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爱豆养成日常》燕羲

92、木偶戏12

　　周礼还能没能完全占据谢珂的精神世界。
　　她太顽强了，只要不死便永远不肯屈服，即便最后哪怕五感尽失，也不肯变成一抹幽灵消散。

　　周礼头晕脑胀，凭借剩余不多的精神力量驱使谢珂与应由芙交手。

　　高强度的精神压力让周礼昏昏沉沉，在谢珂的意识锁进不知道意识海的哪里后，她能够调动谢珂的异能了。
　　意外之喜，但也不是周礼能完全承受的。

　　在应由芙看来，谢珂的攻击形态完全转变，全程闭目不再言语，明显是受人所控变成了彻底的傀儡。

　　现场不在的人只有周礼一个，她逃不出这里，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应由芙“愉快”地笑了起来。

　　系统勉为其难地算周礼完成了【支线任务6】。
　　新异能使称号也是延续了继续奚落周礼的一贯风采：今天我一打三！
　　谢珂的系统之“家”旁边又多出一个加载格，目前是空的。

　　周礼一咬牙，准备来把大的，她想把应由芙装进去。

　　可惜装载失败，系统飘红一瞬，蹦出“物品不符要求”的提示来。

　　一脑两用还是有点难了，应由芙的耐心快要消耗殆尽，此刻倒计时还有一分钟，装载失败使得被周礼操控的谢珂乱七八糟攻势出现了不小缝隙，应由芙觑空而入，向着周礼藏身处而来。
　　她手中的钢筋已经沾满了自己的血迹，乍一看，凝固的血浆和手指已经分不清哪是哪，就像从她手上长出来的一样。

　　这样不行。周礼呼气。
　　她不能蹲在这儿，她得出去。

　　几番交手，应由芙战力并非不可战胜之物，起码没有打了血清后的赛迦那么可怖，本就打不过谢珂的周礼依旧不可能在正面战中突破。

　　所幸不需要突破，为今之计最好的方式是，等。
　　周礼还没忘记自己正身处于何地。

　　突然失控的图书馆在数据时代很快就会被发现异常，肯定有人在找她，只是时间问题，她就会被发现、而且一定不会过太久，之前特科的人说，异能怪越多越强大，以太浓度越高，现在这里一定已经超过了基准值。
　　周礼相信赛迦。

　　系统给她判定的时间是五分钟。就她经历过几次被动触发的经历来总结，已经大致对危险值检测仪有了使用判断。
　　五分钟，说明在“五分钟”这个时间段前后，她会迎来最危机的时刻，性命甚至可能一度不保。
　　但只要熬过这个时间点，一切就会迎来转机。

　　换句话说，最快要在这个“五分钟”后，救援才能来到。
　　而且，就算没到，周礼也一定能在那个时候发现打败应由芙的方式。

　　她屏住呼吸，反手按在身后的遮挡上，微微用力——

　　周礼从底下遮挡处借助反作用力猛地划了出来。

　　“喔。”应由芙说。

　　——

　　头发像火焰一样的女人瞳孔也变成了浅蓝色。

　　她悬浮在空中，整个人呈现出一种缥缈而不甚清晰的特征。岑忘和她之间的距离终于被拉开了。
　　但他依旧警惕，因为距离并不是他主动拉开的，而是对方。
　　在战斗中，这往往说明着，对方下一动作应当是极速猛冲过来，一击毙命的招数。

　　她的话倒多了起来：“唔……你能对我带一句好吗？我和她很久没见了。”

　　岑忘：“？”
　　他终于舍得开那句非工作时半句话也懒得说的金口，追问：“她是谁？”

　　她的目光从岑忘身上离开了：“嗯……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太多了，不过，你听说过天憾女君吗？”

　　“没有。”岑忘冷冰冰地回答。

　　“我不信，”对面摇头，“你一定知道。”

　　“……”根本无法沟通，岑忘没话说了。
　　“你要找的人长什么样子？”岑忘做出让步，试图在眼前这人一片混乱中厘清一些可说的信息。

　　“和我很像呢。”她说。

　　简直可以说是非常难以辨别了。
　　即使是同一个人，在不同发型、妆造上进行不同程度的掩饰，都很难分辨清楚，而这么一个浅发色浅眉毛浅瞳孔浅睫毛的，更是长得像没有人体色素一样，岑忘对异能怪过目不忘，对人脸建模的类比能力就差得远了，他一时之间竟然没能对上号。

　　岑忘又卡了壳。
　　他决定绕过这句话：“你要我带什么话？如果我答应，你会立刻放我走吗？”

　　“嗯？不是不可以，你很急吗？”她歪了歪头。

　　“……”岑忘觉得曾经在高中时接的完全不会做数学题的那位家教老弟都在他执教生涯中变得眉清目秀了一点。
　　他压下那股无力感，承认：“是的，有人需要我保护。”

