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虚假的韦恩小姐》穆奈

15、第 15 章

　　作为布鲁斯的童年玩伴，这不是扎坦娜第一次拜访韦恩庄园，但这一次她不是来做客的。

　　刚结束巡演的扎坦娜还穿着她那一身燕尾西装，踩着颇有气势的长筒高跟靴穿过前廊，边走边感受附着在家具、墙壁以及空气里魔力。

　　“确实有过魔力波动。”她说。

　　布鲁斯跟在她身后，敏锐地捕捉到她的用词：“你是说，有过？”

　　“对，”扎坦娜停下脚步，转过身正对布鲁斯，“看来我来晚了，影响你们的东西已经消散了，只残留一星半点的痕迹。”她食指拇指合在一起，“差不多这么多。”

　　布鲁斯看着她相贴的两根手指，无奈地说：“看起来根本没有。”

　　“哎呀，这就是我的意思。”扎坦娜笑了，“微乎其微，几乎看不见。”

　　“那……”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庄园现在还安全吗。”扎坦娜很了解布鲁斯，她笃定地说，“不用担心。不管那东西是什么，消失的很彻底，不是死了就是去了其它位面。”

　　布鲁斯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他接着问：“你能知道是什么吗？”

　　扎坦娜没有直接回答，她想了下抛出另外一个问题：“你还记得你当初叫我来是怎么说的吗？”

　　“当然，我请你来帮忙看记忆，是因为我怀疑……”布鲁斯说到一半顿住了，明明话就在嘴边，可怎么也想不起来，记忆像是被抽走了一样。

　　扎坦娜看着他，并不意外的样子。“好吧，这也不奇怪，魔法虽然看上去抽象，但却有自身的自洽性。有逻辑漏洞的，它会为你补上，如果补不上，就会干脆忘记。”

　　“虽然记忆不是很清晰，但我还记得。”女人笑着，灰蓝色的眼睛里噼里啪啦地闪烁着奇幻的光，“非魔法系的人容易受影响，但对于魔法师来说，还是有一定的抵抗性。”

　　“你说——你怀疑家里面多了个人。”

　　布鲁斯的记忆被唤醒了些许，“是的，好像是这么回事。”他顺着想起的这点去回忆，可记忆就像片迷雾完全无法看清。

　　“布鲁斯，不要强迫自己去想。”扎坦娜注视他的眼睛，“就像我们不能要求人类像鸟儿一样飞翔，这本身就是荒谬且无法做到的事情。”

　　“……我知道了。”

　　“让我们来做下最后的检查。”扎坦娜叉起腰，“我问你——这个家，除了你还有谁？”

　　“阿尔弗雷德、迪克和拉娜。”布鲁斯毫不犹豫地回答。

　　扎坦娜点头，“已经没事了，我没有从这几个名字里面察觉到异常，他们都是真实存在的人。”她拍了拍布鲁斯的肩膀，“至于你之前的问题，这里残留的魔力有股腥臭，我怀疑不是人类留下的。”

　　人类残留的魔法痕迹或多或少会带有点温度，但这里没有，腥臭里还夹杂着不易察觉的硫磺味。

　　“魔法生物？”

　　“有可能。”扎坦娜沉吟，“但我觉得……也可能是下面的东西。”

　　她说的暧昧，但布鲁斯跟上了她的思维，“地狱？”

　　“还是魔法生物的可能性大一点吧。”扎坦娜几番犹豫下推翻了先前的猜测，“地狱是有主人的，还有一扇门挡着，从地狱跑到人间的概率不大。”

　　就算有概率，比起藏在一个家庭里面装作普通人类，在城市里兴风作浪更符合恶魔的行事风格。

　　看布鲁斯的表情，扎坦娜知道他的脑袋还是没有停歇。“说吧，你还在想什么？”

　　布鲁斯没有钻牛角尖，不是非要想起到底是谁在之前的日子里潜伏在他身边，他现在想的是另外一个问题。“我只是隐约记得，好像有人比我更早发现不对。”他说。

　　似乎有人在一开始就对多出来的那个人表现出极为抗拒的态度，但他却无法想起是谁。

　　这话倒是让扎坦娜意外，潜入的人显然在篡改记忆上炉火纯青，布鲁斯能发觉不对来找她已经是相当敏锐，没想到竟然有人可以在布鲁斯之前察觉到问题。

　　按照布鲁斯的说法，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他家里的人，或许入侵者消失也是和这个人有关。

　　扎坦娜沉思片刻，忽然兴奋起来。

　　*

　　扎坦娜和布鲁斯从小就认识，两人在布鲁斯跟随扎坦娜父亲学习逃生技巧时感情升温。他们之间确实有过浪漫的情愫，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他们现在是朋友，即使发生过许多波折也未改变这一点。

