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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低血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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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
于易炀从后门松松垮垮地走进教室。
刚卸下书包,一旁坐着的陆括一下子注意到他书包挂着的蓝色福袋。
他对这个可有印象,那是那会儿在逛花博会的时候苏岑当着他的面买的。
“这个怎么在你这?”陆括脱口而出道。
于易炀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怎么就不能在小爷这了。”
“可是这不是三斤同…”等一下,他好像意识到什么了。
他忽地凑近问道:“大爷,这该不会是定情信物吧?”
下一秒,他忽地听见于易炀恼火地啧了声,紧接着的是一个落在自己胳膊上的大掌。
“定情!定情!定你妈的情!”
一掌接连着一声有力地拍在陆括手臂上。
陆括知道说错话了,赶紧闭口不言。
反倒是于易炀前桌听到这边的动静,转过来瞧了眼。又回忆起方才听见的“定情信物”,问道:“哟,大爷你孔雀开屏了?”
对他于易炀没像对陆括那么“温柔”,但依旧是没好气地回了句:“滚!”
于易炀把书包放进抽屉里,因为擦到,福袋从边上滑了出来。
他拎起福袋细细看了几眼,嘴角不经意间弯起。他将福袋小心翼翼地放进抽屉里,低着头,心情愉悦地喊道:“诶,陆括。”
“咋了,大爷?”
“晚上打篮球去。”于易炀拿了本英语词汇靠到后面桌子,语气懒洋洋的。
“不是。”陆括不确定地问道:“你晚上不吃饭了?”
“回去再随便搞顿宵夜就行。”
听见这话,陆括才肯同意。
晚上。
苏岑在教室里多磨了会儿,十点多才回来。
许是听见开门声,门刚打开的瞬间,于易炀从屋里走出来。
虽然有点困,苏岑还是努力张着眼和他打招呼。
于易炀也注意到她睡意上来了,回应了句就打算进自己屋里。
苏岑叫住了他:“你刚刚,是有什么事吗?”
“哪有什么事。”于易炀极轻地笑了声,“小爷就是专门来和你打个招呼的。”
苏岑哦了声,睡意渐渐盖过她清醒的意识。
她走进屋里,简单洗漱了下就躺下睡觉了。
夜深,整座城市似乎安静了。
苏岑屋里,那首《小城夏天》的钢琴曲却略显突兀地响起。
响了十来秒,她缓缓睁开眼,只是意识仍算不上清醒。
她重新闭上眼,手指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接了起来:“喂。”
对面也喂了一声,但声音异常虚弱,一瞬间苏岑竟没分辨出这是谁的声音。
她将手机移到眼前,看清上面显示的于易炀后,她困意猛地褪去几分。
“你怎么了?”她担忧地问道。
“三斤,你那有糖吗?”像是没力气,于易炀连说这几个字都费劲。
“有,我马上过去。”
电话还没挂断,苏岑匆忙起身。她从零食箱里随便抓了一把糖后,小跑到于易炀屋子门口。
本想敲门提醒他,只是他门没锁,苏岑手指头碰上的那一刻,门就顺着她的力道被推开了。
苏岑进去,一眼看见瘫坐在椅子上的于易炀。他闭着眼,嘴唇发白,看上去有气无力的。
苏岑大概能猜到是怎么回事,她撕了一颗糖,递到于易炀唇边。
感觉到唇上传来的触感,于易炀微微张嘴,将糖果含了进去。
良久,糖在嘴里化了一半了,他的力气也逐渐恢复过来。
他张开眼,视野里的苏岑有些模糊,但勉强能看清。
他嘴角微弯,轻轻唤了声:“三斤。”
“我在。”苏岑立刻回应。
“小爷还挺不好意思的。”自己作死就算了,还大半夜的把人家吵醒。
苏岑摇头,问了句:“低血糖?”
于易炀的声音依旧很弱:“老毛病了。”
果然。
苏岑把手里的糖放到他手中,说道:“你先等我一下。”
她跑回屋里,翻出一个透明的礼品袋,她抓了一大把糖将袋子装满。随后拿着那袋糖又回到于易炀房间,把那袋糖放进于易炀书包里,让他随身带着,以防再有这种情况发生。
“三斤。”
苏岑应声走向他。
于易炀指了指桌上的那盒草莓:“你能帮小爷洗下吗?”
苏岑点头,端着那盒草莓走进卫生间,顺便还帮他把蒂去了。
她走到于易炀面前,本想把洗好的草莓放到他手上,却见他挥了挥手,示意自己凑近些。
以为他是有话要对自己说,苏岑照做。
只是下一秒,唇上忽然多了一道冰凉的触感。红艳的嘴唇下正抵着一颗近乎同色的草莓。
她呆愣地张唇咬住。
于易炀闷笑了声,接过那盒草莓,自个儿拿了一颗吃。
“那个…”苏岑脸上有很浅的红意,但神色依旧镇定,“你应该好些了吧?”
