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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夫君你看他 ...

  •   yy49

      马车在官道上疾驰数日,越往边境,景致越荒凉,天高云阔,寒风呼啸,梁若鸢缩在裘衣里,看着窗外,浓云散开,雪后的山脊和城墙在初阳下里层次分明。

      车架驶入边陲军镇,落起雪来,起初细碎难辨,而后越下越大,纷纷扬扬。

      原还裸露的黄土很快盖上了一层雪白,远山模糊成画。

      聂未晨看着她的背影,悄声凑近,伸手抱住她:“快到了。”

      “幸好我来的时候没下雪,我那时候可不知道这里会下雪。”

      她往他怀里靠下去,嘴里嘟嘟囔囔,聂未晨手臂收了收:“若你来时下雪了,我便不会让你走了。”

      “嗯?”她回头看他,“为什么?”

      “我便是那时认出你的。”

      “你怎知道是我?不能是旁人偷了我的玉佩吗?”梁若鸢一脸狐疑,眯起眼睛来。

      “谁能与你这傲气的模样相比?你不知你这表情同你小时候一般无二?”聂未晨捏起她的下巴,左右摇了摇。

      车外,军士踏雪巡逻,皮袄裹紧了身躯,牲口棚的气息和若有似无的血腥气随着几片雪花飘进来,车架停在了一家客栈门口。

      门边一帆酒旗,破旧染血,厅堂里烧着土炕,却驱不散从门外鼓进屋里的冷风。

      车夫动作利落,跳下马车兀自走进店里,似是驾轻就熟,很快要来了客房钥匙。

      “大人安排好了。”

      聂未晨勾着笑,眼中颇有深意,梁若鸢看他一眼,望向窗外,眼珠转了转,这又是早就办妥了的?

      他牵着她下车,刚站定,一双穿着军靴的脚停在了梁若鸢身边。

      “聂大人,久违啦。”

      梁若鸢一抬头便看见一个皮肤黝黑的汉子站在他们面前,脸上一道冻疤随着他的表情像虫子一样在动,她微微往后退开,下意识地提防着。

      “夫人,他是秦啸,原是夜不收哨长,现为镇北军斥候营副尉。”

      “夫人?”秦啸拉高了声调,看看梁若鸢,又看看聂未晨,眼神带着探究和斟酌,似想起什么,双眼一点点瞠大,“那个……那个……”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梁若鸢,停在半空中一下下地点,幅度一点点扩大,不知不觉间,几乎戳到她的鼻尖上,梁若鸢往后缩了缩脖子:“夫君,你看他……”

      聂未晨将她稍稍往身后挡了挡,秦啸才回过神来,动作一顿,目光对上了聂未晨裹着寒意的眼神。

      “卑职失礼,”他低头一拱手,“见过夫人。”

      梁若鸢凑在聂未晨身边,手臂贴在他身后,蹭的是他身上一阵暖和,狡黠道:“确是见过,大人与我也是老相识。”

      聂未晨回头看,神情明显的不满,却见她笑得似只偷腥的猫,从他背后溜过去,走进客栈里。

      秦啸目光随着梁若鸢进了屋,神情里渐渐生了些审度和警惕,聂未晨拍了拍他的肩:“秦啸,进屋说。”

      秦啸猛地回神,抱拳道:“是,大人请。”

      两人跟在梁若鸢身后,客房门已然开着,客栈里并没有别的住客,车夫从外面关上门,自己坐在了厅堂一角,与掌柜交换了眼色。

      客房屋内火盆新燃,梁若鸢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伸手烤起火来,似乎真的只是随丈夫流放的小妇人,无论如何都事不关己。

      聂未晨引秦啸在火盆边上坐下,开门见山:“秦啸,我此次回来,想必你也猜到一二。兵部流失军械一事绝非空穴来风。陛下假借炼丹之名,确实另朝中朝中某些人露出了马脚,兵部与白莲教亦似有所勾连,此事牵连甚广,加之军械流失绝非小事,我需要一对绝对可靠,来去自如的眼睛和刀子。”

      秦啸沉默片刻:“大人,边军情况比往年复杂,雪一下,各寨联络不便,各级将领盘根错节,我们的耳目也多受风雪所扰,且您如今的身份……若要调动人马……”

      “我不需要大军。”聂未晨打断他,“我只要一支小队,一支真正属于夜不收的小队,像当年我们在漠北那样,只听令,不问生死,不惧鬼神。”

      梁若鸢本盯着火出神,眸光一闪,抬眼看他。

      聂未晨察觉到她的目光,心中一动,方才好像说错了什么?他目光转向她,神色多了一分心虚和内疚。

      秦啸默了默,扫过梁若鸢一眼:“大人,弟兄们……散在各处,有些已经……”

      “我知道。”聂未晨一只手拉过梁若鸢,手指蹭着她的手背,“去找他们,就说我聂未晨回来了,愿意来的来,不愿的,不强求。”

      “是!卑职……明白!”秦啸深深吸了口气,猛地抱拳,“卑职这就去寻人!”

