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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4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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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还不等陆昊有何举动,被压在身下的高泽就仿佛受到惊吓的小动物般,瞬间亮起了锋利的小爪子。
也因此,那天陆昊的后背多了十几道尖锐的红痕。
也就是从那天起,晚上一直可以与高泽同睡一床的陆昊,再不被允许和他同眠,陆昊无奈之下只能搬去了另一间卧室。
但他也因此意识到了些什么,也再未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就这样被高泽警惕了一个月,在除夕夜吃完饺子后,陆昊让高泽去洗漱。
为高泽关上卫生间门,陆昊走了出去,客厅中电视播放着一年一度的春晚,主持人与台下观众的互动欢呼声此起彼伏。
陆昊将餐桌上的碗筷收拾进洗碗机后,自己也进了另外一个卫生间。
冲了澡走出来,穿着深蓝色天鹅绒浴袍的陆昊,擦着微湿的头发坐到了沙发上。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之际……十,九,八……三,二,一,给大家拜年啦!……】
电视中主持人喜气洋洋的新年祝福刚刚传来,另一个卫生间就传来“扑通”一声。
声音很大,即便身在客厅的陆昊都听得清清楚楚。
冲过去,打开门,发现高泽正捂着头趴在地上,似乎是刚才滑了一跤。
他赤·裸的身上满是泡泡,见门开了,他抬起头看向陆昊。
陆昊正犹豫如果过去扶他,会不会再引起他的排斥反应时,就听到高泽说:“我、我头硬,没事的。”
这是陆昊将高泽从美术学院带回来后,他说的第一句话。
如同一个怕被人嫌弃的孩子。
陆昊瞬间软了眉目,他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扶起高泽,看他没有反对后,才带他走进浴室。拿起花洒试了试水温,陆昊试探性地拉起高泽的手,用花洒冲干净他手上的泡泡。
高泽很乖,不像之前那样警惕排斥,陆昊也就缓缓上移,开始为他冲洗手臂,泡沫逐渐从身上滑落,露出莹白泛着淡淡光泽的肌肤。
陆昊的动作滞了一下,眸色渐深,但他还是按捺住自己,继续为高泽冲洗。
刚冲洗到肩膀时,他就看到高泽的眉头猛地蹙起,那是即将发起攻击的前兆。
“不要紧张,我不碰你。”陆昊轻声说,“只是帮你洗掉泡沫。”他轻声安慰着,如同抚摸一只炸毛的猫咪。
也不知是陆昊的声音足够温柔,还是如何,总之,这次高泽还真没有再挣扎排斥,安安静静地由陆昊为他冲洗干净。
而陆昊之后也真如他自己所说,即便为高泽冲洗,他也没触碰高泽,哪怕一根手指头。
全程都是用毛巾代劳。
高泽自然不清楚,这整个过程对于陆昊有多煎熬。
陆昊看了眼自己已经起来的欲望,苦笑了一下。
为高泽洗完,陆昊也全身湿透,带高泽回卧室之后,他自己又重新冲洗了一遍,在看到高泽湿着头发就躺在了床上,他拿了吹风机过来。
拉着高泽坐起身,吹风机“呜呜”的风声中,陆昊的手指窜梭在高泽的发间,他的头发乌黑浓密,柔滑似上好的绸缎。
高泽就这样坐在床头,任由陆昊为他吹干头发。
温暖的风,乌黑的发,乖顺的他。陆昊忽然觉得,即使这样过一生也不错,起码他可以和高泽一直在一起。
如此想着,心绪渐渐平和下来,原本即便冲了凉水澡仍旧降不下来的□□,此时反倒平息下来。
收起吹风机,为高泽重新换了干燥的枕套后,扶他躺下,替他盖好被子,关了床头灯:“睡觉吧。”他说完转身离开。
可刚一转身,手就被人拉住。
陆昊转身,看向高泽牵着自己手的手,那手似乎有些颤抖,陆昊疑惑地看向他,就听到高泽说:
“你,想要……”他的视线移到陆昊的下身某处,“我,看到了。刚才你,替我洗澡的时候,我,看到了。”
四周很安静,甚至连光线都很暗淡,只有小区中燃着的节日气氛灯,透过窗帘传来的盈盈华光。
客厅的电视机仍旧播放着春晚,似乎是个歌舞节目。
优美的旋律中,陆昊淡淡开口:“没事,不碰你,不要担心。”他将高泽的手放进被子。
“不,不是。”高泽缓缓摇头,他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站到陆昊面前。
他们的距离很近,却并未碰触。
接着,他微微倾身,将自己的唇贴到了陆昊的唇上。
唇瓣温热柔软,刚洗完澡身体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他并没有别的动作,但还是让陆昊轻轻颤了一下。
