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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江山大业与儿女情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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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许动。"清清冷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玛丽安难以置信地侧头看去,一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谁都不准动,不然我先杀了她。"琼的剑刃紧贴在玛丽安脖子上,冷冷地警告屋中各人说。
"琼,你是不是疯了?"玛丽安怒道。
"我没疯。"
"你不替你哥哥报仇,拿剑比着我做什么?"
"我要你们放他走。"琼看了看负伤被困的莫里亚蒂说。
"不可能,他是害死乔治的仇人,我不知道你发什么疯,但我绝不会再让他逃走。"
"你若伤他,我哥哥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原谅你的。"琼淡淡地说。
"说什么疯话,我不杀他,乔治才会死不瞑目。"玛丽安训斥道。琼不理会,仍自同她僵持。
"够了,琼你走开,让她杀了我吧。"莫里亚蒂阻止了琼说话,认命地说。琼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我不是为你,就算我哥哥是因你而死,你也不配为他殉葬。"
"琼,你在说什么?"玛丽安忽然从这两人的对话里悟出了点不清不楚的意思,疑惑地追问道: "为什么不让我杀他?"
"因为这个人同我哥哥有过盟约,他杀了乔治,是因为乔治背弃诺言,所以我虽然恨他,却不能让你杀他为报仇。"琼淡淡地说。
玛丽安皱了下眉,怔怔地道:"盟约,什么盟约,你跟乔治有什么关系?"
"自然是海誓山盟,他救过我和乔治,他们曾经在一起过。"
"他们在一起过,他,和乔治?"玛丽安忍不住笑起来,"这个借口太拙劣了,你哥哥怎么会同一个男人在一起,还是异族的男人?"
"你拉开他的衣领看看。"琼见玛丽安一脸觉得自己荒唐的神情,叹了口气说。
玛丽安半信半疑地拉开莫里亚蒂的衣领,只见他白皙修长的脖颈一侧刺了个浅浅的纹身,淡红色的蔷薇花枝含苞待放,缠绕着灰色的半翼,彷如刺羽翼而出。她忽然记起乔治脖子上也有这样一个精致的纹身,她时常好奇地追问那纹身的来历,却每次都被他一笑带过。
"为什么你脖子上的纹身同乔治的一样?"玛丽安问。
"因为他颈上的纹身本就是我给的。"莫里亚蒂白皙剔透的手已经捂不住伤口渗出的血,薄唇更是全无血色,他看着困惑又不安的玛丽安,笑容冷倦而嘲讽:"琼不是都告诉你了吗?就是那么回事,他以性命起誓绝不背叛我,结果食言了。乔治.布莱登并不是一个忠贞的爱人,小姐,某种程度上来说我拯救了你的未来。不过你若执意沉迷其中,我也能够理解。"
"荒谬,你说的鬼话我一个字都不相信。"玛丽安瞪着他说,"乔治是我见过的最真诚善良的人,他绝不会背弃诺言。"
"那你就杀了我吧。"莫里亚蒂神色从容地道,"如果现在你心里真的是如此相信,不必犹豫,尽管杀了我。"
玛丽安已经心乱如麻,她将匕首尖对准了莫里亚蒂的咽喉,却怎么都下不去手。阿喀琉斯趁机将她拉了起来,对跟在身后的圣殿骑士道:"拿下莫里亚蒂,押回宗教裁判所候审。"
圣殿骑士们随即将莫里亚蒂制住带走了,玛丽安呆了半晌,忽然抓过琼要问个究竟。
"你告诉我,原原本本地全都告诉我,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杀乔治?"