      他拉开门,迅速离开,寒风灌进屋里又顷刻消去,房门合上,梁若鸢盯着房门出了神,许是天冷,她神思有些懒倦,心里有些委屈和惴惴不安,她放任它们一点点蔓延开。

      “鸢儿?”聂未晨侧过头去看她。

      她一愣,再次回了神,站了起来:“不问鬼神,问过我没?不惧生死?你怕不怕我?!”

      聂未晨一怔,抬头看着她,眼底笑意漫着无奈和宠溺。

      她转身坐到窗边暖榻上,抱臂瞪着他:“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

      聂未晨起身,走到她脚边蹲下,一膝着地:“怕,怎么不怕?”

      他伸手去碰她的脸,梁若鸢偏头躲开,几缕发丝拂过他的指尖。

      “夫人动怒,可比瓦剌人的铁骑难应付多了。”他满脸讨好,却是饶有兴致的态度,“方才是我失言,不该将夫人排除在外。”

      梁若鸢哼了一声,下巴微微一扬,眼里并没有怒意,只是好胜心和自己亦分明知道的委屈:“哦?指挥使大人打算如何赔罪?”

      他起身坐到她身边,凑近道:“为夫以身相许,任夫人差遣,如何?”

      “想的美!”梁若鸢抬手抵住他心口,触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你的命是我的,本就应该任我差遣,这不算赔罪。”

      聂未晨顺势握住她的手,拢在手心里:“那夫人想要什么?边关苦寒,除了为夫这个人,怕是没什么能入得了夫人的眼了。”

      他笑意戏谑,说得却认真,梁若鸢打量他片刻,勾起一抹坏笑:“我要……你下次再敢说什么不问生死,不惧鬼神的话,都得先问过我同不同意,你的命是我的,你的计划也必须有我一份。”

      聂未晨看着她的眼睛,里面是他自己的倒影。

      “好。”他笑着应下,手指轻轻蹭着她的手,“以后无论大小事,都先与夫人商议,夫人若不同意,我绝不擅自行动。”

      梁若鸢眼神撇着他,如此爽快,难保不是油嘴滑舌,世间乌鸦一般黑,她道:“真的?若我不同意你去冒险呢?”

      “那便不去。”聂未晨毫不犹豫,目光锁着她,“夫人的安危,重于一切计划。”

      梁若鸢心里一热:“油嘴滑舌,”她故作嫌弃,抽回手,“谁知你是不是哄我的?”

      聂未晨低笑一声,将她的手抓回来:“是不是哄你的,夫人日后自知,只是眼下,为夫倒有一事,急需夫人相助。”

      他神情里藏了些算计,梁若鸢警觉起来:“何事?”

      聂未晨指了指窗外纷飞的大雪,又指了指她身上略显单薄的裘衣:“边关苦寒,为夫体弱,需夫人贴身取暖,方能抵御这风雪,更好为夫人效力。”

      梁若鸢一愣,一点点反应过来,脸色浮出一抹红晕,抬脚便踢他。

      聂未晨侧身躲过,就势将她拉起来,牢牢圈进怀里。

      “聂未晨!你放开!”

      她挣扎了一下,力道却不坚决,聂未晨低头蹭到她颈窝里:“叫夫君。”

      “不要。”

      “方才不是叫得很顺口?”

      “那是……那是情急之下!”

      他嘴唇蹭着她,挠得她身上一阵酥痒,手臂收紧,让她紧紧贴着自己:“哦?那现在呢?不急了吗?”

      他眸色渐深,目光落在她微微张开的唇瓣上,寒风挤进窗缝里发出一阵尖啸,屋里的温度渐渐升高,炭火烧出了一串爆响。

      梁若鸢抬头看着他,那双眼睛里满是情动,有些希冀和神迷随着他渐重的呼吸张合加深,她睫毛颤了一下,踮起脚,一点点凑近他的唇,轻轻一啄。

      “不急。”

      她还未来得及退下,他已扣住她的后颈阻了她的退路,更深的吻覆了上来,唇齿交缠间,他指尖轻轻抚过她的脸。

      梁若鸢双手抵在他胸口,不知不觉软了力道,呼吸渐渐发颤。

      他感觉到她的回应,将她抱得更紧,那一抹甜香似驱散了侵袭而来的严寒和他心里同样潜藏的不确定。

      他微微撤离,额头抵着她:“夫人以为……为夫表现如何?还是哄你吗?”

