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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明月夜里寄愁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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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醒越过他宽厚的肩膀观察着身处的地方,竟然也是个营帐。炉火燃烧着发出嗞嗞的声响,而她正睡在唯一的软塌上,前面有一个案牍,上面有虎符,她隐隐意识到眼前的男子是谁了。
“你就一点都不好奇我是谁?”他转过脸来,那笑半真半假。
“一点都不好奇,大理国王子炎,我一直把你当个人物,今日一见,”她停下话。
段炎挑眉道:“如何?”
“不过尔尔。”
“哈哈哈……”朗笑声透着激赏和欢愉,段炎的脸变得柔和,他笑起来的样子不像一个身经百战的将帅,而像一个天真率性的大男孩。“臭丫头,你可真有意思。前几天,你打的我几个副将惨败而归。看他们一个个灰头土脸的样子我就好笑,心里想是哪个毛头小子这般能耐,能弄得这帮元老个个吹胡子瞪眼的想把他剥皮生煎。昨日一见我在心中想这个臭小子真是个人物,如果能为我大理国所用那便再好不过了。”
“你做梦!”冉醒不以为然,瞪了他一眼。
“是不是不做梦先别说,可是昨天一件事让我对你改变了看法。”说完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囊,那颗红艳的红豆也许是因为沾染了鲜血而变得有些黯淡。那个香囊在他手中不断打着转,上面用红线绣的“平安”在金灿的底布下显得格外的刺目。
她记得里面有她从云莱寺拿到的平安符,只要打开底边的小缝便可以窥见。这是她的香囊,是她几乎用命换来的东西。她支身用手去夺,却被另一只宽大有力的手制住。
“你急着要回衣服是为了这个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原本你可以靠掩护逃出大山关口,可你正是因为它才折回去的,是吧?你唯一的缺点便是太感情用事。” 明明知道答案却故意问,故意这么说。
“这不关你的事。”冉醒恶狠狠的说。扭头不理他。
段炎又转到冉醒面前问:“是很重要的人送你的吧?”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别来给我扯那些废话。”
段炎摸了摸俊挺的鼻子道:“你这脾气可真差,这样肯定是嫁不出去的。”
“要你管。”愤愤的瞪他一眼,却发现他咧嘴笑了,一颗小虎牙若隐若现。这才发现眼前的男子十分无赖,以惹她发怒为乐趣。她更为郁闷,转身躺下,背对着他,以副拒绝交谈的样子。
段炎也跟着安静了一阵。忽然她眼前出现了熟悉的紫色,她一把拉下眼前的东西,原来是她的衣物。已经洗干净,上面还留有淡淡的清香,不知用什么花瓣泡过。
“喂,别气了。告诉我那香囊是怎么回事?如果不是谁给你的,难道是你准备给谁的?”
“重要吗?”
“对我来说很重要。”
“是要给叔叔的。”冉醒仍是侧躺着,提到他的时候眼睛止不住一股湿意,“虽然我从来不把他当叔叔。”
“那把他当什么?”段炎的声音有些异样但冉醒根本没有听出来,兀自的想把他当什么呢?一个自己用尽一半青春去追逐去保护的男子,一个爱到极致却终不可得的男子,因为……
“当他是神。”是的,神阿,因为只有神才会无情无怨,无心无爱。她闭上眼睛,全是那一双淡漠而清明的眼,却永远映不上她的身影。
段炎伸手帮她盖好被子,听到极淡的问句:“为什么不杀了我?”
“因为发现你这臭丫头像个谜,而我很想解开这个谜。我可是很欣赏你的。”
“假话。”她不以为然,十分困倦的说。
“是假话又如何呢?反正只要我愿意,是假话也可以成真。”
“嗯。”她真的困了,昏昏沉沉的又睡了过去,没有听见段炎接下来的话,“哎,你是个特别而令人迷惑的人,容易让人弥足深陷。”回答他的是均匀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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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早,她便收拾好她的行装准备回去。刚将平安符放好便听到外面熙扰声。她起身探头出账,发现是个头饰碧玉发钗、发鬓俏丽可人,身穿桃色开放小袄,白丝绸裙,脚蹬兔皮软靴的女孩,约摸十六七岁的样子。她语气有着大小姐一贯的娇气,对着挡在眼前的士兵大声质问。
“有没有搞错,为什么我不可以进去?我大哥的营帐我这个做妹妹的为什么不可以进?”来者便是段炎之妹段非。
“是统帅的命令,小的也是按命令办事。”
“干嘛不让进去?难道是金屋藏娇,怕对不起景雅姐吗?我都听说了,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狐狸精把我哥迷成这般模样。”说完便转身,正看到站在营帐前的女子。那女子不知何时已站在营帐外,身子靠在上面似乎十分疲惫。眼睛半张着十分飘茫,如星辰一般深沉而炽热。这双眼的神情跟某人是那般的神似。她穿着紫衣,浑身透出高贵典雅的气质,就像现在在一旁看好戏的表情,既玩味又慵懒。
冉醒注意到眼前女子的注视,略勾起唇,扬了扬手中的包袱和剑:“不好意思,狐狸精现在要走了,没让你有兴师问罪的机会真对不起。”
那张俏丽而略显稚气的脸露出十分诧异的表情,“咦?”了一声半天说不出话。这个女子真的很特别,她的眼中有着他她从未从其他女人眼中读出的睿智和坚韧。发现自己发了呆,赶忙问到:“你就这么走了,不与我哥说一声?”
“有那必要吗?我的身份说难听点是个战俘,你认为我留在这干嘛呢?我现在可还不想死。”她俏皮一笑,拂了拂额前的发。吹了声口哨,便有一匹红枣色大马跑来。
冉醒轻绕马鬓,马欢快的嘶鸣。冉醒翻身一跃上了马,转身一抱拳对段非说:“后会有期,我的小公主。”说完便拉起马缰准备飞奔。却被快步跑来的段非拦住,她张着双臂拦着冉醒的去路。脸有些微红,支吾了半天才说:“你不要走啦,你若走了,我哥一回来不把我生吞活剥才怪。”
“这好像不干我的事吧。再说刚才不是一直有人不高兴我在这儿吗?”冉醒一脸灿笑。
这下段非脸更红了,被气得够呛却不得不低头:“是我误会你了,你大人有大量留下来吧。”要不然她的头又会被打出好多又大又硬的包包。
冉醒没有下马,拉了下马缰换了个方向绕过段非道:“我毕竟是霞水国的人,我终归要回去的。”这一回去,不知又要面对怎样的质问与猜疑。但是,无论如何他在那阿,所以必须立刻回去。
“别回去了,过个几日我送你。”清朗的男音突兀的从前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