"小姐现在精神不好,需要休息,一切等回去再说吧。"琼看看屋中一圈不知所以的见习骑士们,叹了口气说。
"我不累,你快告诉我。"玛丽安抓紧她的手急促地说,还没等琼回答,自己眼前一花就晕了过去。
"你该累了。"阿喀琉斯扶住被他敲晕的玛丽安说。
"谢谢大人解围。"琼向阿喀琉斯恭敬地行了个礼说。
"不必客气。"阿喀琉斯扫了一眼屋中剩下的人,对为首的夏尔道:"时间不早了,夏尔大人,让他们都回去吧。"
阿喀琉斯把玛丽安交给夏尔送回府中,自己也带队回了宅邸,刚行至府门前便看见大厅灯火明亮,前院停了数量马车,阿喀琉斯认出最前面那辆自家父亲弗朗索瓦大公的车架,连忙进屋。
“父亲,你怎么来了?”弗朗索瓦大公艾伯特.冯.阿瑟.洛林刚换下衣袍,正安逸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品酒歇息。看见儿子进来便随意地答道:“我想来就来了。”
“那也该提前写封信让我知道才是。”
“干什么要让你知道,父亲又不是老得走不动了,还要你去接吗?”弗朗索瓦大公轻描淡写地道。阿喀琉斯叹口气不与他争辩了,他也深知自己这个父亲一把年纪了,行事还是不按常理,身为一族之长这样贸然夜行,照外面停放的车马看,随行侍卫必定也没带多少,若是遇上危险岂不是麻烦,不过如今人也到了,说了也没用,做儿子的总不好教训父亲。于是他转了话题,解下佩剑,在大公最面坐下问道:“父亲这样匆忙赶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很重要,我来看着你完成订婚仪式的。”大公说。
“这算什么大事,父亲怕我连这点事都办不好吗?”阿喀琉斯郁闷道。
“没错,你到王都的第一场晚宴就发生陛下被行刺的事,为父怎么放得下心。”
“这是马其顿的魔法师潜伏进来设下的离间计,我正在追查此事。”阿喀琉斯说。
“我还听说斯图亚特家的小姐同并不是很愿意嫁你。”大公又说。阿喀琉斯无所谓地轻笑一声,若不是事情来得紧急,他又未得机会建功,这种女人他是绝不会娶的。大公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全未把这事放在心上,忍不住叹气道:“儿啊,我昨日接到消息,马其顿刚刚又告大捷,成功收服了捷斯公国。如此一来,中陆最后一道屏障也被他们铲除了。”
阿喀琉斯皱了下眉,思忖着道:“那父亲此行是来同陛下商议应敌之策的?”
“是。”大公叹了口气说,“而要让我们两族放下嫌隙通力合作,第一件事就是表明我们联合的诚意,不论你私心如何,现在关头这事是万不能坏的。你务必要尽快同斯图亚特家的小姐订婚,这样我们的联盟才能运行起来。”
“儿臣知道了。”阿喀琉斯认命地说。
“既然知道,你带在身边那个女子,明日便让她走吧。”大公总结似地下达命令。阿喀琉斯闻言一惊,诧异地看向大公:“父亲,她不过一介孤女,于此事并无碍。”
“无碍,你以为满朝的流言蜚语传不到父亲耳朵里吗?”大公不悦地训道,“全城的人都知道你身为王后陛下未来的妹婿,身边却公然带着个绝色丽人出入,就算斯图亚特家的小姐不介怀,王后的性子素来高傲要强,能允许你这样损及她的脸面吗?就算现事情非常时期她不与你计较,日后也绝不会轻饶你。”
“儿臣与艾伦莎情投意合,不愿舍弃她。”阿喀琉斯傲然道,“父亲你也说过王后是识大体的人,日后一旦出征,只要我领麾下两万神圣骑士退敌建功,她岂能为区区一个女子与我起嫌隙。”
“阿喀琉斯,妄我自幼送你到教廷受训,随侍教皇陛下身边这么多年你怎么一点没学到他的谦和韬晦。政坛人心叵测,局势复杂,你尚不识人性就自暴其短,战场局势瞬息万变胜负难测,你还未出师就骄傲自恃。这样子为父怎么敢让你担当重任?”