      梁若鸢气息凌乱,脸颊绯红,勉强撑着一点傲娇:“……勉强……算你过关……”

      聂未晨低笑,手指拂过她微肿的唇瓣:“只是过关吗?看来为夫要更努力些,才能令夫人满意。”

      他轻轻吻在她唇角,蹭到她脸颊上,又落在她耳边,最后流连在她脖颈上。

      他将她吻得身子发软,几乎站不住脚,整个人倚在他怀里,指尖在她裘衣里寻到她背后一弯沟壑,轻轻一划,带起她一身战栗。

      “聂未晨……”她声音发颤,下意识地挣扎,却毫无气力。

      “叫夫君。”他含混着命令她,睁眼看了看她锁骨上留下的齿痕,又张嘴咬在她颈侧。

      她仰起头,腕间血纹烧灼跳动,神志渐渐迷离,开口竟带出了哭腔:“夫君……”

      聂未晨将她猛地抱起,几步便到了床边。

      梁若鸢一下陷进了柔软的皮毛里,裘衣早已散开,聂未晨撑在她身上,目光深邃如夜:“鸢儿……看着我……”

      梁若鸢眼中一片水色,藏匿的眷恋无所遁形,窗外风雪呼啸,房中暖热将肆虐的寒意隔绝在外。

      衣衫零落,呼吸交错,相拥的温热驱散了所有的冰寒,耀日刺破浓云时,起伏的积雪泛起无数光点,寒风在烈阳下渐渐平息。

      梁若鸢身上倦极,蜷在聂未晨怀里,听着他安稳的心跳声。

      聂未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蹭着她后背,轻轻吻在她发顶。

      她往他怀里又钻了一下,寻了个更舒服的位置:“秦啸能找到人吗?无名无份的差事……外面雪那么大。”

      “风雪能掩盖行踪,也能考验人心。”他坐起身,将兽皮毯裹在她身上。

      屋外积雪没踝,背风的雪坡上,烽燧台土墙残破,半埋在积雪中,断壁残垣下,十余墨影踏雪行进,深一脚,浅一脚,皮袄旧甲结着冰霜,秦啸走在最前面。

      “就在前面镇上,快些!”

      一行人加快了脚步,脚下积雪不断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梁若鸢披衣起身,聂未晨取来狐裘,严严实实裹在她身上:“别冻着。”

      “我没那么弱。”

      “我知道。”他指节在她脸颊上蹭了蹭,牵她走出门去。

      客栈门外,旧酒旗在大雪之后失了踪迹,十余人行进迅速,奔进客栈里,正好看见聂未晨带着梁若鸢坐下用膳。

      “大人。”秦啸喘着粗气,喷出的白雾将他的脸蒙得模糊不清,“能来的都在这里了,总共十二个人。”

      “这么快,”梁若鸢站起来,“掌柜,给他们加一桌菜,我请客!”

      眼前十二个汉子似刚从风雪里钻出来,身上寒气凛冽,肩头眉梢余雪未消,骤然听见这女子如此爽快说要请客,不由得一个个愣住,目光皆落在聂未晨身上。

      聂未晨端起粗瓷茶盏抿了一口热水,仿若事不关己,唇角笑意若有似无。

      他们不动,梁若鸢自己走到柜台边,扬声道:“掌柜的!好酒好肉尽管上,再煮几大锅热汤面,驱驱寒!账都记在我夫君头上。”

      她说着冲聂未晨眨眨眼,聂未晨目光一停,一声“夫君”令他心神一荡,他无奈摇头,算是欣然默认了她此番安排。

      十二个汉子相互交换着眼神,掌柜看模样便像是自己人,酒肉和热气腾腾的面条很快端上来,摆满了拼起来的两张旧木桌,梁若鸢提起了酒坛子,将酒碗一一满上。

      那些汉子受宠若惊,一个个刚坐下又站了起来。

      “夫人,这……这怎么敢当?”

      “是啊,夫人,我们自己来就好。”

      “有什么不敢当的?”梁若鸢笑得爽朗,绕过他们想阻拦又不敢碰她的手,最后一碗倒给了秦啸,“到我这儿了,就是自己人,有活一起干,有钱大家分!大人信得过你们,我就信得过。再说了,风水轮流转,往后说不定还要指望各位关照呢。”

      她话里满载江湖气,不似刻意为之,秦啸眼中审度化作一丝敬意:“夫人爽快!我秦啸先干为敬!”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汉子哈哈一笑,端起碗来:“夫人!俺叫雷虎,也敬夫人一碗!”说罢,他咕咚咕咚把酒灌进嘴里。

      梁若鸢拿起旁边一只空碗,自己也满了一大碗,对着众人示意一圈:“我有个小名,叫乔乔,大家管我叫乔乔就行,叫夫人怪生分的,这碗,我敬诸位!顶风冒雪着实不易,辛苦了!”