“嗯,小爷不打扰你了。”
苏岑点头,走到门口时,身后那人忽地又叫了她一声。
她转过头,眼前突然飞来一个东西,她下意识接住。
回神,她低头一看,掌心里躺着一把钥匙。
她疑惑地抬头,只见他淡淡笑道:“三斤,以后小爷的生死可就由你定夺了。”
外头突然起了一阵不大的风,从苏岑身后吹来,带着她垂落的头发往前飘去。几缕发丝下,那双松滞的眼睛若隐若现。
几秒,她将有些凌乱的头发拨到耳后,不清不淡地笑道:“嗯,我走了。”
她退出屋子,将门关上。
屋内,于易炀看着那扇阖上的门,莫名惬意。
他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将怀里那颗草莓放到大腿上,不紧不慢地挺起身。
长臂一伸,随手抓了桌上的几颗糖。
然而在看到糖纸上印的字时,他突然一怔。
——不瞒你说,我看上你了。
——我想越位跃进你心里。
——不喜欢培根,只喜欢陪你。
……
于易炀深吸了口气,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脸上滚烫的红意慢慢晕染开来。
一路爬到耳根子。
*
次日傍晚。
苏岑回来时,于易炀正好在开门。
尽管门锁已经开了,但在看到苏岑的那一刻,他还是停下来等她走近。
“你好些了吗?”苏岑问道。
于易炀嗯了声,有些不好意思道:“昨晚,多谢你了。”
苏岑摇摇头:“没事就好。”
她突然记起,上学期期末时,陆括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他不吃晚饭又不吃宵夜的话会完蛋的。
难怪。
苏岑走近一步,又问道:“你昨晚没吃饭?”
于易炀一怔,咳笑了一声:“怎么可能,吃了的。”
“就是不知道怎么突然又头晕了。”于易炀其实很不会说谎,说谎话时眼睛很喜欢乱飘,但他总觉得自己装的应该很好。
苏岑不傻,还是看出来了,不过她没有戳穿他。
她点点头,推门进了屋内。
她卸下挎包,从桌上的一个小盒子里拿出一对银针。
那塑料耳环带了有一周了,得换成银针,不然会伤耳朵。
刚坐下,于易炀走了进来。
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苏岑习以为常地对着小镜子取下两只塑料耳环。
这取是比较方便取,但戴起来就比较麻烦。
她只能对照着镜子上自己耳朵的那个洞,慢慢挪着银针过去。
只是洞是摸准了,银针却是容易斜,连连试了三次都没穿进去。
苏岑抿了抿唇,浅浅吸了口气,打算再来。
结果手刚抬起,落在镜子上的视线忽然被拦截。
苏岑眸光一滞,下一秒,指尖捏着的银针不见了。
于易炀拿过她的银针,低声说道:“小爷帮你穿。”
“不…”
“放心,小爷保证不会弄疼你。”
苏岑默声,她其实并不是怕他会过于粗鲁。
不过她好像也确实是需要一个人帮忙。
她悬在半空的手放下,表示同意。
于易炀动作很轻,生怕不小心戳到别处的肉。
他凑得很近,目光专注地盯在一处。
只是他没注意到,他温热的鼻息一点一点地喷在了苏岑的耳垂处,酥酥痒痒的。
苏岑屏着气,眼底的情绪异样。
不过十秒,左边的耳洞被银针堵上。
于易炀拿起桌上的银针,走到另一边,丝毫没察觉苏岑的变化。
另一边依旧是很快就穿上。
快到让苏岑觉得,他骨子里其实是一个很细腻的人。
于易炀直起身子,两人的距离瞬间拉开。
也是在那一刻,于易炀看清了苏岑耳朵的红晕。
但他以为是自己没做好,忙问了句:“三斤,我刚刚弄疼你了?”
苏岑摇摇头:“没有,谢谢。”
她感觉到耳根在发烫,所以起身走进了卫生间。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又庆幸红的只是耳朵。
不然,好像很难解释。
*
周六傍晚,苏岑到教室时临近他们班自己的时间了。
只不过很奇怪,班里的人都到得差不多了,但是前排的灯却是关着,而且幻灯片也开着。
她往后一靠,低声对于明浩问道:“这是要放电影吗?”
“对呀,你不知道啊?班主任为了奖励顾殇市统考考了市一,特地奖励咱们放松一晚。”
苏岑哦了声,身子挪回原处。
想到伤心事,于明浩叹了口气:“哎,姚蕴可赚大发了。”
听到这话,姚蕴反驳道:“也就四十块钱好吧,买两杯奶茶就没了。”
于明浩:“我连奶茶都喝不到。不过说实话,我觉得我大爷那也能算是市一的,你看啊,他和顾殇选的组合不同。那要是单论物化地,他不也是No1吗。”
姚蕴:“那照你这么说,高一那会儿顾殇也是市一喽。”
于明浩:“高一那会儿咱还没选科呢。”
……
偶尔飘进几句他们的聊天声,苏岑背上包,起身打算回去。
于明浩见状,问了句:“你不看电影了?”
苏岑回道:“不了,要是班主任问起来,你就帮我说句我有事。”
她悄无声息地从教室后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