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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洛杉矶,Lux酒吧。
路西法心情较好地看着眼前舞动的人群,空气中弥漫的香水味让他舒适地眯了眯眼,他端起手边麦子给他递来的金酒品了一口,在视线余光瞥见一个身影后他顿时兴致全失。
“你非要毁掉这一天,对吗?”他放下酒杯,随手揉乱自己的头发。
“逃避是没有用的,小路。”走来的是一个样貌英俊的黑人男性,身上优雅的气质让他和这家喧闹的酒吧格格不入,“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但我终归是你的兄长。”
“所以,这次是要打感情牌?”路西法斜睨他一眼,把酒杯里剩下的液体一饮而尽,“如果你真的那么爱我这个弟弟,你干脆代替我去地狱好了。”
“我有我的职责,我不能每天跟在你身后替你擦屁股。”他的话引得路西法一阵嗤笑,男人倒是不生气,摇摇头继续说,“你把烂摊子一甩就走了,这些天是我留在地狱大门看守才没让更多的灵魂出逃,我不要求你心存感激,至少不要再像个小孩子一样……”
“阿曼纳迪尔,不要摆出一副家长的姿态给我看,你不是那个老头。”路西法直接打断他,“我也不需要你做这些,我有我的帮手。”
“帮手?”阿曼纳迪尔眉头深深皱起,路西法会找帮手的这件事让他匪夷所思,“我以为你更喜欢自己单干,或者干脆一丢不管,没想到你会和人合作。”阿曼纳迪尔想了半天,实在想不出除了他之外,哪一位兄弟姐妹会愿意帮路西法。
“我可以知道是谁吗?”阿曼纳迪尔真诚地问。
路西法不语,故意侧过头不去看他。
阿曼纳迪尔耐下心:“小路。”
路西法有种预感,不告诉他这个对话就不会结束。他烦躁地呼出口气:“我告诉你,你就离开。”
“我只能保证今天不再出现在你面前。”阿曼纳迪尔说。天父给他的任务是带路西法回地狱,他不可能仅仅因为好奇心就背离他的使命。
路西法思考了下,反正他早晚会知道,与其让他在外面听到消息后回来兴师问罪,不如现在说出来气一气他。
于是路西法刻意扬起一个笑:“是一个人类。”
“……人类?”阿曼纳迪尔冷静的外表出现丝丝裂痕,“为什么要把人类牵扯进来?他们都很脆弱。”见路西法一副“凭什么和你解释我的想法”的表情,阿曼纳迪尔只觉得太阳穴跳着疼,“好吧,至少告诉我他是谁。”
为了劝路西法回地狱,他还必须顺着他一段时间,这期间他不得不继续帮路西法处理地狱的“脏活”。
虽然路西法说不需要他管,但他作为上帝的长子不能放任人间地狱失衡。
这样一来路西法有帮手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好事,阿曼纳迪尔早就厌烦了无休止的额外加班,确认这位人类帮手可靠后他就可以退居幕后了。
“是她,我怀疑你有性别歧视,放心,这点我不会告诉麦子的。”
“一个女人?”
“一个女孩。”
“……”
阿曼纳迪尔努力呼吸压制自己的情绪,“你让一个小女孩做这么危险的事?”这和把一块嫩肉丢进饥饿的狼群有什么区别?路西法有时是挺坏的,但他不相信路西法有这么恶趣味。
路西法没有解释,带着讽刺的笑容为他鼓掌:“看不下去吗?你这下真的像人类口中善良的天使了。”
阿曼纳迪尔没有动气,路西法不会毫无理由地做这种事,他一定还隐瞒了不想让他知道的细节。“你许诺了她什么,又给了她什么?”他探究的视线落在路西法身上。
“我是和她签了契约,但很遗憾里面有保密条款。”路西法起身,高脚凳在地板上发出拖拉的声音,“所以无可奉告。”他朝吧台内的麦子打了个响指,兼职酒保的麦子翻了个白眼,又重新递给了他一杯马提尼。
“等一下。”阿曼纳迪尔叫住了要离开的路西法,他知道今天的会面将要到此为止,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你管过她吗?”
在你赋予那孩子职责后,你管过她吗?
