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夫妻》二七分成

3、绿豆汤

　　“怎么了，乔颜？”

　　晚上十一点二十六分，秦锋在次卧躺下。

　　十一点三十一分，乔颜站在次卧门口。她好像真的很喜欢白色，连睡裙也是纯白的、带一点点蕾丝边的款式。

　　“我…”乔颜攥着枕头，“我想跟你一起睡。”

　　秦锋：“不是说好了分房睡，我怕我伤到你。”

　　乔颜没走，低头捏枕头。

　　空调应该有些年头了，扇叶摆动，咯吱咯吱响。

　　秦锋看着她的发顶，不忍心再赶：“一起睡吧，你给我绑上。”

　　乔颜终于露出笑容：“好。”

　　窗帘遮光不太好，外头有光透进来，适应一会儿便能看清房间。

　　吊灯还是那个吊灯，只是看吊灯的人开始心猿意马。

　　他被蹭着，来回地，湿热的触感。

　　黑暗中，有不同于空调的声响，轻微的、细碎的，难耐的。

　　大概明白她为什么想一起睡了。

　　秦锋胸腔剧烈起伏：“乔颜，你要不…上/来，自己云力吧。”

　　估计是因为害羞，被抓包的乔颜声音很是颤抖：“对不起…我没忍住。”

　　“没什么对不起的，是我亏欠你太多。”

　　再说了，没忍住的不止她一人。

　　秦锋手脚都动弹不得，开小夜灯的动作也只能由乔颜代劳。

　　其他动作就更不用说了。

　　暖黄的灯光从一侧照来。

　　乔颜跨坐在他身上，浑身泛着蜜色的光泽。高挺的鼻梁挡住光线，在她的左脸投射出一小块阴影。

　　这个时候，秦锋觉得，乔颜身上那件白色睡裙不太适合她。她五官明艳动人，才不是什么温柔人妻。

　　反而…让他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更迷人了……

　　“老公，你别这样盯着我，我有点害羞。”

　　秦锋突然不想顺着她，挑衅道：“怎么？我以前没这么看过你吗？”

　　闻此，乔颜扬起嘴角笑了。

　　“没有。”她说，紧接着瘪下嘴，委屈不已，“你以前，只会压着我，还一直掐我。”

　　秦锋燃起的一小点火苗很快被浇灭：“对不起。”

　　“没关系，我们是夫妻。”乔颜倒是很大度。睡裙被撩起，一边吊带滑至肩侧，若隐若现的半边光景。秦锋看了，一瞬浑身气血涌向头皮。

　　乔颜握住，膝行两步，挪动位置。

　　咬唇，坐下。

　　“等等！”秦锋颈侧有青筋凸起，“避孕套。”

　　乔颜一脸无辜，皱着眉看他：“老公，我们在备孕。”

　　备孕？

　　有他这么个不稳定因素在，他们还敢备孕？

　　秦锋只觉得乔颜也是个疯子，不对，她只是太爱他了。

　　秦锋耳根红到彻底。

　　咯吱咯吱——

　　比起空调，床叫得更大声。

　　“嗯…秦锋…”

　　乔颜倒在他身上。

　　秦锋抱不了她，只能用下巴去蹭乔颜。她出了一身汗，额头湿湿的，蹭着有点黏。

　　“还好吗？”他问。

　　秦锋的呼吸同样滚烫，空调房像偎着两个火炉。

　　“嗯，很舒服。”乔颜说，“秦锋，我给你买的手机，还没有到。”

　　话题岔得很大。

　　“我的手机怎么了？”

　　“被你扔了。”

　　难道他是想找手机？秦锋舔了舔唇：“我还扔什么了？”

　　“你还把我们的婚戒扔掉了。”

　　“手机无所谓。”他现在谁都不认识，有了手机也不知道要联系谁，“婚戒比较重要，明天…重新买一对。”

　　乔颜搂住他：“你对我真好。”

　　—
　　“找到了吗？”

