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阳阳的精神病院之旅》萧半纯

9、第 9 章

　　这样的体罚，既不会让她哀嚎痛苦被别人听见，她又不知道求救，于是，在这样的冬天，周阳阳感觉越来越模糊，直到一头栽倒下去，伴随着身下流出的奇怪的味道……
　　周阳阳醒来的时候，入目的是满目的白色，再看看自己手上的输液器知道这次医院。
　　不过一会儿小凯妈进来了，周阳阳看到她不自觉的把被子往上面拉拉，自己往里缩缩。
　　而小凯妈站在床边眼神复杂的看着她，也不说话。
　　周阳阳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只是看着她的眼神很害怕。她在医院住了三天便出院了。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虐待，她看到小凯妈便会产生轻微的应激反应，看到她抬手便开始抱头，看见她拿东西便开始浑身打颤，更甚者她在极害怕时会不由自主的尿失禁……
　　在经过两次这样的尿失禁后，小凯妈彻底失控了，本来还只用照顾一个不能自理的儿子，现在两个都是这样她还怎么活呀！
　　本来就看周阳阳不顺眼，这下只想打死她算了，总之，不用找什么借口便开始施暴。
　　小凯妈手中拿着把鸡毛掸子，边抽边骂，“你个蠢猪怎么不去死？那天怎么没冻死？活在这世界上也是浪费我家粮食，吃那么多跟猪一样，倒是下个蛋呀！不下蛋的母鸡，就该宰了炖肉吃，啊……”她还抽累了，叉着腰歇了口气。
　　就是这么会儿时间，她忽然闻到一股尿骚味。
　　只见周阳阳倒在地上，身体蜷缩着，一股淡黄色的液体自她身下流出。
　　小凯妈大骂一声，“哎吆，我怎么这么苦命呀？这还怎么活呀？”接着咬牙切齿的更用力的抽打周阳阳，“让你尿，我让你尿，你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怎么不去死？啊？哎吆，我好苦命呀……照顾两个傻子呀……”
　　一边骂一边打，体力耗得很快，停手之前她又狠狠补了一脚踹在她肋侧。
　　第二天小凯妈便开始盘算着怎么把周阳阳送回娘家，把彩礼要回来。
　　她给出门在外的丈夫打了电话，只说了周阳阳现在出现的情况，丈夫听她这么说自然也不想花了大价钱，孩子不能生，还要照顾她下半生，这买卖赔本到家了，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干。遂也同意她的建议，并抓紧时间赶回家来一趟 。
　　半个月后，小凯爸妈带着周阳阳回到周家，周家看到他们还带着的行李心里一时咯噔一下，周家四人本来从其乐融融的氛围一下停住，一时间谁也没有说一句话。
　　小凯爸妈倒是先开的口，“那个阳阳妈，我们把阳阳送回来，这都大半年了，孩子影都没看到，你家是不是骗我们的，阳阳压根不能生呀？我们当时来的时候可是说的很清楚，我们是为了生孙子的，她这跟不下蛋的母鸡似的，天天只吃食不下蛋，我家也养不起呀，只能退回来了。”小凯妈不客气的说道。
　　阳阳爸妈一开始还想着跟对方好商好量些，毕竟是婆家嘛！
　　他家短暂的沉默之后便请亲家沙发上坐下，解围似的笑道，“亲家呀不好说这么难听的话，什么母鸡不母鸡的，多难听呀！我们可没有骗人，当时小孩子的视频你们也是看了的，媒婆也是十里八乡都知道的，她不会打听错的，不信你们再在咱们这里打听打听，我们阳阳都生三个了，还都是男孩呢，真要说，这怀孕也不是一个人的事不是……”
　　小凯妈听这话直接炸毛了，“你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呀？是说我们家孩子不能生是不是？我们老早医院检查过了，没有任何问题，就是你们女方的问题！”
　　阳阳妈不紧不慢道，“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呀，你想岔了。我的意思是这个……孩子会不会……你们大人教了没？”
　　双方均有那么片刻的沉默，小凯爸不愿浪费时间在这些口水上，“总之，现在我们把人送回来，你把彩礼退给我们吧，咱两清了，两家都再好找……”
　　听到退钱阳阳爸妈脸上的笑意立即淡了下去，“这个……亲家呀，话不是这么说的，这就跟买东西似的，大家价格什么东西都说好了，谈好了，哦？你们把东西拿回去用了半年，现在说东西不好用要退钱？在哪也没这样的道理吧！”阳阳妈打着粗糙的比方。
　　“人又不是东西，东西用了就是用了，人还是活生生的还给你家呀？又没缺胳膊又没少腿？全须全尾的退给你们，钱当然要退给我们……”小凯妈不乐意道。
　　阳阳妈有点被噎住，总不能说人还要折旧费吧，但……钱肯定是退不了一点的，反正钱现在在她手里，急的不是她，“大家都知道卖了的东西就没有退回的道理，人嘛也一样的，你都娶了，人退回钱也退不了，当时我们可是那么多人谈好的才让我家阳阳嫁过去的，不是你说退就退呀！”
　　“怎么？这意思你还想耍赖呀？”
