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同性恨》崃碎

12、重逢

　　回国是在大学毕业之后，岑一麟跟随父母归国。母亲的意思是让岑一麟进沃安宁跟公司的前辈学习历练，但是父亲觉得为时尚早。
　　岑一麟在父亲的要求之下考取了硕士研究生，第一年的生活还算平静，除了上课、开组会、做调研，就是看文献，整理收集来的资料和数据，做数据分析。她忙着写项目论文，自己还要写小论文。
　　岑一麟读书读到厌倦，那时候她渴望能进公司接触沃安宁的业务，做一点实际的事情。但是父亲和兄长像两座大山一样横在她面前。名为“祖父”的如来也似是要把她一直压在五指山下。
　　岑一麟回国的第一件事是打听宋韫阑，但是自从罗阿姨去世，母亲也不知道宋家究竟什么情况。那时唯一称得上朋友的是国外认识的季雅甯，她在岑一麟母亲的手下学过画，父母跟岑一麟的父母有生意往来。
　　岑一麟回国之后，季雅甯也跟着来了。大学四年中，两个人谈了半年恋爱，其余时间都像好朋友一样来往。
　　季雅甯的父亲是俄罗斯人，她继承了父亲的温柔大方，而母亲则是充满活力的华人，她同样也有这样的品质。季雅甯近乎惨白的肤色是来自父亲，五黑漂亮的大眼睛是来自母亲，五官把一张脸占得满满当当，笑时嘴角咧开，法令纹也显得格外美丽。
　　岑一麟教季雅甯中文时比读书考试更头疼，那是她第一次发现中文很难。
　　季雅甯借住在父母给岑一麟买的房子里，有时候她们也会上床。之所以保持着这样的关系，无非是因为欲望。
　　不过这种互相满足的床伴关系在岑一麟读研的第二年就结束了。原因是岑一麟的精力严重不足，她没有了力气和闲情。好在季雅甯在岑一麟的帮助下中文有了显著提高，她自己在外认识了不少朋友。
　　那天季雅甯借岑一麟的小洋房办派对。岑一麟只能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写论文，她越写越烦躁，烦躁到幻想自己把电脑砸了个稀巴烂。
　　她不想成为父亲和兄长预料中那种玩世不恭的二代，她需要学习，需要成长。如果她真的跟国外那些无所事事的二代混在一起，她就真的在与父亲的博弈中彻底失败了。
　　岑一麟正沉浸在焦虑感中无法自拔时，门外响起季雅甯的声音，“lin，我不是故意打扰你，但是我好像认识了一个你的高中同学……殷珩，你知道吗？”
　　岑一麟闻言心里猛然一紧，她起身打开书房门，那个拒人千里、高大帅气的殷珩站在季雅甯身后，简单地向她打了个招呼。
　　岑一麟不知所措地站在那。
　　“你们以前是朋友吗？”季雅甯问。
　　“他跟谁都不是朋友，但他那时候倒是有个女朋友。”岑一麟抢在殷珩前面回答。
　　“你是说刚刚那个女孩吗？”季雅甯看看岑一麟又看看殷珩，她似乎觉得这是个美丽的巧合。
　　“对。”殷珩见岑一麟不回话，于是自己回答了季雅甯的问题。
　　“你们很般配。”季雅甯用恰当的中文恭维道。
　　“谢谢。”殷珩礼貌回应。
　　等季雅甯和殷珩下楼之后，岑一麟跟在他们身后慢悠悠地下楼梯，刚走到楼梯中间，许黛蓝的身影就已经清晰得不能再清晰。
　　对于岑一麟来说，这是个恐怖故事。
　　许黛蓝这次不是面若冰霜地看向自己，而是眼睛里含着某种情绪，是悲悯还是痛苦，岑一麟分辨不出。
　　这是灵异事件。
　　岑一麟收回目光，拉住季雅甯，用对方再熟悉不过的英语说：“差不多了就结束吧，不要玩太晚了。”
　　“你放心吧。”季雅甯难得甜蜜地一笑。
　　说罢，岑一麟冷漠地望向许黛蓝一眼，又独自走上楼梯回到书房。
　　岑一麟对作业彻底不耐烦，她关上电脑，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她睡着了一会儿，醒来时外面没了动静，应该是散场了。
　　岑一麟这才走出书房，下楼时，听见季雅甯正在跟别人对话。
　　“我来整理就可以了，不用你那么辛苦。”
　　季雅甯这么说着，而对方则回答：“没关系。”
　　岑一麟走下楼梯，许黛蓝和殷珩在帮季雅甯打扫卫生，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眼前的景象，她被吓得头脑一片空白。
　　“现在很晚了，要不然你开车送他们吧。”季雅甯已经忙得差不多，只需要最后把洗好的餐具放回橱柜里。
　　“我吗？”岑一麟没忍住笑了。
　　“没事，我们打车就好。”许黛蓝温柔地回答。
　　季雅甯急忙把手里的餐具整理好，“我跟你们一起送你们回家。”
　　岑一麟见状也不再提出异议，她把车从车库里开出来，等其他三人坐上车之后，问了地址。
　　殷珩和许黛蓝两个人分别说了一个不同的地址。
　　四个人都意外沉默，季雅甯坐在副驾驶睡着了，岑一麟看着面前的马路，思绪万千。
　　她先送走了殷珩，才开车到许黛蓝给的地址，见后座迟迟没动静，她转过身才发现许黛蓝也睡着了。
　　“许黛蓝，醒醒，到了。”岑一麟鸣响喇叭。
　　许黛蓝这才醒来，她望着岑一麟愣了一下，才回神要下车。
　　但是车门被锁上了，许黛蓝没拉开。
　　“离我的生活远一点，永远别再出现了。”岑一麟说罢，才打开了车锁。
　　“你放心好了。”许黛蓝冷淡地回答过后，打开车门下车，把门用力地甩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