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阳阳的精神病院之旅》萧半纯

7、第 7 章

　　“你们说退就退？哪有这么好的事，我们好好一个女儿给他们家生了个大胖孙子完了就不要我们了，就没这样的道理！”阳阳妈中气十足的看着旁边的一圈人。
　　这么一大早的在门口大声嚷嚷村里人听到都来看热闹，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
　　“就是因为生了个孙子才没让你们退彩礼，不然你们彩礼还要退呢，谁家能一辈子养一个不是自己生的傻子！你们亲爸妈还不想养，只想把人嫁出去捞彩礼呢？”大伯母并不觉得丢脸，村里人也都是知道奇奇家的情况的，甚至大部分人都觉得这样的行为是对的。
　　“我们你们明媒正娶的，现在不要了也不能这么随随便便的退回来，你们要补偿我们，我们生孩子还损害身体呢？”阳阳妈说出昨晚商量的最核心需求。
　　大伯母和大伯听了一声嗤笑，知道他家也是不想要女儿的，没想到最后还想着敲一笔呢！
　　“彩礼给你们了呀，不是没让你们退！还想要赔偿，在想屁吃吧！再说了，你们家靠着嫁女儿都快发家了吧！”大伯母嘲讽。
　　都是一个镇上的，和周阳阳家说亲前他们就打听过了，周家之前在村里条件可不怎么好，靠着第一次第二次嫁女儿的彩礼钱盖了新房，两口子说话都有底气了，瞬间在村里抖了起来。靠第三次四次嫁女儿把儿媳妇娶进门了……
　　说个良心话，奇奇一家是真老实、善良的一家，周阳阳嫁过来奇奇妈怎么养奇奇的就怎么养阳阳的，等她生完孩子全家也压根没有去母留子的想法，本来一家五口都好好的，谁想天有不测风云，奇奇爸醉酒被淹死，家里唯一能挣钱的去了，奇奇妈拖着两个傻子加一个孩子把她的骨头拆了卖也是养不活这么多人的，实在是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的……
　　周阳阳爸妈没有感到一丝所谓的丢脸，打心眼里觉得养这个傻女儿十几年靠她挣点彩礼钱没有任何问题。
　　见说不通，农村妇女最擅长的骂街便开始了。
　　阳阳妈叉着腰唾沫横飞，奇奇大伯母和小婶婶也叉着腰在自家门口唾沫横飞，声音交叠，一时都听不清各自到底骂的什么。
　　口水战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后，阳阳妈仍然战斗力凶猛，奇奇大伯母和小婶婶两人都有点招架不住，正好屋里孩子在哭闹便趁机进屋关上大门，任阳阳妈一个人在门口骂！
　　口水战的程度没动作片精彩，围观的村里人也在另一方闭门之后散了，还剩些调皮捣蛋的小孩在周围继续看热闹。
　　骂战的精髓是双方有来有往，一方罢战另一方骂到最后也没什么意思。又半个小时过去，阳阳妈便歇了下来，口干舌燥的不停也不行了。
　　三人又在人家门口坐了半个小时才算罢休。
　　回去的路上阳阳妈的脸色已经转好，一来是觉得吵架吵赢了心里的一口气出了；二来像奇奇大伯母骂的那样，她不是一定要把阳阳强留在婆家，确定他们是真的不打算要了，她也有别的打算。
　　奇奇被拘在大伯母家里，闷闷的，他刚才看到阳阳的时候别提多开心了，但是这两天他闹着找阳阳的时候他妈让他选，是要妈妈和还是要阳阳。
　　阳阳和他一样，这一年多来两人一起吃一起玩，她不像别人那样总说自己是傻子，嫌弃自己不和自己玩，他们俩多开心呀！但是，他还是更喜欢妈妈，所以他选了妈妈！

