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王纪》泗段锦

7、公平交易

　　玛丽安原本打着主意要拿阿喀琉斯和艾伦莎的私情要挟他，好让他让出自己那匹神骏坐骑的，结果半路杀出个行刺者搅了局，让她满肚子郁闷地回了家，回到家之后才发现还有更郁闷的事等着她。

　　"夏尔筛选的人员名单呢？"玛丽安问坐在窗边专心抚竖琴的歌利亚。歌利亚在怀里掏出张纸，头也不抬地递给她。玛丽安接过扫了一眼，然后问道："这是什么？"

　　"夏尔留下的筛选名单。"
　　"只有十个人？!"
　　"嗯。"
　　"两百多个候选人他就给我选了十个，开什么玩笑！"玛丽安的声调越来越高，歌利亚只好停下他那自我陶醉的音乐演奏，无奈地道："姐妹，夏尔是什么人，风刃骑士团的二号人物，就你招来的那群市井乌合能让他看上十个已经很不容易了，就这还是我逼着他挑出来的。"

　　"。。。。。。"玛丽安无语了，她之前只顾着高兴夏尔武艺高强，没想到贵族骑士多傲慢这一层。"算了，明天我自己再选。"

　　第二日玛丽安先把夏尔找来沟通了一番，逼着他陪自己再选一次。玛丽安虽然也受过两年的武技训练，但在看人方面相当肤浅。

　　"你看，这个高大健壮，不错啊。"她拍了拍身边的一个高个男子对夏尔说，"这个，龙精虎猛，一看根基就不错。还有这个，双目炯炯有神。这个，我们这里在招战士，小孩子快回去。"队伍里忽然窜出个儿童身量的，玛丽安拍了拍她的头训斥道。

　　"禀告小姐，我成年了，只是长得矮一点。"那人声音洪亮地说，"我力气也很大的，能舞一百斤的铁锤。"
　　"就你，拿着一百斤的铁锤站不站得稳都成问题，乖，快回家去。"
　　"我说真的，小姐不信，你等着看吧。"矮子说着真跑去提了两把铁锤过来，雄赳赳气昂昂地站在玛丽安和夏尔面前。
　　"这真有一百斤？"玛丽安将信将疑地试着提了提，铁锤居然还真的很沉。她吃了一惊，笑着道："人才，你留下吧。"夏尔在后面暗摇头，觉得玛丽安是在招打手和铁匠。

　　再下一个是个清秀斯文的少年，玛丽安左右打量了一番，不太明白这么俊的少年跑来干嘛。
　　"你叫什么名字？"
　　"禀告小姐，我叫吕西安。"少年慢条斯理地说。
　　"吕西安啊，长得真漂亮，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在下之前以卖画为生。"
　　"画家，我们这里可不招画家。"玛丽安笑道。
　　"可下也学过点武技剑术。"
　　"是吗？舞两招来看看。"玛丽安抽出自己的佩剑扔给他。吕西安拿了剑慢悠悠地舞起来，姿势倒是优美而漂亮，可怎么看都像是拿来勾引女人的花架子。
　　"停下，停下。"玛丽安制止住他问道，"吕西安啊，你这剑法是跟谁学的啊？"
　　"实不相瞒，在下偶然间得了一本剑术秘籍，这套剑术是跟着秘籍指示自学而成的。"
　　"能不能把你的秘籍借我看看。"
　　吕西安脸色微红，低声道："不瞒小姐，前日家中断粮，我已经将那本秘籍卖了。"

　　玛丽安涌上几分同情心来，转头对夏尔道："夏尔大人，我姐姐常说只有少年强盛国家才会强盛，这样的大好青年我们怎么可以任他穷困潦倒流落街头呢。"