      她学着雷虎的样子把酒大口灌进嘴里,辣得皱紧了眉头,强忍了下去。

      聂未晨起身夺了她的碗,“嗒”地一声放在了桌上。

      “逞能。”他盯着她呛红的脸,恼着却责备不起来,张了张嘴,只剩心疼。

      梁若鸢辣得喉咙发紧,不服气,抬眼撞进他平静无波的目光里,她能感觉到他的情绪,那点不满转瞬烟消云散。

      她就势往他身边靠了靠,仰起头在他耳边低声细语:“夫君……我这不是想给你撑场面嘛,谁知道这边塞的酒那么烈……”

      她刻意尾音上扬,似猫儿的爪子,轻轻挠在聂未晨心上。

      他微微侧过头去,目光落在她近在咫尺的唇瓣上,水光似晃出了酒香,他喉结微微动了一下。

      “撑场面也不必拿自己身子胡闹。”他声音压低,将手里一杯热水放在她手里,“边关酒烈,你当是京城的花果酿?”

      两人低声细雨,姿态亲昵,看在围坐的汉子们眼里又是令一番景象。

      雷虎胳膊肘捅了捅秦啸,挤眉弄眼:“诶,瞧瞧,铁树开花啊这是!”

      秦啸瞪他一眼,示意他闭嘴,自己却瞄过去,聂未晨与他们两个是旧识,往日何曾见他如此温柔过?过去那眼睛里似生着刀片,往谁身上看都是手起刀落,如今……他默默对这叫乔乔的女贼有了些新的认识。

      梁若鸢将众人反应都悄悄看在眼里,心底暗笑,面上却是一副委屈模样,勾了勾聂未晨的衣袖,声音不大不小,刚好离得近的几个能听见:“夫君说得是,那我以茶代酒,总可以了吧?”

      聂未晨知道她那点小心思,敢把刀往他脖子上架的女子,此番态度是故意在众人面前坐实他这惧内的形象,好让她更快融入他们。

      他心里好笑,把那杯自己没喝完的热水推到她嘴边:“喝这个,暖和。”

      梁若鸢就势小小啜了一口,眼角眉梢染上了得逞的笑意,一口一口喝完,她喝空的杯子给他看,口型无声道:“谢谢夫君。”

      聂未晨心上一悸,镇定了一下,转头看向秦啸:“都吃饱些,暖和过来还有正事商议。”

      “是!大人!”众人齐声应道,气氛热烈起来。

      梁若鸢心满意足,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拿起筷子小口吃着面前已有些凉了的饭菜,姿态端雅,分明是官家小姐的模样。

      聂未晨看着她这收放自如,戏演全套的模样,心底那点阴翳消散不少,他拿起酒壶,自己满了一碗,在众人的目光里示意一圈:“这一碗,敬诸位兄弟不訾诟齿,冒雪前来。”

      他一饮而尽,又满一碗:“我如今已无官无职,来这里,是要追查军械流失一案,揪出喝兵血,通敌卖国的蛀虫,此事,凶险万分,可能死无葬身之地,甚至死了还要背个叛贼的骂名。”

      他顿了顿,无人出声,门外风雪再起,掌柜的忙关了门。

      “现在,有谁想走的,可以离开这张桌子,我聂未晨绝不为难,依旧认他是同袍兄弟。”

      片刻,连同秦啸十三人,无人动弹,雷虎烈嘴一笑:“大人,咱们夜不收的规矩,得了令,就只有横着出去的,没有孬种退出的,您就算现在立刻去掏瓦剌可汗的帐篷,弟兄们也跟你去!”

      “对,跟你去!”

      “早就看那帮孙子不顺眼了!”

      “大人,下令吧!”

      聂未晨回头看了梁若鸢一眼,沉声道:“好,既如此,今日起,你们不再属于任何军营编制,只听命于我,我们一起查出军械流向,找到他们叛国的证据,凡阻拦者,无论是谁,格杀勿论!”

      “遵令!”十三人齐声低吼,声音不大,杀气腾腾。

      梁若鸢端碗吃面,看见聂未晨转过身来,点了点头:“嗯,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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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在更《飞云令》 完结《吞花卧酒养只猫》 预收《白露蒹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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