　　“是谁呢？”她睁大眼睛，有点好奇的样子。

　　现在可不是适合拉关系自来熟的时间，岑忘总不能说自己为所有平民服务，对面必然不会理解他的想法。

　　“你在找的那个人，我也急着去看看她的安危。”岑忘没说谎，按照联邦法律规定，普通人都受法律保护，理论上军人会对他们负责。
　　岑忘最近又没接触犯人，连话都没怎么说过，她没说谎的话，那个人只会是平民。还有极低的可能是自己的同事。

　　“是真的。”肯定句，她缓缓摆正了头，说道，“那好吧。”

　　岑忘不敢大意，果然，对面那人有一定鉴谎的能力。
　　要不是她说话颠三倒四，这种bug能力很难混过去。

　　“什么话？”做戏做到底，岑忘继续问。

　　“也没什么，你就帮我问问——”她想到什么，莞尔一笑。
　　“世界马上就要毁灭了，我，可以出发了吗？”

　　——

　　倒计时三十秒。

　　周礼摇晃了下，贴地后滑，躲过钢筋的攻击。

　　钢筋在应由芙的抡动中虎虎生风，不间歇地扫过来，其重量之上的恐怖仿佛不存在，应由芙精神一振奋，反而闲庭信步起来，周礼一面躲避，一面趋势谢珂进攻，尚且左支右绌。应由芙扬声笑道：“周礼，别藏着，我知道你的能力不止于此。”
　　有病。马上就要累死了的周礼一个转身躲过生死危机，同时在心里骂她。

　　刚从高处跃下的周礼心有余悸撩开眼皮瞟了一眼刚才自己站过的地方。
　　那儿本来是各种老旧废弃设备堆叠成的区域，被钢筋直直打过去，凹陷的凹陷，崩塌的崩塌，现在犹如断壁残垣，连墙都被戳碎好一片砖，大白和水泥飞灰一样，周礼只能祈望应由芙戳碎的不是承重墙。

　　她提气，在钢筋打翻自己站过的地板前一秒跃起，被应由芙追得看上去毫无还手之力。

　　“哼，徒有其名。”应由芙说着，冷笑一声，手中钢筋陡然加速，她这次居然松手了！

　　钢筋的落地速度远慢于脱手速度，但后半截依旧在应由芙的掌控之中，横扫和上下两个方向都不再安全，周礼吸气，她站定在原地，单手伸出。

　　距离五分钟结束还有十二秒。

　　但距离周礼脱险可能不止十二秒。

　　应由芙见着周礼几乎是找死的动作，不由得狞笑，伸手推钢筋一把，为其加速。

　　——呼。

　　周礼和钢筋一同在原地消失了。

　　滴答，突然安静下来的空间只有应由芙身上的血肉涌动滴血的声音。

　　哗啦，头顶有塑料的声音在动，应由芙猝然抬头。

　　周礼没有消失，她从应由芙头顶而来，依旧闭着眼睛，像蝙蝠似的自带定位系统，应由芙退后两步，周礼直直冲向她刚才站着的地方。

　　泡沫纸叠在她脚底，为血液和人体之间提供了阻隔，周礼身上除了灰尘，还称得上是干净。

　　应由芙伸手，诡谲的眼珠开始转动，她盯住周礼，速度极快地试图抓住她。

　　周礼侧耳，再次确定了应由芙的位置。

　　她翻出另一张泡沫纸，防止自己被溅上血渍，同时，空气上方出现了消失的钢筋。
　　它冲着应由芙直直坠落。

　　倒计时结束。

　　女偶图书馆这边由加派人手负责，赛迦问：“查到消失的是谁了吗？”

　　“我们才到三分钟，优先排查现场，有消息会同步过去的，”特科同事说，“你们这图书馆，门是从外面锁上的啊，门锁全都融化成了铁水，不是人力能做到的。还有网络安全，完全是高温导致的硬件损坏，但偏偏房体本身没关系，就像是故意把人困在里面似的。”

　　“那还废话干什么，你们不快点进去救人？”赛迦着急。

　　“不，”同事回答，“我们需要调任其他相关异能的人来，另一重黑火包围在门锁和通风管口，阻力太大，完全进不去。”

　　赛迦深吸一口气：“可以，那岑忘呢，有消息吗？”

　　“没有——”同事随意瞟了一眼定位装置，“还是完全的失踪状态。”

　　“不不不不不，”还没等他说完，一旁在光脑上五指抡得飞起的技术人员突然抬头，“我搜索到了，岑忘发出了求救信号！”

　　所有人都为之一振。

　　“在哪儿？”同事和赛迦同时追问。

　　“在、欸？”技术人员愣了一下，“在我们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