阿喀琉斯不说话了,傲慢在贵族子弟间是一种无伤大雅的习气,他虽然难免沾染了一些,平素却从不轻率,只是一时难以接受父亲的要求才贸然顶撞,但现在看来,父亲心意已决,自己说再多也无用了。
“好了,此事就这么决定了,明日起做好你该做的事,父亲花费这么多心血栽培你是希望你将来能继承家族的重担,甚至超越我,明白了吗?”大公站起身说。阿喀琉斯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大公方才满意地拍拍他的肩膀,回房睡觉去了。
该交代的都交代好了。大公自然是睡得很香。但被交代的阿喀琉斯则比较痛苦,辗转难眠,心痛如绞。艾伦莎不仅清丽绝伦,而且性格温柔贤淑,若能娶回家绝对是令人艳羡的贤妻良友。任何男人有幸遇着这样的佳人怕是都难以舍弃,但父命如山,他的长枪宝剑都还没机会出鞘,断不能为了私欲而坏大事。痛定思痛,觉得命运待他尤其残酷。
阿喀琉斯正在书房里仇恨命运的时候,外面响起了敲门声。他走过去打开门,看到艾伦莎正站在门口。
"艾伦莎,天快亮了,你怎么还没睡?"
"你不也还没睡吗?"艾伦莎笑了笑,"可否让我进去坐坐。我想同你说两句话。"说完就径自走进去,走到书桌旁就看到铺在上面还没写完的信。艾伦莎拿起来看了看,这是阿喀琉斯写给她的告别信,短短几行字,写的人下笔艰难,看的人也是心如刀割。她笑了笑,笑容里带着认命的惨淡和无奈,转头对阿喀琉斯道:"昨夜你和大公的谈话我都听到了。你不必这样为难,我原本就知道你是来娶亲的,只是一直没勇气走才跟了过来,现在,也是时候走了。"
阿喀琉斯凝目看着她,慢慢伸手抚过她的脸庞:"可我舍不得你,艾伦莎,是真舍不得。"
"我知道,我都知道。"艾伦莎哭了起来,眼泪珍珠一样滴落,"我也舍不得,可是没有办法了,你是要做大事的人,不能为了我误了前程。我只是觉得遗憾,为什么这么晚才遇到你,如果早一年。"
"如果早一年遇见,我一定已经娶你过门。"阿喀琉斯说。艾伦莎伤心透了,低着头继续落泪。过半响稍微平静了点,抬头凝望着阿喀琉斯,仰头在他唇上轻轻一吻,下定了决心似地在他耳边道:"大人,你爱我吗?"
"我爱你。"阿喀琉斯低声说。
"那么,让我成为您的女人吧,哪怕只有一次,不能再见的时候,我起码还有这段属于我们的回忆能支撑着我的思念。"艾伦莎搂紧了他的脖子,整个人颤抖得如洒落风中的花瓣,仿佛说完这段话已经抽光了她所有的勇气。
阿喀琉斯握紧拳,艾伦莎柔软的身体紧靠在他怀中,头发的清香淡淡地萦绕鼻端,他的血禁不住沸腾起来,任何男人遇到这样的境况都会情迷欲狂。他抱紧艾伦莎柔软的身体,只觉得全身的血都在翻腾,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她。但又觉得这样不负责任的行为必定会给她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因此只得运气斗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不能这样做,艾伦莎,那对你不公平。"
"您嫌弃我吗?"艾伦莎楚楚可怜地看着他,"因为我不是公府侯门的千金,不是王后陛下的妹妹。您嘴上说爱我,心里其实已经将我放弃了,我们的人生再不会有任何交集了,对吗?"
"。。。。。" 阿喀琉斯忽然明白艾伦莎微弱的暗示,她的神情美而凄凉,无望而高贵。他感动的无以复加,低头便吻上她。
"不,我会要你,即使现在不行,但绝不忘记。"情酣欲乱之时阿喀琉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