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通缉令》程肆野

3、不好！被发现喽

　　“大姐的意思是先找到人确定TA的阵营，说不定能有利用空间。”那个稚嫩声音补充，“找到了，在市政大楼出现。我把位置分享给你。”

　　“那我把人抓到手之后送去地下酒吧？”陈绮不肯定地提问，“确定TA还活着吗？”

　　“……”有此疑问真实奇怪。

　　那头回答：“检测显示确实如此。”

　　那就信吧。

　　陈绮坐起身，脸不洗地拽起桌上衣服就走：现在才7点12，庙里的和尚都不用起这么早念经。

　　拉开门，陈绮与对面的女人面面相觑。

　　“老婆，你下手真不留情。”女人惨兮兮的，看着像在门口站过整夜。

　　陈绮淡定地接受她死而复生的事实，点点头当做回应。女人不死心地挡在前面：“至少问问我叫什么名字啊？”

　　“问了你可以滚吗？”陈绮很不耐烦，尤其是没有第三者在场的情况下。

　　“当然。”她歪头笑着，“我叫尤问期，老婆。”

　　“老婆？”陈绮咬牙切齿发问，她用手比划出枪，抵着尤问期的脑门威胁：“再敢乱叫我就请你吃枪子儿。从这里……”

　　她的手从额头转移到尤问期的嘴，好似真的有枪管卡进她嘴里。

　　她边说边走，推搡着女人让出一条路，“哐当”带上铁门，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尤问期的声音在楼道里回荡，追着陈绮：“老婆，我等你回来！”

　　好的，等着吧，等我回来请你吃枪子儿。

　　*

　　在新世纪建立之初，陈绮按部就班过着一潭死水的日子。直到几年前她犯了点事儿，找刺激被人抓住小辫子，那人威胁她加入反神组织，许诺任务不会太多，陈绮就此成为地下党。

　　说来实在不应该，她跑别人家当着女主人的面弄死了她的丈夫。

　　那女主人是李姐，曾经是旧时代遗物，现在是个先锋派。

　　经过李姐的牵线搭桥，她与大姐、幺鸡认识。

　　幺鸡就是那个擅长玩弄反神系统的女孩儿。

　　而陈绮的代号叫“西北风”，穷得。

　　除了李姐，陈绮目前与其他成员没有过线下联系，更没见过，彼此身份什么的更是一头雾水。

　　这样挺好的，万一她们倒台就牵连不上自己。

　　奥丁系统的修复效率奇高，仅仅一天时间就把市政大楼修复得完好如初，那些在事故中半死不活的人经过改造，也全须全尾地回来了。

　　真恐怖。陈绮想，这和上午出车祸、车毁人残，下午还能身残志坚坐着轮椅准时上班有什么区别？

　　电梯登上9楼，陈绮跟随人流进入内容部。谁能想到9楼昨天才被炸毁？

　　陈绮找到各位准时上班，一坐下就开始劈里啪啦打字训练。乌泱泱七八十号人挤在五十平的办公室，打字声汇成条音河，在头顶盘旋。

　　真是糟糕的一天。

　　“滴滴！”腕表震动了下。陈绮不明所以，紧接着大厦中控传来警报，整栋楼亮红，机器声刺穿耳膜：

　　"——警报，天使袭楼、天使袭楼！"

　　滴水入油锅，炸得死气沉沉的人群沸腾起来，嘎吱抽椅、噔噔脚步、嗡嗡人声大杂烩似得炒在一起，抱头鼠窜、骂骂咧咧，摩肩擦踵地拥向逃生通道，混乱声中，最前方的大喊：“逃生通道在检修，不能开放！”

　　好一个晴天霹雳！

　　市政大楼接连被炸两次，治安部竟然还不涨记性：什么通道需要检修一个月！

　　顿时众人纷纷逃回工位，挤在逼仄的桌子下方生出同样想法：我命休矣！

　　“不要惊慌，奥丁系统会保护大家，请耐心等待救援。”冰冷的女声响彻大楼的同时，楼体轰隆震动数下，仿佛下一秒她们就要起飞离开地表，落地窗外轰断的残块、废粉哗啦啦地坠地。

　　等待救援=等死了再来救援。
　　真以为自己能抢到阎王爷的绩效呢！

　　陈绮的腕表又在“滴滴”震动。

　　一直无人接通的状态下，腕表强行弹开屏幕，接通瞬间她们看到陈绮的处境：她蹲在工位下双手撑着桌面，坍塌的水泥钢筋哐哐当当砸在她头顶，哪还顾得上管手表？

　　“有事儿嘛您，我在等死呢！”陈绮自觉狼狈，却顾不上太多，“破任务转交别人，少来烦我！”

　　“……”对面沉默了会儿，回答，“可能不太行。TA的位置刷新出现在市政大楼，我们组只有你是良民能混进去。”

　　对面嗯着长音，另一个声音——李姐继续说：“要是你不幸牺牲，我们会征用你的尸体进行改造然后混进市政大楼。”