也许路西法分了一小部分力量给那个孩子,让她可以应对那些扭曲的灵魂,但阿曼纳迪尔不觉得路西法会有闲心去教导她使用这份恶魔的力量。与其让他手把手教一个孩子成长,路西法或许更愿意自己把逃出的灵魂赶回地狱。
但就算是放养,也不能太不管不顾,不然之后出现问题怕是会悔之不及。
毕竟能让路西法选中,那个孩子身上多半是有特殊之处,如果不幸死掉了,短期内也难找到第二个。
这话在路西法听起来,倒像是在责怪他。他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在他的理念里,只有把幼鹰从悬崖推下它们才能学会飞翔,既然阿比盖尔成为他的代理人,就不能只是在温室里成长的鲜花。
撒旦代理人这个身份确实是一个活靶子,但容易被盯上又怎么了?和恶魔做交易有危险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至于他分了整整一半的力量给阿比盖尔这件事,他绝对不会告诉阿曼纳迪尔。谁知道这家伙知道他现在失去一半力量打不过他后会不会直接揍他一顿再把他拎回地狱?
再说……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管她?”路西法冷漠地留下这句话,端着酒上楼了。
*
拉娜顺着走廊往里走,最终在迪克的房间前停下脚步,她敲了敲门,没有得到回应。
拉娜放下心,握住门把推开门,里面果然空无一人。
迪克的房间比她想象中整洁,只有几件换洗的衣服丢在床上,除此之外没有太多居住痕迹。
这也正常,迪克虽然经常学校和庄园两头跑,但他其实不常住在家里,这两天也是因为要照顾阿尔弗雷德才留在庄园。
拉娜不再犹豫,开始搜寻。
没过多久她就在迪克的衣橱里翻出了她要找的东西——一个棒球棍。
之前迪克说过他偶尔会帮学校里的棒球社团打两场比赛,拉娜握住球棍,大力挥了两下,手感意外的好,挥动时破风的声音听起来也令人满意。
很好,现在她已经有武器了,是时候把在庄园里为非作歹的家伙揪出来揍一顿了!
拉娜起初并不敢轻举妄动,就算之前可以用桌子砸倒文森特,但文森特毕竟还是个人类。可在她沉默的这段时间里阿尔弗雷德受伤了,拉娜无法原谅自己,这是她的责任。
这次是阿尔弗雷德,下一个会是谁?迪克还是布鲁斯?
拉娜无法再忍耐了,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家人因为她的无动于衷受到伤害。
她先前质问过克里斯汀,但克里斯汀发誓不是她,伤害阿尔弗雷德的另有其人。
拉娜无法确定她的话是否可信,既然路西法给她的硬币可以在接近地狱灵魂的时候散发热量,或许她可以依靠这一点找出罪魁祸首。
如果正如克里斯汀所说,庄园里除了她还有其他人,那她就先把袭击阿尔弗雷德的坏蛋打回地狱,然后再来收拾这个假扮她妈妈的坏女人。
拉娜对自己的计划很是满意,说干就干,掏出硬币像寻宝一样开始在庄园里到处摸索。
事实证明,她的预感是正确的,硬币确实在她步入室外后开始发热。
不在屋内,反而在外面?拉娜有些意外,但还是跟着硬币的指引一步步远离主宅。
这一幕被站在窗前的克里斯汀看见了,她疑惑地抚上玻璃,这个孩子拿着个棒球棍是要做什么?
直到拉娜越走越远,在通往后山的小路上消失她才感到不妙。
硬币的温度已经到了烫手的地步,拉娜知道她找对了位置,她停下了脚步,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后山的深处。
鸟雀躲在茂密的树林里发出清脆、悠长的啼叫,除此之外耳畔还有昆虫的窸窣声。眼前的湖泊格外平静,波光慢悠悠地荡漾着。
这座山也属于韦恩庄园的范围,按理来说也算是家,所以她也没有太紧张。
应该就是在这了,拉娜握紧球棍,她抬起头张望。
……
好像……什么都没有?
目光所及,看不出任何问题。
全神贯注的状态没能维持太久,拉娜慢慢放松下来,为了以防万一,她没有放下手里的球棍。
时不时吹过的风倒是不冷,反而让人精神抖擞。
拉娜在湖泊前蹲下身,单手撑着下巴望着湖里自己的倒影发呆。
无论看了多少次,都会觉得“拉娜”漂亮到过分。
她伸出手搅动水面,冰凉的湖水像是丝绸裹挟她的手指。
水下温度很低,已经到轻微刺骨的地步,估计再过几天等到下雪这里就会结冰吧。
拉娜抽出手,她突然有一个想法:那家伙会不会就藏在湖里?