　　所以当扎坦娜得知布鲁斯多了个女儿的时候，她感到惊讶，单纯的惊讶。

　　她虽然退出了正义联盟，但联盟的聊天群她可没有退，毕竟看前同事聊天可是她的一大乐趣。大家热火朝天讨论布鲁斯的时候，她正在演出的休息室里中场休息。由于过于惊讶，当工作人员催她上场时她甚至拿错了魔术帽。

　　这还是她第一次犯这种魔术上的低级错误，在本该变出鸽子的场合下变出百元大钞。

　　但好在观众似乎对钞票更感兴趣，扎坦娜把钞票从舞台上撒下，争抢美钞的氛围比变出飞鸟还要热闹。

　　扎坦娜松了口气，在可以掀翻屋顶的热烈掌声中鞠躬谢幕。

　　那以后干脆就变钱吧，扎坦娜想。虽然在部分州表演者在舞台上撒钱是违法的，但只要她撒的钱在观众走出剧院后变成白纸就没事。

　　就像戴安娜会对布鲁斯的女儿感兴趣一样，扎坦娜自然也想认识老朋友的女儿，她比戴安娜幸运点，和魔法沾边的她在帮布鲁斯解决完问题后提出了想见拉娜的小小请求。

　　她婉拒了布鲁斯安排她们去会客厅见面的提议，那太正式了，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不用这么麻烦，”她随意地挥了下手，“我自己去看她一眼就好，你不用管我们。”

　　布鲁斯犹豫地看了眼扎坦娜的装束，他对扎坦娜的穿着没有任何意见，甚至认为演出服的设计很符合她的风格，也能凸显她的魅力，但这身衣服还是过于“超级英雄”了。

　　拉娜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在这个家待的时间越长，她越是能发现隐藏在表层下的真实。

　　她问过迪克“如果公司的事情都是卢修斯叔叔在忙，为什么爸爸还要总是加班？”这句话吓得迪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笑笑转移话题。

　　所以表面的伪装很重要，布鲁斯需要让和超级英雄有关的一切尽可能远离布鲁斯·韦恩这个身份。

　　在他委婉解释时，扎坦娜几乎是立刻就表达了理解。

　　布鲁斯的孩子嘛，聪明是正常的。

　　起初扎坦娜打算干脆换一身装扮，但转念一想换衣服还是不方便——她还有其它的事情想做。

　　于是她说：“那我单方面看她一眼，不被她发现就好。”

　　不等布鲁斯回答她就打了个响指消失在了他面前。

　　不知道她是隐身还是离开的布鲁斯：“……”

　　在扎坦娜看到拉娜的第一眼，她就大脑一懵。

　　不为别的，这孩子长得也太像小时候的布鲁斯了吧！她有预感会像，但没想到会这么相似。

　　亮丽的黑发，美好懵懂的蓝眸。当她颦眉时，那份骨子里的矜贵简直和小布鲁斯如出一辙。

　　隐身的扎坦娜正在努力抑制过去一把抱住她的冲动。

　　冷静扎坦娜，除了看这可爱的孩子外你还有其它事需要做。扎坦娜对自己说。

　　当布鲁斯说出有人在他之前发现不对的时候，扎坦娜首先排除了迪克和阿尔弗雷德，她之前见过他们，他们身上并没有太多的魔法亲和力。

　　答案只剩下一个，眼前这个布鲁斯新到家的小女儿。

　　如果事实和她推断一致，拉娜很有可能会是个魔法师的好苗子。

　　不一定会是魔法师，但绝对和魔法沾边。

　　虽然布鲁斯不一定愿意让拉娜参与危险的家族工作，但如果拉娜想学魔法，即使布鲁斯反对她也愿意教。

　　成为布鲁斯孩子的老师，光是想一想就让扎坦娜心情愉悦。

　　那么就来看一看吧！这孩子的天赋。扎坦娜噙着一抹笑，从后方悄悄靠近在桌前看书的拉娜。

　　拉娜并没有发觉房间多了人，像是看累了，她换了一个不那么端正的姿势继续看。

　　反正房间里除了她也没有其他人，阿尔弗雷德也不会出声提醒她注意眼睛，稍微不那么优雅也是可以接受的吧。

　　随着扎坦娜用她的魔力覆盖拉娜摸索一番后，她失望地发现拉娜并没有过多的魔法天赋，对魔法的亲和力也就比常人高一点，但要成为魔法师还是有些牵强。

　　或许是她猜错了，入侵者的消失另有隐情。

　　正当扎坦娜打算抽走魔力时，她发现了端倪。

　　在拉娜的灵魂上，套着一层朦胧的纱，像是障眼法一样遮盖了这孩子原本的样子。

　　扎坦娜感到奇怪，她捻起那层纱，尝试性掀开——

　　就在她这么做的下一秒，她被传送到了一个陌生的界面。

　　看起来像是一个私人会所，昏暗的烛光下一个男人坐在沙发中央，他的眼睛是鎏金色，令人不安的暗红在他眼中流动。

　　扎坦娜悄无声息地后退一步，她一眼就可以看出这家伙是个恶魔，并且是个大恶魔，身上来自地狱的硫磺味像是浸泡了不知几亿万年。

　　“随便触碰别人设下的魔法可不礼貌。”路西法先是漫不经心地责怪了她一句，后又带着淡淡的赏识，“但能发现我漏洞的人可不多，不得不说你还是挺出彩的。”

