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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平阳鬼祟(二) ...

  •   那道目光实在可疑,于是她多了个心眼。

      留意好那处屋子后,她抬手敲了敲眼前的木门。

      她迟迟等不来人,以为这里没人时,那木门“吱呀——”开了。

      站在门前的是一位老妇人。

      有多老呢,她想了想,流光把人抛,连人一向直挺的脊背也弓弯了。

      ……

      二人约定入夜后相见。

      “有什么线索没?”

      一见沈时川从房内出来,她便赶紧问了出来。

      谁料他一靠近自己时,她没忍住,连打了几个哈欠。

      李也君被他满身脂粉味呛得难受,她连连后退几步,直至退到一个安全环境后她才缓过来。

      她嗅觉敏锐,闻不得浓重气味。她揉了揉鼻子,不禁埋怨:“你去女人堆里了?”

      待她适应了,她才往沈时川那边去看。他面上端庄,而脸侧耳端暴露了他,他耳尖红得滴血。

      他瞪了她一眼,又立马移开视线,道:“什么女人堆,我是去打探那些死者生前的信息,谁知道他们爱好秦楼楚馆。我差点被那群女人生吞活剥了!”

      “你是说他们……”

      “是啊,回来后我特意洗了个澡才来与你会合,谁知竟还有气味。”沈时川嘟囔着。

      李也君露出灿烂的一个笑容:“要是你没洗澡直接来见我,我怕我把你生吞活剥了。”

      字面意义上的生吞活剥。

      他不动声色移了两步:“你们女人也太可怕了吧。”

      她促狭道:“所以啊,没事没来招惹我们。”

      他抬眸看了眼意有所指的她,又冷哼了一声:“招不招惹别人我不清楚,招惹你肯定是我犯天条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又问道:“你那边怎么样了?”

      李也君将白日了解到的事情一一道来:“有个叫余小敏的女子失踪了到现在都没找到。我去她家里走过一趟,家里只有一位等着她的老人。”

      “我暂时还无法确认怨鬼是她,不过我去的时候感觉有古怪。”

      她盯着沈时川,仔细回想:“有道目光一直盯着我,等我到余小敏家后那道目光又消失了。”

      想想都奇怪,他道:“那你看着那人。”

      她不满道:“喂,我可是你师姐,别对我指手画脚的。”

      他:“……”

      计划是这么计划的,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去盯梢,便遇到了个扒手。

      “手放干净点。”她佩剑压在扒手的胳膊上,将他扭送至附近衙门。

      两个门子看清被送来的来人后,露出了然的笑容。其中一位低头笑了一声方才抬头道:“王二麻,又是你啊?”

      哟,他还是个惯犯。

      她倒是没想到她手底下这个不老实的家伙都能让衙门人眼熟了。

      门子看了眼李也君,问:“姑娘,所为何事?”

      她反剪他的胳膊,道:“这人想偷我荷包。”

      沈时川好不容易给她一点钱,他还要打这点钱的主意,实在可恶。

      门子挥了挥手,示意她离开。

      她不解:“你们这是什么意思?白吃干饭?”

      门子听她这么一说,就想着和她掰扯掰扯:“姑娘,不是我们不管,而是之前不知道多少人也跟你一样把他送过来。天天过来,又只是待个几天就走了,蹭我们的饭,还影响我们。我看啊,还是算了吧。”

      李也君“噼里啪啦”一顿指责:“这不是白吃干饭是什么?他偷钱了我将他送过来你们非但不管还要让我放人,王法在哪?”

      门子指了指身后,懒懒道:“这呢。”

      她杵在门口半天,门子见没意思,于是散了。

      王二麻挣脱开李也君的钳制后,理了理身上衣衫,横了她一眼后走了。

      她望着走得极其潇洒的他,心里实在气不过,于是跟着他走了一路。

      跟着他走进一条熟悉巷弄时,她心神一动,他怎么也住这?