这样想着,她身体前倾,又往里探了几分,湖面像面镜子看不出深浅。
如果真的在湖里,那就很棘手了,拉娜为难,她不会游泳。
就算会游泳,在这个季节下水时间长了会引起失温,也不是很安全。
拉娜打算先去其它地方看看,正当她起身时,湖面的倒影里出现了一只乌鸦。
乌鸦在她身后扑动翅膀,在拉娜回过头的瞬间扑向她。
它似乎是想用爪子戳瞎她的眼睛,拉娜下意识地抬起手臂遮挡,并往后退去。
后面是湖,她不出意外地掉了下去。
糟糕……
拉娜呛了口冷水,她无法上浮,一路下沉,锥心的冷侵入她的四肢百骸。乌鸦盘旋在湖泊上方,发出胜利的叫声。
她是要死了吗……?
爸爸知道一定会很伤心,会不会自责是自己没有看好她,才让她跑到后山失足落水?
她意识逐渐模糊,力气也随之消散,迪克的球棒沉到了湖底。
在迷离中,她看见黑暗中亮起一双眼睛,山羊瞳,金黄色,像是燃烧的黄金,正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
——路西法在看她。
先前拉娜为了避免再次弄丢硬币,把它系在了脖子上当项链。这时,被挂在胸前的硬币竟在水中蒸腾起来,在稠密的水泡中硬币融化成了液体,像岩浆一样滴落在拉娜胸口,融入了她的肌肤。
拉娜顿时感觉有无数根针刺在她的心脏,痛苦的让她想要在水下喊出声。
一双手拉住了她,将她扯出湖泊。
随着她双手触及地面,大声咳嗽,身上的刺痛感也随之消退,像是确认她安全,路西法收回了视线。
是谁救了她?是爸爸,还是路西法?拉娜看去,趴在她身边的,是头发还在滴水的克里斯汀。
她看上去是那样脆弱,像是张透水的白纸,轻轻一扯就会被撕破。
“你、你没事吧?”拉娜凑上前,但不敢碰她,因为她发现克里斯汀手臂的皮肤上已出现皲裂。
“叛徒!”乌鸦停在他们头上的树杈上,破口大骂,“蠢女人!就算你救她,她也会把你关回地狱!”
“罢了,反正你现在也没用了。”乌鸦看着几近半死的克里斯汀说,“明明是一张画,还非要往水里扑,现在我轻轻一戳你就完蛋,你们干脆一起死吧。”
乌鸦身体膨胀,变得比拉娜还要大,化作阴影朝她们袭去。
拉娜挡在克里斯汀面前,阴影笼罩下,黑色的羽毛填满了她的视野,鸦雀凄厉的鸣叫冲击她的耳鼓膜。
像是一堵噩梦铸成的墙。而在这堵墙内,拉娜却感觉自己耳目通明,充满了力量。
她伸出双手,尖锐的喙和爪并未在她身上留下伤痕,拉娜拽住了它。
乌鸦:“?!”
墙壁轰然坍塌,日光泄了进来。
“不可饶恕。”不顾它的挣扎,拉娜将乌鸦死死扣在手里,她逐渐加大力气,能感受到它的内脏在她的压力下移动,“你不该来我家,更不该伤害我的家人。”
拉娜的双手越来越热,越来越烫。
乌鸦意识到了什么,它不断乞求:“我错了,我错了!你不是要送我回地狱吗?让我回地狱!”
拉娜可不会答应,垂目看烈焰从手心燃起。
“啊啊啊克里斯汀救我!”
无人应答,乌鸦在火焰中燃烧殆尽,无论叫声多么凄惨都没让拉娜抬哪怕一下眼皮。
她会让伤害她家人的人付出惨重的代价。
火焰熄灭后留下的余烬都不用风吹就消失在了掌心。
拉娜拍拍手,她走向虚弱的女人,“我送你回地狱。”她说。
克里斯汀没有力气反抗,她看着拉娜落泪:“我爱你,妈妈爱你……”
拉娜沉默了下,她蹲下身,温柔地抹去女人的泪水。“我不是你的女儿,如果我是……”
她第一次对克里斯汀露出微笑:“妈妈,我也爱你。”
女人愣了下,半晌后微笑浮现在她嘴角,法阵在周围亮起,她埋下头,任由通往地狱的火焰包围住她。
“真羡慕那个男人啊,”回想起布鲁斯,克里斯汀颇为艳羡地摇了摇头,“明明不是他的东西,他却可以拥有。”
在明晃的火焰中,拉娜没有听见克里斯汀的呢喃,直到克里斯汀消失在原地她才回忆起之前在哪里见到过她。
是哈德逊大学的画展,那一副名为《母亲》的油画。
所以之前克里斯汀说,知道她想要什么东西,是因为她曾在她面前思念过温妮莎吗?
克里斯汀没有办法和路西法一样让她成为布鲁斯的女儿,但她可以做她的母亲,给她分毫不少的爱。
可惜她已经有妈妈了,拉娜想,她不需要任何人代替温妮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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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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