　　周阳阳已经被送回自己家一个月，这一个月虽然她看不太懂但也知道弟弟和弟媳看到她就一脸的不开心加嫌弃，她也尽量避开他们一些，但总归在一个家里，哪能总及时避开……
　　这天一家人在一起吃晚饭，不知道怎么回事弟媳好像没之前那么讨厌她了，她还挺开心的……
　　第二天熟悉的人上门了。
　　王姑进屋坐下开口，那大嗓门楼上楼下便能听得见。
　　阳阳爸妈热情的接待，又是倒水又是拿水果的和之前的场景完全一致……
　　话过三巡，便道出了这次来的目的，“唉，你家阳阳吧说运气不好也不好，说好也好。这……被送回来有一个月了吧？”
　　阳阳妈看似愁眉苦脸，“谁说不是呢，整一个月了，唉，还不知道怎么办好呢？”
　　王姑笑笑，声音降低些，“我来不就是为了解决你的烦恼嘛？”
　　周妈装作惊喜，“真的？那还真是谢谢你呀，这十里八乡的就你对我最好，你放心这次说成了肯定给你包个最大的红包！”
　　王姑也开心，说这种特殊的媒她两头都可以拿红包，抵得上正常的两个，可不得开心！
　　“那敢情好，那我先谢谢你了阳阳她妈！”
　　“客气啥？我们还要谢谢你呢？阳阳一有事你就跑前跑后的……多辛苦呀！”
　　这话说的王姑更合不拢嘴了，终于进入正题，“这次说的有点远，是隔壁市的一家，坐车大概要两个小时，家里一个姐姐已经出嫁了，男方是弟弟，是什么病来着？”她想了想，“叫唐氏儿还是什么的，还是严重的那种，脑子可能比阳阳还不如！”王姑看着周阳阳指了指脑袋。
　　“唉，是不是傻的有点狠了？”阳阳爸在旁边道。
　　“哎吆，傻子还有傻得狠傻的不狠的区别，反正正常人都叫他们傻子！”王姑这么说。
　　“……”
　　“人家父母具在，不劳你们操心的！而且人家这家是真的条件好呀，家里自建房两层，爸爸是开大卡车的，听说一年能挣好几十万呢，妈妈在家天天就打打麻将，惬意的不得了，就是愁儿子这事……”
　　“唉，话是这么说，得对孩子好才行，不然我们也不放心呀！”阳阳妈道。
　　王姑嘴角弧度很小的嘲讽的笑笑，速度极快，还没被别人察觉已经放下。
　　“放心吧，我和男方妈妈开过视频，自家孩子弄得干干净净，一看就是爱孩子的那种人，就算是别人的孩子总归不会太离谱！”王姑如是说。
　　“那就好，那就好！”
　　“你们要是觉得还可以我就让他们这两天过来你家，大家互相看看，好就接着后面的谈，不行咱就另找下家！”她这么建议。
　　阳阳爸妈点头，女儿待在家的这一个月儿子儿媳都不跟他们讲话，唉……
　　“那就来呗，我和他爸没啥事，闲得很，他们确定好时间就行。”阳阳妈接道。
　　“好，那就这么说好了，我来联系好了打电话给你！”王姑回。
　　“好，好……”
　　回头便打了电话过来，说男方的爸爸正好休息，后天就过来两家互相看看。
　　第三天一到，像以前的每一次流程一样，互不相识的众人坐下商量两个丝毫不懂的人的人生大事。
　　只是，“哎吆，这儿怎么一股臭味呀？臭死了……”王姑的大嗓门忽然这么一嚎。
　　周家人都在奇怪，他家没弄什么臭的东西呀？
　　身材很魁梧，肚子像五六月孕妇的啤酒肚的小凯的爸动作顿住看向一边的小凯，小凯妈虽然打扮艳丽，但依然能看出瘦削的脸上和那一双三白眼看出此人生的一副刻薄相，也倏然脸色一变，半响小凯妈才不好意思道，“不好意思，阳阳妈你家卫生间在哪，借用一下……”
　　阳阳妈虽然惊讶但维持住起身带客人到卫生间，随着他们的离开，屋子里的臭味也淡了很多。
　　刚才嚷的最大声的王姑脸上有点讪讪的，客厅安静下来，直到小凯妈领着换好东西的小凯出来。
　　有点不好意道，“他平时不这样的，就是陌生人多害怕，就有点管不住了。”
　　王姑解围，“没事，没事，孩子怕生正常，阳阳也怕生，你看这会儿缩在角落呢？”她指指躲在沙发靠背后的周阳阳。
　　小凯家里人进屋就看到周阳阳了，双方谈了这么久，她还是安静的待在哪里，小凯爸妈心里默默的点头。
　　男方对女方很满意，阳阳妈对男方刚刚的那事还有点疙瘩，但在谈彩礼的时候消失的无影无踪……
　　当双方谈到彩礼的时候，周妈脱口而出二十万，纵然见过大世面的王姑嘴唇都抖了几抖，对她使劲儿眨眨眼……
　　谁知道男方听了虽然微微的皱眉，但居然没还价的就答应了。
　　周家几人反而没反应过来。
　　周妈心里欣喜的时候又不自觉地找补了几句，“我们也不是卖女儿，就是之前那些家，结婚前百般答应，嫁过去就对孩子不好，我们是想你们能对孩子好点！”
　　小凯爸爸点头，“理解！”
　　小凯妈开口，“彩礼这么多，其他就什么都没有了，而且，我们有要求的……”
　　“……”
　　“不能生孩子，人退回，彩礼要还回来的！”她这么说。
　　王姑赶紧道，“哎吆，这个你放心，阳阳都生了三个了，都可爱的很，可聪明了。”
　　“是吗？”
　　王姑翻着手机，打开一个视频，一个三四岁的孩子在背诗，“这是阳阳生的第三个孩子，现在都能上幼儿园了，就正常的孩子！”
　　她把手机拿给小凯妈看，这家是隔壁镇上做水果生意的一家人，也是她给周阳阳介绍第三次嫁的人。所以她微信还有这家父母的朋友圈。
　　小凯妈看完了一分钟的视频，孩子确实长得挺像周阳阳的，虎头虎脑，口齿已经清晰不像个傻子。还算满意……
　　接着就是商量具体婚期和一些细节了……
　　一个月后周家收到了二十万的彩礼，全家人开心的不得了，尤其是弟弟弟媳，既不用再看见傻子姐姐，爸妈还答应给他们买辆代步车。于是弟媳也难得对周阳阳露出了笑脸。
　　又过两周男方便来家里接人了，小凯家里说不大办，就接到家里和亲戚们吃个饭便成了。
　　周家管不了对方家里，于是这天早上把周阳阳弄得干干净净，穿上难得买的新衣服便跟着男方来的人走了。
　　坐在来接她的车上，周阳阳看着疾驰而过的窗外，她好像已经适应这种一两年便去一个男方家，等生下孩子不久便又被送回娘家。在家里呆不到多久，王姑带着一群陌生人过来以后，她又会跟着陌生人来到一个陌生的家。周而复始……
　　这次的男方很低调，她被接过来的当天平常的和任何一个到他家的客人一样。
　　看着儿子结完婚，小凯爸爸便又出车去了。开运货的大卡车，一年有半年的时间不在家。
　　所以周阳阳接触的最多的就是小凯妈和小凯了。
　　怎么说呢，周阳阳的智商让她不会总结评价婆婆这人怎么样，但她看到她时总感觉有些不明原由的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