　　"小姐说得是，那就让他留下吧。"夏尔仅存的那点责任心已经被玛丽安
　　消磨光了，懒得再生异议。

　　"好了，剩下的我不一个个挑了，让他们分组比试吧，赢了的留下，输了的回家去。"她看了看时间，把剩下的工作丢给夏尔，自己骑着马出去溜达了。

　　玛丽安骑着马到了圣彼得大教堂，本来是想去找勃拉姆斯商量借他的圣心罗盘，但勃拉姆斯没找到，却意外地碰到了正跟莫顿主教一起的阿喀琉斯。

　　"阿喀琉斯阁下，原来您在这里。"玛丽安走近了说道。
　　"小姐也来了。"阿喀琉斯淡淡地道。
　　"嗯，你那位下属的事，可知道什么眉目了吗？"玛丽安问。
　　"我今早见过王后陛下，事情正在调查中。昨晚没有惊吓到小姐吧？"
　　"我没事。"玛丽安往阿喀琉斯身后看了看，问道："康斯坦斯小姐还好吗？"
　　"哦，艾伦莎有点水土不服，正在行馆休息。"莫顿主教回答说。
　　"哎哟，那可太坏了。"玛丽安说，脸上却没有一点遗憾的意思。阿喀琉斯听她口气，很有幸灾乐祸的意思，暗皱了下眉头，便不再理他。

　　但玛丽安也完全无视他的反应，自顾在那儿高兴，又没有要走的意思。莫顿主教见此情景，自然很识相地先找借口引退了，留下玛丽安和阿喀琉斯两人独处。

　　"小姐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阿喀琉斯问。
　　"嗯，有一点。"玛丽安看左右无人了，就打算开门见山地同阿喀琉斯谈条件。"这事跟你我有关。"
　　"请说。"
　　"你喜欢我吗？"
　　"小姐这话可有失身份。"
　　"这里只有你和我，不必虚伪矫饰，你直说吧，喜欢还是不喜欢。"
　　"还好。"
　　"可我不喜欢你。"

　　"。。。。。。。"阿喀琉斯无言地看着玛丽安，很有种扯她耳朵的冲动。玛丽安也不管他的反应，自顾说下去："但就算这样，我们的婚事还是要进行，我知道，这关系到家族利益和国家太平。但我知道你心里有别人，就算跟我结了婚，肯定也不想放下那人的。与其你偷偷摸摸地金屋藏娇，不如我们把事情摊开来说。只要你答应我三件事，结婚之后你的事我一概不过问，怎么样？"

　　"哪三件事？"
　　"第一件，我要你的佩剑和宝马做聘礼。还有两件等我想到了再说。"

　　"小姐如此通情达理，果然是个明白人啊。"阿喀琉斯展颜微笑，接着又变了脸色，冷冷地道："但我的兵器和坐骑你想都不要想。"

　　玛丽安没想到他一点面子不给，开口就毫无余地地拒绝自己的提议，顿时也火大起来："阁下还是想清楚的好，我诚心诚意地来与你谈是为了日后两人都好过，你这样不给面子，以后可不要后悔莫及！"

　　"我后悔。"阿喀琉斯又忍不住笑了，"你还能杀了我不成？"
　　"我不会杀你。"玛丽安恨不得给他一巴掌，冷冷地道："我现在就去请求陛下，在我嫁给你之前先赐死康斯坦斯，否则决不成婚!"说完就气冲冲地转身走了。阿喀琉斯被她丢在后面，对此深感莫名其妙。追上去拉住她道："那好，你先告诉我你要我的剑和马来做什么？"

　　玛丽安瞪了他一眼，思忖了片刻才开口道："我要你的宝剑和坐骑来也不是为了我自己。"
　　"那是为了什么。"
　　"我有个不共戴天的仇人，但他行动鬼魅，身手又胜过我，所以多次被他逃脱。只有以神驹和宝剑相助，我才可能杀得了他。"

　　"什么样的大仇能叫你这样的贵族小姐非杀之而不可？"阿喀琉斯问。玛丽安犹豫了一下，考虑到眼前这位好歹还是自己名义上的未婚夫，不好把实情全部相告，便回到："事关个人隐私，不便相告。"
　　"你不说我就不借剑给你。"
　　"你不借我就先杀了康斯坦斯。"
　　"有我在谁也伤不了她。"
　　"是吗？"玛丽安冷笑了一声，"等你有胆量同家族和教廷决裂再说吧，阿喀琉斯大人。"玛丽安看他没有诚意，就懒得再啰嗦，冷着张脸拂袖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