      当他走进一个简陋的屋舍后,李也君愣了愣,旋即想起来这貌似就是自己要盯梢的那户人家。

      他贼头贼脑的,进了屋还左右环视确认无人后,才锁了门。

      她靠近一扇墙,透过空隙洞眼去看,依稀看清屋内家徒四壁。

      其实想想也是,他都当扒手了,大抵也没个正经营生。

      其余的什么都看不了,于是她绕过前门,飞身进了院内,躲在窗下。

      只见里屋的王二麻将一个精致的妆奁摆到桌上,时不时抚摸一下。

      只怕那也是偷来的罢,她想。

      ……

      与沈时川约定的时间晚了些,她到时,只见他背着身。

      她看到背影时恍惚一瞬,蓦然想到当初她第一次见到他时候的惊艳。

      感受到她的气息,他转过身,有些不满:“你晚来了一炷香!整整一炷香!”

      她扶额,感慨人不可貌相。但她承认被他那张俊脸盯着,她说话语气不免轻柔几分:“抱歉,我刚路上遇到了点意外。”

      她简单解释刚才发生的事情。

      他挑了挑眉,也不跟她多计较,爽快接受她的道歉。

      他剑指着这片水域,说了自己的想法:“如果这片水域里真的死过人,养出水祟,那么尸骨定然还在水里。”

      他们打探出那些死者都在这一块河道打捞上来,想来怨鬼生前也是在这里遇害。

      静静听完他的分析,她才问:“那谁下去查探?”

      这是个好问题。

      不过沈时川就是不想下去,所以他才找她过来。

      李也君指着水里,一阵惊叹:“你看,这是什么?”

      他刚转过身,便被她一掌拍进了河。

      她喊道:“你识水,就拜托你了!”

      他没反应过来,被她袭击了后整个人仰着面摔进河里,溅起一地水花。

      陷进水里后,他连忙憋气,内心忿忿不平。等他出来后,他一定要给她好看!

      越往下,视线能接触到的光线越少。

      他埋头仔细搜寻怨鬼尸身,再加上水里比不得陆地,未曾注意到身后缓缓有发丝袭向他。

      等他察觉到周身环境后,乌压压的飘逸发丝宛如突破水的限制,直直刺向他。

      水里不好行动,他只能尽力偏侧身子躲过攻击。

      在他闪避开来时,有一缕发丝他无法躲避开。他还以为自己要被击中时,一阵金光闪过,那一缕发丝被击退了。

      那阵金光来自他身后,他忽然想起李也君拍的那一掌,内心莫名一怔。

      很快他又反应过来,内心哼哼唧唧,不过对她的怨怼少了些,那女人还算有点良心。

      待一身狼狈的他将从水里捞出的那具白骨抱出来后,她蹲下身子检查那具白骨,将信将疑道:“你确定是那怨鬼的身体?”

      他抹去脸上水珠的手一僵,咬牙切齿道:“你、要、不、信、你、可、以、亲、自、去、捞!”

      听了这话,她不说话了。

      等他稍微拾掇好自身后,他才继续说:“应该没错,我靠近尸骨时那怨鬼更凶恶了。”

      他捋了捋湿漉漉的发丝,道:“这白骨被我捞起来时还被绑了一块石头。”

      沈时川浑身都湿哒哒的,衣衫上的水洇湿甲板,水一路蜿蜒至李也君鞋靴旁。

      她站起身,摇头:“还是不行。”

      这具尸骨没有任何特征可以指明怨鬼的身份。

      她直勾勾盯着沈时川,认真专注。

      他几乎是下意识就明白她的意思,想也不想地就拒绝了:“我不去。”

      容不得他拒绝,她后退两步,故技重施道:“一回生二回熟,去吧,给我带点怨鬼的东西!”

      直直砸进水里的沈时川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下次就不要和她商量了。

      因为她根本不听,只会一味上手。

      等再爬出水面时,他手紧紧篡着一枚褪了色的绳编结。

      看到某人后,他挥手将编结甩到她怀里,头也不回地往回走。

      她连忙跟上他:“你要回去干嘛?”

      沈时川闭了闭眼,半晌,才道:“洗澡。”

      他受不了湿哒哒的衣服。

      她关心道:“那需不需要我帮你喊小二续水?”

