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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初见黑曼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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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说什么?
喻乃生歪在病床上,目瞪口呆。
他别是撞坏了脑子,怎么竟然听懂猫说话了?
[人!]
三花猫挠得玻璃嘎吱嘎吱响,尾巴焦灼地摇动。
[我记得他的气味,他来了,人,你快跑!]
金色愿望簿自动合上,飘回喻乃生额头,凉丝丝的融入进去。
喻乃生呆愣一会,用力眨眨眼。
这都是真的,猫猫神是真的。
那愿望簿上说的,就是眼前这只三花猫的愿望?
救了它五只猫崽的人……喻乃生恍然大悟,那不就是他自己嘛!
【帮助三花阿福的恩人躲避虐猫者追杀。】
喻乃生脊背猝然冰凉。
他刚刚想起来,夜里去救小猫们时,那家小平房院里,停着一辆中型货车。
现在想来,正是恶意撞死他的那一辆。
那家伙打听着他没死,居然追到了这里!
喻乃生第一反应想叫醒一旁的中年男子,但对方睡得实在太死,喻乃生身体虚弱,喊出的声音还不如人家鼾声大。
他又想按铃喊护工来,可万一那人持有凶器,岂不把护工也害了?
一连几条路都被堵死,焦头烂额之际,病房门突然不轻不重响了两下。
咚,咚。
喻乃生的冷汗瞬间浸透后襟。
已经来了吗?
三花猫阿福不再挠玻璃,弓着背定定站在窗外,瞳孔圆滚滚地盯着门口。
病房内只有鼾声。
提着气等了好一会,外面没有动静。喻乃生聚精会神侧耳听着,想是或许其他病人起夜,走错病房了。
正要放心下来,门口传来嘎啦嘎啦的金属磕碰声。
喻乃生的心顿时提到嗓子眼,阿福在窗外发出凶猛的哈气。
有人在撬锁!
医生和护工进门都是用指纹锁或房卡,不可能无缘无故半夜来撬锁。
确定了门外百分之百是不怀好意者,喻乃生头皮发麻,指甲狠掐掌心,强逼自己冷静。
最佳选择是弄出大动静,最好能把保安叫来,但他暂时办不到,也只有想想其他法子。
[人,躲起来,躲在床下面!]
阿福焦急催促,喻乃生这才想到,医院的床都类似行军床,床下空着,藏匿他这样较瘦体型的人不成问题。
“我试试。”
他悄声对阿福说完,用尽全力推开被子,挪动大腿,带着惯性尝试翻身。
撬锁声喀啦喀啦,断断续续响着,喻乃生咬紧牙关,不去理会这令他本就焦灼的心情更紧迫的恼人声响。
脚尖终于触到地板,一股凉意直逼上来,喻乃生顾不得这许多,立刻跟进挪动第二条腿。
[人,别怕,我来——帮你——]
喻乃生看一眼阿福,见它用脸和爪垫拼命反方向蹭着玻璃,试图拉开窗子。
“快停下,”喻乃生忙压低嗓子,驱赶它,“这里危险,你快找个地方躲起来!”
阿福目光灼灼,莽足劲开窗。
[猫不怕危险,猫不躲。]
喻乃生管不了它,只得用尽全身力气挪动,一寸一寸挪得下半身都悬在了地板上面。
咔。
门口咔哒一声,一人一猫都奓着毛不敢动,唯有鼾声依旧。
外面那人推了推门,吱呀一声,就在喻乃生绝望地以为他要破门而入时,吱呀声卡住了。
锁没能完全被撬开。
[人,快,跳下来!]
喻乃生不再犹豫,按阿福说的,顺势一倒,借着惯性终于摔到地上。
这时,阿福也终于把窗蹭开一丝缝隙,头挤进来,用身子撑大窗口,进到屋里,吧嗒一下跳落在喻乃生身边。
[爬进来,快。]
它钻进床底,咬着喻乃生的衣襟往床底下拽。
小猫固然使了最大的力气,但喻乃生再瘦弱,毕竟也是人,体型是猫的十几倍,哪那么容易挪动。
人和猫一个爬,一个拽,喻乃生五指抓得疼痛不已,膝盖蹭在地板上,冰得快失去知觉了——
喀啦。
当啷。
人和猫同时僵硬不动。
门锁掉落的声音在空旷的病房内无限放大,片刻后,门吱呀一声,推到最开,沉重的脚步走进。
他来了。
喻乃生有三分之二的身子都在床左侧外边的地上,虽然有床挡着,可只要那人走近几步,就能越过遮挡,发现他。
没办法了。
喻乃生咬紧嘴唇,悄悄单手托住小三花的屁股,把它往床下隐蔽地方推。
[人,不行——]
喻乃生不坑声,用最后一点力气推阿福进床下,眸子熠熠发亮,带些哀求意味,示意它藏到床底最深处。
他刚刚推完,门口的脚步声就开始移动。
索性已经沦落到如此境地,喻乃生神经紧张过度,触底反弹,倒更冷静了几分。
左右不过是死,人活着早晚都要死的,今天让这人杀了他,获了死罪,往后多少无辜的小猫就能免遭毒手了。
一换一,况且他还是半条命,不亏。
透过医院走廊的微弱光线,喻乃生贴着地板看见那人穿一双破旧的旅游鞋,鞋帮黑漆漆的,像是沾了泥巴。
他屏息等着,见那双鞋往前走了几步,随即停下,一个浓重的疑惑鼻音在上方响起。
床是空的,这个距离,他还看不到地上的喻乃生。
那脚步定了一会,随后调转,往隔壁中年男子那床走去。
“……!”