高泽并未离开,而是就着这个动作说:“这、这样,你可以。”然后他牵起陆昊的手,缓缓放到自己的腰上。
纤细柔韧的腰肢,几乎一把就能握住,温热的体温,隔着薄薄的布料传递到手心,让本打算离开的陆昊,不自觉地握紧。
他们就这样对视了许久。
直到陆昊的手缓缓上移,将人搂进怀里,身体完全接触的刹那,陆昊的吻也落下。
轻柔的一吻落到高泽的颈侧,然后缓缓上移,直到唇边,接着,他轻轻啄了两下,俯身吻了下去。
以从未有过的激烈程度。
被剥夺了呼吸的高泽,仿佛陆昊爪牙下的小动物,完全失去了反抗的本能。
深深的索吻,从床边到床上,直到将高泽压在身下,陆昊都没有停止。
手缓缓在高泽身上流连,一颗一颗解开他的衣扣,莹白的皮肉重新暴·露在眼前时,陆昊才缓缓离开高泽的唇。
洗完澡重新穿好的衣裤又被褪下,陆昊的呼吸不重,但因离得太近,高泽耳边几乎都是陆昊的喘息声。
陆昊吻遍了高泽全身的每一处,高泽的呼吸声也由最开始的浅浅轻喘,直到后来的呼吸急促。
二人都到了最动情时刻。
可当陆昊靠上去的那一刻,高泽本已动情的身子顿时颤了一下,他就如从炎热的岩浆中忽然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身躯瞬间僵硬。
这让覆在他身上的陆昊立马察觉,他抬头看向高泽,只见高泽紧闭着双眼,身躯也开始颤抖起来,似乎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最后,这场欢爱以戛然而止而告终,陆昊并未再继续——虽然两次动情都没有得到释放让他有些烦躁,但他还是耐心地为高泽穿上了衣服。
他又去冲了个冷水澡,只是这次的冷水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久,久到当他回来时,高泽已经睡着。
*
“他这种情况很可能是为了讨好你。”坐在客厅的医生得出结论。
陆昊坐在沙发上,淡淡的目光投向医生,示意他继续说。
“他幼年时期很可能过得不太好,怕被人抛弃,从而形成了讨好型人格。但随着年岁的增长,他有意识地去避免。但如今他思维混乱,这种人格就会不自觉地出现。而他对您求爱的举动,原因可能就是因为讨好型人格,他怕被您抛弃,所以主动向您示好……而他也确实够聪明,即便如今意识不清晰,仍旧能发现别人的需求。”
医生说的委婉,但陆昊自然懂他的意思。
医生说到这看了陆昊一眼,见对方没有不悦后,才继续道:”从您的描述来看,他似乎对床事很恐惧排斥,但当看出您的这方面的需求时,却仍用此讨好您。不知他曾经过得什么样生活,才能让他这样委曲求全……”
高泽曾经过得怎么样,陆昊很清楚,不是从高三那年开始,而是更早……
窗外,偶尔飘落几片雪花,迎着风,六瓣的羽翼在风中轻颤,莹白的身躯覆着在窗玻璃上,带着即将融化的痛楚。
陆昊从烟盒中取出一支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
从那天开始,他就再未碰过高泽——
即便高泽主动示好,陆昊也再未碰过他,哪怕一根手指。
可是每当这个时候,陆昊都会去洗个冷水澡,即便如今的天气依旧寒冷……
一晃又一个月过去。
温暖的阳光照在客厅的沙发桌上的水果盘上。
大颗的艳红的草莓,深紫色的车厘子上还带着洗后未散的水珠,晶莹剔透。
电视机开着,播音员的声音从环绕立体音响中传出来,一点也没吸引到坐在沙发上的人的注意。
他一身米色家居服,如同这两个月来一样,似乎只对身上的扣子格外感兴趣,就连桌上诱人的水果也完全无动于衷。
【现在插播一条消息:新阳路临江的[江山共筑]餐厅发生火灾,现道路已封锁,请广大市民朋友绕行。事故造成22死4伤,现火情已得到控制,但善后保障工作仍在进行。[江山共筑]隶属陆氏集团旗下,据悉按照当日的行程,总裁陆昊也在……】
一个小时前。
[江山共筑]餐厅是当地有名的顶级餐厅,无论是视觉、嗅觉、味觉,都尽显尊贵与品味,受到众多顶级富豪的青睐。
临窗的餐桌上,摆放的各种格调优雅的食物,虽然每道仅动了几口,但不影响双方谈判的进程。
刚与合伙人谈完大生意的陆昊与对方互相握手后,签署了重大的战略合作协议。
在一片和谐氛围中,对方起身告了声抱歉去往洗手间。
而刚才因有事出去一趟的蒋冬匆忙走了进来,他手里还拿着一份加密文件,以档案袋装着,上面还贴着一张白色的封条。
见陆总身旁无人,蒋冬将文件递给陆昊,“陆总,有关高泽的……”
陆昊本不打算现在拆开,但听到事关高泽,他打开了文件袋。
简单的一页纸,陆昊很快扫完了上面的内容,目光却久久停留在最后一行字上。
*
播音员仍在说着,高泽猛然抬起头,紧紧盯住电视,播音员在说什么?
为什么她说的他都能听清,但说的什么意思,他完全听不懂了。
她在说什么?
陆昊?
陆昊是谁啊?