      他冷漠道:“不必。”

      “咚咚咚——”

      氤氲水汽中,沈时川嗓音里淬了冰:“谁?”

      门外小二顿了顿,道:“有个姑娘让我将衣服送到这位客人的房间。”

      沈时川有些犹豫,最终道:“放门口吧。”

      他披着外衫小心翼翼推开一点门,见地上果然放了一套衣衫。

      那套衣衫料子柔软,一举一动都会使衣摆飘动。

      他长发披散在肩,穿上那身天蓝色衫子后,收了几分凛冽,温和亲人得多。

      至少李也君见到他时,感慨还是这一身衣服适合他。

      早在方才,她一一去对比自己身上的编结与沈时川找到的那枚编结,确认怨鬼就是余小敏。

      她等着沈时川也是为了商议此事。

      -

      再次踏上永明巷子,李也君蓦然地想起那一张面容和蔼又哀伤的脸。也不知当她知道余小敏死了以后,该有多么难过。

      她这次没有选择去拜访余小敏的外祖母,而是选择与余小敏相邻的一户人家。

      此时女主人正于院子里晾衣,她见到门口外杵着一个姑娘,站在门里谨慎地问:“你是有事吗?”

      李也君点头:“对,我来问一些事情。”

      ……

      “你是问余小敏那丫头吗?她脾气不好,一说到有些事情她就会发火!哎呦,之前有做媒的给她介绍男人嘛,她不肯,还拿扫把给人轰了出来。”

      “可能是早年就没了父母,一把被她阿婆拉扯大,所以性子要古怪些。”

      “消失了那么久,我看呐,不是跟相好的跑了八成也是死了。”

      “……”

      一提起余小敏这个人,女人的嘴便粘不上了。

      李也君避开了这些话,转而问她:“那她人好不好?”

      女主人一愣,仔细想想,怪感慨的:“人还是蛮好的嘞,有事情她看到了也会来帮一帮。她阿婆不是年纪大了?她就学了点手艺贴补家里。”

      听她熟稔口吻,想来对街坊十分熟悉,她不知怎地又想起了王二麻的那道视线,又随口问了一句。

      “那王二麻呢?”

      一听到王二麻,她一脸嫌恶,撇了撇嘴:“泼皮流氓一个。我上次还看到他调笑我们巷里一个寡妇呢!手脚不老实的东西!骂他他也死乞白赖在那边笑,活该讨不到媳妇儿。”

      李也君嘴角抽了抽,还得是乡邻人,如此熟悉他。

      ……

      她闪身溜进沈时川的房间,刚阖上门转身便看到双手撑臂,眸子一瞬不瞬盯着她的某人。

      “说吧,到什么进展了?”

      他语气慵懒,仿佛在逗什么小猫小狗。

      她便大咧咧往他身侧坐下,开门见山:“余小敏生前为人还不错。”

      沈时川讥诮道:“我就知道你一无所获。”

      李也君眉毛抽动两下,这也不算一无所获吧?

      他收回手,转而为自己斟水:“我要是害人呐,哪里需要跟她结怨,一时摩擦也可以起意害她。”

      他道:“还是得我出马。”

      她皮笑肉不笑:“哦?某人有何见解?”

      他道:“你还记得你说的那个扒手王二麻吗?”

      李也君不解:“他怎么了?”

      “我查到他曾与余小敏吵过一架。”沈时川淡定看着手里的杯子。

      她敦促他继续往下说,他方才道:“永明巷一位老妇人说,她曾听到王二麻与一个姑娘在她屋外吵嘴。”

      “那个姑娘的声音很像余小敏的,不过她一开门,没有看到两人,一直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她连忙问:“那这老妇人何时听到王二麻和人吵架的?”

      到这里,他忽然撑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想知道?”

      李也君一把拽过他的手腕,险些害得他脸磕到桌子,他只好往下说:“她说要是自己没有记错,是七年前。”

      这时间,正好与余小敏失踪的时间对上了。

      不对,那此时还有个问题:“她既然死在七年前,怨气深重,要报仇又何必等到七年后?”

      沈时川淡淡瞥了她一眼:“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平阳鬼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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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新的一年,祝大家巳巳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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