

      “王妃让我问您,春闱都谁在贡院当差。”胡迦培一字不落的说出口。

      “没了?”

      “没了。”

      萧亦灿:“……”

      胡迦培也睡意朦胧,得了答案出门后,立马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走了五步路敲响季闲川的房门。

      季闲川坐在桌前等着人回来,每隔一会儿就会扫眼紧闭的门,终于在半盏茶的时间后,胡迦培回来了。

      “怎么去了那么久?不就在隔壁吗?”季闲川不解。

      胡迦培抹了一把脸,心想着,您也知道是隔壁就不能自己去问吗?非要把他从大老远喊过来。

      想归想,嘴上还是老实解释说:“许是天太冷的缘故,王爷睡的格外沉,我叫了好久都没醒。”

      “咳咳。”季闲川不自然的瞟了眼门口。

      幸好萧亦灿的酒量差,昨夜的事应该都不知道吧。季闲川想着。

      胡迦培:“王爷说贡院只有整个礼部的人在,闲杂人一个都没有,让您安心。”

      季闲川在房内踱步,昨夜他一夜没睡,一半因为那个突发情况,还有一半就是实在担心。

      也不知道周民有没有照顾好几个孩子,吃的什么的带没带够。

      他的心总像被丝线吊起来悬在空中。

      春闱结束要九日。

      当真是度日如年啊。

      季闲川在明面当挡箭牌,很多事情为了避嫌不能出面,背地里的事就落在萧亦灿身上。

      “胡管家,你再去问问你家王爷,有没有什么意外。”季闲川锤着桌,昏昏欲睡的胡迦培立马清醒,认命的出门传话。

      这次他学了聪明,没有关季闲川的房门,也没有关萧亦灿的房门。

      季闲川随手拽过那件还湿着的狐裘,贴着门框听隔壁的声音。

      片刻,就听萧亦灿刻意扩大嗓音说:“胡管家,去告诉王妃一切顺利,天还未大亮让他补个觉。”说着,他顿了顿,补上一句:“也让我补个觉。”

      季闲川嗤了声,用力摔上门回了床。

      听到摔门声的胡迦培,也是饶有眼力的没再打扰。

      春闱时期无事不出门,季闲川在府里看看花,偶尔还去逗逗那只名露露的黑猫,算得上是悠闲,仿佛上京城的喧嚣与复杂都与他无关,只需要安心在慎王府里过冬。

      唯一要做的就是躲着萧亦灿,再让胡迦培传个话。

      经过三日的熟悉,露露已经能够在季闲川腿上小憩了。

      他很满意。

      日子像水缸里的水一般平静,直到转天一则消息,激起了一丝波澜。

      展苍凯旋而归。

      真正的英勇将军回来了,季闲川迫不及待见上一见。

      “队伍可到上京城了?”他问。

      “正在城门口等待入城,”下人说:“城门围满了百姓,人多眼杂危险的很,王妃还是不急这一时的好,而且这个时候也不好出门的。”

      季闲川置若罔闻,利落披好衣物,接着抬腿就走。

      他就是要去。

      迎战神回京,是正事。

      展苍的大名在上京城很有魄力,常年驻守在荣市,一己之力成为盛朝的靠山,让盛朝能够安稳的发展。

      季闲川从慎王府赶到城门,周围早已水泄不通,正在他思索怎样挤进去时,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小厮快跑到前面,说:“都让开!慎王妃驾到,还不赶快让路来!”

      此话一出,百姓的注意集中在季闲川身上,高调是他一贯的做事风格,只是拿着慎王妃这个身份走特权是第一次。

      他不喜欢这样。

      很讨厌。

      季闲川只是季闲川。

      但话都已经说出来了,百姓也让了路,再做些什么反倒显得矫情多事,他拿出毛绒折扇挡住脸,来到人群前。

      城门打开,由官人引路,紧随其后的是战马上的展苍,他的长相是季闲川没想到的。

      不是寻常武将不修边幅的壮汉模样,反而格外的美丽,五官立体而精致,脸上岁月和战争的痕迹让他显得并不女相,头发和胡子都被认真的整理过,荣耀回京。

      走在前面的大臣瞧见季闲川,走上前简单行了礼,同时,展苍眼神也像鹰一样敏锐的锁定在他身上。

      “参见慎王妃。”臣子说。

      季闲川让人起来,他只是来瞻仰一下战神,偏要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他不满瞥了眼身边惹出事端的小厮,和如鹰般的眼神对上,抬手作揖,说:“展将军,恭迎回京。”

      展苍并不做声,良久下马,看着季闲川神色不明,片刻疑问道:“慎王妃?”