看着电视里女播音员一张一合的嘴,高泽反应了很久,才想起陆昊是谁。
是他五年前的同桌,是他曾经的恋人,是身为总裁,却在今早出去工作前还为他洗净水果、放在他身前的人,是……
……是他喜欢的人,同样也是他最想远离的人。
手无意识地摸向身周,可摸了一圈也没找到手机,这才想起,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用手机了。
但是究竟有多久没用了,却完全没有印象。
缓缓抬起头,他现在这是在哪?
他之前怎么了?
隐隐约约中,脑海中出现木雕颁奖典礼现场,年轻人意气风发的模样似乎已是很久远的事。
画面瞬间闪回,地下一层堆积废弃桌椅的储藏室中,古铜色的肌肤压了下来……
眉缓缓蹙起,他甩了甩头,不,不能再想了。
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这是陆昊的那间公寓——自己曾来过,还曾住过。
【伤员现已抬往医院……】
播音员依旧用她那标准的嗓音陈述着。
高泽站起身,进了自己的卧室,他虽然不出门,但陆昊还是为他准备了外出的衣服,是他平时喜欢穿的卫衣和休闲裤,但质地不知比他自己买的那些好了多少倍。
全身镜前,年轻人一身价格不菲的休闲装扮,米色的卫衣,深色的裤子,一张精致的脸蛋比之前圆润了不少……
他冲镜中的自己提拳打气,然后深吸了一口气,走了出去。
但当手落到公寓门把手上时,猛然间被一块白布捂住口鼻的画面霎时出现在脑海。
瞬间,全身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刚踏在门口的脚也想要缩回。
门外似乎有一张课桌,正等着他被放上去,被人压在身下,古铜色的胸膛,男人如狼一般盯着他的贪婪目光,让他连面皮都开始颤抖。
他死死闭上双眼,用尽全身力气摇着头。
不,这不是真的。
他还有事要做。
他要去找陆昊。
对,找陆昊!
手腕瞬间使力,门把手下压,门开了。
空旷的楼道间什么都没有,对,什么都没有才是对的!他迈出了一步,逼着自己关上房门,他深吸了一口气,以飞快的速度下了楼。
招了辆出租车,但当车停下,司机向他看来时,他的手再一次不可抑制地发抖,那种不可抑制地想要警惕,想要返回公寓的冲动,让他直接向后退了一步。
可是,他还是按捺住了自己。
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报了个地址后他将卫衣帽子扣上。
车辆启动,身边的景色在快速后退,他刚松了口气,却发现后视镜中司机贪婪的眼,正死死盯着他。
瞬间,一种再一次被人死死捆缚在床上的恐惧排山倒海袭来,他挣扎抵抗,用尽全身力气,可是死死捆缚着他的手铐让他动弹不得。
古铜色的肌肤压了上来,带着几乎将人拆吞入腹的力道揉弄着他,他想呼喊想大叫,可喉咙里似乎被堵住了什么块状物,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
衣服被撕开,裤子被脱下……
“不!!”
“不要!!”
“小兄弟,小兄弟,你怎么了?”司机回过头看他。
一切如镜子般瞬间碎裂,出现中年秃头司机一脸疑惑的表情,高泽揉了把脸,这才发现自己一身冷汗。
他抬手擦了把额上的汗水,透过窗户发现已到了目的地。
窗外是一如既往熟悉的门店,路边熟悉的梧桐树依旧,路灯依旧。
“师傅,您等我一下。”高泽对司机说了一声,下了车。
天工木坊还是如同之前一样,很安静,只是这次一直坐在大厅中的龙霸天却不在。
高泽走进雕刻室,刚一开门,女同事们瞬间愣住了,然后巨大的尖叫声几乎震破高泽的耳膜。
她们扑上来,给了高泽一个大大的拥抱,扑击的力道甚至将他撞退了一步。
“老大,你这些天去哪了?可想死我了。”
“你不在的这些天,我几乎食不下咽、夜不安寝,甚至做梦都能梦到你。”
“老大,你再不回来我差点就以为你跟别人跑啦!”
“诶诶,我看你还是把‘差点以为’去掉,我看老大就是跟别人跑了,不要我们了。”
“老大,你跟谁跑了?”
……
女人似乎就是天生的八卦体,很快她们的话题就扯到了高泽的“绯闻对象”上,这个“绯闻对象”包括但不限于陆昊,周昌安,以及某某天来木坊多看了高泽几眼的某几个帅哥。
提到陆昊,又快速转移到今天发生的火灾上。
高泽自是无心听她们讨论,跟她们借了个手机,走出了雕刻室。
翻到通讯录,找到某号码后拨了出去,“嘟嘟……”的声音之后,那边很久才接听。
“喂?”电话那头带着哭腔。
这声哭腔让本就提着心的高泽颤了颤,他按住胸口:“喂,龙霸天,是我,高泽。”
对方似乎反应了好几秒才意识到是谁,但紧接着就传来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喂,高泽。”
有些虚弱,但嘴上却问着:“你好了?”
是蒋冬的声音。
“嗯。”高泽轻轻喘息,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量正常些,不至于因听到什么而失态,“陆昊呢?他在哪里?”