　　“没有。”秦锋咬着手电筒摇头，翻找抽屉里的东西，全是药盒。

　　他回完话，背后一凉。

　　谁在说话？

　　秦锋站起身，用手电筒照射四周。

　　正对面是一面全身镜，他往前走了两步，突然看见身后出现一个男人。猛地回头，仍是一面镜子，镜中的男人越走越近。

　　是楼下那个住户。

　　一前一后两个男人从镜中朝他扑来，秦锋手脚像被绑住，丝毫动弹不得。

　　手电筒掉在地上，从镜子里反射出来的光线一晃一晃地刺痛秦锋的眼睛。

　　秦锋眯眼：“东西呢？！”

　　回答他的，只有拳头。

　　秦锋被打得头破血流。

　　他被绑在镜前跪着，一道鲜血从眉毛当中流下。

　　秦锋忍痛抬起头。

　　镜子里，乔颜穿着白裙，光着脚从他身后走过来。她歪着头，笑着看他，像个坏掉的玩偶，甜美又瘆人，对他说：“还没找到？”

　　“乔颜…老婆…”

　　“我帮你。”乔颜从身上摸出手枪。

　　秦锋呼吸一窒。

　　“看镜头。”她边说，边用枪抵住他的后脑勺。

　　“砰——”一声枪响，镜子碎了一地。

　　“乔颜！”秦锋猛然睁开眼，又看见那个熟悉的吊灯。

　　天已大亮。

　　乔颜推开门，左耳戴着半边耳机：“秦锋？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秦锋平复呼吸，“我做噩梦了。”

　　乔颜舒了口气，坐在床边替他擦汗：“是不是又头痛了？等会吃点药就好了。”

　　“几点了？”

　　“九点半。”她替秦锋解了绑，“你自己洗漱一下，早饭快凉了。”

　　秦锋洗漱完出来，客厅饭桌上摆了两碗粉。一碗吃到一半，筷子上还有辣椒油。另一碗，应该是他的。

　　“秦锋。”

　　“嗯？”

　　乔颜在厨房，背对他站在锅前。

　　窗外飞来一只鸟，站在窗台的铁栏杆上。从他的角度看，那只鸟像别在她发间的发卡。

　　乔颜看向窗外，搅着锅说：“先喝碗绿豆汤吧，刚煮好的。天气热，解暑。”

　　秦锋一顿，筷子还没碰到嘴又被放下：“好。”

　　乔颜端了两碗绿豆汤来：“你那碗我加了点冰块。”

　　“好，谢谢。”秦锋舀了两口下肚，问她，“家里以前，有全身镜吗？”

　　“有，怎么突然问这个？”

　　秦锋自嘲一笑：“做梦梦见，在想我这两天是不是就在找这个。”

　　乔颜哦了声，低头搅绿豆汤：“前天被你跟林浩打架打碎了。”

　　“这样…”

　　气氛有点尴尬。

　　秦锋直接往嘴里送了块冰块。

　　闷闷的咀嚼声传到乔颜耳朵里，她勾起唇角：“老公，会不会跟林浩有关系？打架那天，你们就一直在吵什么货啊货的，说是不见了。你们俩打得那么凶，那个货应该很重要吧。”

　　对了，他昨天一直待在家里，也只跟乔颜沟通过。也许换个人问问，会有奇效。

　　“他电话你有吗？我约他出来聊聊。”

　　乔颜搁了勺子，磕在碗上一声响：“我不喜欢跟他接触。”

　　要命，他怎么忘了这茬。

　　“对不起，乔颜，我…”

　　乔颜摇头：“没事，当然是你的事业比较重要。林浩以前给我发过一些不三不四的短信，被我拉黑了，我现在去黑名单里找找…”她说着，掏出手机就要找。

　　“别！”秦锋拦她，语气诚恳，“我错了，乔颜。我一时口快，你原谅我。”