      引路的臣子其中就有礼部侍郎汪清,微笑解释说:“展将军您刚回来还不清楚,季公子和慎王殿下可谓是天作之合——”

      “身为男子怎可匍匐于男子身下,这般轻贱自己,对得起谁?”展苍打断,冷冷的开口。

      汪清张着嘴,有刹那的茫然,反应过来后连连后退弯腰,说:“王妃殿下还请赎罪,展将军常年在外,一时间口无遮拦,不会说上京的话,还请您万万不要当真。”

      说完,他拽了拽展苍的袖口,展苍眼睛不眨一下,僵硬的站在原地。

      “本宫从前与展将军并不相识,只听展将军丰功伟绩,是我大盛的战神。”季闲川笑了,脸也冷了下来。

      停顿片刻继续说:“只是今日展将军见我第一面就说出如此之言,您对我的实学才能一概不知,仅抓住我的感情来说事,不觉得有些片面吗?况且我并不认为像你说的那样,追溯到天下分三界时期,赐福三界的九尾天狐神君,他的爱人,是同他一样为男子的谛听上神。”

      周遭百姓闻言议论纷纷,有人觉得季闲川说的十分有道理,有人觉得三界一事本就是传说,九尾天狐和谛听的爱情故事更是飘渺的,但也有人反驳说既然两个男神仙能够相爱,那么上天一定是允许这样的爱情存在。

      成为男子的妻,并不能代表什么,只是他们相爱了,就这么简单。

      季闲川成为慎王妃后,这是第一次在大众面前说话,不少百姓对他的印象改观,更是对这对不合规的赐婚有了新祝福。

      “你爱慎王?”展苍问。

      此话一出,季闲哑口无言,身旁的汪清想直接给展苍拉走,低声说:“展将军,这可说不得啊,快道歉。”

      城门的百姓视线也汇聚在他身上,都在等着他的回答。

      这个问题没有第二个答案,季闲川思绪被拉回赏梅饮酒的那一晚。

      月光映照白雪,让他看清萧亦灿长睫下紧闭的双眼,完美的面容不可亵玩,只适合远远看上一眼。

      萧亦灿的嘴唇也和他本人一样,冰冷的不带一丝温度。

      只是过度柔软。

      季闲川心很乱。

      他避开展苍的审视,衣袖下攥紧折扇,违心道:“我爱他。”

      毫无底气。

      季闲川身上的锐气瞬间熄灭,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爱萧亦灿,早知道他就不来了。

      他脸皮厚,平日也是一副纨绔的形象,谁路过都能调戏两下,此时被众人围在中间,涨红着脸。

      不仅是话难以启齿,更多的是他和萧亦灿毫无爱意。

      这是个假话。

      展苍却咄咄逼人,不问出结果不罢休,说:“慎王久居京郊,不常出现在视线,你们是如何产生的情愫?”

      汪清寒毛颤栗,直接抓起了展苍身侧佩剑,引起他的注意,接着用只有两人听见的声音警告,说:“先帝赐的婚,您再说不怕掉脑袋吗?”

      展苍瞳孔一震,满脸写着不可置信。

      季闲川听见了展苍的问题却不敢答,不知怎么答。

      萧亦灿有什么值得喜欢的?

      美艳的脸蛋他自己就有,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脾气怪异,行为怪异,心机重重。

      季闲川当真说不出一点他的好,他脚下一动,看着百姓,昂着头自信开口,说:“我们确实见面次数不多,可我待他……这份情谊即便是说出来展将军也不会懂,想必还会说本宫巧舌如簧,强词夺理,那么合该想想先帝为何要遗旨为本宫和慎王赐婚,先帝也是否会认同我们,觉得我配得上皇室这个位置,看好我们的爱情呢?”

      百姓的反应更加的热闹了,他们怎么可能会质疑天子的决策呢?

      “难道说是慎王亲自去向先帝请的婚?”
      “肯定是,不然好端端做甚要给两个男人指婚!还是个从商家的孩子。”
      “能让先帝接受,慎王和慎王妃一定付出了很多的努力,现在当街被展将军质疑,也不知道背后被怎样指点。”

      百姓议论声越来越大,完全相信季闲川和萧亦灿是真爱。

      这些话没有一句逃出季闲川的耳朵,他有些头大。

      只希望别传到别人耳朵里。

      尤其是萧亦灿。

      不然真够丢脸的。

      展苍的眼神有些让季闲川看不懂,他不再开口,就静静等着展苍的回应。

      良久,展苍像是回过神来,退后一步,配剑直挺挺的扎在地上,他单膝跪地抱拳,腰板笔直,说:“臣拜见慎王妃,是臣一时有些意外,还望王妃见谅,王妃的口才胜过许多文臣 ,臣佩服。”

      他说这话并不抬头,跪着的腰板也是挺直的,戎装在身,可见之处都是伤痕,是代表胜利的勋章。

      这才是季闲川心中将军形象。

      季闲川晾了他一会儿就让起身了。

      回去的路上,季闲川心情低落,想到只是简单来瞻仰一下战神尊容会发生这样的事,他说的话是自信也是有理的。

      可只有自己内心清楚,他也瞧不起自己,他讨厌极了这样的身份,他季闲川不愿做这慎王妃。

      可惜,先帝赐婚他没办法拒绝,必须在人前按照遗旨所写一样去伪装。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触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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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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