　　他们来之前已经想过钱肯定不那么好退，也没抱期待说全退，但至少得退一半，这是他们的心里价位。所以走之前找了他家几个亲戚一起过来的，于是她打了电话，“在车里是不是冷？来屋子坐会儿吧，事估计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
　　没过两分钟，便从外面进来四五个人，一个女的四个男的，进屋也不打招呼直接就坐下了。
　　阳阳妈是谁？彪悍如她，也仅仅是一瞬间的诧异，便恢复如初。
　　因女儿的特殊情况从第一次结婚开始这种情况没有五次也有三四次了，练都练出来了，不然上次在奇奇家怎么会两个婶子都吵不过她……再说了现代社会再怎么样也不敢把人打死吧！
　　但不到最后一步她也不想把关系搞到彻底僵，阳阳爸胆小一些看到这情形还是给自家人打了电话，给媒婆王姑也打了电话，期间两家一直在掰扯。
　　等到周家亲戚和王姑都过来，两家已经谈的剑拔弩张了，小凯家要全部退款，毕竟时间不长，而且是女方不生孩子。
　　周家则主张退款是不可能退的，结婚都那么久了，而且阳阳以前生过孩子，所以不存在生不了孩子一说，生不了说不定是男方的问题，既然是男方的问题凭什么要他家退钱！
　　王姑刚进门便进入战场开始各个劝说，劝了一圈后双方都没退让的意思，王姑见自己说的也没啥用便坐在一边歇着了，象征性的这边劝几句那边劝几句，退不退钱的她也得不到啥好处，媒人的钱也就那一笔早拿到了，何苦费那么大劲儿。
　　第六章
　　周阳阳自从进自家大门便表情木然的坐在沙发旁边的小椅子上，刚刚那会儿快要打起来的气氛吓得她又缩了缩身子，躲在沙发靠背后。
　　双方拉锯已经两三个小时，谁也不肯退一步，唯恐吃亏，于是出现了农村妇女最常用的骂街场景，小凯妈和阳阳妈先叉着腰开始对线，阳阳妈怕啥也不怕吵架呀，嘴巴利索的回骂！
　　周阳阳只觉自己的整个脑袋都是嗡嗡的，大着胆子往外看一眼便看到小凯妈这些天骂自己的凶神恶煞的样子，她开始不自觉的发抖，直到抖到……一股黄水倏然出现在地上，同时弥漫出难以言说的味道，一边压根不走心劝架的王姑最先闻到，“哎吆，这什么味道？怎么一股尿骚味呀？”
　　骂街的双方不约而同的声音停顿下来，小凯妈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沙发旁的周阳阳，嘴角露出嘲讽一笑。
　　众人跟着看过去，待看清地上的水渍后，皆不同程度的皱起眉。
　　最惊讶的当属阳阳爸妈，尤其阳阳妈眼睛瞪圆，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小凯妈适时嘲讽，“你家以前可没说孩子是这种情况？早知道这种情况我们压根考虑都不会考虑，白养了半年多，还想着能生孩子，谁知道鸡毛都没生出来一个，还天天得伺候她，又不是亲爸妈谁受得了，这不，送回来看亲爸妈能不能照顾好！呵……”
　　阳阳爸妈被周阳阳的情况惊的一时难以去反驳，震惊加奇怪，阳阳以前在家从未这样过，去医院前从医院回来后也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随后周妈脑筋一转，之前的吵架与其说是硬撑着吵，到最后可能也要退钱，但，现在不正好出现一个完美的借口！
　　她扭过头没管周阳阳的状况，一蹦三尺高，一边拍手，一边骂，“是你们，你们把我家孩子咋了呀？居然弄成尿失禁了，你们这些杀千刀的到底对我家女儿做了什么呀？啊……”
　　“怪不得你们非要退人退钱，把我家孩子整成这样退回来，怎么忍心呀！我家阳阳多乖呀，在家从来都是很听话，怎么到你家半年就这样了，是不是你家打孩子了，还是吓唬孩子了，我不管，你们肯定虐待孩子了，我的天爷呀……”这一套说辞无疑是现场编的，但不妨碍她自己骂着骂着也信了。
　　小凯家当然死不承认，小凯妈这半个月没敢再打周阳阳，唯恐退回时被发现！显然，阳阳妈是乱编的借口，她当然咬死不能承认……反正那个傻子自己也不会说。
　　于是从几个小时前的正常争吵开始变成大型互泼脏水加又哭又叫对骂现场，一时间屋里吵闹的如菜市场似的，无人关心周阳阳到底怎么了？她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她这样是否难受……
　　屋子里的吵骂持续了两三个小时才渐停，也就是说总时长已经超过六个小时……又蹦又跳，口干舌燥两边都有点扛不住……
　　还是王姑那句“实在不行你们报警算了”的话，让两家彻底歇火，小地方的派出所懂的都懂，真要是报了两家都讨不到什么好，也或者是和稀泥……
　　小凯妈最先服软，怕真报警的话，周家屁话连天一通乱说，没有什么也说不清，别说还真的有什么，遂松口不再紧咬着让退全款。
　　周家心里的小算盘也一样，想想毕竟才半年时间，还没生孩子，说个不好听的话，人家给那么多彩礼不就是要生个孩子吗，不然谁会要个傻子回家……现在阳阳这种情况人家肯定是不想再养了，闹到报警人家说骗婚，到时候一毛没有。她心里合计来合计去，觉得只能接受最多退一半的钱……
　　这回不吵了，改成苦口婆心的拉锯战，冬天天黑的早，小凯爸妈和带来的这帮亲戚中饭到现在都没吃饭，几个人蔫的像打了霜的菜叶子，只在旁边附和着嗯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