　　“总归在你心里，永远是货重要、兄弟重要…”乔颜捂着脸抽抽嗒嗒，浓密的眼睫毛很快被打湿，“我就是可有可无的，你…你还总是打我，我不想跟你过了…”

　　“不是，他不是兄弟。”秦锋慌神，搂过她安慰，“乔颜，你是我老婆，在我心里，肯定是你最重要了。”

　　乔颜埋进他怀里，嗓音听着闷闷的：“对不起，老公，是我太敏感，太无理取闹了。”

　　“怎么会。”

　　怎么会有性子这么软的人。

　　“但是我真不想跟林浩接触。”乔颜拿起桌上的苹果，“他有时候会来家里找你。你在家等两天，说不定能等到他。”

　　她走到厨房拿水果刀，才刚削掉一小段果皮，便抬头问：“谁在敲门啊？”

　　“啊？有吗？”秦锋头有点晕，他晃了晃脑子。

　　“老公，你是不是又头痛了，吃完早饭记得吃药。”

　　乔颜一边说，一边往门口走。

　　没人敲门，没人按门铃。

　　不过门锁有动静，是金属刮擦的声音。

　　比她削苹果的声音还要小。

　　“咯哒——”

　　她先把门打开了。

　　门外站着一个男人，半弯着腰，手里还握着两支开锁工具。

　　“乔颜？”秦锋实在头晕得厉害，“有人敲门吗？”

　　身后爆发两声巨响。

　　“林浩！你放开我！”

　　“乔颜？”秦锋腾一下站起身，冲到玄关处。

　　那个叫林浩的男人，此时正压在乔颜身上。他一手擒住乔颜的脖子，一手拿着枪抵住她的面颊。

　　林浩扭头看过来，神情比秦锋还震惊：“锋哥？”

　　乔颜长裙下摆被推到肚子上，对双眼发黑的秦锋来说，无疑是种刺激。

　　“你别碰我！”乔颜光着一条腿奋力挣扎，“老公！你救我！”

　　“老公？”林浩张大嘴，下巴快淌到地上，“什么情…”

　　还没说完，秦锋飞扑过来，一拳砸在他面中：“我让你碰她！”

　　“林浩！”秦锋杀红了眼，纵使脑子又晕又痛，他仍使出全身的力气，“我让你碰她！”

　　一拳一拳受着，林浩被打得像个坏掉的音响，断断续续发声：“锋…锋哥！你…你疯了吗？”

　　林浩握着手枪，使劲往秦锋头上一砸，再得益于后者脖子上痛得像被人从当中撕开的脑子，他终于扭转局势，翻身压在秦锋身上。

　　“什么情况！！！！”林浩双手握枪指着秦锋，又迅速抬起对着缩在一旁的女人。

　　秦锋吃力地抬起手，语气虚弱不已：“林浩…你…”

　　林浩收回枪对着秦锋，那边传来女人呜呜咽咽的哭声：“呜呜呜…老公…”

　　林浩又抬起枪对准乔颜，她嘴里在哭，脸上分明在笑。

　　场面过于混乱和诡异，林浩实在后悔没带两把枪来。不然这样像打高尔夫一样来回指着二人，着实显得他很业余。

　　林浩破口大骂：“到底他妈什么情况？？！！东西呢！”

　　被枪指着，乔颜也不答话，继续缩在墙根哭着。

　　“你不许碰她…”秦锋抓住林浩的衣角。

　　“锋哥，东西在哪里？”林浩嘴里的血都没来得及吐，一滴滴落在秦锋脸上，“你是不是拿到了？道哥还以为你死了。”

　　到底是要找什么东西，秦锋实在很想知道。他拼命撑开眼皮：“到底，是什么…”

　　“不许你打我老公！”

　　“砰——”

　　一个花瓶砸在林浩后脑勺。

　　秦锋像是被这声巨响按下关机键，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等秦锋再醒来，先看见乔颜无比焦急的面容。

　　他还躺在原地，乔颜的泪砸在他脸上，化开血腥味。

　　“老公，怎么办，林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