喻乃生猝然睁眼:不好,他难道把那大叔当成自己了?
眼看那双脚已经到大叔床前,喻乃生心一横,抬手猛敲床板。
咚一声闷响,成功让脚步停下。
转回来,转回来……喻乃生在心底狂念。
即便心里这么祈祷,那双脚回身下蹲时,喻乃生的心脏还是停跳了一瞬,他不知道自己会看见怎样一张脸。
千钧一发之际,藏在暗处的阿福怪叫一声,闪电般冲了出去——
“喵呜——”
“靠,你他爹的!”
阿福疯狂抱住男人的腿,背毛全部弓起,恶狠狠撕咬!
“哪跑来这杀千刀的死猫,给老子滚!”
男人一开始慌乱,踹空几脚后,重重命中一脚,踢得阿福哀叫一声,向后飞起,咚一声撞在点滴架子上,软倒在地。
“阿——”
喻乃生目呲欲裂,喊到一半,剩下的音被掐灭在喉咙里。
他发不出声了。
冰凉滑腻的触感不知何时缠绕在他脖子上,不轻不重压迫着,隔绝所有他发声的可能。
喻乃生惊恐地瞪大眼,他微微侧头,只见身边一圈黑沉沉的长条物体在缓缓移动,缠住他那只还想敲床板的手。
他动不了,也出不了声。
嘶嘶。
冰凉的吐信声在耳后响起,喻乃生浑身的血液都倒流了。
他终于意识到,将他束缚压迫住的,是一条蛇。
这座医院背靠着山,松鼠野猫鸟雀都有很多,喻乃生小时候高烧不退,住院半个月,烧得迷迷糊糊时,也曾看见窗户外盘着一个黑坨坨。
他很害怕,跟妈妈说有蛇,妈妈开窗查看一圈,说他是烧糊涂了,让他好好闭眼休息。
但那果然是蛇,而且如果是同一条,那岂不是小时候就惦记着吃他……
阿福,快跑。
喻乃生在心底无声呐喊。
或许看他根本无力抵抗,也不挣扎,那扼住喉咙的蛇身缓缓松开了一点。
喻乃生病急乱投医,湿着眼眶嗫喏:
“我让你吃,你……救救小猫……”
巴斯泰托让他能与动物通灵,猫可以,那蛇也可以吧。
“他爹了个蛋的,小畜生,敢咬老子,哼哼。”男人不耐烦地拍拍裤脚,压低声音辱骂几句,对着痛苦抽搐的阿福轻蔑一笑,咂摸咂摸嘴。
“哎呦,仔细一看,这不是那只母猪猫吗?”
“臭烘烘的小畜生,真他爹的能生啊,生了一窝畜牲崽子,怎么样?怎么自己在这啊,你的崽子们呢?”
男人状似回忆,停顿一会。
“噢,我忘了,你的崽子被爱猫人士拉到高速上,全被碾死压死撞得稀巴烂啦——”
[是你!你用泥巴淹死了我的配偶,你偷走我的孩子!]
阿福声嘶力竭地尖叫,小小的身体拼命扑腾,喻乃生再也控制不住,拼死也从喉咙里挤出了一声愤恨的呜咽:
“阿福——”
唰唰!
他出声的同时,大蛇瞬间冲向男人,一个扫尾绊倒了他!
“诶呦!”男人摔了一个大跟头,正要骂,看清眼前的血盆大口,登时脸色大变:
“示,示,示……”
黑蛇缠住他刚刚踢阿福的脚,蛇身收紧,寸寸绞盘。
“蛇——!!!”
剧痛和惧怕终于让男人扯着嗓子嚎叫出声,打鼾的大叔一个激灵蹬开被子,揉揉眼睛,看着眼前这一幕,呆若木鸡。
喻乃生在床底下哑着嗓子喊:
“叔,按铃……!”
大叔人虽懵,手脚倒利索,一巴掌拍了床头的紧急呼唤铃。
“腿,我的腿——”
另一边,大蛇身子支起一米高,嘶嘶吐信盯着男人,满意地看自己的躯体寸寸绞缠,一点点勒断男人的腿骨。
难听至极的哀嚎声响彻病房,成功引来一连串的脚步声。
男人痛得昏厥,连眼前是嗜血猛兽都忘记,挥着巴掌拼命捶打,都被黑蛇轻而易举躲开。
它不屑地吐着信子,甩尾抽了男人一个耳光。
哀嚎中又多了几声喑哑的哭腔。
“啊啊啊啊!”
短促的骨节崩裂声后,男人突然控制不住地揪着头皮,疯狂嚎叫,两眼布满血丝。
黑蛇那对金色的瞳孔竖立,仔细看着男人痛苦扭曲的模样,尾巴慢慢攀上对方脖颈,缓缓收紧。
“啊!?”
医护人员及时赶到了。
喻乃生见对方在门口一个酿跄,险些摔倒,转身就往外跑,边跑边通报消息求援。
“302号房有蟒蛇入侵,快找消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