　　在看清扎坦娜面容后他露出了然的神情：“……哦，扎塔拉家的孩子，怪不得。”

　　“你对拉娜做了什么？”扎坦娜质问。

　　“给予，仅此而已。”

　　扎坦娜：“恶魔的馈赠……”

　　她停顿了下，随着她在这一房间时间的延长，她意识到构筑这一空间运转的似乎不是魔力。

　　——而是神力。

　　是恶魔，但身上却有神力。这种情况有两个解释：第一，是有神明赐福了这个恶魔。第二，他是那位从天上坠入地狱的堕天使——路西法·萨麦尔·晨星。

　　第一种情况还好说，但如果是第二种，扎坦娜没有把握能活着走出这个空间。

　　或许应该先发制人。扎坦娜抿了下嘴唇，魔力在她唇舌蕴育。

　　“勇敢的尝试，我始终被人类的无畏所取悦。”路西法拍了拍手，从他的表情来看，这里的“无畏”比起“勇敢”更接近“鲁莽”，“不过你貌似也不是纯种人类。”

　　扎坦娜祖上有半神的血脉。

　　在扎坦娜警惕的目光下路西法站起身，给他自己倒了杯红酒。“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说着他向扎坦娜举起酒杯，“你好像和那个韦恩有点关系，我不能随便动你，不然小艾比会生气。”

　　突然出现的陌生名字让扎坦娜生出疑惑，“谁是艾比？”

　　路西法指腹轻轻磨蹭着杯壁，他在评估扎坦娜是否有能力记住现在发生的一切，得到否定答案后他露出宽容的笑。

　　“拉娜。”

　　扎坦娜意外的反应就是路西法想看见的，他满意地发出声喟叹：“这种揭穿真相的戏码比我想象中还要精彩，果然有关身份的戏剧冲突最经典。”

　　“拉娜不是布鲁斯的女儿……”扎坦娜自言自语。

　　“有时候血缘不是最重要的，我相信收养过一个养子的布鲁斯·韦恩也会这么想。”

　　扎坦娜不这么认为，她直言：“这是场欺骗。”

　　“一场盛大的欺骗，在谎言中心，无人可以看穿。”路西法打了个响指，“包括你。”

　　扎坦娜意识回笼后她正站在拉娜身后，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发了会儿呆，但从拉娜仅翻了一页的时间来看，她只是走神了一小会儿。

　　难得有这样注意力不集中的时候，扎坦娜拍拍自己的脑袋，还是先回去找布鲁斯吧，拉娜没有任何问题。

　　在扎坦娜把自己送走后，原本低头读书的拉娜抬头扫了眼面前的镜子，盯着自己背后看了两秒。

　　在扎坦娜离开的空档，布鲁斯正在书房处理工作上的文件，这些文件卢修斯已经事先替他看过，他只需要在上面签个字。扎坦娜回来的时候他正好盖上钢笔帽，“怎么样？”他问。

　　“很可爱的孩子，看书的样子和读报的你一样。”扎坦娜说，“无论你先前有什么顾虑，现在都可以放下心——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孩子。”

　　“谢谢你，扎娜。”

　　“不客气，布鲁斯。”听见旧友对自己的称呼，扎坦娜有种回到从前的错觉。

　　按理说事情到这已经结束了，但扎坦娜不知为何有些犹豫，一阵不安徘徊在她心里。

　　扎坦娜在魔法上有绝对的天赋，她是公认的魔法奇才，也有足够的感知力，所以才能记住布鲁斯记不住的事情。但路西法的能力，或是说存在都过于特殊，他和扎坦娜在能力上有重合，但从整体来看，他们更像是包括与被包括的关系。

　　路西法确信扎坦娜会忘记，扎坦娜也如他所想把先前有关拉娜的对话忘得一干二净，她遗忘的太彻底，甚至连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东西的这种感觉都没有。

　　她只是觉得奇怪，无从下手的奇怪。

　　见扎坦娜的神色逐渐转向迟疑，布鲁斯问：“还有什么别的问题吗？”

　　“算不上什么问题，”扎坦娜的直觉让她说了这句话，“如果你觉得还有必要，或许可以让戴安娜来见一下拉娜。”

　　扎坦娜不是毫无理由地提及戴安娜，她所指的其实是与戴安娜绑定的武器——真言套索。

　　这是最有效也是最有用的方法。

　　但扎坦娜不得不承认，这种行为有一个贴切的名称叫做“质问”，恐怕戴安娜出手会让场面变得不那么好看。

　　布鲁斯微微低下头，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在扎坦娜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布鲁斯谢绝了她的提议。

　　“没关系的，扎娜。现在这样已经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