　　好的好的，没良心的家伙们，早晚请你们吃枪子儿，一个都别想跑！

　　“等一下，她的定位又出现了!”少女的声音打断她们的对话，“就在你旁边，9楼，她拐进右手边的走廊了，快去追！”

　　陈绮不想动，她还想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反正你也是要死的！”先锋派李姐说话直戳肺管子，“但凡你死了，我一定把你尸体抢回来，禁止任何人改造你。前提是把那个人抓住！”

　　她要死了——尊重死到临头的人很难吗？

　　好的，枪子儿你们吃定了！

　　陈绮一边想着请她们吃几个枪子儿，一边冲出去，整栋大楼晃得她歪七扭八，刚抱上玻璃门一群制服警卫从左手边的楼梯间拐进来，风风火火从她跟前跑过。

　　看来目标一致。

　　陈绮尾随在警卫身后，拐弯绕进走廊，撞开消防通道沿着咚咚的脚步声混迹在后。

　　“砰砰砰——”他们好像和那个人交手，但情况不明。陈绮躲在笨重的消防门后面，偷听动静。

　　“有话好说！”极其细微的声音，陈绮听着有点耳熟。

　　警卫将她围在中间，陈绮透过细微的缝隙看到白色短袖的人蹲在中心，抱头投降。

　　“就在你前面！”通讯器里的人指挥她。

　　坐标图上一红一绿的圆点停在原地，没人让她冲出去，因为还有一堆白色圆点围着。

　　刚僵持上，陈绮上方响起急促的“哒哒哒”脚步声，她一回头撞上呵男人。

　　他手上还有遥控器。

　　他没管陈绮直接越下楼梯，紧接着，楼顶滴滴报警——他在中央楼顶投了定时炸弹！

　　这个炸弹一旦引爆整栋楼的地基都会垮掉，到时候就别想活！

　　“救命啊！有人投放炸弹，他要炸点市政楼，快追！”陈绮立刻拉开消防门对着警卫大喊。

　　警卫们看见人影一闪，立刻冲出去四五个人追着那逃犯，陈绮添油加醋：“他手里有遥控器，别放过他！”

　　剩余两个警卫保持对蹲着人的开枪姿势，呆呆地望着他们的背影。

　　“嘭嘭！”陈绮反手推门卡上保险栓，立刻掏枪做掉警卫。

　　陈绮得意地收起枪，插回裤腰带，提出友好建议：“反应慢就别干这行。”

　　陈绮刚得手，不巧，咔嚓咔嚓裂缝声愈演愈烈，楼体掉落粉末，黑色的缝突然张开血盆大口。

　　“快跑！楼塌了！消防通道可以走了！”那个人边跑边喊，空荡荡的楼层走廊突然攒动人头，呼救声、脚步声、撕裂声、塌楼声吵得人头晕目眩。

　　各个楼层的警卫被人群挤着，眼睁睁看着目标任务钻进消防通道消失不见。

　　陈绮熟悉市政楼的布局，从他那边的通道只能拐进地下供电所。她立刻掉头抽掉保险栓，一边向下跑一边制造混乱，警卫跟在不远处的人群里。

　　示警枪声毫无作用。

　　陈绮拐进二楼，从消防通道另一端逆行人群，奔到护栏处，翻身跳下一楼。她在地上滚了几圈，绕到总闸的小黑屋前撞开门藏进去。

　　声音在这里不像刚才那么吵，警报声与嗡嗡人声混为一团。陈绮胸膛上下起伏，黑暗的耳边只有急促心跳声。

　　“哐当——”

　　人来了！

　　皮质厚跟鞋踩着地板砖的踏踏声随之逼近。

　　他东张西望：这里是负一楼的中空地基，除了一块巨大的柱子掏空修了供电所的小黑屋，几乎能做到一览无余。

　　他推开门闪躲进小黑屋，结果一进门就被一个影子给撞在门上，陈绮从后面压住他的后背，威胁：“老实点，不许动！”

　　感受到枪管子抵着后脑勺，他果然不挣扎了，男身女音回答：“好的，我不动，老婆你好厉害啊，这么快就被你发现了！”

　　老婆？

　　“原来真是你。”意料之外又意料之内，陈绮扣动保险栓，咔哒一声，逼问：“说，为什么要炸市政大楼！”

　　“我没有坏心思，老婆。”枪管子抵在脑门，尤问期不敢乱动，“我只是讨厌它征用我老婆的时间太长，有点不满想要宣泄一下。”

　　荒谬的言论。

　　“别把人弄死了！”大姐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强制打开的通讯器是采用特殊方式植入耳朵里，除了陈绮没人能听到她们的对话。但使用次数受限，非关键时刻不用。

　　“老婆不如想想我们要怎么逃出去叭。你总不至于想和我一起殉情吧？”说话间，长发抚过陈绮的手臂。

　　哒哒的脚步在靠近！

　　黑暗中两个人的呼吸几乎屏到同一频率，咚咚的心跳敲击耳膜：脚步声停了。

　　“嘎吱——”有人在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